是九爺的堂妹。原本早就到了，隻是下雪天路滑, 被人撂路邊，沒辦法隻能走過來了。”她說著側開身子，露出身懷六甲的龍十四。

“哎喲！”楚奶奶一眼就看到龍十四的大肚子，連忙道：“還不趕緊進來，怎麼回事嘛, 實在不行在鎮裡住兩天也好，怎麼就給扔路上了。作孽啊。閨女吃飯了沒？趕緊過來吃點兒熱乎的。”

又是一陣張羅，在桌邊擠了兩把凳子，安排祁巫和龍十四坐下。

楚爺爺上下打量著他們，忍不住蹙眉道：“咋回事？這大冬天的不好好跟家裡呆著，往這邊跑什麼呢？”

祁巫早就想好了說辭，一臉為難道：“我妻子身子弱，之前都很好，後來吃什麼都過敏。堂哥說……”他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龍九，“說這邊空氣好，吃的也乾淨，沒有汙染農藥什麼的，我就忙不迭帶她過來了。可誰知道來這邊遇到大雪，跟鎮上等了幾天，她什麼都吃不下去，實在等不及了。”

“作孽啊作孽啊！”楚奶奶明顯的著急又生氣，“小九你也是，你妹妹要來咋不早說呢？這大雪天的，咱們也好出去接應一下。”她明顯把龍九也當成自家孩子，毫不留情的埋怨。

龍九張了張嘴，委屈道：“我怎麼知道他們這麼著急？”原本說好了開春來，結果現在跑來了，還能怪他？

龍十四連忙道：“奶奶，這件事不怪哥哥，是我太嬌氣了。鎮上吃不慣住不好，著急過來，就催小巫……”

楚奶奶道：“就算不為你自己想，好歹給肚子裡那個著想一下。西山，先去給他們盛碗熱湯。哎呀，這都幾個月了？這附近連醫院都沒有，回頭你生娃可咋整啊？”

龍九道：“到時候家裡會派人過來給接生，奶奶您彆著急了。”

楚爺爺這才歎氣道：“你奶奶當初就是因為懷孕的時候沒養好身子，生完陽陽媽也沒休息好，這身子骨就養不回來了。女人生娃就跟過鬼門關一樣，你們這群小年輕啊，沒輕沒重。”

龍十四明顯餓壞了，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咽。原本今天準備的食材就挺多，還以為會剩下，誰知道這姑娘戰鬥力實在是強悍，吃到最後愣是一根菜苗都找不到了。

楚奶奶又怕她撐著，又怕她吃不飽，這頓飯吃的提心吊膽。最後還把一樓原本給楚媽媽於海洋留下來的房子收拾了讓他們住，“就住一樓，一樓好，省的上台階。萬一不小心磕著絆著……呸呸呸，我說啥呢。小祁啊，這小爐子放窗戶邊，窗戶上麵開一條縫就成。裡麵那幾塊木炭燒完了屋裡就會特彆暖和。還有你這閨女，咋穿的這麼少？你是個孕婦，得保暖知道嗎？陽陽，把你給我買的那個大棉服拿過來，那個厚實，我穿著太大太熱了，正好給……十四是吧？給小十四穿。”

原本一大家子是打算慶祝個元旦的，誰知道飯吃一半接了個孕婦。如果沒有兩位老人，其實大家夥兒就該吃吃該喝喝，啥也不影響。但是老人們不知道內情，擔心的不得了。

“真是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等兩位老人安排妥當都睡下了，龍十四才來到閣樓，苦著臉給龍九道歉，“我們就隻知道楚曜已經接受了咱們的身份，沒想到……”

兩位老人說是老人，可是活的年頭還不如這群人的零頭多。可是他們畢竟是建木這一世的親人，尊敬是必須要給的。這反而讓龍十四惶恐的不行，生怕自己被龍九扔出去。

楚曜這才問出憋在心中的疑問，“你不是說燭九陰這世上隻有你一個嗎？”

龍九撇了撇嘴，道：“龍族姓龍，我順便掛靠一下罷了。而且我這個九也不是排行，跟他們沒有關係的。”

楚曜恍然大悟，看向龍十四道：“原來你是龍族的？龍女？”

龍十四露出漂亮的笑容道：“是的，我就是龍女。”

楚曜第一次看見龍族，心中十分好奇，問道：“那你叫什麼啊？”

龍十四：……

“我就叫龍女啊。”

楚曜：？？？

龍十四補充道：“女子拆開兩個七，二七一十四，我就隨便起了個龍十四的名字。”

楚曜眨眨眼，道：“山海經裡似乎確實有個龍女，但是所謂的龍女難道不是龍的女兒嗎？”

龍女笑道：“我確實是龍的女兒啊，那時候人族剛有男女之分，父親覺得女字很好，便給我起名叫龍女。”

楚曜：你們妖怪起名還真是隨便哈。他看向另一位，道：“如果我沒記錯，龍女嫁的是無支祁……”

祁巫笑道：“我就是無支祁，也有叫巫支祁的，巫是巫族的巫。其實無支祁是我們家族的統稱，隻是那時候年代太久遠，記錄沒有那麼詳細。我如今的名字叫祁巫。之前我和龍女住在海裡，但是現在的大海有些汙染，海底還爆發了火山，靈氣驟然稀薄，導致龍女動了胎氣。這一胎我們已經養了一百多年了，眼看著就要分娩，實在是沒辦法，所以隻能提前過來了。”

哪吒他媽懷孕才三年，你們養了一百多年，這得生多大級彆的哪吒出來啊。

“挺好，挺好。”楚曜表情有些恍惚。“我倒是聽說孫悟空的原型是你們無支祁族，是真的嗎？”

祁巫道：“誰知道呢？不過我們這一族天生力氣大，能上山入海。按照你們的話說算是水陸空三棲，那孫悟空也是差不多吧。”

龍女見龍九臉色有些不耐煩，便拽著自家男人趕緊告辭離開了。

楚曜神色恍惚的倒熱水洗腳，問道：“你能告訴我，回頭還會來多少人嗎？”

龍九躺在床上淡淡道：“也沒多少人，很多老家夥熬不住就死了，這幾棟樓足夠住得下。”

楚曜：……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龍九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能看到龍女孕育新生命，我們還是挺開心的。肥遺現在跟鵪鶉的後代已經不是正統肥遺了，孰湖那一族想要變成人形，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如今就算族群最多的青丘一族，純血青丘狐也沒剩下幾隻。更彆說春神雨神，很多神明都已經隕落了。當年若不是你，這世上到最後，恐怕就隻會留下我一個了吧。”

楚曜看著自己被熱水燙紅了的腳丫子，道：“你們都說我是建木，可是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按說樹木都會十分向往泥土啊水啊，但是我這種對田園的接受能力隻能算是喜好吧？沒有那種真正想要紮根在泥土裡的感覺。而且真的讓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怕是能把我憋瘋了。”

龍九突然笑了，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你雖然是建木，紮根穩固整片山海大荒是你的責任。可是如今你頂多算是一棵樹苗，本能還沒有出現，有陽光水露和靈氣的地方你就會帶著本能的喜愛，而不是一定要真的想要紮根到泥土裡。再說當年你根係紮多深，伸多遠，你就可以走多遠看多遠。整個山海大荒各處八卦沒有你不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即便是你覺醒了，也不可能就站在土裡一動不動的。”

楚曜鬆了口氣，他把腳丫子擦乾淨，水盆挪到一旁，撩開被子上了床。

沒一會兒龍九就拱了過來，“我怕冷。”

“你怕個屁，你就是饞我身子。”楚曜已然抗拒不了，隻能躺平了。而且龍九雖然手腳都喜歡纏在他身上，可是十分規矩，也不亂摸，純情的仿佛他就是一條怕冷的蛇。

龍九隻是笑，他把下巴搭在對方肩膀上，輕聲道：“不管怎樣，我既然找到你了就絕對不會放手。我恨不得就這樣纏著你，纏一萬年都不夠。”

楚曜絕望的歎了口氣，他想到自家親娘死活不信他跟另一個男人鑽一個被窩還能是純潔的男男關係，其實他也不信，可是現實就是這樣。

“睡吧，大晚上的，彆講什麼鬼話。”

他現在開始懷疑，若乾年前的建木跟燭九陰，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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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吃豆腐的來了

下雪的時候不冷, 可是化雪卻冷到了骨子裡。尤其是大冬天的清晨，呼出一口氣都能凍住砸腳麵上。

“怪不得人家冬天都殺豬呢，這特麼的, 凍的不想出手，誰願意煮豬食啊！”楚曜扒在客廳窗戶上往外看，死活不想推門出去。

廚房對外的那扇門已經關死了，隻留下了對內開的門。一群人大清早顛顛的跑過來，圍著燃燒的灶台不想動彈。要不是怕兩位老人擔心, 他們連早飯都能省了不吃了。

祁巫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便接手了喂豬的活兒。大師兄與二師弟麵麵相覷，隻是二師弟不知道, 大師兄正惦記它一身五花肉和排骨呢。

“豬養的不錯，”喂完了豬和牛羊，祁巫脫掉罩衣進了屋，“打算什麼時候殺來吃？”

楚曜喝著熱茶, 道：“商量好了，過幾天我爸媽來了殺一頭，叫莊老板周老板他們過來吃, 剩下的再灌個香腸什麼的, 康叔幫忙做。三十早上再殺一頭, 能吃一個正月。”

一頭小花豬毛重不到兩百斤，但是長得精神, 四蹄兒粗壯，應該會非常好吃。

客廳裡放著三個小泥爐子，一個上麵蹲著個胖乎乎的砂鍋，裡麵燉了鵪鶉，是楚奶奶專門給孕婦龍十四開的小灶。一個燒著熱水, 咕嚕咕嚕的水蒸氣讓房間裡的濕度變得十分舒適。另外一個放著個小鐵鍋，楚爺爺正在炒攢出來的南瓜子，旁邊還有收起來曬乾了的葵花籽。

這葵花籽是用八角孜然煮過又晾乾的，炒熟之後味道非常鮮香，而且不容易上火。因為楚奶奶愛吃這一口，楚爺爺就專門學了做，每年都要炒上一大袋子。

“……預產期什麼時候啊？”楚奶奶看著龍女的肚子，滿眼都是慈愛。

龍女摸了摸肚子，道：“怎麼也得開春呢。”

“哦？那你這肚子可夠大的，裡麵彆是兩個吧？”楚奶奶更擔心了。

她當年隻生了楚媽媽一個，其實還想要個男孩的。隻是因為身體不好，楚爺爺也不在乎這些，就作罷了。還好後來找了個不錯的上門女婿，生了個聰明又能乾的大孫子，才讓楚奶奶心中欣慰一些。

她畢竟是老一輩過來的人，對什麼傳宗接代還是有些在乎的。而且那時候也沒有什麼計劃生育，隻是因為身體不好沒能給家裡多添幾個孩子，心中十分失落。

隻是等楚曜說自己是個基佬喜歡男人之後，楚奶奶就悟了，她覺得這傳宗接代生死有命，老天既然非要這麼安排，她也沒有必要逆天而行了。

龍女隻是笑，她真不好說自己肚子裡有幾隻，這玩意兒又不能跟人類一樣去拍片子，萬一拍出來是長了犄角的，豈不是可怕？

藺飛鳶拎著個大籃子回來，凍的頭發都蓬鬆了。“今天就這麼點兒蛋，太冷了，鵪鶉都開始偷懶。”

楚奶奶笑道：“咱們都不想動彈，你還指望鵪鶉多下蛋？這些就足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