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1 / 1)

沒見過傅修時喝多了酒的樣子。

傅修時以前多麼自持,腦子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哪像現在,喝酒喝得一副要死過去的樣子。

傅修時張了張嘴。

但滿嘴的苦味,他好像已經失去了味覺,除了苦,其他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也說不出話來。

%e8%83%b8腔像是被堵住,腿失去了知覺,靠著桌子才勉強站著,但現在他快站不穩了。

耳邊都是嗡名聲,隻能聽見江嶼說的那些話。

所以呢。

他想乾什麼?

隻是想見江嶼。

接到周衡的電話知道江嶼在這裡,立馬就過來了。

江嶼讓他喝酒,他就喝。

隻要……隻要江嶼高興。

江嶼高興就行。

他想讓江嶼對自己笑。

高興的笑。

見他不說話,江嶼有些不耐煩了,“不說話你可以走了,酒也喝了,承諾也做過了,你還想留下來跟我們玩遊戲?”他說著看向旁邊幾個朋友,“你們樂意嗎?”

旁邊的人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我們都和傅修時不熟。”

宋勝在一旁被陸枕捂著嘴,一句話都說不了。

江嶼挑了挑眉,“聽見了嗎?你要是自己走不掉,就讓你朋友來接你,不然猝死在大馬路上,不是害人?”

說完江嶼頓了下。

傅修時有朋友嗎?

沒有吧。

從他認識傅修時那時候開始,傅修時就永遠都是一個人,不管是上學,吃飯,回家,放假,他的身邊從來沒出現過什麼朋友。

後來他出現,傅修時就多了個尾巴。

傅修時應該是覺得他吵,覺得他煩。

江嶼輕輕扯了扯嘴角,垂下眼。

“你……什麼時候回家。”傅修時%e8%83%b8口劇烈起伏了幾下,聲音打著顫。

江嶼啊了聲,乾脆上半身趴到桌上方,仰頭看著傅修時,一字一字道:“關你屁事。”

說完整個人往後一倒,手中的骰子隨手給了旁邊的人,“沒心思玩了,很煩,你們玩吧。”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時間還早。

又翻了翻通訊錄,最後,點到了程遠的電話上麵,給程遠打了過去。

江嶼說得言簡意賅,報了地名,“你不來,就讓他一個人死在這兒。”

沒等程遠說什麼,江嶼就掛了電話,懶得再看。

他隻是不想鬨出人命。

果然每次見到傅修時,就沒什麼好事。

江嶼感覺自己現在頭疼渾身疼,不知道是喝酒搞的還是因為見到了傅修時。

打完電話,他給自己剝了葡萄吃,剝完自己的,又剝了遞到宋勝嘴邊。

宋勝被捂著嘴張牙舞爪嗚嗚嗚幾聲,終於被鬆開了,順從地咬了過去,眼淚汪汪,“阿嶼,陸枕霸淩我。”

江嶼又剝了一顆送進他嘴裡,“堵不住你的嘴?”

陸枕拽著宋勝胳膊壓根不讓他動,聽見江嶼這話輕笑了聲,目光淡淡地從傅修時身上飄過,又落回江嶼身上,沒有說任何話。

也跟他沒關係了。

他要管江嶼的事情,隻能是作為朋友之間才能管的,其他的,屬於越界。

程遠來的時候,宋勝已經被江嶼喂飽了,吃水果飽的,江嶼自己也飽了,兩人都沒再喝一口酒。

好在程遠來得很快。

但傅修時已經倒了下去,靠在桌子上,但人沒暈過去。

見他這樣,程遠被嚇個半死,“老板,不是,他怎麼喝成這樣?”

傅修時席地坐在桌子外側,一點形象沒有,要是這邊有人走過,還可能會踢到他,如果他不是傅修時,出現在這種位置的,隻能是那種富二代的玩物,低劣的沒有自尊心的。

程遠根本沒想過傅修時會變成這樣。

“他自己要喝。”江嶼語氣很無所謂,“你趕緊把他弄走。”

程遠看了看江嶼,見他沒有要再管的意思,歎了聲氣,蹲下去架起傅修時的胳膊,“老板,我送你回家。”

傅修時眼皮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程遠,眼睛又半闔起來,費勁地說,“先送阿嶼回去。”

聲音很小,隻有程遠能聽見。

程遠愣了下,下意識看了眼江嶼,江嶼已經去和宋勝他們說話了,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猶豫了片刻,程遠還是問了,“江少爺,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江嶼眼皮動了動,垂著眼道:“不需要。”

傅修時不知道人是不是還清醒著,江嶼說這話的時候,他還要看著江嶼。

似乎是不舍得離開。

眼神迷茫,又不舍的。

江嶼就看了一眼就立馬瞥開了視線。

程遠沒有辦法,隻能架著傅修時離開。

傅修時一走,這邊的氣氛似乎才恢複了一點正常。

宋勝打了個飽嗝,趴在江嶼肩頭,“還喝不喝酒啊阿嶼?”

“不喝了。”沒有一點心情喝酒,江嶼去翻通訊錄裡的代駕,順便也給陸枕找了個,對著宋勝道:“你跟我一起走,陸枕自己走,代駕還有五分鐘到。”

給宋勝整蒙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拉起來拉著往外走。

陸枕無奈地聳了聳肩,跟了上去。

外麵風一吹,人就清醒了很多,連頭痛都減輕了不少。

宋勝還在叭叭,“怎麼突然就走了啊?”

“轉場。”江嶼實在不想再待在那裡,桌上那十五個空酒杯,好像一直在提示著他什麼。

不想看見和傅修時有關的任何東西。

宋勝還沒問轉去哪兒,突然看見街對麵好幾個人衝著他們就來了。

一看為首的,不就是剛剛酒吧裡那個肥頭大耳的男的。

心理陰影瞬間上來了,宋勝咽了咽口水,拉了拉江嶼和陸枕衣服。

江嶼和陸枕同時:“看見了。”

陸枕:“喊人了。”

江嶼動了動手腕,“他這是要找我報仇?”那男人身後跟的幾個人手裡都拿著棍子,怪不得剛剛走得那麼乾脆,江嶼笑了下,“我好像好久沒打架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江嶼現在很興奮。

也很需要發泄。

本來還在想有什麼辦法能發泄,沒想到這人還主動送上門來了。

幾分鐘後,逼仄的巷子裡,江嶼拿著根搶來的棍子,指著肥頭大耳男的臉,都不願意用手碰他,又狠狠踹了他兩腳,江嶼直起身來神色淡淡的,“你想要誰聯係方式?”

“不、不要、要了——”男人都哭了。

江嶼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把棍子甩在他身上,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哀嚎聲遍野的小巷子裡響了起來。

是程遠的電話。

愣了幾秒,江嶼還是接了。

一接通程遠就很急地說:“老板在醫院,剛剛回來的路上他突然吐了,醫生說得留院觀察。”

江嶼哦了聲,“還有彆的話嗎?”

“沒有。”程遠沉默了一會兒,“我就是跟你說一下,我這邊也要回去了,我還有工作沒做。”

江嶼淡淡嗯了聲。

兩個人都沒說話,掙紮了幾秒,程遠還是想問江嶼能不能來醫院看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江嶼說了句:“謝謝。”

程遠怔了幾秒,“江少爺,您……”

是不是還關心老板?

這種話,程遠知道不能說,所以就說了半句。

“彆誤會,隻是謝謝你給我省個麻煩事。”江嶼像知道他要說什麼,提前解釋了,說完就乾脆利落地說了句:“掛了。”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宿醉確實是不好受的,隔天江嶼醒來的時候恨不得砸腦袋。

他給自己弄了杯蜂蜜水,一邊和周前打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組裡那些小姑娘都想你想得不行。”

“說吧,有什麼事。”江嶼壓根不信周前那一套,周前平時根本不可能說這種話。

周前嘿嘿一笑,“這都被你發現了?”周前清了清嗓子,“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最近工作量有點大。”

江嶼笑了聲,“明天就回來,急什麼。”

周前耶了聲,“那那個沙漠照片什麼時候展出?”

“不清楚。”江嶼沒關係那些,笑了聲,“彆太想我了,刻意找個理由給我打電話是吧。”

周前咳了聲,“那明天見。”

掛斷電話後,江嶼給自己弄了點勉強能吃的東西,一個人住那麼近還是沒學會做飯,唯一會的麵條,根本不想吃。

填飽肚子後,他拿了點狗糧去門口喊小白出來吃飯,小白還真的自己開門出來了,江嶼還想給他扔過去,結果小白一下子就越過圍欄過來了,尾巴甩得厲害。

不知道是高興有飯吃了,還是高興見到了江嶼。

江嶼:“……”

江嶼摸了摸它變胖了一點的臉,“看來夥食不錯。”

“汪汪汪!”

見它吃得高興,江嶼也沒管它,回去拿了份文件,出去的時候,揉了揉小白的腦袋,“我去見你爹,你吃完自己回去,彆待在我家院子裡。”

小白仰起頭:“汪!”

江嶼笑了聲,低頭看了眼文件第一頁“影棚轉讓協議”幾個字。

笑容淡了下來。

也該說開,該結束了。

他們各自,都該有新生活。

第43章

傅修時做了個夢。

江嶼給他做了一碗麵, 叮囑他要好好吃飯,彆糟蹋他自己的身體。

江嶼就坐在沙發上,還是原來的房子, 燈開著, 是昏黃的, 溫馨的,家裡的一切都沒變。

傅修時沒敢進去,怕是夢,一走過去,夢就碎了。

他不過去, 江嶼不高興了, 朝著他跑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乾什麼?我煮的麵也沒那麼難吃吧?乾什麼這麼一副嫌棄的樣子?”

江嶼是笑著問的, 但傅修時心慌得厲害,他張了張嘴想告訴江嶼, 自己不是嫌棄,但不論他怎麼努力, 他都說不了話。

他不說話, 江嶼攀附著他的力道慢慢小了, 輕了, 從他身上離開了, 江嶼臉上的笑也逐漸變淡, 慢慢消失,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垂著眼, 和他對視著,一言不發。

傅修時想去抓江嶼的手, 但他的手怎麼也抬不起來,沒有力氣,碰不到江嶼,什麼也做不了。

不,不是什麼也做不了。

是曾經的他就是這樣的。

什麼也不會去做。

“好了傅修時,我知道了。”江嶼突然笑了一下,鬆了口氣,慢慢往後退,退到和他碰不到的距離,也就差那麼一點點,但這麼點距離,兩個人中間像是已經隔了很遠很遠,遠到再也回不到以前。

江嶼抬起頭朝著傅修時慢吞吞笑著說,“你不是嫌棄我,你隻是不愛我。”

愛這個字,對曾經的傅修時來說很遙遠,在認識江嶼之前,他的人生裡,是沒有這個字的。

他看著江嶼一步步走向玄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