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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結沒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蝴蝶結打得特彆標準,兩邊也不偏不倚、十分對稱。

於是顧時靖又加了一句:“很對稱。”

後者眼睛更亮了一些。

秋卷其實心裡也清楚,隻是打了一個最簡單的蝴蝶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阿燈還會打更多更複雜更漂亮的蝴蝶結呢,隻可惜他都沒來得及學會。

真正讓他覺得開心的是顧時靖的配合。

顧時靖這個人看似冷冰冰的,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這讓秋卷不禁想起以前還是小倉鼠形態呆在顧時靖身邊的時候,有一回它一口氣啃完了一整顆味道不錯的小堅果,顧時靖一臉驕傲地誇它是最棒的小倉鼠。

秋卷合理懷疑自己吃胖都怪顧時靖的“慫恿”。

突然,一個小藥瓶被遞到了自己麵前,秋卷愣怔了一下,雖不知道是什麼,但還是乖乖從顧時靖的手裡接過。

見他一直沒有動作,顧時靖開口解釋道:“緩解蚊蟲叮咬的藥膏。”

秋卷眨了下眼,這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目光落上了自己的腳腕。

上麵落著些紅痕。

包括他的手背,脖頸,甚至是下巴上也都落著一些。

是晚上在海邊被咬的。

有些癢,他注意到了,卻沒怎麼放在心上,隻隨意撓了撓。

以前還是倉鼠形態的時候他也曾被蚊蟲叮咬過,倉鼠實在是太小了,被咬之後整隻爪爪都腫了起來,特彆難受,人類形態被咬了這麼多口都沒什麼太大影響,由此可見——“大”有“大”的好處。

“謝謝時哥。”秋卷開開心心坐上另一邊的凳子,給自己擦起了藥膏,就好像被給予了什麼多貴重的東西一樣。

藥膏冰冰涼涼的,塗上之後舒服多了。

他還記得護士姐姐對他說過,海邊被汙染影響的生物很多,有的是被海浪卷上來的蝦蟹貝殼,有的是各種各樣的熱帶小飛蟲,但並不都對人類具有很強的感染性,住在海邊的人類都會定期注射抑製劑並進行體檢,能夠有效預防感染——就像是沒什麼影響的普通小感冒和重度流感。

所以,他光腳在安全範圍內的沙灘上行走,那個尼爾也沒有特彆在意。

而他才剛注射過一管抑製劑,被蚊蟲叮咬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塗完藥膏,秋卷自覺鑽進了被窩裡麵熟悉的邊角位置,對仍坐在位置上的顧時靖小聲催促道:“時間不早了,快休息吧。”

說完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眼底也泛起了些水霧。

受傷要好好休息,這是小倉鼠都知道的道理。

顧時靖聽罷猶豫半秒,起身來到床邊,關了床頭的燈,躺了上去。

他並不排斥與人睡在一起,畢竟以前在野外的時候麵臨過太多惡劣環境,睡袋不夠的情況下都會擠在一起湊合。

但想到白天見到的畫麵,顧時靖總覺得自己不應該與少年睡在一張床上。

可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拒絕隻會帶來更多麻煩,便隻能這樣了。

秋卷最開始隻敢小心翼翼睡在邊角的地方,畢竟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偷偷翻窗進來的……還是有些心虛的。

後來,秋卷發現兩人睡得遠了被子會被繃緊,中間會有風溜進來,被窩怎麼也捂不暖,秋卷便小心翼翼朝顧時靖那邊挪了挪。

見顧時靖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秋卷又挪了挪,順帶著掖了掖自己這邊的被子。

挪著挪著,膝蓋不小心碰到了顧時靖,驚得秋卷趕忙將腿蜷了起來,不敢再亂動。

好在顧時靖那邊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

秋卷悄悄鬆了口氣,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閉上眼,困意瞬間湧了上來,意識很快便沉入了夢境。

聽著耳畔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起來,顧時靖突然睜開了眼。

餘光裡,少年側對著自己,睡得一臉單純無害。

他實在是看不懂這個少年。

每當他覺得他的舉動是有目的的時候,他的反應又很純粹。

但他本來便不擅長這些,看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少年的一舉一動都不讓他覺得討厭。

與他呆在一起也並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除了……那點若有似無讓他想起小卷的地方。

那也不是少年的錯。

顧時靖盯著天花板,明明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卻有些失眠。

或者說自從小卷離開之後,他便很少能睡個好覺,如果不是身體需要休息才能正常運作,他甚至可以一直不合眼。

獸耳內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習慣真的是種很可怕的東西。

但想到明天起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顧時靖便隻能強迫自己休息。

未曾想才剛閉上眼沒多久,一團溫熱忽然貼上了他的身體,顧時靖瞬間睜眼。

是睡夢中的少年。

睡得很熟,應當是循著本能向熱源貼過來的。

柔軟的卷發蹭上了他的脖頸,將被冰冷項圈纏住的地方搔得有些微癢。

理智告訴他應該將少年推開,他並不喜歡彆人這樣靠的太近,尤其是碰到了他脖頸處的項圈,可身體卻遲遲動彈不得。

或許,在被小倉鼠蹭過之後,他已經沒那麼討厭脖頸被觸碰了。

就像他以前並不喜歡頭頂那對獸耳一樣,在被小倉鼠貼過之後,他早就已經坦然接受這對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了。

他和以前的他相比——實在改變了太多。

而且,他莫名又想起了小卷的軟毛貼上自己脖頸的感覺,被少年這樣貼著他竟覺得意外地舒服。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魔怔了。

……

第二天,顧時靖比秋卷先睜開眼。

少年整個人都貼上了自己,有些蹭到他身上的傷口,他也沒有將他推開,畢竟這點疼痛還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但顧時靖還是下了床,怕待會兒少年醒了,這樣的情景會讓兩人覺得尷尬。

怕吵醒秋卷,顧時靖輕手輕腳地走進浴室,就像是以前在家的時候怕吵醒他的小倉鼠那樣。

感覺到身邊的熱源離開,秋卷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一條腿將被子卷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便閉上了,又繼續睡了過去。

剛洗漱完,顧時靖便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打開門才發現是昨天執勤的女人。

女人臉上滿是焦急,聲音裡也都是焦急。

“時隊,秋卷不見了!就是你昨天帶來登記信息的那個少年,他的信息已經通過審核了,上麵給他分配了一間2號樓的房間,與我們裝甲車一同回主城,我去找他,發現他昨晚住進了5號樓108室,但是門有被撬開的痕跡,他人不知道去了哪裡,他……”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見顧時靖的身後突然鑽出了一個卷發亂糟糟的腦袋。

正是她口中失蹤的少年。

少年白淨的脖頸上落著十分明顯的紅痕。

第64章 (一更)

如果放在平時,女人肯定不會多想,可…這樣的畫麵實在是太“詭異”了,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去多想。

不過理智還是告訴她,這很可能是海邊蚊蟲叮咬過後留下的痕跡,不是那什麼“草莓印”。

來到海邊之後她也不可避免地被咬了好幾口,擦了藥膏之後也會留下一些痕跡,需要好幾天才能消掉。

但……為什麼少年會出現在時隊的房間裡啊!看樣子兩人昨晚還一起睡了一夜的樣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昨天執勤了一整天也沒看見少年進來啊。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是從時隊房間的窗戶進去的。

可,為什麼不給少年重新安排一個屋子住呢?2號樓的空房間明明還有很多,甚至時隊隔壁的房間就是空著的,憑她對時隊的了解,不應該會選擇讓少年和他一個屋子呀。

顧時靖聽人說了一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沒想到原本還在屋內睡覺的少年突然湊了過來,這下徹底不用解釋了。

“他沒事,晚點再說。”

顧時靖果斷將人給快速打發走了,並關上了門。

轉過身,對上少年顯然還未徹底清醒的雙眼,顧時靖下意識開口:“不再睡會?”

秋卷抬手揉了揉眼睛,呆愣愣地點了點頭,乖乖回到床邊,又鑽進了被窩裡麵。

他是聽見自己的名字以及女人著急的語氣才湊過來的,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困的,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顧時靖又這麼問了,那他還是再睡會兒吧。

迷迷糊糊中,秋卷一條腿夾起被子,抱著一半被子在隻剩一人的床上再無睡相。

顧時靖莫名又想起了小卷。

每次他醒得早,將小卷抱進籠子裡麵繼續睡覺的時候,小卷也會迷迷瞪瞪睜開豆豆眼瞅他幾眼,然後重新鑽進柔軟的棉花裡麵,抱著棉花繼續睡覺。

顧時靖不禁又覺得有些煩躁起來。

雖然這個少年不是什麼彆有用心之人派過來的,但總是會讓他更加頻繁地想起小卷,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等他睡醒,安排了新的住處,被送回主城,他們就彆再有任何接觸了。

想了想,顧時靖服用了一管營養液後再次開門,離開了房間。

這次他沒有再去“打怪”,隻是單純想要出去走走。

沒想到才剛出2號樓便遇見了不知從哪兒回來的季前輩。

季章勳手裡拿著一個檢測儀器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身後還跟著幾個同行的小隊成員,顯然是大早上的出門采樣去了,見到顧時靖,笑眯眯地來到了他的身前,一邊將手裡的東西交給身後的人,一邊對顧時靖道:“出來散步?”

顧時靖點點頭。

季章勳:“一起。”

顧時靖沒有拒絕。

畢竟他也不知道去哪兒,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沒什麼區彆。

於是兩人沿著海岸慢悠悠地散起了步。

季章勳顯然還不知道秋卷的事情,早上將任務安排給昨天執勤的那個隊友之後便出去采樣了,現在才剛回來,因此並沒有直接提到秋卷,同時也怕提起之後他與院長的安排會顯得太過刻意,適得其反。

季章勳說:“昨晚和顧院長通了電話。”

顧時靖疑惑地看向他。

季章勳:“他說晶核已經足夠了,讓你好好養傷,不用再去搜集晶核了,等我這批數據記錄完就一起回去,大概就在這兩天了,回去路上可能還會遇到危險。”

他沒有將話說完,但顧時靖知道,回去路上可能還會遇到危險,如果他繼續不好好養傷、糟蹋身體的話,若是突發什麼情況,他可能會因為狀態不佳沒辦法保護好車隊的人。

也是種變相地“逼”他好好休息好好養傷,不要再出去冒險了。

顧時靖抿了下唇,坦白道:“我不想回去。”

季章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