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北漠太子和二王子現身時,調皮好動的林燦燦去摘野花了,是以沒遇上,沒見過。眼下突然遇見,林燦燦見打頭的那個男子,一臉的絡腮胡子,麵相好凶啊,立馬縮了脖子,調轉馬頭就跑。
“太子哥哥,讓你刮胡子,你不聽,瞧吧,又嚇跑了一個小姑娘。”耶律鶯笑著打趣太子哥哥。因著這滿臉的黑胡子啊,都不知嚇跑了多少中原姑娘了。
耶律靖視線卻黏在了林燦燦後背上,也不知他在瞅什麼,整個人呆愣住。
“太子哥哥?”耶律鶯見太子哥哥發呆後,頗覺不對勁,待她疑惑地朝林燦燦背影望去後,不知不覺,她視線也愣住了。
林燦燦乃習武之人,五官敏銳,哪怕後背沒長眼睛,也比尋常姑娘敏銳一些,很快意識到有人盯著自己在看。出於本能,林燦燦回頭望去,然後就對上了太子耶律靖的目光。
四目相望。
男人的目光裡飽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情”,就像是兩人相識很久了似的。這樣的對視,林燦燦莫名不舒服,迅速收回視線,夾緊馬腹,一溜煙跑了。
第155章
昌平行宮占地遼闊, 坐落在一座綠植覆蓋的山峰上,巍峨的紅色宮牆高聳入雲,從半山腰一直蜿蜒至山頂。
山上的花草樹木也不知是怎麼滋養的, 臘月時節, 彆處都枯黃頹敗,蕭索得緊了, 昌平行宮這兒還蒼翠欲滴,綠油油的惹人眼。紅色宮牆外還圍了一樹樹臘梅, 火紅的樹在風中搖曳, 似火焰在冬日暖陽下跳舞, 妖妖嬈嬈。
山腳下, 林灼灼趴在馬車窗口仰望,仿佛跳過冬日, 提前迎來了綠意盎然的春天似的,心曠神怡。
可這份好心情,很快被破壞殆儘。
“太子哥哥, 咱們也彆去草原紮帳篷了,入鄉隨俗, 就與林大哥他們一道上山, 入住宮殿好了。”
“可父汗住不慣宮殿, 喜歡帳篷。”
“太子哥哥, 父汗哪裡住不慣嘛, 二十年前又不是沒住過?不照樣好吃好喝, 睡得香噴噴的?”
林灼灼反頭望去, 隻見三岔口,北漠太子耶律靖要去山腳下的草原上尋找一塊平地,好紮帳篷, 小公主耶律鶯則嘟嘴抗議,撒嬌拽住太子哥哥胳膊,要往山上的行宮拽去。
最後見說服不了太子哥哥,耶律鶯垮了臉,耍脾氣拋下北漠隊伍,氣衝衝獨自一人騎馬往山上行宮跑。
太子耶律靖實在沒轍,也隻得追著妹妹一塊上山。
兄妹倆跑馬經過睿王府馬車窗口時,林灼灼“唰”的一下拉上窗簾,不悅地嘟噥:“不要臉!”
原本,為了照顧北漠大汗一行人,崇德帝才特意前來昌平行宮,為的就是山腳下的遼闊草原,方便北漠大汗一行人紮帳篷入住。不料,小公主太沒臉沒皮了,為了時刻纏住她爹爹林鎮山,居然有帳篷不住,忍著不適也要跟去山上的行宮。
林灼灼小臉氣得鼓鼓的。
“娘,四表哥說了,咱們的院子挨在一塊。”
上了山,在行宮大門口下車,林灼灼笑%e5%90%9f%e5%90%9f地來到娘親馬車前,親熱地挽住剛落地的娘親。
今年的入住,與往年一般按照地位高低分配宮苑,盧劍乃四大親王之首,居住的院落緊鄰帝後。蕭盈盈和林鎮山夫婦按理要稍微偏點,母女得分開,但林灼灼哪裡樂意?
好在,四表哥疼她,提前搞定了院子,與爹娘毗鄰而住。
“都出嫁成王妃了,還小姑娘似的黏著爹娘住,也不怕被人笑話。”蕭盈盈一指頭點向女兒額頭,好笑道。
林灼灼腦袋一個後仰,嘟嘴撒嬌道:“女兒喜歡嘛,不舍得跟您分開,娘……”拉長聲調,聲音嬌極了。
“睿王殿下倒是疼你,什麼都依著你胡來。”蕭盈盈笑%e5%90%9f%e5%90%9f道。
不過,一偏頭,笑容很快斂去。
林灼灼順著娘親視線望去,便見前頭不遠處,小公主耶律鶯又借故靠近了爹爹,還仰起笑臉湊到爹爹耳畔低語著什麼。
“咱們走。”蕭盈盈麵色一垮,抬腳往前走,直接越過親密站在一塊的小公主和林鎮山,擦肩而過時,蕭盈盈看都不看林鎮山一眼。
林灼灼心頭也堵堵的,趕忙追上娘親。
崇德帝正與北漠太子耶律靖寒暄呢,見蕭盈盈這副模樣,崇德帝微微一愣。與表妹青梅竹馬那麼些年,崇德帝怎麼可能看不出表妹生氣了。
南宮湘順著崇德帝視線,也看到了側臉微微緊繃的蕭盈盈。
崇德帝生怕湘兒又誤會自己還留戀表妹,火速收回視線,笑著拉住南宮湘的玉手,哄人似的呢喃:“湘兒。”
連崇德帝和南宮湘都察覺出蕭盈盈的不對勁,林鎮山又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其實,林鎮山雖然不讚同妻子的看法,不認為二王子是女子,但妻子不喜,他與二王子相處時就格外注意分寸了,有意識地保持了距離。
可遇到說悄悄話這種,二王子湊了過來,林鎮山也不能拒人於千裡呀,為難的選擇了微微低頭配合。
眼下見嬌妻一聲招呼不打,一個眼神也不瞥自己,那腳步快得像是氣衝衝往前衝,林鎮山怔了怔後,旋即明了妻子是真的特彆不待見二王子。
“林大哥,怎麼了?”耶律鶯自然曉得蕭盈盈醋了,卻故作不知,一臉無辜又茫然地仰起小臉瞅向林鎮山。
“沒什麼。”林鎮山視線緊緊黏著蕭盈盈遠去的背影。
“到底怎麼了?”耶律鶯大膽地探出白嫩的小手,還像從前般去拽林鎮山手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下沒拽好,落在了男人手腕上。
手腕可就比手臂敏[gǎn]多了。
畢竟,一個%e8%a3%b80露在外,一個裹在衣袖裡的。
林鎮山立馬往回縮。
耶律鶯的小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似有不滿,轉瞬猛地縮回手,側過身去控訴道:“林大哥,兩年不見,你對我生疏很多啊,過分了。”
眉宇間布滿不悅。
林鎮山盯著耶律鶯眉眼好一會,也不知是想道歉還是想怎的,嘴唇動了兩下,最終沒說出口。
“想說什麼?你說啊!”耶律鶯重新轉過身,驕橫地麵對林鎮山,想聽男人哄她。
林鎮山瞅著好兄弟的小紅唇,莫名的眉頭一跳,頓了好一會,才問出了口:“二王子,我說了你彆生氣。我越瞅你,越有幾分女相,你不會是個……女子吧?”
曾經肩並肩作戰過兩年,但那會子每日都麵對著敵軍和死亡,林鎮山一心將二王子當兄弟,著實沒閒功夫去質疑他是男是女。
可今日,惹了蕭盈盈不快,林鎮山為了哄好嬌妻,便迫切地想弄清楚這個性彆問題。
對好兄弟直言不諱地問出了口。
耶律鶯聽罷,心湖掀起一陣波瀾,羞羞的,可不知她腦海裡在謀算些什麼,抬眸望向林鎮山時,卻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彆人汙蔑我麵有女相,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紛紛嘲諷我,譏笑我,就算了……你作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跟他們一樣羞辱我?林大哥,你過不過分啊?”
宛若受了巨大羞辱,眸光裡閃射出氣憤的光芒。
林鎮山唬了一跳。
耶律鶯咬了咬唇,氣憤道:“早知道,軍營那會,我就光著身子跟你一塊下河洗澡了……這樣,也不會時至今日,反倒被你羞辱成嬌滴滴的小女子。”
太過羞憤,長長的睫毛上掛了好幾滴淚珠。
林鎮山心下很是愧疚不安,趕緊抱拳,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林大哥我一時腦子混沌,你千萬彆生氣。我再不會亂想、亂問了。”
林鎮山對袍澤兄弟一向在意得很,眼見自己惹惱了二王子,林鎮山心頭愧疚萬分。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換做是他,戰場上流血流汗,堂堂男子漢,有朝一日卻被自己的好兄弟質疑不是個真男人,乃綿柔小女子,他也會惱羞成怒的。
遂,林鎮山真誠道歉了好幾次。
“好啦,原諒你了!”耶律鶯一拳捶向林鎮山%e8%83%b8口,閃著淚花原諒了他。
林鎮山終於舒了口氣。
暗想,回去後,可得給蕭盈盈好好解釋一通,務必不能再誤解了他的好兄弟才是。
耶律鶯收回手,卻在默默回味拳頭觸碰上男人%e8%83%b8口的感覺,又酥又麻,回味無窮。
“娘,您到底怎麼了嘛?”
林灼灼快步尾隨在娘親身後,扯著娘親衣袖撒嬌。
她自然曉得娘親為了什麼而生氣,那個二王子生得肌膚白皙,腰肢纖細,舉手投足透著女氣,稍微敏[gǎn]些的都能瞧出是個女嬌娥,偏生她爹爹太過信任“好兄弟”,總是不肯相信二王子是個女子。
上一世便是這般,爹娘間爭執不斷,娘親脾氣又倔,一日日的不給爹爹好臉色,最後一腳踹了爹爹出房,分房睡。
以至於某夜爹爹醉酒不歸,次日清晨,被人看見與二王子醉臥在茫茫草原上,惹得娘親傷了心。
就在娘親氣勢洶洶尋過去時,醉醒的二王子假意神誌不清,扯鬆了領口,露出裡頭海棠紅的肚兜,就這樣……女子身份暴露了。
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選在與爹爹醉臥一夜後暴露。
一時,因著名節問題,北漠大汗和太子逼迫爹爹迎娶小公主。
爹爹態度強硬,堅決不娶,說他並未單獨與小公主徹夜不歸,在星空下喝酒暢聊時明明是三個人,太子耶律靖也是在場的。而他從來隻當二王子是兄弟,哪怕他變成了“公主”,變成了女子,也僅僅隻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絕不答應平妻之事。
可娘親大受刺激,最終策馬疾馳,跌下馬背出了事。
思及上一世,林灼灼心頭隱隱作痛,好在她是重生的,又有四表哥的協助,一定能提前解決掉小公主這個麻煩精的。
“娘,到底出何事了嘛?女兒瞧著,娘親像是在跟爹爹嘔氣啊。”林灼灼撒著嬌,主動提及爹爹。
麵對女兒,蕭盈盈一時有些說不出口,可那股憤懣堵在%e8%83%b8口無處發泄,憋悶得很,快走一通抵達分得的寬敞院落,蕭盈盈回頭瞧去,來路上人影幢幢,卻唯獨沒有林鎮山的身影。
混蛋,她都生氣了,女兒都瞧出來了,她不信被她無視的林鎮山會沒察覺。
察覺了,卻不急匆匆追過來。
蕭盈盈越想越氣。
臭男人不僅沒追來,八成還陪在二王子身邊呢。想起那個二王子時不時觸碰自己丈夫的身子,蕭盈盈心頭當真是又酸又澀,難以抵禦。
加快腳步衝進正房後,蕭盈盈揮手遣散了身邊的丫鬟嬤嬤,拉著女兒一同坐在臨窗暖榻上,低聲回答女兒:“灼灼,你瞧著那個二王子……是不是生得很女氣?”
林灼灼假意回想一番,然後笑道:“難怪女兒瞅著那個二王子,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竟是生得女氣。娘,那個二王子不會就是個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