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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圍著一群王妃、郡王妃、侯夫人和伯夫人,全都在眉笑顏開與她講著什麼。

笑語喧嘩,其樂融融。

“娘……”林灼灼立在門口好一會,都不見娘親望向自己,忍不住嬌嬌喚一聲,宣誓主權似的。

這一聲喚的,雅間裡所有的貴婦人紛紛轉身望過來。

“喲,這是灼灼吧?”

“幾個月不見,越發出落得水靈了。”

“來來來,灼灼,快到嬸娘這來,給嬸娘好好瞅瞅,你這臉蛋怎麼生的,這般水靈白淨,比枝頭的梨花還惹我眼饞,真想吃上一口。”

“去你的,要吃也輪不到你呀,人家太子殿下還沒吃上呢……”

這話一出口,一堆貴婦人全都笑噴了。

拿賜過婚的未婚夫妻開玩笑,這在民風開放的大武王朝是很尋常的事,幾乎每家宴會上,定下親事的姑娘們都會被如此打趣。

被打趣的姑娘,羞羞地紅臉,躲到母親或姐妹身後去,也就是了。

不過林灼灼聽了,麵上哪裡還能有什麼羞意?

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就已經想吐了,再聽到後頭的“人家太子殿下還沒吃上呢”,莫名聯想到太子一張臭嘴壓下來親她的畫麵,頓時一陣反胃……

勉強尬笑兩下,便假裝羞意,小步穿過小門來到走廊。

“到底是小姑娘家家的,這就羞上了,躲了出去。”北郡王妃捏著帕子朝蕭盈盈笑。

蕭盈盈自然知曉女兒這是聽不得“太子殿下的葷段子”,心內犯惡心呢。隨意笑笑,沒放心上。

林灼灼都躲出去了,偏有昔日與林灼灼交好的一個貴女,是個活潑膽大,素來愛開玩笑的,尾隨了出來,還繼續打趣她:

“灼灼,你偷偷告訴我,你和太子……到底有沒有親過呀?就是話本子裡那種,一把壓你到牆上,俯下頭就親那種……”

林灼灼本就反胃不舒服,來走廊呼吸一把新鮮空氣,哪裡料到,反倒聽到更詳儘的描述,胃裡立馬翻騰得厲害,再抑製不住……

“嘔……”的一下,林灼灼捂嘴就吐了。

愛開玩笑的貴女:……

瞪大眼珠子瞅著林灼灼,完全不明白林灼灼這是怎麼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被“區區一個%e5%90%bb”打趣得吐了的。

恰好也溜到走廊的蕭盈盈,心頭卻是明鏡似的,擱她自個身上,知曉未婚夫偷腥大姨子,還被不知情的人拿葷段子來打趣,怕是也要吐出來,甚至比女兒嘔吐得還狠。

蕭盈盈心疼地快步來到女兒身邊,攙扶住女兒肩頭。

林灼灼呢,幸好嘔吐的地方是沒什麼人的走廊,腳下又是一排盆栽,正怒放著四季海棠,她彎腰一吐,儘數吐在了紅粉色的大朵海棠花下的土壤上,要不,就太丟死人了。

自然,儘管吐在了花盆裡,有大朵海棠花遮掩,也是難以遮掩掉林灼灼全部的狼狽——

她捂嘴的手掌上,全是嘔吐物,還有她海棠紅的裙擺上,也沾染了點。

“姑娘,倒座房裡有精致的衣裙,姑娘可隨奴婢前去更衣。”已有婢女見情況不對,上前小聲道。

蕭盈盈點點頭,遞給女兒一條帕子後,便示意婢女攙扶女兒快去。

那個打趣的貴女,先頭有點懵,這回有點回過神來,也忙掏出自個的帕子交給林灼灼。

林灼灼全都接了過來,一條捂嘴,一條抓在手上,掩蓋手上的汙濁,心頭感激娘親的心細。然後,在婢女的引路下,進入雅間後方的小小院落。

前往院落最東邊的,倒座房。

此時此刻,倒座房裡。

一個白衣男子正對著敞開的木窗,麵朝霞光,在抽屜裡翻找著什麼,摸出一張點點大的字條,看過後,心滿意足地塞進懷裡。正要離開,餘光突然瞅見臨窗桌上擺放著的——一件男子黑披風和一頂黑紗帷帽。

正是林灼灼先前穿的那套。

男子披風?

盧劍探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嫌棄似的,隻稍稍拎起係帶末端,將整件披風往上提,披風展開了來。

一寸寸審視,從上至下。

上方繡著“黑鷹”,下方點綴著“黑羽”。

盧劍立馬了然,這是林灼灼從護衛那裡順來的披風,“黑鷹”和“黑羽”是林國公府護衛隊的標識。

棄之一邊,又觸摸那頂黑紗帷帽來,是女款的,帽簷右側方繡著一隻展翅的白蝴蝶,翩翩欲飛。

稍稍湊近了,一股清香入鼻。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盧劍閃身一躲,藏去了落地帷帳後。

走廊上,婢女引著林灼灼來到房門前,推開門,立在門檻邊笑道:“林姑娘,大衣櫃裡有各色時興款式的褙子和裙子,全是女子十二坊剛剛送來的,全新的未曾穿過,林姑娘放心挑選就是。”

說話間,已有彆的三個小婢女端來兩盆熱水,一盆給洗臉,一盆給抹嘴,一盆給淨手,還搭了三方乾淨巾子在盆沿上。

擺放好這些,兩個小婢女退下,連同一開始引路來的婢女也退下,全都守在走廊上。

林灼灼知曉這是龍%e5%90%9f坊的規矩,便自行進屋,反手將門關上。為了保險起見,還落下了門栓。

放眼望去,這間廂房很大,除了東邊的超級大衣櫃外,房裡還有一張美人榻,供女客補妝的梳妝鏡,以及簡單的桌椅陳設。

大約是貴女們常來此處換衣,四周層層疊疊懸掛著白色落地帳幔,若不慎有人闖入,也能及時藏身於帳幔後。

突然,林灼灼腦子裡閃過一個什麼念頭,不會有賊人躲在帳幔後偷窺姑娘換衣吧?

“嗯,得檢查一下,對自己負責不是。”

林灼灼毫不含糊,立馬要掀開一層層帳幔,檢查。

不過,剛抓上一層落地帳幔,林灼灼就有了羞恥感。

因為剛才嘔吐過,身上不大乾淨不說,手掌和手指更是臟汙,瞅瞅潔白的帳幔被她抓出了幾道汙痕,林灼灼麵上驀地作燒。

忙鬆開手指,目光透過帳幔,全是白白一片,似乎沒有藏人的黑影,便作罷了。

“呀呀呀,先洗手手。”林灼灼轉身來到第一個銅盆前,仔仔細細清理乾淨了雙手,才去第二個銅盆那裡洗臉,最後來到第三個銅盆這,再清理一遍嘴。

然後徑直解開褙子上的係帶,“唰”的一下退下海棠紅褙子,丟去美人榻上。

若是飽讀聖賢書的蘇炎站在帳幔後,瞥到妙齡少女在脫衣,鐵定立馬君子守禮,偏首不看,甚至還要堵住雙耳,免得偷聽了衣裳退下的簌簌聲。

盧劍呢?

本來欲走。

瞥見進來的姑娘是林灼灼,腳步一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眸中一個譏誚閃過,索性留了下來。

耐著性子,看她慢吞吞地洗手,淨麵,抹嘴。

然後,再耐著性子,目光直直盯著她,看她手指如蝸牛一般,慢慢拉開係帶,再緩緩從肩頭扯落褙子。扯下的時候很慢,一把甩去一旁的美人榻上,倒是動作很快。

妙齡少女,窈窕身段,肌膚白皙。

盧劍本能地偏過頭去,不看。

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裡再次閃過一個譏誚,索性又偏回了頭,視線毫不客氣地,一寸寸遊移在林灼灼雪白的脖子、雙肩、後背……乃至後腰上。

再往下,盧劍不是不敢瞧,也不是突然心軟不瞧了,而是林灼灼下頭的白色湘裙還纏在腰上,沒脫。

林灼灼“唰”的一下打開衣櫃門,對上琳琅滿目、花樣各異的裙子,有些挑花了眼。挑選哪條,似乎都還可以,但挑選哪條,似乎又都不夠中意。

左挑挑,右撿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磨蹭了一盞茶功夫,還沒摸出一條自己真正看上眼的。

帳幔後的盧劍,真想一“嗤”,挑選個臨時穿的裙子而已,也太能磨嘰了。

虧得林灼灼不知自己被嫌棄慢了,要不非得反駁不可,以為人人都像你盧劍一樣,整日裡隻穿白色這一款錦袍啊?

女子的裙子花樣可多了,為了將自己收拾得美美的,花再多時間,都不多。

林灼灼就是個對裙裳極其挑剔的。

忽地,林灼灼眸光一亮,在大衣櫃的最上層,看到一條湖水藍繡蘭草的褙子,與娘親身上那套好像啊,穿上它,簡直成了母女套裝。

“呀,夠不著啊。”林灼灼無論踮起腳尖去夠,還是捂著%e8%83%b8衣,跳起來去夠,總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就是拿不下來。

“有了,椅子。”偏頭瞅到圓桌旁的圈椅,林灼灼忙走過去,要搬到高大的衣櫃前。

然後,帳幔後的盧劍,就看到林灼灼轉過身來,朝自個迎麵走來。美美的少女,上半身隻著了一件銀色%e8%83%b8衣,小小巧巧,隻蓋住關鍵部位,肚臍眼儘數漏在外頭。

盧劍愣了愣,再次沒堅持住,飛快偏過頭。

沒去細看林灼灼身上正怒放的兩朵美麗。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裡傳來一陣“簌簌”聲,出於本能,又回過頭來,循聲望去……下一刻,盧劍趕忙捂住鼻子,越窗而出。

“咦,窗子怎麼開了?”林灼灼察覺背後有風襲來,反頭一看,天呐,窗戶開了半邊,竟是忘記落下插銷,風大被吹開了。

忙奔過去,“啪”的一聲闔上,再插上插銷。

窗戶右邊的牆壁上,盧劍仰頭背靠牆壁,捂住鼻子的手指縫裡微微滲出血來,蜿蜒在白皙光潔的手指上,異常顯眼。

剛拔步想走,盧劍思忖一下,又停留下來,守在窗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嘎吱”一聲門響,大約是林灼灼穿戴齊整出門了。那邊傳來婢女的聲音:“林姑娘,這身湖水藍裙子真心漂亮,郡主要是瞅見了,八成要誇讚姑娘會挑呢。”

然後,傳來一行人離去的腳步聲。

盧劍這才躍出這座小院,卻不想,沒走太遠,迎麵撞上今日比較閒的徐常笑和方濯濯。

盧劍腳步微頓,想換條路,已來不及了。

忙舉起黑紗帷帽,擋住臉,可還是不行……

“天呐,劍哥,您怎麼流血了?”徐常笑見盧劍白衣上落有血跡,嚇了一跳,以劍哥的武功,鮮少能遇到對手呢。

忙奔了過來,掃一眼後,徐常笑鬆了口氣:“劍哥,您怎麼流鼻血了?這是上火了嗎?”趕緊從懷裡掏出一條帕子,遞過去。

盧劍接過,捂住鼻子,不言語。

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再次呈現,白色湘裙撲簌簌落下、堆疊在雪白腳腕。上頭是林灼灼那雙修長的美腿,瑩瑩泛著白光,光潔修長的腿還一左一右,似跨出浴桶似的,先後跨出落地堆疊成圈的湘裙。

一個血氣上湧,再次……

“呀,劍哥,怎的又流血了?”徐常笑驚了,忙又從方濯濯那兒順來一條乾淨的帕子,給劍哥捂上。

盧劍捂得死勁,麵皮繃直,一聲不吭,撞開兩個好兄弟,火速溜了,不見蹤影。

徐常笑關心道:“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