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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徑直來到倉鼠籠子跟前卻沒有看見小毛團兒身影的時候,他隻單純以為小家夥正在睡覺。

“小卷。”他將籠門打開,將手伸了進去,精準地撥開了一處棉花,露出了一點熟悉的米黃色小卷毛。

果然在睡覺。

但很快顧時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正常睡覺不可能到現在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小鼠雖然容易睡得很沉,但在自己喊它或是被戳的時候都會很快蘇醒過來。

顧時靖趕忙將棉花全都撥開,小心翼翼將蜷成一團的小倉鼠拿了出來。

“小卷。”他又戳了戳小毛團。

還有呼吸,有體溫,卻怎麼也叫不醒。

怎麼了?明明離開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

顧時靖心跳猛地加速起來,第一次這樣無措。

05的聲音突然響起:“您的心率突然加速,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顧時靖沒理會它,當即撥了一通電話給陸小六,又將小倉鼠裝進小盒子內,捂在懷裡,飛快奔下了樓。

門被砰地關上,05顯示屏上的表情變成了“╭(°A°`)╮”,很快便自動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它的芯片自動關聯了顧時靖脖子上戴著的項圈的數據,能夠實時關注顧時靖的身體狀態,發生不對勁的情況便會自動撥通緊急電話。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

“嘟…”

“喂?小時,我看見你的心率波動了,怎麼了?”

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05:“主人帶著小倉鼠離開了!!!”

……

電話裡,陸小六聽了顧時靖的描述,說很有可能是冬眠假死這種情況,讓他不用太擔心,用熱水袋暖暖,過會兒可能就好了,對倉鼠來說是一種正常的現象,末了,說自己會馬上趕過來。

“好。”顧時靖口中不斷嗬出白霧,連電梯都沒等,直奔下了樓。

三層樓並不算高。

外麵正下著大雪,顧時靖卻連傘也沒來得及拿,直直衝去了另一幢樓,獸耳和頭頂都積了層薄霜。

醫化樓。

桑絳果然在她的辦公室寫報告,薑諾也在一旁繪圖,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與她們年紀一般大的女生,大冷天還穿著裙子,長相格外漂亮,正笑著與她們說著什麼。

其實顧時靖完全可以找更專業的同事——是了,他一直將研究院的這些人看作同事——但在小卷的問題上他更傾向於拜托桑絳,畢竟這裡是研究院不是醫院,不是所有人都將小倉鼠當做小倉鼠,也可能是當做實驗品,他知道被當做實驗品的感覺,並不希望他的小倉鼠也被這樣對待,更何況隻是用儀器檢查身體,桑絳的能力並不差。

見顧時靖急急忙忙趕來,三人當即結束了話題。

得知是小卷出了問題,桑絳趕忙給它做了檢查,檢查途中,顧時靖按照陸小六的囑咐灌了一袋溫偏熱的水,將小倉鼠放在了上麵暖著,又用注射器喂了點葡萄糖。

“指標一切正常,小卷很健康,也沒有亂吃什麼東西,”桑絳說,“應該就是冬眠了。”

薑諾將手機屏幕推到顧時靖的麵前,上麵顯示著“倉鼠冬眠假死”的詞條。

顧時靖快速閱讀完畢,懸著的心卻還是沒有落地,不停給小倉鼠翻著身子。

很快陸小六和洛嶼便都趕了過來。

陸小六也覺得就是冬眠假死,快些醒過來就沒什麼大問題。

沒多久秋卷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醒”過來了。

接下來便是它看見的那一幕。

被喂了點溫水兌的葡萄糖後,顧時靖繼續給它按摩起了爪爪。

桑絳輕輕戳了一下正在被按摩爪爪的小倉鼠腦袋,微嗔道:“小卷,你這次真是嚇壞時哥了,回去一定要好好討時哥歡心。”

秋卷聽罷更心虛了,小耳朵也被戳得朝後抿了抿。

“是我不對,”顧時靖卻突然開口,“今天這麼冷,走的時候應該給它打開暖氣的。”

顧時靖並沒有開暖氣的習慣,他不是很怕冷,即使是在冬天他的宿舍也幾乎不會開暖氣,畢竟家裡除了他之外也就隻有一個同樣不怕冷的小機器人了。

所以今天離開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打開一個房間的暖氣,將小倉鼠的籠子放進去。

或許在他離開之前小倉鼠就已經“暗示”過他了——一直往保暖的棉花裡麵鑽,其實就是在說冷。

他真的是個不合格的飼主。

秋卷不知道顧時靖在想什麼,但在聽完這句話後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起來。

明明不是他的錯,還害得他那麼擔心。

先前在野外和艾登城的那幾次也是。

明明是它騙了顧時靖,鍋卻一直被他承擔,他明明將自己照顧得已經很好很好了。

它真是隻小壞鼠。

它一定要對準小仆人更好一些才行。

秋卷又撒嬌般往顧時靖的手內蜷了蜷,自責不已。

恰在這時,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

洛嶼距門最近,將門打了開來,微微瞪大眼睛,喊了聲“秦上將”。

來人朝他點了點頭。

“真熱鬨。”

又是個熟人,秦喻遠。

剛進門他的視線便落到了顧時靖和秋卷身上,大步走了過來。

桑絳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便是:“聽說你的倉鼠生病了,怎麼樣了?怎麼連隻倉鼠都照顧不好?”

說罷,手指飛快落到了顧時靖手心的小倉鼠身上。

與上次不同,這回他並沒有戴手套。

天呐,真軟!還特彆暖和。

就算是過敏也沒遺憾了。

看樣子小倉鼠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媽的,他顧時靖憑什麼擁有這麼可愛的小暖手寶???

秋卷現在聽不得半點彆人說自家準小仆人的不是,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秦喻遠,當即朝他“吱”了一聲,徹底蜷進了顧時靖的手心,不讓他再碰自己的毛毛。

若不是礙於自己的畸變體身份,它怎麼也要在秦喻遠的指尖咬上一口。

更何況現在是在安全區,它要做一隻有素質的小倉鼠,不能隨便咬人。

顧時靖獸瞳不善眯起。

若不是因為小倉鼠剛才醒過來,需要好好休息,他的一隻手被它枕著,另一隻手在給它按摩爪爪,沒辦法趁秦喻遠的手落下之前將小倉鼠拿開,不然不可能讓這人碰到他的小倉鼠。

“都說了,它討厭你。”

聲音冷若寒霜,卻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幸災樂禍。

秦喻遠:“……”

第35章 (二更)

秦喻遠這次來研究院,主要是為了了解這次的艾登城事件。

他知道昨晚顧時靖肯定去了院長那裡,他不想與顧時靖打上照麵,便錯開了時間,雖然研究院最終肯定會將文件發給軍方,但他還是想先親自過來一趟。

未曾想突然聽說了顧時靖這邊的動靜,恰巧與院長聊得差不多,便過來瞅了一眼。

秦喻遠來研究院這件事三個姑娘都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這也是秋卷麵生的那個姑娘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之一。

一是為了看望終於回城的桑絳,二是為了看秦喻遠。

沒想到小倉鼠突然出了事,顧時靖也來了這裡。

這兩人撞上,房間內的氣溫都冷了幾個度。

桑絳見狀趕忙拉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短裙姑娘插入兩人中間,扯開話題,說起了六天之後的生日趴。

蕭瀟僵硬地被桑絳拉著站在秦喻遠麵前,黑發下的耳朵紅了個徹底。

她其實沒怎麼與秦喻遠說過話,不像桑絳這樣從小生活在研究院,與父母都有軍銜的秦喻遠認識了很多年。

她與秦喻遠的初遇也很狗血。

四年前,那是主城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嚴重的一次畸變體襲擊事件,死傷嚴重,主城的建築也損壞了不少,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完全修複。

那日警報聲響起後,所有人都躲進了地下的安全巢%e7%a9%b4,她卻因為解腿上緊緊纏繞著的繃帶沒來得及跟上大部隊——沒辦法,繃帶不解開她沒辦法正常走路,家裡也就隻有她一個人——等她匆匆來到巢%e7%a9%b4入口的時候通道已經關閉了。

事態緊急,以前都不會那麼快關閉的。

一些畸變體已經攻進了城內。

怕有被畸變體感染的人類混入巢%e7%a9%b4,短時間內通道不會再被打開。

是秦喻遠第一時間發現並救下了她。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穿著一件素白的舞裙,赤著腳,跑得太急,腳掌被沙礫磨出了些細小的傷口,秦喻遠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帶著去了軍方領地,還讓人給了她一雙並不算合腳的鞋。

直到那次事件結束她都沒有再與秦喻遠說上一句話,隻遠遠見過他幾麵。

後來機緣巧合下她認識了桑絳和薑諾,與她們成為了好朋友,見到秦喻遠的機會變得多了起來,她的小心思也被這兩個姑娘輕易看穿。

隻是秦喻遠太忙,對她也沒什麼太深的印象,她也不忍打擾。

能像現在這樣奢侈地近距離看著他已經很滿足了。

“瀟瀟新編了一支舞,不知道秦哥到時候能不能幫忙伴個奏。”桑絳眨眨眼睛,儘職儘責地扮演著小紅娘的角色。

秦喻遠的外婆是個很有名的音樂家,秦喻遠在她的言傳身教下彈得一手好琴,幾乎每樣樂器都能沾點。

藝術這種東西在末世正在漸漸消亡,畢竟貧瘠的禸體承載不起精彩的靈魂,但也不乏一些選擇種植玫瑰的末世藝術家,他們堅信有些東西是長存不滅的。

秦喻遠聽罷心虛地將手揣進了外套口袋裡麵,撚了撚隱隱有些發癢的指尖,不知是真的過敏了還是心理因素作祟,含糊說道:“手受了點小傷,如果那天能痊愈的話…沒問題,如果沒有痊愈那就抱歉了。”

“手怎麼了?”蕭瀟沒忍住出聲詢問。

“沒什麼大問題,放心,”秦喻遠垂下視線,怕被深問下去暴露了自己對動物毛發過敏還故意摸小倉鼠的事情,卻又忽地想到什麼,瞅了眼正在給小倉鼠按摩爪爪的顧時靖,“聽說顧隊也會參加,不如……”

顧時靖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打斷:“不。”

顧時靖小的時候也曾學過一段時間的樂器,還是院長給他請的老師,為的是想讓他像普通孩子那樣培養一些興趣愛好。

後來顧時靖總是不小心將樂器弄壞,瞧著對這方麵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這件事情便作罷了。

好巧不巧,老師正是秦喻遠的外婆。

外婆曾不止一次在秦喻遠麵前誇讚顧時靖,說他很有藝術天賦。

結果顧時靖不僅(故意)弄壞樂器,還總是推辭上課,簡直辜負了外婆的一片苦心。

不過他那樣的人本就冷血,從小就是。

秦喻遠:“哦,這點麵子都不給小桑?”

顧時靖糾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