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心虛:“不能亂剪麼?”
戚映竹笑了。
她道:“是我弄錯了。應該我去買花,你來剪窗花才是。我怎麼忘了,時雨手上功夫是世間最好的呢?”
時雨托腮,非常隨意地問:“你在調?戲我麼?”
他指了指:“手上功夫這句。”
戚映竹一呆,然後驀地漲紅臉。她羞惱道:“我是認真的,沒有旁的意思。你真是、真是……”
時雨補充:“%e6%b7%ab者見%e6%b7%ab?”
戚映竹:“……”
她隻好乾巴巴道:“你會說四字詞語了呢,好厲害啊時雨。”
時雨道:“央央老師教得好。我還會說很多……”
他還要炫耀他的詞庫,戚映竹瞪直眼,不知他哪來這麼厚的臉皮。她隻能抱著青蒜出門,去找自己的水仙花。葉行正在院外的牆下玩,見到戚映竹出門,自告奮勇地跟隨。
然而他們出去的晚了,市集上的水仙早被賣掉了。戚映竹悵然無比,回來的路上,隻好和葉行一起協力剪了一枝梅花,充當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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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思手牽著自己的幼兒,在雪地間蹣跚而行。
“秦月夜”被追殺的這半年,她亦被追殺。她一柔弱女郎,帶著一幼子,不敢住客棧,不敢留宿良民家宅。她挑著偏僻的路走,東躲西藏,孤兒寡母,過得更是艱辛。宋凝思掙紮許久,還是打算碰一碰運氣——
聽說“秦月夜”便在敦煌之外的西北沙漠處。
表妹應也會去“秦月夜”。
她帶著幼子,除夕之夜仍行在山路上,便是想為自己找個出路。她手中牽的幼子,半年時間,已經被她重新養回了活潑的性子。幼童不像大人一般看到皓雪便發愁今夜宿在哪裡,幼童很喜歡下雪天,並且很開心阿母牽著自己的手。
他仰頭問:“阿父什麼時候來找我們啊?
“阿母,我阿父真的武功特彆高麼?他真的會保護我們麼?
“是不是明年就好了啊?我要吃肉,我好久沒吃肉了……阿父會帶肉給我麼?”
宋凝思心中悲傷壓下,雪凝住她眼睫上的水霧。她道:“會的。”
夜雪照地,銀白蒼然。她抬頭,已然看到山上的燈火。她不禁加快腳步——就要見到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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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漫雪在天。
“山家除夕無他事,插了梅花便過年。”
晚上時,鞭炮已儘,年夜飯已吃,藥娘子摟著葉行去睡。戚映竹走出屋舍門,見到時雨大咧咧地坐在屋外的台階上,看著天地間的皓雪。她走到他身後,低頭看他。
時雨並未回頭,三年又一年,他長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他已然能夠保護心愛的人,已然不用麵對一次次的分彆。
時雨指著夜雪:“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以後還有無數個。”
戚映竹微笑,坐在他旁邊。她說:“是。”
時雨偏過臉看她,他問:“你不說點兒好聽的麼?我都說了。”
戚映竹:“唔……”*思*兔*網*
時雨提要求,目光閃爍:“就是‘春夜喜雨’那一種的。”
廊下燈籠被雪遮掩,屋中燭火明亮,儘是恰好。戚映竹垂首赧然,又禁不住笑,仰目看紛揚雪霧。十七歲時的那場春日雨,纏綿悱惻,在她心間,一徑到了今日。
戚映竹靠著時雨手臂,頭挨著他肩膀,與他共看這場皓雪。戚映竹輕聲——
“春夜喜雨啊……妾思君若此,百歲為期。”
時雨滿足了:“我也一樣!”
戚映竹一聲“噗嗤”笑。
時雨:“笑什麼?!”
戚映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時雨:“我知道!”
戚映竹:“哦……”
新年伊始,春光正好。閒話家常,偶爾笑鬨,不過若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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