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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專業演員,這邊都是素人,導起來難度更大。

紀霜雨又擺出了那張投資人專用的表情,“你們請西洋布景師又不是為了國籍,是為了效果。那如果我效果比他好,拿比他更高的錢豈非理所當然。而且,我做的還不止是布景,導演者,統籌全局。”

春雷社的人聽著,恍惚間有種出一千塊,自己還占大便宜了的感覺。

但是,是那麼個道理,大家咬牙請西洋布景師,就是重金求技術,學到就是賺到。有技術的話,就算是華夏布景師,追求的效果也達成了呀。

“還有,我可以介紹場地給你們,就在長樂戲園進行公演,那邊往來看戲的人多。長樂戲園上午沒場次,可以用作演出的,和戲曲岔開。”紀霜雨還幫徐新月也盤算了一下,如果成了,更有理由讓徐新月漲薪了。

反正現在戲園演出雜是常有的事,彆說新舊劇在同一個場子演,有的戲園還在演戲之餘兼放電影,同場競技。

“我是覺得很可以的——孫校長,您說呢。”於見青看向孫校長。

孫校長也咬了咬牙,看向周斯音:“寶鐸,你說呢。”

周斯音:“……”

所以,最終是讓資助人扛下所有嗎?

一碼歸一碼,雖然紀霜雨和昆侖書局有字帖上的合作,但春雷劇社所求並非隻是錢。

周斯音飛快地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我認可新劇社團的演出作用,若以長樂戲園的場地,如果演出的劇最後能達到連演十日以上,基本能賺回道具服裝場地等成本。這樣,把基準定在十日,十日以上,即便沒賺夠聘請導演的費用,學校也額外讚助,以作鼓勵。十日以下,則屬於未達成約定,隻付一月三百的薪水。”

雙方盤算了一下,都覺得合適,就算初步達成協議了,隻等擬定合同,加上和長樂戲園商談場地的事情。

……

景明的食堂很不錯,紀霏霏和紀雷宗都很滿意,要是沒意外,估計倆人就入學這裡了。飯罷又去宿舍看了看,下午紀霜雨一行才離開。

快走出景明學校的時候,於見青追著去送了。

“紀導演,中午我一直在想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想到,我學生時代曾經寫過一篇以新舊時代交錯下,豪門興衰為脈絡的短篇小說,人物略帶奇幻荒誕色彩。我想,是否能豐富劇情,再增加一些衝突糾葛,改成新劇上演呢?”

很有靈性嘛,不但是家庭劇,還是豪門恩怨,紀霜雨看他道:“嗯,我覺得思路非常正確,那回頭我看了稿子咱們再聊!”

於見青非常高興,感覺自己和紀導演思維靠攏了,果然是一拍即合。

二人約定了在長樂戲園見麵,商談租場地的事情,順便給紀霜雨看稿子,於見青就歡天喜地離開了。

紀霜雨一轉頭,苦惱地道:“你說豪門長什麼樣?這怎麼布景呢?”

周斯音:“???”

周斯音不可思議,虧他還出言相助,那麼相信紀霜雨:“你不是會寫實嗎?現在說不知道如何布景——”

紀霜雨比他還理直氣壯,“我說的是我了解寫實風,沒說我了解現在的有錢人!”

周斯音:“……”

紀霜雨:“不過彆急,到時去你家逛逛不就知道怎麼布了。”

周斯音:“…………”

作者有話要說:

紀霜雨:四個弟弟妹妹,養家壓力大啊!各位老板幫忙分擔一下!

第二十四章

長樂戲園。

徐新月的手在發抖, 幾乎握不住茶杯,他無法想象,光天化日, 世上竟會有如此慘絕人寰、毫無人性之事。

如此離譜之事,他不問蒼天不問鬼神, 隻能問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用他那破碎的聲音——

“你,真的要漲薪嗎?”

紀霜雨:“……”

於見青:“……”

紀霜雨難以置信地道:“東家, 你就聽到這句話嗎?”

徐新月兩隻顫唞的手捂住自己的臉, 愴然道:“不然呢。”

於見青困惑地道:“隻是八百塊, 至於這樣嗎?”

徐新月也困惑地看著他,“世間竟有如此變態之人?”

於見青:“……”

應笑儂都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道:“紀葫蘆說他要做新劇導演!!還要租你這園子上午的時間演出!你怎麼就聽到他要漲薪呀!”

前頭兩件事, 不震撼多了嗎?!

他無意在此聽到,眼睛都直了,新舊劇一度各不相讓, 互相攻擊,但舊劇這邊學習了新劇布景也是真的, 此前, 都是舊劇班底去新劇那邊請布景師……

這會是怎麼了,他們的寫意風火到這個地步, 不但舊劇同行要學,連新劇都要學了??

雖然很振奮士氣, 但是, 這,這,畫風不對吧!

尚且不知道紀霜雨這次要玩寫實的應笑儂, 再次震撼地看了紀霜雨一眼,心說可真夠給舊劇同行揚眉吐氣的。

紀霜雨正是把於見青約到這裡,要和徐新月談談租場地和漲薪的事情,他才剛威脅完,徐新月就如遭重擊,兩眼無神了。

“不至於吧,東家,我還特意介紹人來租你這裡的場地,這樣你把租場地的錢直接貼補給我就行了,沒有大出血的!”紀霜雨覺得自己真的很夠貼心了吧。

這一進一出的,徐新月又沒什麼損失,若是以後公演成功,他賣瓜果茶水這些還能跟著賺。

沒想到,徐新月還是瘋了。

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徐新月揉了揉心口,幽怨地道:“沒有講價餘地了麼……”

他就是最後抱怨一句了,心裡知道沒辦法了嗚嗚。

若是不答應紀霜雨,他大可以不在長樂戲園乾了,另去找場地。

可惡啊,這個春雷劇社,真是擾亂市場秩序,為什麼梨園公益會不能治一治他們!

哦對,他們是新劇,治不到……

徐新月蔫蔫答應了,和於見青立約,寫好了合同,才有心情道:“哎,日子不好過吧,你們都要跟風舊劇了?”

於見青反問:“你們不知道紀先生也會導演寫實新劇?”

徐新月:“??”

徐新月:“怎麼可能啊??他和我說他不喜歡寫實風布景片,還讓我把我以前買的那些賣了!對了對了,你還說蔣四海和你放過狠話,要看寫實、寫意孰優孰劣!”

紀霜雨莫名其妙地道:“東家你不要汙蔑我,我的意思是不喜歡它們出現在華夏戲曲舞台,又沒說寫實風不應該存在,人家在新劇舞台活得挺合適的!蔣四海放狠話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徐新月:“……”

徐新月是最知道紀霜雨其實通曉很多機關的,隻是人家不願意用,覺得不合適罷了。所以,他在震驚之後,倒是最快接受的人之一。

他唯一的一點懷疑,還是對市場,“不是我說,新劇的風頭都過去了,何況是學生的文明新劇,你們也得悠著點吧……”

誰不知道,新劇的幾種形式裡,就數他們的最不商業化了。

徐新月雖然審美素養不是特彆高,但作為一個自掌自東的戲園經營者,這個市場情況他還是清楚的。

春雷劇社?老賠錢了!

雖然聘請了紀霜雨,但於見青心裡何嘗沒有一點忐忑,他看了看徐新月,咬牙道:“看到您,我願意相信紀導演!”

徐新月愣了一下。

隨即他想起,此前很多人都以為,長樂戲園要倒了。還有很多人,包括他自己,也覺得長樂戲園比不過鶯歌舞台……

他看著一臉朝氣的紀霜雨,喃喃道:“也是,應該相信的。”

不論彆人,他,不是最該相信的麼。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此間事畢,於見青也把自己改過的稿子給紀霜雨看,文稿名叫《絕色》。

紀霜雨看了下,覺得這群魔亂舞的時代,大家寫起稿子來,比後世也不遑多讓,這裡頭的人物關係糾葛,好多狗血元素,都是今古通用的。

家庭劇,永遠滴神!

但是,紀霜雨也還是有意見可提。

紀霜雨:“可以再弄複雜一點!這倆小孩年紀差不多大,怎麼能不抱錯呢?他爸後頭再認出來,I am your father!”

於見青:“……”

於見青:“好的好的。”

紀霜雨:“要奇幻就奇幻徹底一點,給主角弄個前身!”

於見青:“可以可以。”

記下要改的地方後,於見青感慨道:“大家知道紀先生要排新劇,眼神和我們之前一樣,驚訝極了。傳出去恐怕很多人也是要不信的,誰教寫意風太出彩了。”

多少布景師、演員,不管新劇舊劇,什麼戲都排的,就跟戲曲演員也有京昆兩抱一樣,還有很多文明戲演員,後來又演電影去了。

而紀霜雨和寫意風都要畫等號了,這才讓人難以置信。

紀霜雨想到了自己所來的世界:“新劇舊劇,本就不是交鋒的狀態,這些藝術,無論是遠古流傳,還是海外傳習,當它落地在華夏的土地上,也從這裡汲取屬於華夏的營養。

“新劇的流入,也推動了舊劇的發展,但未來,也必然會反向影響新劇。我想未來一天,華夏戲曲在世界劇壇占有一席之地,而提起華夏話劇,也是一個具有獨特色彩的流派。”

於見青同樣點頭道:“沒錯!紀導演,那您之前就提起過,寫意在新劇舞台上的呈現,這次我們能見識到嗎?”

“不要急,合適才能用,這次還是比較適合寫實。”紀霜雨很淡然的樣子,“我不能單純因為你想看,或者它很新奇,就弄出來。”

於見青緩緩點頭,雖然很想看,但他也認可紀霜雨這種態度。

“還有一個,票價你打算怎麼定?”紀霜雨順口問了一句。

“要不就二十五個銅子吧?”於見青也順口道。

“這也太低了,”紀霜雨打趣地道,“雖然你們不以賺錢為目的,可是這也太低了吧。於老師八百塊也看不上,票錢也不在乎,彆是因為公中收支啊。”

怎麼感覺這老師有點不懂俗務,憨憨的。

於見青立刻道:“絕沒這種意思!隻不過因為我爸特彆有錢!”

紀霜雨:“…………”

紀霜雨:“……小醜竟是我自己!”

路過的含熹班醜角:“???”

紀霜雨:“……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

紀霜雨到底還是建議於見青把價格提到了一角錢,太低了也容易被人懷疑質量的。

好劇本都是改出來的,但基本已經確定後,紀霜雨這邊,也可以開始案頭工作了。

.

先前紀霜雨就和京城的五福班、和純班、永康班等頗有些名氣的班社約定好了收徒。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擇好人選,選在良辰吉日,便正式拜長樂戲園的紀導演為師,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