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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擔憂。

她睜開眼睛後,視線首先看向扶桑,“扶桑……”

能夠感覺到她的擔心,扶桑化成人形,聲音輕輕:“芷緣,不要擔心我,你既然醒了,我也想要告訴你一聲,我準備去冥界了。”

扶桑的人形長得很秀氣,大概因為擁有了記憶,同之前陪伴顧芷緣的扶桑有了些區彆,她眉目間成熟了很多,說話也沉穩大氣。

隻眼中的思念和堅韌,讓顧芷緣很心疼。

——她永遠不會放棄的。

隻要還活著,她就不會放棄尋找鑾汲。

“兩界兮的魑魅魍魎有礙嗎?”顧芷緣擔憂問道。

“沒事。”扶桑搖搖頭,“我不怕那個。”

“那好,我也不再多說什麼,給你準備一些丹藥符篆等,一定要帶在身上。”頓了頓,顧芷緣輕輕笑了笑,“我等你回來。”

“好。”扶桑也笑了笑,眼神溫暖。

遇上鑾汲和芷緣,是她的幸運。

她又給顧芷緣注入一股治愈的木靈氣,讓她撕裂般疼痛的體內好受了些。

而後,扶桑收拾好東西獨自一人,踏上去北海的路。

顧芷緣被白敏子攙扶著送她,看著她的背影,她在心中輕輕道——

“扶桑,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

顧芷緣的事情非常多,因為易寒輕的叛變,天機門和長天門亂的不行。

“墨緣仙人,白掌門,你們相信我們,易長……易寒輕的事情我們是當真不知啊!”宣掌門聲音有些急促。

他們是真著急,易寒輕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叛變了,還要殺害顧芷緣湊齊的五行循環修士!

最關鍵的是,還真讓他做到了!

那隻三足金烏死了!

白敏子沉著臉:“這已經不僅僅是長天門的事情了,其他門派也非常著急,已經上門來問過好多次了。”

他並沒有說假話,雖然五行循環現在還沒有線索,雖然其他門派都被當日羿弑說的話狠狠打擊過。

但在知道五行循環修士中死了一隻金屬性的三足金烏,那些人還是著急了。

林羽卿也還在地下躺著,生死不知。

宣掌門聞言臉色便是一沉,心底裡將易寒輕罵了個半死,臉上隻能苦笑。

他很怕長天門的人埋怨上天機門。

其他門派估計都要怨恨他們,天機門竟然有了魔族的奸細!

這時候,臉色蒼白的顧芷緣掀開眼瞼,淡淡道:“易寒輕的事情應該與你們無關,但一定也要嚴查,尤其是看看易寒輕之前是否有什麼異常。”

易寒輕之前看起來毫無問題,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叛變的。

但能夠讓他如此歸順羿弑,定然是有些原因的,否則如常的話,他歸順羿弑沒好處,又怎麼會去幫魔修做事?

怕是與仙界有關,畢竟……羿弑便是在阻止五行循環。

這番行為,很難不與仙界聯係上。

“是!”宣掌門立刻應了。

虛無方有些坐立不安,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氣色也非常不好。

顧芷緣看向他:“怎麼了?”

虛無方眼眶微微泛紅,緊緊看著顧芷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易寒輕……”

天機門中,除了宣掌門他最信任的就是易寒輕了。

也因此,這次才會給了對方有機可乘。

“與你無關。”顧芷緣擺擺手,“不是易寒輕也會是彆人,九重天上的仙人不想我們做的事情,自然要百加阻撓。”

她聲音嘲諷:“如今,防備誰已經不重要了,橫豎除了羿弑和魔修,也還有其他仙界安排的人會出手……最重要的還是儘快找五行循環的法子。”

早日找到解決辦法,他們才能推脫困境。

畢竟無論是仙界的人,還是魔頭羿弑,他們都打不過,更沒辦法報仇。

五行循環如今差了純金屬性,是否還要繼續尋找?

五行到底怎麼循環?

頓了頓,她腦海中莫名閃過魔宮中,羿弑房間後麵的殿堂。

——那塊閃著金光的牌子。

-

羿弑當時進階動靜很大,他說的話自然也就被傳了出去。

修真界一片嘩然。

原本就不安穩的修真界,如今更是亂了,修士們心中浮躁,有些人甚至自暴自棄,不再修煉。

靈氣下降,被仙界拋棄,他們沒了希望,動亂就開始多了起來。

其他兩門五派如今也亂了起來,長天門一貫管理嚴格,也有些混亂,更彆說其他門派了。

他們心中還惦記著顧芷緣的長生不死,但因為被仙界拋棄一事,他們現在都忙著壓製自己的心亂和已經瘋魔的修士作亂,也顧不得找顧芷緣的茬。

甚至他們知道了鑾汲死後,還派人送了各自門派的單金屬性靈根修士。

修真界亂了,但同時,原本隱隱私利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顧芷緣到底是萬年前就活下來的化神以上修士,隱隱的,他們重新以顧芷緣為首,尋求心理上的依靠。

就像是轉移仇恨一般,他們也轉移惶恐。

顧芷緣對此什麼都沒說,不管他們是什麼態度,隻要他們不找麻煩,她懶得搭理他們。

她讓虛無方查看那些金屬性修士,確定他們不是要找的人之後,就送了回去。

其實心中有個答案,隻是那個答案一想起來就讓她心口抽疼。

——鑾汲,他們需要的純金屬性修士,隻有鑾汲。

可鑾汲死了,顧芷緣心裡為鑾汲難過的同時,也在想——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個世界,是不是當真沒辦法救了?

人妖魔鬼草木五族,是不是都沒有希望了?

“主人,小墨出關了。”江淮探出腦袋,輕聲道。

顧芷緣微微一頓。

-

夜晚的無名峰很是寧靜,沒有白天匆匆忙忙的白敏子等人,也沒有之前努力修煉的林羽卿,以及那顆隱隱發著微光的神樹扶桑和她樹上的金烏鑾汲。

無名峰上的寧靜讓人心酸。

小墨就是晚上出關的,圓月高懸,大地籠罩上清冷的月光。

而天空當中,也隻有圓月,沒有一顆星辰。

江淮和虛無方都沒來,顧芷緣今日穿了件紫色的衣服,臉色蒼白,眉間微蹙,瘦了很多,但脊背挺直,像是永遠壓不彎一般。

“芷緣……”羿弑還穿著他閉關之前的那身黑色勁裝,精致好看的臉上,滿是擔憂。

顧芷緣看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小墨,你出關了啊。”

羿弑微愣,他知道顧芷緣身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她還能對他笑出來,一如當初,燦爛的笑容。

忍不住,他也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嗯,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什麼禮物?”顧芷緣歪歪頭,帶著好奇。

羿弑看著她這模樣,心都化了,嘴角也緩緩揚起,因為看見她,那些煩惱、痛苦,瞬間都消失不見。

她是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守護的人。

羿弑手上拿出一個玉質法器,一塊玉牌的樣子,法器高舉,一道靈氣打入其中。

玉牌緩緩亮起,微微一震。

刹那間,原本寂靜的天空被浩瀚星河填滿,那些耀眼的繁星如同璀璨的明珠,讓原本清冷的天空,變得熱鬨起來。

繁星點點,不如皓月明亮,卻一個接一個,無數的繁星鋪滿天空,與皓月爭輝。

顧芷緣曾經見過漫天繁星的樣子,可時間太久遠了,她已經忘卻那般模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後來不是沒人做出幻境,可幻境就是幻境,一眼可見的虛假。

小墨如今弄出來的不一樣,就像是真的一般,就像是……萬年前的繁星真的再次出現,渺小的熒光密布天空,不可忽視的耀眼和絢爛。

真實、美麗。

這樣的燦爛星空,便是要做出來,也是要花費不少心思。

顧芷緣看著天空,眼眶微微溼潤。

“好看嗎?芷緣,你說你想看看漫天繁星是什麼樣子,我給你做了這個玉牌,以後每天晚上,你都將它懸掛在空中,這樣的星辰美景,每晚都可以看到。”羿弑輕聲說,聲音溫柔。

他將玉牌緩緩遞給顧芷緣。

顧芷緣接了,手指摩挲,上麵刻著“墨緣”二字。

她喃喃:“墨緣……”

羿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彆開視線,看向天空:“嗯……墨緣是你的道號,也是芷緣、小墨……”

他很喜歡小墨這個名字,總仿佛他和她是可以放在一起的。

每念到墨緣,他心裡總是一暖。

顧芷緣嘴角弧度不變,再次看向天空,那點點星光,讓她濕了眼眶。

淚珠滑落,她聲音沙啞:“是呀,這樣的景色,要是羽卿和扶桑、鑾汲看到了,也能夠很高興吧?”

羿弑聞言,心口一緊,下意識看向她。

顧芷緣沒看他,依舊看著天空。

“你是羽卿的師父,他一向尊敬你,扶桑和鑾汲當你是晚輩,也是寵溺著你……”她喃喃,聲音很輕,但羿弑心卻揪緊,手握緊成拳。

顧芷緣突然想到那天下午,她疲憊地坐在椅子上,虛無方抿了抿唇,聲音帶著恨意和懊惱,他說——

芷緣,對不起,我本是怕你難過,就替小墨瞞住了,沒有想到竟然造成這樣的結果。

其實……小墨就是羿弑!

顧芷緣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

她沒有震驚,也沒有不信,更沒有追問,她隻是平靜地,淡淡地,回複道——

我知道。

顧芷緣收回視線,戮天劍握在手上,銀劍對準羿弑。

“所以,羿弑,我很想問你,”她看著他,聲音帶著質問:“他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要傷害他們?!”

羿弑想要解釋,對上顧芷緣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他心口絞痛。

抬手,捂住心口,忍著裡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沙啞著聲音:“對不起……但是他們不是我殺的,我是要殺他們……尚未成功。”

“你覺得我會再被你欺騙嗎?!”

顧芷緣微微顫唞,厲聲道:“這幾年我都相信你,哪怕你處處違和,我也相信你,你是魔頭羿弑,你當真以為我猜不到嗎?!可我還是信你,因為你,我也信魔能改邪歸正,可你便是這麼給我答案的嗎?!”

魔氣,魔刀,突然長大,實力可怕……

他身上的違和之處實在太多了。

顧芷緣每次懷疑他身份的時候,立刻壓下懷疑,她從不去將他和羿弑聯係在一起,她當他和羿弑便是兩個人,她也期待他有一天親口告訴她——

他的身份。

顧芷緣將所有懷疑全都壓下去,不管他多麼違和,懷疑一產生,立刻壓下,他在她身旁,她便隻當他是小墨。

此生若是就這樣,他在成為小墨之前是誰,顧芷緣並不想去深究。

可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