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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旦地點頭,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樣子。

攝政王也懶得再演戲,客氣地揮揮手作彆。目送大皇子、大皇子妃一行人離去後,攝政王撇開妻女,單獨叫了世子去書房。

齷鹺真相妻女可以不知,但世子將來是要扛起王府大任的,多曉得些人心險惡不是壞事。

但攝政王不樂意自己開口去說,隻是將先前伺候在花廳的兩個婢女叫來了,要她倆給世子說出花廳裡發生了何事。

原來,兩個婢女都不是尋常的婢女,乃王府裡精心訓練出的女暗衛,五官敏銳,哪怕不伺候在裡頭,僅僅立在走廊,也能將花廳裡客人的一舉一動觀察入微。

很快,兩個婢女將大皇子給冒牌貨洗臉卸妝、拔.掉頭上釵環、擼掉腕上手串,全部藏去懷裡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完畢。末了,還補充道:“那個姑娘先前的模樣,乍一眼看去,與咱們二郡主足足像了八.九分。”

這便是妥妥的魚目混珠,企圖以假亂真了!

世子得知真相,異常氣憤,雙拳緊握,骨節捏得分明,氣咻咻道:“父王,您待大皇子可不薄,一直站在他身後,處處維護他,他居然要如此坑害我二妹,恩將仇報?還是個人嗎?”

虧他們父子一直以來都掏心掏肺的,卯足了勁要幫大皇子上位呢!

大皇子就是這麼回報他們父子的?

“父王,可是您最近稍稍冷落了大皇子,他便心裡惴惴不安,卯足了勁另辟蹊徑,知道咱們府上丟了個郡主,便想塞個假郡主來邀功?好哄得您重新回暖?”

聽了這話,攝政王閉眼長歎,他最近確實有冷落大皇子,冷落的目的是想令大皇子好好反省自身,日後切不可再動歪腦筋,做陰毒之事。

豈料,竟逼得大皇子乾下了更陰毒的事,活生生弄了個假貨來鳩占鵲巢。攝政王知道,若他的鈴兒沒提前回家,若今日王府真的接納了冒牌貨,日後大皇子得知了真郡主的下落,也不會再護送回京,怕是要千方百計阻攔真郡主歸京,甚至……秘密殺掉他的寶貝女兒,以確保假貨不被拆穿。

思及此,一陣寒意從腳心直竄上攝政王心臟,再四散至四肢百骸,透心骨的寒。

“父王,兒子一直都不明白,四個皇子裡,您為何獨獨偏寵大皇子,打小就寵溺他?論聰明才乾,大皇子不見得是最出色的,卻是四個皇子裡心裡最為陰暗的一個。”世子毫不客氣地數落大皇子,他是與大皇子相伴著長大的,大皇子小時候暗暗坑害太子和二皇子的那些事,他還記憶猶新呢。

攝政王麵朝敞開的窗戶,久久沒回應。遙望遠處怒放的桃花,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往事,攝政王眼神有些黯然神傷,沉默良久,最後歎息一聲,對世子道:

“曾經大皇子所犯的不過是小錯,父王以為能教導得好……罷了,該做的能做的,咱倆父子已經儘過力了。從今而後……對大皇子敬而遠之,凡是做到中立、不偏不倚即可。”

言下之意,不再偏幫大皇子,但也不會加入彆的皇子陣營,去踩大皇子。

世子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凝望父王立在窗前的背影,總感覺父王長期以來對大皇子的偏寵……不太簡單。

他記得,小時候父皇經常摟抱大皇子,溫柔嗬護,說不出的慈愛,卻對他這個親兒子異常嚴格,甚至達到嚴苛的地步。

不知情的,還以為大皇子才是父王的親生子呢。

話說,盧玨帶上傅柔嘉和小姑娘走出攝政王府大門,麵色就微微有些變冷,但依舊死死忍住,直到三人鑽進了馬車廂,才徹底陰沉下來。

一時,馬車廂內氣氛凝重,像是暴風雪彌漫。

小姑娘先頭還抱著沉甸甸的銀袋子,笑得唇瓣彎彎呢,眼下可是丁點都笑不出來了,死死摟著銀袋子,一臉的畏懼。也是到了此刻,小姑娘才第一次意識到,大皇子這樣的天潢貴胄,翻起臉來有多可怖。

眼角眉梢再沒了對大皇子的愛慕,剩下的唯有畏懼。

“大皇子,馬車租賃來了。”一刻鐘後,貼身護衛叩響窗戶,在外頭輕聲道。

“好,停車,將這位姑娘帶上去吧。”盧玨聲音冰冷。

很快,馬車停了,有護衛上前來拖小姑娘,小姑娘抱著銀子嚇得聲音都在打顫:“大皇子,我不去,我不去……”雖然去了那輛馬車會麵臨什麼局麵,她丁點都不知道,但本能地哀求大皇子。

盧玨置若罔聞,一眼都不瞥向哭得涕淚泗流的小姑娘。

傅柔嘉看不下去了,望向身旁的盧玨道:“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

麵對傅柔嘉,盧玨素來比較有耐性,沒法子像對彆的女子那樣愛答不理,頓了頓,側頭答道:“沒什麼,為夫另外租賃了一輛馬車來,送她出城。”

“出城去哪裡?”傅柔嘉攥緊手心,追問。

“問清楚她家哪的,送她回家。”盧玨謊話隨口來。

正在這時,小姑娘已經被護衛拽下了馬車,那一袋銀子散落了一地,馬車上、地上哪哪都滾著是,小姑娘的哭求聲很快變成了“嗚嗚”,很顯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傅柔嘉咬了咬唇,似乎想說什麼話,最後沒能忍住,還是凝望著盧玨雙眼,一字一句道:“殿下,您是以假亂真不成,便要殺人滅口了嗎?”說出這話時,傅柔嘉雙眼裡漫出淚花。

“你這是什麼話?”盧玨反應強烈,大聲訓斥,目光很凶。

“實話。”傅柔嘉語帶哭腔,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傅柔嘉雖然單純,卻不蠢,今日攝政王府花廳裡卸妝的一幕,心頭跟明鏡似的,早瞧出來盧玨曉得小姑娘是假郡主,卻故意將小姑娘打扮成二郡主曾經的模樣,模仿了個八.九成。

這樣有損陰德的事,盧玨居然都能乾出來!

傅柔嘉心頭說不出的失落和難過。而眼下,盧玨居然還想殺掉小姑娘滅口,傅柔嘉再也承受不住了,哭著抱住盧玨手臂:“殿下,放過她吧……求您……”

第125章

歇完晌起來, 斜對著敞開的窗戶,林灼灼心情愉快地坐在梳妝鏡前,兩隻玉白小手搭放在黃梨木圈椅的扶手上, 一頭烏發又柔又亮, 光可鑒人,乖巧地垂在後背和%e8%83%b8`前。

林灼灼食指勾起%e8%83%b8`前一縷秀發, 今兒個才洗過的頭發,透著一股清香, 似牡丹味兒又不是, 比牡丹花更好聞, 林灼灼很是喜歡, 忍不住湊到鼻端,嗅了又嗅。

碧嵐正站在圈椅後, 一把牛角玉梳給姑娘通發呢,猛不丁瞧到姑娘這般孩子氣,忍不住笑了。

林灼灼聽到笑聲, 抬眸對上鏡子裡抿唇偷笑的碧嵐,才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秀發, 將%e8%83%b8`前和後背的頭發全部交給手巧的碧嵐打理。

發髻才梳完一半, 院子裡忽地傳來一陣“咚咚咚”快跑的腳步聲, 還伴隨著欣喜的呼喚:“灼灼, 灼灼, 後花園的梨花開了, 滿樹滿樹的潔白梨花, 漂亮極了!”

光聽聲音,林灼灼便知是林燦燦來了。

果然,對著窗外望去, 就見林燦燦一身蔥綠色褙子,像隻會飛的蝴蝶竄進院門,沿著院中石子漫成的小徑一路飛跑而來,臉蛋上洋溢著欣喜的笑容。

“梨花開了而已,瞧你興奮的!”林灼灼揚起嘴角,也好心情地朝窗外笑囔。

林灼灼最近確實心情很美,因為原本打算上個月底抵達京城的北漠大汗、太子和公主一行人,居然即將動身出發時小公主病了,行程因此延誤,再度啟程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呢。

上一世害死娘親的人,被病情折磨,一時半會來不了了,你說林灼灼樂嗬不樂嗬。

小嘴都翹了大半個月了。

“灼灼,我屋裡的花瓶儘插著些桃花,都瞧了一個多月了,粉紅都看膩了,好不容易潔白梨花開了,我要給花瓶換換花!”

“灼灼,你陪我去嘛,我一個人去……多無聊啊!”$思$兔$網$

林燦燦跑到窗台上趴著,朝屋裡梳妝的林灼灼嘟囔。

她喜歡花,準確說是閒不住、貪玩,喜歡親自動手攀折花枝的感覺,屋裡的花全是她自己親手折來的,從來不用丫鬟動手。

“好啦,好啦,等我梳妝完畢,就陪你去後花園賞梨花,好不好?”林灼灼心情賊好,一見著林燦燦身影就想隨她去的,為了逗她玩,才故意耍了幾句嘴皮子。最後見林燦燦趴在窗台高高嘟起嘴,那嘟起的小嘴都能掛小竹籃了,林灼灼才不再逗她,笑著點了頭。

喜得林燦燦趴在窗台外,樂嗬得直催促“快點,快點!”末了,還一溜煙跑進屋,搬了把椅子坐在林灼灼身旁,近距離地催促“快點,快點,已經很美啦,不用再裝扮啦……”

最後,在林燦燦的一聲聲催促裡,林灼灼總算梳妝完畢,美滋滋地起身出門。此時……已經三刻鐘過去了。

左手臂挎著小竹籃,右胳膊被林燦燦挽著,林灼灼迎著春日明%e5%aa%9a的陽光,一路穿花拂柳,與林燦燦笑語喧嘩地朝後花園那頭走去。

果然,一樹樹梨花綻放了,一朵緊挨著一朵,潔白潔白地鋪滿一大片。

不過兩三日沒來後花園而已,變化竟這般大。

林灼灼站在林間小徑上感慨時,那邊林燦燦已經“蹭蹭蹭”小猴子似的靈活地爬上了梨樹,上躥下跳,“哢嚓哢嚓”攀折了好幾枝,不一會,樹下就丟滿了梨花枝子。

這心急樣,又沒人跟她搶。

林灼灼輕笑地搖搖頭,很快,也款步來到一株怒放的梨樹下,仰頭挑選。好一會,林灼灼才從層層疊疊的花枝裡,挑出一枝,隻見上頭綴滿了梨花,又大又密。

玉白小手輕輕往下一拉,踮起腳尖一嗅,頓時芳香撲鼻。

“就這枝了!”林灼灼笑著就要去折。

卻不想,雙手剛搭上花枝,忽聽身後傳來吆喝聲“這株種在這”,同時伴隨著“篤篤篤”鐵鍬挖土的聲響。

林灼灼一怔,循聲望去,竟是院牆那頭,隔壁的空宅院傳來的動靜。

“隔壁有人買下了嗎?”林灼灼單手抓著枝頭,喃喃自語,“開始改造了嗎?”

不禁回想起一個月前,四表哥還帶她去隔壁架過火堆、燒烤過山雞呢。正是那一夜,四表哥寬厚的雙掌摸她屁股,將她內心的男女之情……給摸了出來,瞬間意識到她和四表哥壓根就不是什麼純潔的兄妹情。

如此一回憶,隔壁空宅院可算得上她和四表哥的美好回憶之地了。

居然,被賣給彆人了。

一時,林灼灼心頭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大致類似……不舍吧。

“怎麼了?”另一株樹上的林燦燦,剛選中另一枝,要折,餘光忽見林灼灼眺望隔壁院牆一動不動,似在出神,林燦燦好奇地大聲詢問。

林灼灼這才從冥想裡回過神來,扭頭朝林燦燦淺淺一笑:“沒什麼,就是隔壁好像賣出去了,都在動工重新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