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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裡的逐漸盛滿了淚水,卻倔強著?沒有掉下來。

有時候就是這樣, 經曆再不好的事情一個人也可以扛過去, 就算整個識海都荒蕪了?, 也?可以扛過去, 可若是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他告訴你,可以不用撐著?的。

你可以不笑的。

好像一瞬間什麼委屈都有了?, 於是眼淚也?控製不住。

她分明?,也?沒有那麼想?哭。

裴長淵看著?人陡然紅了?的眼眶, 眉頭皺得更緊了?:“為什麼要笑?”

雲挽月的眼淚終於滑落:“人開心了?就會應該笑, 而且微笑還可以讓人覺得溫和有禮, 可以完美融入任何一個人群裡,很有用。”

眼淚滑落在裴長淵停留在人麵上的手上, 他的指尖顫了?顫。

“那你為什麼會哭。”他頭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元神也?可以流眼淚, 還越流越多。

雲挽月吸了?吸鼻子:“你就不能不問嗎?我又?沒有跟你討論這個。”

裴長淵的指尖轉而去擦這人的眼淚, 擦了?又?擦也?擦不完:“雲挽月, 能不能彆哭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人哭成這副模樣, 他的心臟好像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從?前看著?彆人哭的時候分明?沒有過。

雲挽月擺開裴長淵的手:“你不碰我不看我就是了?, 管我哭不哭。”

裴長淵聽言轉過身,沒有再看雲挽月, 雲挽月哭得無聲,他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卻沒有讓他好轉,他甚至更焦躁了?。

腦中?方?才那人一滴一滴流著?眼淚的模樣如何也?散不掉,看不見,又?不是不記得。

裴長淵轉過身,將雲挽月的臉放在自己麵上,用袖子蠻橫地擦掉所有眼淚:“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不哭?”

雲挽月愣了?愣,全是水汽的眼眸再次再次滑落一滴眼淚,又?被裴長淵皺著?眉頭擦去。

她的眼裡的這個人,一直都沒有好臉色,說話也?總是嫌棄居多,除了?生?的好,幾乎沒什麼好的,一開始還總要趕走她,很過分。

但這些話,從?未有人與?她說過,也?從?來沒有人會像他這樣,皺著?一雙眉眼,問她要怎麼樣才能不哭。

“裴長淵,你能不能笑一笑。”

裴長淵抿唇:“你這是什麼要求?”

“就是,想?看你這樣一個人笑起來是怎麼樣的。”

裴長淵試著?動了?動嘴角,幾次之後無果,這模樣實在是滑稽,雲挽月禁不住笑開:“哈哈哈長淵,你是不是不會笑?”

裴長淵見了?笑了?,將放在人麵上的手拿開,他彆過臉:“你不哭了?,笑不笑的,沒什麼所謂。”

雲挽月不依,她向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不行不行,你剛才都答應我了?,今天一定要笑一個給?我看看。”

她上手將裴長淵的嘴角往上提:“像這樣,一點點上揚。”

她很專注,裴長淵下意識配合,嘴角配合著?力道一點點上提。

“再想?一想?開心的事。”

他好像沒有什麼開心的事,從?降生?開始,他的情?緒便一直很平,不會因為什麼事情?感到開心,也?不會因為什麼事情?感到難過。

開心難過甚至是陌生?的詞彙。

他做事都遵循著?一定的規律,他也?不喜歡與?任何人或者妖產生?聯結,他眼裡隻有交易。

除此之外,便是修煉。

“我沒什麼開心的事。”

雲挽月不依:“不可能,人都是會開心的,你就是神獸也?應該會開心才對,”她的手撐著?裴長淵的嘴角,“你看,你這麼笑根本沒有靈魂。”

裴長淵直視雲挽月眼眸:“像你方?才那樣笑,就是有靈魂的嗎?”

雲挽月愣住,眼眶裡染上水汽。

“嘖。好麻煩。”

裴長淵想?了?想?,腦子裡回憶起雲挽月平常笑著?的模樣,眉眼彎彎,眼眸裡像是帶著?光,他心口一舒,嘴角下意識順著?方?才雲挽月的帶著?的弧度往上揚了?揚。

這笑像是什麼開關一般,在裴長淵精致的五官中?蕩開,如同一點星火將厚厚的雪層一點點融化。

她竟然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儒雅溫和,帶著?他屬於神獸獨特的氣質,貴氣逼人,好像這一刻,他來到了?人間,又?不屬於人間。

他們之間的距離也?一點點縮短。

雲挽月悄然紅了?麵頰,其實,很好看。

裴長淵見人不說話,嘴角放平:“怎麼?”

雲挽月視線躲閃著?,她沒有看裴長淵:“沒什麼啊,本姑娘最喜歡溫潤知禮的謙謙公?子了?,你笑起來看著?也?凶。”

她言不由衷,聽的人卻當了?真:“溫潤知禮?謙謙公?子?”

雲挽月急急轉移話題:“不是要雙修嗎?趕緊的。”

裴長淵見人沒有再哭才收了?心思,握著?人的手:“跟隨我的心法,運轉妖力。”

雲挽月跟著?閉上眼,牽引著?自己的妖力與?裴長淵的妖力輕輕觸碰,又?被裴長淵的妖力猛地包圍,兩者融合又?交錯,屬於雲挽月的那一縷逐漸凝實。

時間悄然離去,沒有人發現在那一片荒蕪的識海裡,有那麼一個角落,長出了?一點點綠,是最尋常不過的野草。

——

日子過得格外快,裴長淵在草屋中?支了?一道簾子,一人睡裡麵,一人睡外頭,雲挽月本是疑惑:“為什麼不能再建一個屋子,以你的妖力應該很快。”

裴長淵支簾子的手頓了?頓:“你餘毒未消,我需要用妖力維持此間的溫度,我們不能隔得太遠。”

雲挽月看著?外麵的層層積雪立時歇了?心思:“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應該住在一起。”

全然沒發現裴長淵支簾子的動作生?硬了?起來。

他妖力雄厚,遠了?也?可以掌控這一方?的溫度,隻是他下意識沒有想?到兩個人應該分開住,便有了?簾子一說。

若是此時扯掉簾子,指不定這人會怎麼嘲笑他。

在連續雙修了?十天之後雲挽月已?經能夠動用自己的三成妖力,她很高興,趁著?裴長淵去采夠食材馬上出了?門,就算外麵是看不到頭的積雪她也?很是興奮。

光著?腳丫子在雪地裡撒歡,還堆了?一個又?一個雪人,可愛的不行。

如果裴長淵沒有在這個時候回來的話,她會更高興。

“你怎麼出來了??”語氣沉沉,風雨欲來。

雲挽月委屈:“我都在房裡悶了?多少天了?,人真的不可以一直一直悶在屋子裡的,我是病人,我的心情?也?很重要。”

裴長淵上前直接將人提起:“所以你就穿著?單衣,光著?腳直接走在雪地裡?”

他看向一旁的雪人:“還……堆雪人?”

雲挽月聲音弱了?下去:“我妖力恢複了?三成了?!我有用妖力禦寒的,你不知道,光著?腳踩在雪裡真的很舒服,你試過嗎?你在這裡這麼久是不是從?沒有試過?”

裴長淵不理會,提著?人推開門,將人按在床上,想?了?想?又?將用妖力將門關上,風雪被隔絕在外麵,一時間格外安靜。

“昨天的雙修隻進行了?一個小?時你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了?,原來是妖力已?經恢複了?三成。”

妖力恢複三成這件事雲挽月一直沒有跟裴長淵說,她就是想?要在這裡待久一點。

她視線躲閃著?:“這,這,你現在知道也?不遲。”

裴長淵不知道雲挽月的小?心思:“妖力恢複三成又?如何?你知道你自己身體多差嗎?你是我見過身體最差的妖,就是妖力護體,也?有寒邪,喚作彆的妖在與?我的雙修下早就好了?,你如今隻恢複了?三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雲挽月歪了?重點:“你還會跟彆的妖雙修?”

裴長淵皺眉:“我還需要跟誰雙修?除了?你,還有誰這麼麻煩。”

雲挽月突然執著?了?起來:“我是說,要是有個妖跟你提要求,說要跟你雙修,你會答應嗎?”

裴長淵想?了?想?如果要跟彆的妖有肢體接觸,眉頭又?皺得深了?些:“不可能,我絕不會答應。”

雲挽月彎了?彎嘴角,彎了?之後又?像是在克製著?什麼,將嘴角一點點壓下撫平,她伸出食指去觸碰裴長淵撐在床上的手。

“長淵長淵,不要生?氣好不好?”

裴長淵被觸碰的指尖帶上酥|麻,不知為何,那本就莫名其妙的煩悶從?心底消散,像是被一隻手一點點撫平。

他按住人伸過來的指尖,聲音平穩了?一瞬:“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

雲挽月討好:“當然當然,不僅聽進去了?,還都聽到心裡,每個字都會記得很清楚。”

裴長淵終於將手放開,他站起身,掀開屏風:“今日想?吃什麼?”

從?前他是不理會這人要吃什麼的,但在他給?人煮肉粥的第三天這人突然開始絕食,說什麼也?不吃了?,他硬著?麵色也?沒有用,僵了?許久這人又?哭了?起來。

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吃肉粥,他無法,隻好問人要吃什麼,那天直直做了?一桌子菜這人的眼淚才將將止住。

實在是麻煩,從?未見過這樣麻煩的人。

從?那天開始問人想?吃什麼便成了?習慣。

雲挽月跳起來:“今天可以吃紅燒肉末茄子,西紅柿炒雞蛋嗎!”

裴長淵聽著?聲音倏地回頭,雲挽月麵上的笑頓了?頓,在這人格外沉的視線中?將鞋子穿好,裴長淵才轉過身:“可以。”

雲挽月跟著?向前,很是乖巧地用妖力幫著?處理食材:“長淵,真的不能怪我,我都悶了?多少天了?,真的人都要餿掉了?。”

裴長淵拿鍋的動作頓了?頓:“可以帶你下山。”

雲挽月眼眸一亮:“真的假的?你不會把我扔哪裡嗎?”

第64章 前世(七)

裴長淵拿著鏟鍋的手頓了頓:“你餘毒未清, 按照此?前我們的約定,我不會將?你扔下。”

隻是?不知為何,想到這人會離開這件事, 他竟然有些不高興,他不應該很高興嗎?甩掉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雲挽月麵上的笑也僵了僵, 這些天的生活好到讓她險些忘記了, 她留在這裡是因為她餘毒未消, 裴長淵是?神獸白?澤, 按照他的規矩,這就是?一場交易,照顧是?交易, 做飯是?交易,解毒是交易, 雙修, 也是?交易。

報酬還是她離開這裡。

“這, 這樣啊,那我們, 等會下山,還是?明日下山呀?”聲?音弱了弱。

裴長淵垂著眼眸, 他神色如常:“今日有夜市, 明日有一整個白?日, 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