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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小倉鼠三歲生日這天,一家人帶著它去了研究院,做了一係列檢查之後,給它安排了一具最為契合的人類身體。

顧清榕的養父便是研究院的院長,算是個“關係戶”,一係列手續下來十分順暢。

三歲小倉鼠的人類身體也與三歲孩童一般大小,不同的是保留了一些畸變體的特征,比如可愛的小圓耳朵和小尾巴,這也是為了與普通人類做出區分。

被注射了類安眠藥劑的緣故,人類形態的小倉鼠此時正處於昏睡的狀態。

“給我抱抱小卷。”顧時靖踮起腳伸出小手,一臉期待。

他眼睛的藍膜已經徹底褪去,顯露出了原本好看的金色,與大貓父親一模一樣。

顧清榕無奈,俯下`身,動作輕柔地將懷裡用毯子裹著的小寶寶交給了顧時靖。

顧時靖力氣大,倒是不怕他抱不動,就是怕待會兒小卷醒過來會害怕掙紮,顧時靖會抱不好。

不過他們就在身邊,應該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抱著懷裡軟糯的小寶寶,不過也才七歲的顧時靖眼睛亮亮的,頭頂的黑色獸耳興奮地朝後抿起,動作格外小心翼翼——還是有些緊張的。

好可愛。

睡夢中的小卷長長的睫毛像小蝴蝶的翅膀一樣垂下,臉頰落著嬰兒肥,粉嫩嫩的,米黃色卷發上麵是一對可愛的小圓耳朵,乖乖蜷在他的懷裡睡得著呼呼的。

顧時靖沒忍住用下巴輕蹭了一下小圓耳朵,柔軟的觸?感使他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

顧時靖沒忍住又蹭了蹭。

蹭著蹭著,懷裡的寶寶突然動了動,小圓耳朵抿起,緩緩睜開了烏溜溜的眸子。

顧時靖身體一僵,愈發緊張起來。

顧清榕和顧墨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動靜,蹲下`身,隨時準備接住有可能掉落下來的倉鼠寶寶。

可他隻是眨巴著眼睛一一打量他們,眼神格外在顧時靖的身上停留許久,並沒有亂動,興許是不適應這具新身體的緣故,他抬了抬小手,動作有些笨拙地環住了顧時靖的脖子。

是了,小倉鼠最喜歡的動作便是用小爪爪抱住顧時靖的手指。

如今身體變大,隻能抱住顧時靖的脖子了。

顧時靖驚喜地瞪圓眼睛,學著爸爸媽媽親%e5%90%bb他的樣子在嬰兒肥的臉上親了一口,又抱著他在房間裡麵轉悠了好幾圈兒,最終將他小心翼翼放到了柔軟的床上。

小寶寶眨巴著眼睛好奇在床上爬了一圈,又爬進了顧時靖的懷裡,抱住了他。

顧時靖心都化了。

剛變成人類形態的秋卷並不會說話,但他直立行走學會得很快,畢竟小倉鼠偶爾也會兩隻前爪離開地麵,靠後爪支撐,顧時靖每天放學回來都會牽著他帶他練習走路,效果十分顯著。

秋卷學會的第一個詞是“哥哥”。

聲音含糊,咬字模糊,顧時靖卻聽了個真切,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自豪感、愉悅感湧上心頭,那幾天他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就連見到一向與他有些不太對付的秦喻遠都掛上了笑臉,害得秦喻遠擔驚受怕了好一段時間,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後來,秦喻遠聽說了顧時靖有一個弟弟的事情,也開始纏著父母想要一個弟弟,要一個比顧時靖的弟弟更可愛的弟弟,也要是隻小倉鼠。

秦父秦母被他吵得沒辦法,連夜聯係了一家賣倉鼠的給他買了一隻紅色眼睛的普通卷毛小倉鼠,哄騙他說這隻小倉鼠養大了就會變成弟弟。

秦喻遠開開心心地抱著倉鼠養在外婆家裡,父母工作忙,他大部分時間是與外婆住在一起的。

顧時靖與秦喻遠認識也是因為他在秦外婆那裡學習音樂。

秦外婆是個十分出名的音樂家,人也溫柔,對音樂天賦不錯的顧時靖很是照顧,還常常在秦喻遠那裡誇顧時靖。

小孩兒愛較真,見不得自己親近的人總是誇彆人,會吃醋,秦喻遠與顧時靖之間的梁子也是這樣有些幼稚地結下的。

顧時靖最喜歡的樂器是口琴。

每每學會了新的曲子,他便會拿著口琴吹給小卷聽。

不知是不是先將小倉鼠形態的秋卷養了三年的緣故,顧時靖一想到秋卷便是他飼養的小倉鼠,是他的所有物,而不是單純的弟弟。

但都不重要,反正小卷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就是了。

秋卷也最喜歡顧時靖,總是跟在顧時靖身後,像條小尾巴似的。

在他的潛意識裡,顧時靖是這個世界上與他最親密的存在,陪伴著他從一隻懵懵懂懂的小倉鼠慢慢長大,一直將他照顧得很好,會對他分享一切自己擁有的東西,會給他耐心地梳理毛毛,會誇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倉鼠。

他最喜歡哥哥了。

……

與他們一同住在研究院的,還有個叫作桑絳的小姑娘。

桑絳比秋卷大兩歲,比顧時靖小兩歲,總愛穿一身漂亮的紅色裙子。

桑絳還養了一條叫做包子的土鬆獅犬。

包子黏人,還是個自來熟,見到人便喜歡飛快搖晃著尾巴撲上去和人玩兒。

秋卷年紀小,膽子也小,有一回被包子撲得倒在了地上,頓時便嗚嗚哭著大顆大顆掉起了眼淚,小圓耳朵也抿了起來。

顧時靖聽見哭聲瞬間衝了過來,將包子趕走,抱起秋卷趕緊給他順起了毛。

包子向來有些怵顧時靖,每每見到顧時靖便夾起尾巴,見顧時靖靠近很快便溜走了。

桑絳得知了這件事情,心虛地讓奶奶給包子配了條狗繩,栓在窩窩旁邊,生怕秋卷又被它撲,還給秋卷的兜兜裡塞了些糖果道歉。

秋卷早就被顧時靖給哄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多久後,研究院又搬進來了一戶新的人家。

這戶人家有個小女兒,叫愛普麗爾,總是穿一身素白淡雅的長裙,桑絳很快便與她成為了朋友。

愛普麗爾一家搬進來的原因之一是她的父母都是海洋先鋒隊的成員,常年在海洋奔波,他們的親人理應得到優待,之二是因為她飼養的一隻小水母。

是隻燈塔水母,高智商畸變體,能力是十分強大的“複活”。

雖然它能複活的隻有軀殼,不能複活意識,但也很厲害就是了。

水母叫阿燈,被愛普麗爾養在一個小魚缸裡,來到研究院後,它擁有了一個更大更豪華的泳池。

阿燈生長得很快,沒多久便長成了貓兒大小,喜歡種花種菜,院長大手一揮,在研究院內給它撥了一塊花園菜地,還給了它一些枯萎的花草作物,讓它練習自己的能力將之複活。

在這之後,每天研究院的房間門口都會出現一束鮮花,是阿燈和愛普麗爾一起偷偷放置的。

鮮花可以使人心情愉悅。

沒有人會不喜歡鮮花。

阿燈很喜歡秋卷,秋卷總是在姐姐上學的時候來到小花園裡陪它,而他的哥哥會在放學的時候將他接回去。

因此,阿燈總是給秋卷家門口額外多放一些鮮花。

……

秋卷長大些後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

高智商畸變體與人類的學習進程並不完全相同,甚至高智商畸變體的戶口也與人類並不完全相同,是被區分開來的,即便秋卷被養在顧家,戶口也與顧家人並不在同一本本子上麵,屬於寄住關係。

但並沒有什麼影響,這麼多年來,顧家人一直將他照顧得很好。

大貓爸爸會變回貓咪形態,讓秋卷坐在他的背上,帶著他在屋子裡跑來跑去,逗他玩兒,秋卷也早就不像以前倉鼠形態的時候那樣害怕巨大的貓咪了。

秋卷偶爾也會變回小倉鼠的形態,像以前那樣蜷縮進顧時靖的獸耳裡麵睡覺。

顧時靖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接他上下學,然後才去自己的學校。

時間如梭,一眨眼秋卷成了一名高中生,顧時靖也快要從軍校畢業了。

軍校是強製住校的,但周末可以回家。

這天周五,秋卷才剛要走出校門便遠遠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哥。”秋卷加快腳步,朝顧時靖的方向撲了過去。

顧時靖每周五都會提前到達他的學校接他放學。*思*兔*在*線*閱*讀*

見小倉鼠撲過來,顧時靖十分自然地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一手牽著他,一手拿著車鑰匙,上了車。

“最近學校裡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顧時靖像往常那樣隨口詢問。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問,秋卷也都會對他分享。

誰料秋卷突然神神秘秘從書包裡掏出一張信封一樣的東西,對他道:“哥哥,今天有個男生對我表白了。”

顧時靖差點兒沒忍住右腳瞬間踩下刹車,但這些年來的訓練使他形成的肌肉記憶避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他隻稍稍點了一下刹便又回到了油門,勻速行駛起來。

他的聲音故作平靜:“哦?你怎麼回應的?”

“我拒絕了,我好像對他沒什麼感覺,而且馬上就要考軍校了,我也沒有什麼時間談戀愛。”秋卷說。

顧時靖總算是鬆了口氣。

秋卷又道:“哥哥有談過戀愛嗎?”

顧時靖抿了抿唇,“沒有。”

秋卷眨了眨眼睛,“那哥哥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顧時靖沉默了,不知道該回答有還是沒有好。

其實是有的。

早在秋卷高中之後第一次產生正常的生理反應向自己求助的時候,他便意識到自己對秋卷有些不太對勁的小心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對秋卷產生這樣的心思的,可能是日積月累的占有欲吧,他從未真的將秋卷當作自己的弟弟,而是將秋卷當作自己是所有物,秋卷是他的,不能是彆人的。

但秋卷那個時候還太小,他隻能將這份心思藏在心底,不敢輕易暴露。

如今……距離秋卷畢業和成年生日沒多長時間了。

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見顧時靖不回答,恰逢一個紅綠燈剛切成紅燈,秋卷將臉湊到顧時靖跟前,烏溜溜的眸子嚴肅地打量著他,將他耳朵泛紅的樣子看在眼裡。

金色獸瞳瞬間垂下,錯開了他的視線,頭頂的黑色獸耳也朝後抿了抿。

答案顯然易見了——哥哥有喜歡的人!

會是誰?

從小與他們一起長大的桑絳姐姐嗎?還是說是愛普麗爾姐姐?但哥哥好像與她們走得好像都不是特彆近。

還是說哥哥喜歡的其實是男生?

男生……秦喻遠?秋卷當即將這個念頭從腦海裡揮去了。

哥哥肯定不會喜歡秦喻遠那個喜歡揪小倉鼠耳朵的壞蛋的。

洛嶼和陸小六也可以排除,這兩個人曖昧好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在一起。

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麼人了。

或者說是哥哥在軍校裡認識的人?

高中之後他的學業漸漸加重,幾乎沒什麼時間去軍校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