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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要麼是政府給民眾放的免費科普片,要麼是一些“流動影院”放的片子,內容不見得多好。

紀霜雨給學生們放的卻都是高質量的,形成習慣後,讓這露天二字,在大家心裡好像都彆有一番風味了。

“你不知道,現在京城影戲界都流傳一句話:如果你是一個不知道怎麼選片的影院經理,那就去華戲走一走,看看他們都在放什麼片子。照著差不多的選,準沒錯!”趙嵯峨說道。這也是為什麼兒他想來華戲看看。

紀霜雨聞言一笑:“還有這事兒啊?”

此時也走到學校門口了,隻見應笑儂握著一根棍子跑出來,跳起來一棍戳在一個坐在牆上的中年人腳心……那人立刻慘叫一聲,直翻白眼。

“這是在乾什麼?”趙嵯峨被這叫聲嚇一跳,同時覺得自己可愛的腳心都隱隱作痛。

這每次觀影的時候,校內人員混雜,眼看每次放映時下頭坐的人越來越多,因為夾著許多素質不高的混混,導致紀律也亂了。

為安全計,校方不得不管管,宣布隻有外校的學生可以憑學生證進來,而且人數過多也會暫停放人。

雖說校方開始查證了,那些混混還是有辦法,人家辦假證進來。

於是,由教導主任應笑儂挑頭,拿著一杆去了槍頭的道具槍,奔波在校園內,專攆那些辦假證或者混進來的校外閒散人員。

饒是如此,這些人也樂此不疲,反正他們也閒著,看到就是賺到,趕出去一次過一會兒我繼續來。

有時候人坐在牆上,就被應笑儂給揪住了,一槍把人腿都抽麻了,既不受傷還讓你動彈不得。比這更恐怖的還是應笑儂的噴口,他調門多高,近距離吼起來,不用抽,腦袋都嗡嗡響了。

——還要趁機教學,指揮學生耍棍棒。

眼下,那個混混抱著腳叫了半天,翻下牆一瘸一拐跑了。

麵對趙嵯峨的疑問,紀霜雨說:“呃,那應該是搗亂觀影秩序的人,打……趕人的是我們教導主任,後麵是我們的學生。”

“這是教導主任還是八十萬禁軍總教頭?”趙嵯峨不可思議地道,“你們學校沒保安的嗎?天啊,嚇得我都花容失色了!”

紀霜雨:“……”

……為什麼是教導主任,而不是保安隊長,因為他老人家這一身功夫何其了得,保安隻有跟在後麵打雜的份兒啊!

應笑儂眼力又好,一眼看到有流裡流氣的人,判斷個八九不離十,提著槍杆就率領一幫武行學生去拿人了。

紀霜雨打了聲招呼,應笑儂扛著棍子就過來了,“這是我們教導主任,也是名角兒應笑儂應老板。”

應笑儂瞟了一眼看到趙嵯峨,爽朗笑道:“不用介紹,這位想必是趙嵯峨先生了,不錯不錯,真人也好看。”

趙嵯峨情不自禁道:“久仰應老板的風采了,今日一見真是更勝聞名,身姿矯健形容威儀,是我見過最厲害最負責的教導主任了。”

紀霜雨:“…………”

他實在受不了了,這也不在片場,就讓趙嵯峨自由地沙雕一下吧,他看到周斯音的車了,讓六兩帶孩子去找座位,就走向周斯音。

周斯音一看到紀霜雨,兩眼發光。

太好了,不用在片場見麵了……

“你怎麼還帶了安神湯,今天看的是正常劇情片。”紀霜雨看到周斯音捏著個杯子了。

“這裡麵是我自家釀的玫瑰露。”周斯音無語道,“我擱什麼安神湯啊!”

紀霜雨也無語:“你就這一次沒擱,你不解個什麼啊!”

周斯音:“…………”

“走吧。”紀霜雨看了一下周斯音那一身筆挺的西裝。

周斯音內心暗暗叫好,不枉他特意穿了新衣服。

到了放映的地方,周斯音想挑兩個位子,一般中後方看得比較清晰……卻被紀霜雨攔住了。

“今天來試一下我的新產品。”紀霜雨拿來了一個充氣沙發,還有手動打氣筒,這是他特彆找廠家製作的,因為聽學生們,看露天電影是有意思,就是靠背椅少,每次都要搶,不然隻能坐板凳,久了腰背也酸。所以,紀霜雨就想到了這個,不占空間。

待紀霜雨把沙發充好氣,往最後邊的草地上一放,再半坐半躺上去,周斯音這才知道他為什麼看自己今天的穿著……

好在這身還算便利,否則豈不是坐不成了。

周斯音趕緊把外套脫了,坐在紀霜雨旁邊,沙發兩邊翹起,他倆就一起往中間溜,肩膀撞在一起,會心一笑。

路過的學生看到了,全都羨慕得嗷嗷叫,這看起來好爽哦!

“回頭讓廠家多做一些。”紀霜雨擺擺手,對他們道。

兩人雖然是坐在最後麵,但反正是無聲片,紀霜雨無所謂,周斯音更沒關係,在紀霜雨旁邊就好。

“其實,我給滬上那邊的廠家捐了一筆錢,他們在研製國產有聲放映機,遇到一些困難,被撤資了。”周斯音按捺不住,說道。

紀霜雨又驚又喜:“這可是大好事!進口有聲放映機價格高昂,導致許多二輪、三輪影院仍隻能放映無聲片。國產放映機價格必然遠低於進口,造福觀眾,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出口南洋等地,換取外彙。寶鐸,要麼說你格局比你舅舅可大多了!”

這種投資,現在很多人可能會望而卻步,因為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製作出來!沒看那邊都撤資了。這比周斯音往紀霜雨這裡投那麼多錢,要不確定多了,至少紀霜雨是有觀眾基礎的。

周斯音聽他瞬間理解出來這麼多,還誇自己,一時有點不好意思了,側頭望著他。兩人肩並肩坐在充氣沙發上,周斯音這一側頭,氣息都互相可以感受了。

周斯音認真地道:“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到時倘若很多影院無法放映你的有聲影戲,就太可惜了。”

紀霜雨聽他這麼說,心底一時也難以形容,反正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對外要是這麼說,人家要說你沒覺悟了。”

周斯音也笑,紀霜雨的神態讓他格外開心,像是多出了不一樣的東西:“我又不傻,就告訴你一個人。”

兩人對視間,感覺有不一樣的情愫在流轉。

“啊這,那我也聽到了應該沒事吧?我不說。”

紀霏霏弱弱道。

現場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周斯音、紀霜雨:“………………”

媽的啊啊啊啊啊——

周斯音:“她怎麼在!!!”

紀霜雨:“我怎麼知道啊!!六兩!!”

自從家裡通電,就很少被嚇到,差點忘了這出!

紀霏霏:“……”

第四十四章

自從紀霏霏去上學, 加上家裡通了電,更重要的是,紀霜雨總覺得在自己的喂養下, 紀霏霏好像白了一點,確實也少有機會被她嚇到……

現在看來, 是紀霜雨自信了, 美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六兩被慘烈的叫聲吸引而來, 看到紀霏霏也吃了一驚——不止他, 坐前麵兩排的學生聽到也交頭接耳, 校長妹妹什麼時候過來的?

六兩很想不通,他明明一直幫師父帶著娃:“我的姨啊,你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過來的?”

紀霏霏委屈地道:“從在門口起, 我就一直跟著哥哥了,也沒跟過你啊。”她甚至就蹲在沙發邊玩草,不是很懂為什麼他們沒注意到自己。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眾人:“……”

失算了失算了……

“你把她帶走, 我緩一下。”紀霜雨往後一仰,縮在沙發裡生無可戀。

這活人比迷信內容可怕多了。

周斯音也慢慢擰開了杯子, 很有經驗地道:“……早知道還是帶安神湯了。喝點吧。”

紀霜雨:“…………”

靠, 喝點酒壓驚也行。

紀霜雨喝了一口周斯音帶來的自釀玫瑰露,《清稗類鈔》裡說, “燒酒以花蒸成,其名極繁, 如玫瑰露。”

京城的玫瑰露中加入的玫瑰, 最好是來自妙感山的玫瑰穀。京城還有一種很有名的露酒,叫蓮花白,也很有名, 那裡麵用的蓮花,則據說最好的是采自頤和園。

紀霜雨對此也久聞其名了,雖然他不怎麼喝酒,頭一次嘗試,這種露酒帶著花草的香氣,因為以高粱酒為基,還加了冰糖,味道也比較綿軟香甜。

“挺好喝的,也不會太燒喉嚨。”紀霜雨砸了砸滋味,%e8%88%94去唇上沾帶的一點玫瑰色酒液。

“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配方,她很喜歡小酌幾杯。”周斯音接過杯子,也喝了一口,“原料都是她親去妙感山采摘的……嗯,現在是我去摘。”

紀霜雨感慨道:“早聽聞伯母驚才絕豔,實在遺憾沒早來世上幾年,一睹伯母風采。”

他說的是早穿越幾年,至於聽在周斯音耳裡是什麼意思,他就不管了。

紀霜雨想,難怪之前周斯音收到來自妙感山的靈符,會夢到他母親,繼而更加確信靈符有效。原來是有這樣的淵源。

以現代人的看法,這應該是潛意識在作祟。但紀霜雨沒說什麼,反而更加理解周斯音了。

即便有這樣的前因,周斯音也從來沒有因信仰而做什麼違背道德的事情,甚至致力出版科學類書籍,掃除迷信的科普……無論因為什麼,是他的內心隻想找一個寄托,又或者立場堅定,都值得紀霜雨看待他更不一樣了。

周斯音也笑道:“我母親若是知道有你這樣一個人,一定也很想認識你,你們在賺錢上態度很像,也都彆出心裁。”

紀霜雨不知不覺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樂道:“雖然很遺憾沒見到伯母,但我還可以高興一下,至少和你相識了。真好,在這個世界上認識了你……”

周斯音雖有些不明之處,但紀霜雨的話還是聽得他心像在酒液裡被溶化的冰糖,從肩膀一直酥到了全身。

其中還有些憐愛,聽這話,難道紀霜雨以前沒朋友,那得是什麼鬼地方……啊,有可能真就是黃泉?難怪,太陰間了!

他側頭看過去,卻發現紀霜雨已經閉上眼——連日的拍攝太辛苦了,喝了幾口酒,紀霜雨竟是不知不覺往他身上倒,還睡著了。

這次周斯音卻沒有因為大好氛圍中斷的失落,他把脫下的外套拉過來,蓋在紀霜雨身上,然後也靠著他依在自己肩上的頭,認真觀看那出精彩無聲的黑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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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鎮物奇談》的拍攝與大多數影片不同,因為大部分製片公司集中在滬上,拍攝地自然也多是滬上,極少有去外地取景的,那種基本上都是風景片,或者偶有一段,比如拍《白蛇》,去西湖取景也是個噱頭嘛。

而這部影片許多外景則在京城取,滬上觀眾翹首難耐,本地民眾有多感興趣也可想而知。好在因為紀霜雨的群眾好感度高,大家願意聽他呼籲。他們學生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