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是抬舉小臣了,小臣非仙非神,自然不能事事都會。”
湘月仍舊笑著擺手,“沒事,沒事,不會更好,本宮可以教你。”
啊?
公主親自教她?
這男女授受不親,現在以他的身份怕是不妥吧。
正當季綰遲疑著,湘月一把牽起她手,來到弓架前,“來呀,我教你。”
季綰納悶,嘶,今兒這大家夥怎麼都這麼喜歡教她射箭呢?
湘月將那弓放到季綰手中,又為她抽出羽箭,開始像周沐白剛才那樣,手把手地教她。
許是因為同是女子,季綰這次倒是並未緊張,她感覺主要是因為周沐白靠近她太過於有壓迫感,她不得不承認,周沐白是她從小到大唯一怕過的人。
湘月握著季綰的手,耐心說著口令,“一,二,三,放。”
一隻羽箭射出去,正中紅心。
季綰見此,哇,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射一個滿環,看來這湘月公主還真有兩下子。
她不禁轉頭,朝湘月感激一笑,“謝過公主教導,小臣感激不儘。”
湘月拍了拍季綰的肩膀,“小季大人不必與本宮客氣。”
這一幕從頭到尾落到了周沐白眼中。
他冷著眸光,看到季綰對湘月露出感激的笑意,心裡輕嗤,這會肩膀也不疼了,剛才他教他的時候,也沒見他對他感激,也沒見他對他笑。
公主教他,倒像是撿了錢似的高興。
就在季綰對著湘月笑起來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一抹白影朝湘月飛來。
她驚呼,“湘月!”
第20章 受傷
季綰伸手攬過湘月的腰際,閃身撲倒在地,那隻羽箭險險擦過季綰的手臂。
周沐白聽到季綰的輕呼忙朝兩人奔去,校場其他皇子亂作一團,紛紛跑向季綰與湘月二人那裡,看台上的劉昀放下茶杯,起身就向季綰這邊跑來。
季綰一臉蒙地看著身下的湘月,朝她眨了眨眼,“公主可安好?”
兩人姿勢太過親密,湘月潮紅了臉,她輕聲道:“我沒事。”
季綰一點頭,“沒事就好。”
她趕忙起身,拉起湘月,兩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周沐白衝到兩人身前,沉聲問,“沒事?”
湘月看向季綰,“我沒事,是小季大人救了我。”說完,她臉色忽然湧上一股羞意,忙低下頭去。
季綰倒是絲毫未在意,剛才當真嚇她一跳,好在她自小習武,身姿靈活,若是她反應慢些,那這漂亮的公主怕是小命不保了。
劉昀來到季綰身前打量她,“季郎君,你好像受傷了?”
季綰絲毫未在意,受傷?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上正流著血,染紅了藏藍色的官袍,她立刻覺得痛感襲來。
她皺起眉頭,伸手捂住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
疼啊,她怕疼...
“季郎君,我帶你去太醫院瞧瞧。”劉昀提議。
“三皇叔,我帶小季大人去吧,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湘月直接攬過責任。
劉康聽此,忙說道:“太傅,您跟太醫院的孫首領不是好友嗎,還是你帶小季大人去合適。”
周沐白被劉康推向季綰身前,臉色有些許尷尬。
季綰抬眼看著眾人。
湘月是女子又是公主,送她去太醫院於理不合。
劉昀,雖然他對她挺好,但是她跟他真的沒那麼熟啊。
周沐白?切,還是算了吧。
季綰捂著手臂擺了擺手,她笑了笑,“大家無需擔心,我沒事,我自己可以去太醫院的。”
說著,季綰捂著自己的手臂,邁步走出了人群。
可這腳剛一落地,腳踝的刺骨的疼痛便襲來。
疼的季綰再次皺起眉,想不到這手臂上受傷,連腳也扭了,她今兒實在是不該來這校場。
可若是她不來,怕是也沒有機會救下湘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想看,也還是值得的。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拐一瘸的向校場門口走去。
季綰低著頭,手臂上,腳上,有點疼,疼得讓她有點想哭。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怎麼好意思哭,一個大男人,因為受點傷,哭哭啼啼實在有損她玉樹臨風的形象。
季綰仰起頭,沒事沒事,不疼不疼,她不斷告訴自己,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以前扭傷腳或者受了小傷,爹爹和兄長都是第一時間抱著她去找郎中。
現在,她長大了,她可以自己去的,對,她可以...
正當她安慰著自己,快走到校場大門時,季綰隻覺自己一瞬間落入一個玄色的身影裡麵。
那時,應當是午後的陽光太足,像是有強烈的光照在周沐白的身後,如若不然,季綰為何會有種天神降臨的錯覺。
她靠在他應該算是精壯的%e8%83%b8膛上,近的能夠聽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還能夠看到他下巴上青黑和臉龐上沁出的汗珠,能夠聞到他身上隱隱的沉水香,不可否認,這個人帶著與生俱來的力量與強大。
這種強大讓季綰覺得她落在周沐白的懷中,像是老鷹抓起來雞崽子那樣容易。
她的心又慌了一下,還有點緊張,季綰至此才發現,自己隻要靠近周沐白,就會心慌緊張,她把這種慌和緊張,總結為對他的恐懼。
明白為什麼,季綰漸漸也就不那麼怕,任由自己慌,反正她怕他也正常,畢竟這皇宮上下的人好像都怕他。
所以,她一路聽著周沐白的怦怦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跟著怦怦地跳。
周沐白抱著她,步子邁得的很大,走得很急,季綰甚至覺得有微風掠過她的臉龐,吹得她有點口乾舌燥。
她看到周沐白臉頰上的一滴汗,滴在自己的官袍上,其實她挺想伸手為他擦一下,或者跟他說,累了咱就停下歇一會再走也不遲。
可顯然這麼做,十分不合時宜。
她覺得她應該說點什麼,說謝謝?她怎麼覺得這麼矯情?
以她對他心底實在的看法,應該是,狗男人,放我下來。
那她怕是會直接被周沐白扔出皇宮?
或者誇他一句,兄台,好體力!害,這不明擺著的嗎?
季綰反複思量一番,可終究是沒有適合說出口的話,還是啥都彆說了。
那一路,季綰看到周沐白的眼神始終望向前方,纖長的睫毛之下,滿是堅毅與清冷。
季綰看到他頭頂掠過成團的流雲和兩側的紅牆,第一次覺得,他天生就是屬於這裡。
大晉的權力中心,隻能屬於強者。
他們最終沒有說一句話。
周沐白滴下的汗,濡濕了她%e8%83%b8`前的官袍。
他手臂很有力,自始至終,都穩穩地托住她。
從大晉皇宮的西北角校場到東南角的太醫院,步行要半個時辰,而那天周沐白卻隻用了半炷香的時間。
季綰覺得,或許,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地討厭,至少現在不討厭。
明青州剛從集賢殿出來走在宮道上,忽瞥見一個玄色身影抱著一人疾步掠過。
他轉過頭,忙擦了擦眼,他看錯了?怎麼看到周沐白抱著個人?
他轉身再仔細一看,“那,那不是,小季大人?”
看樣子是往太醫院方向去了,這是受傷了?
明青州總結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景象,周沐白抱著小季大人去了太醫院看傷。
嗬,這倒是一大奇景啊,自打兩人相交以來,他還沒見過誰能近的了周沐白的身子呢。如今他竟然抱著人?還是他一直嗤之以鼻的小季大人。
奇了,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明青州笑了笑,怕人看見,直接打開扇子掩著半邊臉笑,周沐白最近可真是太有趣了。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他快步跟上前,正巧看到周沐白抱著小季大人進了太醫院的大門。
都是同僚,他的關心一下。
孫嶽洺看到周沐白滿頭大汗,頂著個大太陽,從校場抱著季韞來到他的太醫院...
他不禁對他立了個大拇指,讚了一句,“爺們,純爺們。”
季綰聽此坐在榻上忙點頭,“我也這麼覺著。”
周沐白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手巾,擦了擦臉,又理了一下衣袍,“把你那天給我縫的,也給她試試。”
“縫,縫什麼縫?”季綰一聽,隱約有不好的感覺。
孫嶽洺淡淡一笑,“沐白,你先彆急,還需我診治過後才能處置。”
周沐白聽此,臉色一凜,“誰急了?我才沒急。”說著,眼神不自覺瞥向季綰被孫嶽洺擼上去的手臂。
隻見季綰白嫩纖細的手臂上,出現一條三寸長紅色傷口。
季綰最怕見血,忙蹙眉轉過頭。
“呦,小季大人這蠻嚴重的啊。”明青州看了一眼周沐白,上前道。
孫嶽洺瞥了一眼周沐白,“這...嗯...是挺嚴重啊。”
季綰慌了,仰頭看著三人,險些要流下淚來,“孫大人,我,是不是,要縫...”
孫嶽洺開始給季綰的傷口進行清理,“你這個傷口嘛,自然是要縫。”
季綰一聽說真要縫,這回是真的慌了,她全身一涼,“孫大人,我,我,能不能,不縫?你隨便給我上點什麼霜藥一類地就行啊。”
明青州看出季綰的顧慮,“小季大人,你,是不是。”
“怕疼?”他做出了一個口型。
季綰咬唇含淚點頭。
周沐白輕嗤,“身為男子大丈夫,當不畏生死,怎會像你這般,竟然怕這小小的縫合傷口?”
周沐白這麼一說,季綰立刻收了害怕的神色,“誰說我怕了?”
笑話,她怕,也不能在周沐白麵前怕,這要是被他給看扁了,以後豈不是又多了一條踢人的理由。
美其名曰大晉不要軟弱畏縮的人當官,更何況她這是為救公主受的傷,多光榮啊。
孫嶽洺隨和一笑,“小季大人可準備好了?”
季綰頭一揚,心一橫,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好了。”
看到孫嶽洺在那穿針引線,季綰的心又慌了,孫大人呐,您可千萬輕點啊,我謝您全家嘿。
孫嶽洺看出季綰的顧慮,事前在她那傷口上塗了一些麻沸散才下的針。
季綰看著孫嶽洺在自己的手臂上穿針引線,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疼,但還是有些感覺,就是看著疼一些。
明青州看著場麵,細心問著,“可還行。”
季綰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周沐白抱臂靠在門口,看著季綰臉上的表情,心道不能撐就彆逞強。
片刻後,孫嶽洺道:“好了。”
季綰看著自己小傷口,被孫嶽洺縫合得十分完美,她不禁讚歎,“孫大人,絕了啊,您真厲害。”
孫嶽洺收拾著藥箱還有各種藥品,並叮囑季綰明日一早過來換藥。
季綰點頭,附和著。
“嗯...”周沐白向下瞥了一眼,在門口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