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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個笑容冷冰冰的,帶著惡意、食欲,危險至極。

米婭眯了眯眼睛,有點想罵柏溫大人。

他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一個個都不太正常的保護者的?

難道還是批量生產?

幾秒鐘之後,埃爾羅臉上的陰森笑容消失,換上平常那種漫不經心地淺笑,他站起身把米婭交給剛回來的仆從,轉身紮進了森林。

米婭本想擔心他,又想起他那殺人不眨眼的身手,決定還是先擔心自己。

仆從帶來了乾淨的包袱,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一隻野兔子在湖邊清洗乾淨放在火堆上烤。

火光劈劈剝剝,撲鼻的香味在森林裡蔓延。

米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烤兔子。她曾在馬賽鎮邊緣的森林裡設下陷阱抓到過兔子,隻是昂貴的香辛料她買不起,做出來的兔子肉不管如何都有股腥臊味道,實在算不上好吃。

但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香。

香味勾得米婭昏昏欲睡的腦袋清醒不少,她側頭去看坐在她對麵沉默著的仆從凱恩,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米婭仔細打量著凱恩,慢吞吞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胖了?”

凱恩一臉茫然地望著她。

米婭慢慢伸手比劃:“是的,胖了。你看原來你的衣服穿在身上是有點空蕩蕩的,現在肚子上都撐起來了。還有臉……也圓潤了。眼睛……怎麼變雙眼皮了!”

米婭說著,一邊警惕地伸手去摸大樹旁邊的枯枝:“你該不是……生什麼病了吧?”或者……被黑暗生物附身了?

剛巧回到空地的埃爾羅皺眉,他要被這些麻煩的小事情煩死了。

食物怎麼會有這麼這麼多的問題!他又不是計量精確的尺子,每次捏出的傀儡哪能一模一樣。

凱文垂下腦袋,似乎被米婭說得有些羞赧。

埃爾羅恰巧出現替他解釋:“也許是中午麵包吃多了就顯得肚子大。至於雙眼皮,你不知道有些人的眼皮是會隨時變動嗎?單眼皮的人睡時間長了就會變成雙眼皮的。”

仆從聽埃爾羅說話,抬手撓著短短的頭發憨笑一下:“是啊,我的眼睛就很容易變化的。”

米婭:“……”

這麼一聽好像真的是她大驚小怪了,可還是感覺很違和啊。

算了,埃爾羅的仆從他自己處理吧。大不了她離他遠一點就好了。

埃爾羅一回來,米婭心裡安穩不少,她強撐著坐起來轉去樹背後將濕衣服脫下,換上乾淨的衣服。

埃爾羅拿著搗好的草藥等著她出來上藥。

經曆過埃爾羅不正常的反應,米婭反倒對他放下男女之間的那種戒備。

她換衣服的時候看見肩膀上被蟲子咬過的紅腫疙瘩已經消失,綠色的草藥汁液隻剩下一點點痕跡。

埃爾羅弄出的藥草很好用,比馬賽鎮的藥劑師要強出很多。

米婭扶著樹根重新坐下,半躺的姿勢靠著樹乾撩起衣服,露出肚皮上的傷口:“來吧。”

搗好的草藥放在寬大的樹葉上,埃爾羅用手指挖起一點給她輕輕敷藥。

因為是燒傷,他手指上那種冰涼感撫慰了傷痕周邊灼熱滾燙的感覺,讓米婭舒服地喟歎。

上好藥,米婭還喝了一劑褐色的汁液,據埃爾羅解釋是能夠讓她不再發燒的藥劑。

吃完藥,埃爾羅遞給她整個烤兔子。

“好燙、好燙”她接過兔子放在寬大的樹葉上,撕下來一個兔子腿,剛準備往嘴邊放,猶豫了下抬手往埃爾羅身邊遞:“吃嗎?”

埃爾羅搖頭,他和仆從凱恩都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

米婭眯起眼睛,悄悄把疑惑埋進心裡。

埃爾羅看著米婭像倉鼠一樣把肉一點點往嘴裡塞。

他動了動嘴唇,忽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吃東西的欲望。可他不想吃彆的,他隻想吃眼前這個香噴噴的人,想把她撕碎,撕成一縷一縷放進嘴裡慢慢吞咽,那該是何等的美味。

埃爾羅猛地站了起來,繞著火堆轉了兩圈又坐下。

香噴噴的食物就在眼前可是卻不能吃,真是太煎熬了,快點成熟吧,他想。

*

清晨森林裡動物窸窸窣窣、各種聲音都響起的時候。

米婭睡醒了。

昨晚她吃著兔子肉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她用手背碰了一下額頭,不燙了。

撩起衣襟看了看傷口,已經結痂,也感受不到疼痛。

埃爾羅的藥確實好用,他是保護者裡麵最好看也最實用的一位。

也許應該在向柏溫禱告的時候誇誇祂,這次祂選的保護者著實不錯。

身體恢複,米婭起身去洗漱,身後跟著看著她的埃爾羅。

見到她的腰間懸掛著犬人的骨雕,埃爾羅疑惑地問:“你帶著這個乾嘛?”

米婭沾了水的手摸了摸骨雕,聲音帶著點剛剛睡醒的嬌憨,聽起來不再那麼漠然。

“就覺得挺好看的,你說這是不是他們信仰的神明?”

埃爾羅想了下昨天水下那個巨大惡心的家夥,聽說它就是這幫犬人信奉的神明布魯克,“好像是的,模樣都差不多。”他說。

“神明是不是都挺喜歡信徒隨身攜帶他們的雕像?”

“也許吧,這也是一種虔誠信奉的表現。”埃爾羅語氣隨意。

米婭輕輕嗯了一聲,洗漱完就跟著埃爾羅啟程往森林外走去。

來時的時候六個人,回去的時候三個人,好在埃爾羅和凱恩的身手都極好,長劍用得很是順利,回去的路上沒出意外。

中午的時候照例歇息,米婭找了個角落閉目養神。

她的嘴唇微動,在心中默念長長的禱告語,呼喚神明柏溫。

……

神殿空蕩蕩的殿堂裡,氤氳著凝實的黑氣,深淵中爬上來的黑色霧氣陰冷、黑暗、濃稠。

殿堂中央,黑氣留出了一絲空間,一道純白的氣息漂浮,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那氣息裡不斷傳出一個少女帶著點淡漠的聲音:

“柏溫大人?”

“柏溫大人,在嗎?”

“神明?神祇?最最厲害的柏溫神明?”

少女的聲音鍥而不舍。柏溫帶著點無奈回應了她:“有何事?”

得到神明回應,米婭抿著唇,頭一次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柏溫大人,您能不能為我降臨一次神跡,就是以您的樣貌出現一次?”

“為何?”

“我想照著您的樣子做一個雕像,帶在身邊整日沐浴您的神光。”

神明沉默了,好像黑暗世界下起了雪,厚重的雪花落個不停,將祂整個人埋進裡麵。

“不可。”

“為什麼?柏溫大人要是不喜歡我隨身攜帶您的神像,我可以雕一座大的,放在屋子裡整日供奉。”米婭有點執拗地問道,柏溫一直陪伴她,做一個神像是她能想到對祂最好的報答了。

“我為無形,沒有相貌。”神明的聲音威嚴凝重,黑暗是無形的,黑暗沒有身體沒有相貌,黑暗就是黑暗。

米婭的眼神有點茫然,柏溫說的話……她有點聽不懂。

再問就發現柏溫又不回答,祂單方麵地切斷了通訊。

米婭睜開眼睛,歎息一聲。

埃爾羅板著臉端坐在她對麵,神情有種空蕩蕩的茫然。

米婭思考了一會慢吞吞地問道:“埃爾羅,這世上什麼是無形的?”

埃爾羅:“很多,時間、過去、未來、光明、黑暗……”

米婭難住了,那到底哪一個才是柏溫?她想到了六歲那年向神明奉獻靈魂的時候,她隱約看到了灰色的霧氣彌漫,就像是馬賽鎮清晨濃鬱的霧。

也許,柏溫大人是一團霧?所以無形沒有相貌?

可是……霧也能成為神明嗎?

第8章 阿靈厄雪山到了

黃昏時分,他們三人終於踏著夕陽離開了圖雅森林。

鎮子上人來人往,喧鬨異常,仿佛昨夜的殺戮、蓮花都像是虛幻中的產物。‖思‖兔‖在‖線‖閱‖讀‖

米婭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看著埃爾羅,這位保護者最開始說與她同行是為了月下冰蓮,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他也應該要離開了。

米婭還未說話,埃爾羅忽然看著她,神色莫名:“你想要我離開?”

維持這具身體的神力從剛剛就在不穩定狀態,神殿對他的吸引力越來越強烈。

他能降臨這裡全靠米婭心中對柏溫大人的信任和虔誠,如果她覺得他該離去了,那他的神力就會潰散。

米婭暗自嘀咕:有讀心術吧!

她思考了一會,擺著一副無辜的神情道:“你的考核任務已經完成,出了小鎮之後我們就會分道揚鑣。”

保護者們都在她身邊呆不長,她也不強求。

埃爾羅沉聲道:“是出了小鎮之後就讓我離開嗎?”

米婭再次強調:“不是讓你離開,是到時候我們就不同路啊!”

加了一個地理限製之後,埃爾羅察覺到神力穩定許多。

他輕輕笑了笑:“也許你可以讓我陪著你去完成任務。”

米婭看了看埃爾羅俊美的臉,想起他那利索的身手和高超的藥劑師手藝,差一點就同意了。

可是……這個保護者仍舊是個看似正常的變態。

哪個正常人會捧著彆人擦汗擦血跡的帕子使勁嗅,到現在那手帕也沒還給她。

她還是很期待下個保護者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保護她,陪伴她。這是她永不死心的期望。

米婭搖頭:“謝謝你,但是不用。”

下一個會更乖。

埃爾羅連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頻繁地捏身體也很麻煩好嗎?還要去看那些螻蟻的記憶,真是太煩了。

良久,他退開一步雙手一攤:“好吧,親愛的米婭,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米婭保持微笑,不怎麼遺憾,就是微微有點悵然。

保護者一離開,她就要孤身一人去下一個地方,想想都有點傷感。時間一久,埃爾羅這張俊美的臉就會在她記憶裡褪色,變淡,直到再也記不清楚。

這種孤單的感覺,讓她有點頹然。

許是天色太晚,埃爾羅沒有當即離開,而是陪伴米婭在旅店住了一晚。

米婭心中暗喜,又可以安睡一晚,不怕那些可怕的黑暗生物跑來騷擾她。

*

次日清晨,米婭是在嘰嘰喳喳吵鬨聲中醒過來的。

“咦,醒了醒了,這個姐姐醒了?”

“你怎麼會睡在路邊啊姐姐?”

“你沒有家嗎?你沒有媽媽嗎?”

米婭一睜眼,就看到一堆三四歲的小孩圍著自己,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她疑惑地眨眨眼,這怎麼回事?旅店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多小孩子?

不對,這裡是……藍天白雲,樹蔭遮蔽,身下青草氣息濃厚。

她這一覺睡到旅店外麵來了?

“這位小姐,您還好嗎?”

米婭正思考著,一個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