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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其煩地叫她。

啊啊啊,煩死了!

季綰一把睜開眼,看著晴翠正在她眼前不停地念叨。

“公子,距離您上朝還有半個時辰。”

季綰一驚,立刻困意全消,“你怎麼不早叫我!”

“我一直在叫您啊。”晴翠一臉委屈,是你自己不起有什麼辦法。

季綰忙下床,今兒可是她三個月考核的大日子啊。

嘶,她一蹙眉,頭像是痛到裂開一般,“頭好痛!”

晴翠忙端過來一大碗的湯汁,“公子,快把醒酒湯這個喝了吧。”

“醒酒湯?”季綰努力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喝的酒。

昨日,她想去樊樓吃飯,然後巧遇了周沐白,然後周沐白要了一壺酒,她說她不喝,周沐白沒生氣,她看著周沐白得意地笑,想著定然有陰謀,她壯著膽子喝下去,然後就...

周沐白!

他,竟然敢誆她喝酒!!

季綰來了精神,“昨天誰送我回來的?”

“聽老劉說是一位玄衣公子。”

那就對了!

他就是想要讓她喝酒吐真言,好今日在朝堂上彈劾她。

好啊,他敢談她,她就告他,一國首輔竟然以吃飯為由引她喝酒誤事。

今日可是三個月考核之日呀,為了趕走她,果然心狠手黑。

季綰看著那湯汁,伸手接過來,一氣飲下,想通周沐白的陰謀,她立刻來了鬥誌,叫晴翠為她梳洗用膳過後,踏著熹微上朝而去。

剛到朱雀門,眾官都已經開始列隊了,季綰險些沒趕上,她一邊走一邊扶正官帽,理官袍。

她抬起頭看著周沐白,心裡不斷問候他十八代祖宗。

剛一入金殿,便看到早已經支起了數張書案。

眾人行禮過後,隻聽到門外太監高喊,“太子殿下到。”

季綰回頭,見劉康踏進金殿內,路過季綰之時,還對季綰一眨眼。

眾臣紛紛給劉康拱手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劉康忙道:“眾臣不必多禮,請起身。”

隨後他又恭謹地對晉帝行禮,晉帝道,“今日叫你來,是想讓你看看,我大晉新晉官員的考核吏治,待以後你執掌政事之時也好多些經驗。”

劉康一拱手,“謝過父皇。”恭敬地站在一旁。

晉帝道:“今日是考核新進官員的日子,還請首輔主持。”

周沐白聽旨上前,他站在中央手持朝板沉聲,“考核第一項,述職,有請都察院左都禦史。”

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劉深上前,那人一把年紀,捋了一下長胡子,才伸手將一本厚厚的文書展開,開始一一念誦新晉的十幾位官員三個月期間的吏治。

由於是新入朝為官,每個人自然都有功有過。

隻不過,有些人勤儉持守,有些人任勞任怨,有些人竟然在不到三個月時間裡利用職務之便貪墨公銀。

季綰心頭一慌,大晉的督察團果真厲害,這麼短的時間都能將這麼多人朝上朝下摸的底掉,甚至私下跟夫人小妾說了什麼都能給查出來,真可謂扒得連褲衩都不剩。

這她平日沒少說周沐白的壞話,不會也就這麼被那老頭子念出來?

完了,完了啊,這回真的是要徹底涼涼了。

誦讀到季綰之時,她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她真想找個地縫一頭紮進去。

她真的啥也不想聽啊。

隻聽到那都察院老頭揚著嗓子高聲念誦道:“翰林院饌修季韞,三月當值期間,抄送邸報七十八張,抄錯二十五次,批閱公文一百二十六本,灑掃集賢殿八十二次,奉茶二百九十次,研墨四百五十次,整理桌案二百一十二次,當場頂撞首輔三十六次,背後辱罵首輔一百六十八次,擒賊一次,見義勇為救公主一次,化解外交危機一次,協助破獲重大案件一次。”

季韞低著頭,不斷擦拭冒出的冷汗,都察院果真手眼通天,她就說她褲衩不保了。

連她罵周沐白多少次都被查出來,她都不敢抬頭,昨兒醉酒,還指不定對周沐白說啥了呢,這下直接折在金殿上了。

她蹙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邊。

瞧我這張嘴啊,呸!

一天到晚沒個把門的。

念誦完季綰的政績,眾官時不時把眼神撇向季綰,送來的眼神有以下三種含義。

第一,  她十分牛逼,比如擒賊、救公主、化解外交危機的這種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上的大事,竟然讓她三個月之內都遇到了,並且次次完美應對,足以證明她的實力。

第二,  這個人德行問題,其他人都是貪墨或是擠兌政敵,她成日私下以罵首輔為樂,眾人十分佩服,她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這第三麼,眾人眼神中雖有不舍,但依舊是一路走好不送之意,畢竟惹了首輔下場自然沒好。

季韞搖搖頭,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周沐白,對方正手持朝板,氣定神閒地看著她。

她想起一句話。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第一輪述職結束,那些德行有虧的直接被當場卸掉官帽,貶為庶人,永世不得踏入朝堂。

一轉眼,十幾個人,變成十個人。

季綰呼出一口氣,自己沒被摘官帽,正當以為自己過關之時,隻聽到那都察院老頭高聲誦道:“翰林饌修之位待定。”

待定?

她竟然被放在待定?

待定,難道是看接下來的表現才能決定是否留任?

季綰調整著呼吸,不怕不怕,還有機會,隻要她把握好接下來的考核,應該還會有機會的。

周沐白再次上前沉聲道:“第二項,策論。”

策論?

季綰眼前一亮,策論她可以。殿試的時候都親自被周沐白考察過了,這次也定然能過。

可當她打開考核試卷以後,她傻眼了。

試卷意思大致就是,國家有難之時,作為輔臣應該如何進行變法。

變法?

這麼高深高難的問題,居然讓她一個小小的饌修去想,這合適嗎?

季綰伸出筆杆撓著頭,看著左右同期新晉官員都在運筆如飛的答題。

變法,這是我能想得出來的問題嗎?

季綰蹙著眉瘋狂地在腦海當中,搜羅自己的看過的策論,此時應該怎樣去答這道題啊。

可史書上的策論,往往不能夠結合本國國情,根本不適用啊。

季綰垂著頭,在腦海當中默默冥想著。

“嗯哼。”周沐白負責手站在季綰身側,發出的輕咳聲將她驚醒。

季綰看著自己麵前一片空白的考核試卷,再看看那沙漏,留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季綰伸出筆,沾了沾墨汁,在腦中思索一番,在試卷上落下蠅頭正楷。

第37章 升官

一個時辰後, 隨著一聲鑼響,首領太監帶著小太監上前,將十多名的新晉官員考核試卷收好, 呈放禦前。

晉帝看著麵前的試卷不禁連連點頭, 今年的科舉所選拔的官員,似乎格外地有才學。

他一張張試卷看下來, 看到最後一張之時,忽然眼前一亮。

看過之後,晉帝抬頭道:“周卿,此張試卷還請內閣傳閱。”

周沐白拱手回是, 接過試卷,瀏覽一番, 隨即呈往內閣各個官員。

內閣的人看了之後,紛紛交頭議論。

這等....

此番...

真可謂...

晉帝道:“眾位愛卿, 不知你們對新晉官員考核意見如何啊。”

眾官聽此, 私下議論一番後,紛紛點頭,示意有了結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這場新晉官員考核當中, 周沐白身為大晉首輔,擁有一票否決權, 隻要他否決, 此事就連皇帝也管不了。

他看著這經過考核的十名官員, 整齊地站在金殿中央, 這些人若是今日能夠留在大晉的朝堂,那便意味著, 以後會逐步走向大晉權力的核心, 站在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殿之中。

若此人德行有虧, 便是從根上開始腐爛,那大晉未來的天下將會是岌岌可危,遂周沐白在他所經曆的兩屆科舉選拔官員當中可謂慎之又慎。

隨著掌事太監高喊,各個新晉官員的名字,有通過或是不適合在京上任,會通常會被調任。

季綰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不知周沐白的一票否決權是否會動用到她的頭上。

她垂著頭聽到即將要念到她的名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鬼使神差一般,季綰抬頭瞥了一眼周沐白,看見對方正一臉正氣地站在金殿中央,像是門上貼著的門神一般不怒自威。

周沐白很適合乾這樣的事,季綰覺得他就是大晉的門神,隻要貼上他的畫像,妖魔鬼怪統統退退退。

掌事太監高喊,“季韞...”

季綰抬起頭,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晉帝,和站在台下的周沐白,認真地聆聽著最後的宣判。

“通過!”

通過?

她怕不是聽錯了吧,那是?

通過?

季綰眨了眨眼,閃過一絲茫然和不可置信,這是真的?

她通過了!

季綰看著周沐白,見他嘴角似乎是帶著一抹笑。

“嗯哼。”掌事太監,輕咳了一聲,示意季綰跪謝。

季綰忙從不可置信當中清醒過來,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十分恭敬地交疊,額頭重重地扣在上麵,高聲道:“臣,季韞,謝主隆恩。”

晉帝隨和一笑,“季愛卿,起身吧。”

季綰聽此起身。

晉帝又問道:“季韞,說說你是如何能將前首輔治國之道,闡述得如此詳細,竟然能將其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徹,這實屬不易啊。”

季綰一拱手,“啟稟聖上,是這樣...”

季綰心道,這變法可是她老爹夜以繼日,花了幾年為大晉量身打造的,從她小時候,就跟著季盛東奔西跑的去各地勘察,最後才得出的結論。

老爹成日掛在口中,哪裡好,哪裡不好,若是再能怎樣,又會怎樣。

這些她自然清楚得很,隻是如今季盛早已不在朝堂,大家對他留下的東西是否還認同,她也是在賭上這一把,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是周沐白當首輔,她怎麼知道周沐白會不會認同季盛的想法。

看來她賭對了,周沐白將她留下了。

季綰說完以後,滿朝嘩然。

“小季大人果真才高八鬥...”

“小季大人當真得留下...”

“大晉需要這樣的人才。”

“小季大人...”

季綰在喧鬨中看向周沐白,此刻她真的是很想跪謝他的不殺之恩呐。

周沐白看著季韞欣喜當中帶著疑惑的表情,他在想她一定納悶他為什麼沒給她否了?

他想起那考核過的試卷,裡麵所闡述的變法,與自己曾經在金殿之上考核試卷所出一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