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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乾淨得像是一場春雨過後山澗流動的清泉。

阿燈微微怔住。

確實是男聲。

隻是容貌實在太過精致漂亮,皮膚又白,穿著姐姐的長裙,它下意識便誤會成了女孩子。

後知後覺地,阿燈驚訝地在地上寫道:“小卷你好厲害!竟然能變成人!”

秋卷朝它笑笑,抬手學著以前顧時靖撫摸小倉鼠的樣子摸了摸阿燈的腦袋,簡單向它解釋了直播間的存在以及自己的計劃——回到主城尋找小主人。

以前是因為沒辦法說話,即便是用平板打字也對倉鼠形態的他來說也是十分吃力,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向阿燈解釋,如今總算是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他也並不介意將這些事情分享給阿燈。

就當是順道練習用人類的身體說話了。

起初秋卷的語速很慢,並不能特彆適應新身體的聲帶,有時候說幾句便會停下,阿燈也不著急,安靜傾聽著,隻是沒忍住用觸手勾了勾他白淨的手腕,繼續讓他撫摸自己的腦袋。

離開姐姐之後它已經很久沒被這樣摸頭了。

秋卷也十分配合地時不時摸摸它。

他知道被撫摸的感覺,很舒服,他也喜歡被撫摸,被…溫柔的大手撫摸。

秋卷沒來由地又想起了顧時靖。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肯定擔心壞了吧。

秋卷眨了下眼,努力將思緒收了回來。

他會儘早回去與他重逢的。

……

“然後,我終於兌換了這張卡牌,現在可以在人類形態和倉鼠形態之間隨意切換了。”道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秋卷的語速明顯正常了許多,咬字也都標準。

阿燈:“哇!我也好想變成人類,我要是也有這個直播間就好了。”

秋卷聽罷瞅了眼人形卡牌的介紹,發現卡牌對使用對象並沒有任何限製。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還能再攢到10000直播幣,就可以再兌換一張給阿燈使用了。

但是10000直播幣可沒那麼好攢,它為了兌換這張卡牌可是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呢,未來十幾年的變數還是未知,他不想畫餅,便沒有對阿燈提起這件事情。

但等日後攢到了足夠再兌換一張人形卡牌的直播幣,他一定會送給阿燈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小主人呢?”阿燈又問。

“我…有點害怕露餡,”秋卷回答,“想先在這裡適應幾天,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和人類不同的地方,我多注意一下。”

阿燈畢竟與姐姐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對人類是了解的,讓它幫忙參考肯定能讓他偽裝得更好一些。

阿燈爽快答應:“好!”

它其實也想秋卷能夠偶爾回來陪陪它。

阿燈帶著秋卷在小菜園內轉悠了一圈,秋卷在它的指導下將成熟的作物全都摘了下來。

其實秋卷的一舉一動都沒有什麼與人類維和的地方,他將這具身體適應的很快,但就怕遇到什麼突發倩況,情急之下說了不對的話,做了不對的事。

阿燈教他:“遇到了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情況你就哭,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

秋卷點點頭,記下了。

片刻之後,小菜園旁飄起了炊煙。

先前是因為馬上就要攢齊那10000直播幣,秋卷一直不太舍得輕易用直播幣兌換商店內的東西,怕到時候就差幾個直播幣會讓它抓耳撓腮。

如今他已經順利兌換了人形卡牌,盯著還剩下的一點直播幣,果斷在商店兌換了一套做飯用的鍋碗瓢盆調料以及餐具,許是因為不是什麼珍惜的東西,標價十分便宜,就花了幾個直播幣便拿下了全套。

阿燈廚藝特彆厲害,秋卷吃得一邊腮幫子微微鼓起,眼睛都眯了起來。

吃完飯,秋卷突然說道:“要不我先去一趟海邊吧,之前答應過你要帶你去海邊的。聽說那裡會有海洋先鋒隊的人駐紮,說不定就能遇見回主城的裝甲車。”

與其在野外賭撞見人類小隊的概率,不如直接去有人類的地方。

阿燈聽罷收拾碗筷的觸手微頓。

海洋先鋒隊……姐姐的父母就是海洋先鋒隊的成員,它也是他們從海邊帶回去的。

“好。”

“等你回了主城,能去烈士陵園看看姐姐的爸爸媽媽嗎?替我帶一束花去。”

它聽姐姐說過,所有犧牲烈士的牌位都會掛在那裡,也是種莫大的榮耀。

說罷,一條觸手將花園裡盛開的最漂亮的一朵花摘下,插在了秋卷耳邊,顏色正巧與他身上的這條裙子很配。

“沒問題。”秋卷抬手摸了摸耳邊的花朵,莫名又想到了顧時靖。

顧時靖也曾將小花放到倉鼠形態的他的腦袋上麵。

秋卷垂了下眼睫,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

“怎麼了?”阿燈關心地問。

秋卷搖了搖頭,“有點想念一個…重要的人。”

阿燈十分理解他的感受,它每天也都會花一段時間來思念姐姐,便與他一同坐在草地上麵,望著不遠處的綠色發呆。

這些草籽長得特彆快,一直朝很遠的地方蔓延過去,不知道能不能將秋卷的隨身空間全都染上漂亮鮮活的綠色。

……

經過為期三天的“人類突擊培訓”,秋卷終於鼓起勇氣踏出了隨身空間。

重新來到凋敗的野外,那隻變異蜥蜴早已不見了蹤影,周圍像是發生了很大規模的戰鬥,全都是剛死掉沒多久的畸變體屍骨。

時間是上午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野外的雲腥黃厚重,陽光都難以透得過來。

秋卷在直播商店的折扣區兌換了一張定位卡牌,折扣力度很大,就隻花了一個直播幣,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故意而為之。

左右也是為他提供了方便,故意就故意吧。

秋卷將定位定到了海邊,他也不知道具體會將他帶去哪裡的海,但有個方向終歸是好的。

順著指引走了約莫一分鐘後,秋卷盯著不知被什麼刺疼的臟兮兮的腳底,回了一趟隨身空間,換下`身上的裙子,重新變回了小倉鼠的形態。

人類的身體也太脆弱了。

先前在隨身空間內踩著柔軟的草皮倒是沒什麼感覺,到了野外根本走不了幾步。

沒辦法,阿燈就隻帶上了姐姐的幾條裙子,並沒有帶上鞋子。況且秋卷雖然塊頭沒有顧時靖大,卻是比愛普麗爾高不少的,寬鬆的裙子尚且能夠套得上去,她的鞋子尺寸大概率並不適合他。

還是小倉鼠的形態最舒服。

秋卷在野外暢快地奔跑著,速度遠比很多猛獸都要快上許多。

又趕了兩天多的路,秋卷盯著與目的地越來越近的距離以及鼻尖若有似無的鹹濕味道,又回到隨身空間變回人形,穿上了裙子。

赤著腳踏上臟兮兮的土地,秋卷小心翼翼地避開尖銳泥濘的地方,終於在第三天天黑之前看見了海。

是一片粉色海,海麵泛著粼粼波光,明明是因為汙染才會變成這樣的顏色,卻又讓人覺得瑰麗而浪漫。

來到海邊,腳下都變成了細軟的沙子,踩著特彆舒服。

正當秋卷盯著海麵出神的時候,一道口哨聲突然傳入他的耳中。

是一個正在朝他靠近的男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秋卷輕眨了下黑曜石般的眼睛眼睛,薄唇微抿著,對於這個見到的第一個人類是有些緊張的,於是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安靜杵在原地等待隨機應變。

男人很快便來到了他的麵前,笑眯眯地對他說道:“小美人,怎麼連鞋都不穿?海邊變異貝殼、蝦蟹挺多的,當心感染。”

他知道“美”是個褒義詞,而對方稱呼他為“小美人”,應該是在向他示好,就像小主人和顧時靖都曾誇過他是一隻漂亮的小倉鼠一樣。

於是秋卷禮貌地撒了個謊:“謝謝,我的鞋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男人聽罷眼睛微亮,“我帶你去買雙新鞋吧,海邊不穿鞋怎麼行。”

秋卷微低下頭,“我沒有錢買鞋。”

男人順勢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沒事,我有錢,我給你買,等你以後有錢了還給我就行。”

秋卷其實是喜歡人類的觸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有些排斥這個男人的觸碰,但男人是他好不容易遇到的人類,他還想通過男人了解這邊的情況,於是秋卷向前走了兩步,不動聲色掙脫了他的桎梏,回過頭,“好,走吧。”

男人本來有些不滿他不讓自己摟著,但見那張漂亮的小臉微側著看向自己,眸子如黑夜的星空般深邃,纖細的脖頸被蕾絲花邊裹住大半,裙擺也隨著他的動作被海風撩起,露出漂亮的小腿,美得雌雄莫辨,瞬間沒了任何不滿情緒,立刻跟了上去。

原本海邊是沒有什麼人住的,隻有一些拾荒者和小隊,但在主城派出海洋先鋒隊正式駐紮之後,漸漸便出現了一些定居的海民,其中大部分人便是曾經的拾荒者,他們享受著海洋先鋒隊的庇護,同時也為他們提供了不少便利。

男人便是一個海民。

男人的父母也都是海民,可以說他在海邊出生,也在海邊長大,是個不折不扣的土著。

他知道有些小隊會將“寵物”帶到野外做任務,他也見過不少,甚至…嘗過,畢竟那些小隊有很多需要麻煩他們這群土著的地方,自然要提供一些等價的東西作為交換,有時候甚至有“寵物”主動與他交易。

男人自然而然將穿著裙子的秋卷當成了這一類人,畢竟也就隻有“寵物”會穿成這樣在外麵走動了吧。

最近正巧有幾隊人馬來到了海邊,據說隊裡的老大剛受了傷,說不定這小美人就是那老大的寵物,趁老大養傷顧不著自己的時候偷偷跑出來找生意。

這不,剛見麵就勾引他給自己買鞋。

還不讓碰。

估計是要開高價的。

不過他這張臉也確實值得。

秋卷與男人交換了名字。

男人叫尼爾·辛格,“叫我尼爾就行,我可以叫你小卷嗎?”

聽到熟悉的稱呼,秋卷腳步微蹲,旋即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男人將秋卷帶到了海邊的駐紮區,遠遠便能見到一些人類走動的身影,加上熟悉的人類特色建築,秋卷頓感懷念,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這裡的鞋貴嗎?大概要多少錢呀?這裡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嗎?”秋卷問。

雖然這個人類很善良願意幫他墊付,但他還是希望離開之前能將錢還給他。

既然是在海邊,海產應該是能兌換錢幣的吧?他可以去抓一些回來。

尼爾當然不覺得秋卷是真的想要買鞋,隻以為他是在說什麼暗話,便也回以暗話道:“看你想要什麼鞋了,好鞋當然貴一些,賺錢的門路……”

尼爾伸出五根手指,湊近他的耳畔說道:“我能付你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