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信,那又如何。
總不能嚷嚷著讓唐槿再拿吃的出來吧,楚淩月手上一頓,想到唐棉往日饞嘴的樣子,還真有這種可?能。
“娘子,我今晚就不回書?房了吧。”唐槿聽著外麵的動靜,感覺唐棉還在書?房,隻能歇了回去的心思。
她困。
“你隨意。”楚淩月語氣淡淡,態度看不出什麼。
唐槿便走到梳粧檯前,默默洗漱一番,吹滅蠟燭,上床。
楚淩月看著她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抿了抿唇角,那些水,好像是她方才用過還沒來得及倒的……
但望著唐槿行?雲流水的動作,她眼簾垂了垂,躺到了裡邊。
唐槿自覺睡到外側,輕輕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蓋嚴實?。
這還是她們搬離唐家村以?後,第一次同床共枕。
明明才過去沒多少天,氣氛卻?莫名有些尷尬。
靜默了一會兒,唐槿鬼使神差地來了句:“娘子,丘涼跟我說?,你之前問了姻緣。”
而且還已經有了答案,這個女人的姻緣在哪裡,又在誰身上呢。
她自問不是八卦的人,可?這一刻,她的好奇心不知?為何空前高漲,幾?乎到了鼎盛的地步。
背對著她的人靜悄悄地,半晌沒有言語,就在唐槿以?為聽不到回答的時?候,楚淩月開了口。
“那位丘大人都跟你說?了嗎?”
唐槿呼吸微滯,手指悄悄抓緊被單,緩緩道:“對啊。”
都說?了什麼,快說?快說?!
楚淩月翻過身來,在黑夜中?與她對視片刻,語氣輕得幾?乎聽不到:“阿槿信嗎?”
她不想信,卻?又不得不信。
畢竟那位丘大人向?來算無遺漏,隻是十年?未見,年?紀看著有些大了。
許是為國事操勞吧,尤其還管著樓上樓,操心多了,人老得快也正常。
唐槿克製住緊張的心跳,語氣平穩道:“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娘子信嗎?”
所以?到底是說?了什麼啊!
信則有,不信則無…
楚淩月端詳著夜色中?的人,近在咫尺的臉頰因為眼睛適應了黑暗,越發顯得清晰,這個人的臉上似是透著些許緊張。
惹得她的心跳也快了幾?分,許是緊張也能感染人。
“阿槿不要多想,隻當丘大人什麼都沒說?就是,睡吧。”
話落,楚淩月又翻過身去,似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唐槿:“…”
信不信的,至少要讓她知?道內容啊。
她好像裝過頭了,而且什麼叫她不要多想?
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姻緣應在何處,又應在誰身上,她想什麼想啊!
等一下,這種口%e5%90%bb……
難道說?這個女人不願與她和離,所以?選擇不信?
唐槿猜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輾轉片刻,終是抵不住睡意。
夜色朦朧,躺在外側的人無知?無覺地往裡邊靠了靠,精準地把人摟進懷裡。
而睡在裡邊的人睫毛輕顫了幾?下,便沒有任何動作,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清醒著。
但有一個人的的確確還在清醒著。
書?房裡,唐棉湊到空碗邊聞來聞去,越聞越覺得這味道誘人。
天殺的小姐妹,一定是背著她吃了絕頂美味的東西,才不捨得讓她嘗一口。
她恨恨地撈起一個碗,一路帶到自己床頭,聞著空氣裡那絲若有若無的食物味道,直到半夜才入睡。
翌日,唐棉一個鯉魚打挺,抄起床頭櫃的空碗就往外沖,把輕手輕腳出門的唐槿堵了個正著。
“哎呦,嚇死我了。”唐槿醒來就看到楚淩月又被自己摟在了懷裡,便趁對方未醒,小心翼翼穿衣,又輕輕帶上門,一回頭就撞上了麵色沉沉的唐棉。
好傢夥,這下把她嚇得啊,差點尖叫出聲。
唐棉黑著臉道:“這是什麼,你也太不仗義了,我不管,我也要吃,我給銀子,不白吃總成?吧。”
說?著,她把手裡的空碗往唐槿麵前遞了遞。
這個味兒簡直太霸道了,她做夢都在吃,感覺流了一晚上的口水。
關鍵是還不知?道吃的是啥,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唐槿失笑:“這是我昨晚研製的新菜,就兩碗,食材難得,下次一定叫你。”
她就知?道小姐妹昨夜見到空碗,一定不會甘休,指不定在書?房聞了多久的味兒呢。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不然?不知?道何時?才能入睡。
唐棉不信:“真的?”
唐槿用力點頭:“真的,比黃金都真。”
“什麼黃金,黃金在哪兒?快給老婆子我看看。”唐老太太一出門就聽到這麼一耳朵,登時?瞪大了眼睛,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黃金呢。
唐槿便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祖母,下次也叫上您。”
主打一個不偏不倚,反正她也不知?道下次獎勵螺螄粉是什麼時?候。
“哦,不就是口吃的嗎,瞧你這出息。”老太太瞥了唐棉一眼,伸了個懶腰,她還以?為有黃金呢,白激動一場。
唐棉幽怨地看了唐槿一眼,又把空碗端回了屋。
小姐妹說?了食材難得,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在那之前,她隻能聞聞味解饞了。
哎!日子不好過啊!
因為住進了樓上樓,唐槿又做了大掌櫃,她們四人便沒有再單獨起灶,是跟著眾人一起在大堂吃的早飯。
開門營業前,唐槿叫來魏管事:“我這裡有一份菜單,你多抄寫幾?份,吩咐下去,以?後每日都有三道私房菜,外加一道下酒的蒜蓉龍蝦尾不限量,價格我也寫好了,先到先得,錯過沒有。”
魏管事看著紙上的字,看清了所謂私房菜的菜名。
蒜香樒汁雞翅一鍋,二十兩。
青椒釀肉一盤,十兩。
孜然?蘑菇一盤,十兩。
蒜蓉龍蝦尾五兩一份,不限量。
“掌櫃的,不知?這菜方要交給哪個大廚做?”酒樓裡的大廚可?是有兩位,一說?私房菜,就知?道菜方是不傳之秘,交給誰總要考量一下。
唐槿微笑道:“私房菜由我娘子來做,有人點這上麵的菜,就叫我妹妹唐棉去正院的小廚房端來,銀錢單獨交給我核賬,其餘的一切照舊,還有問題嗎?”
有問題!
魏管事沉了沉氣,委婉道:“咱們樓上樓每月初一都要往京城報帳,帳房盧先生那邊恐怕不好跟上麵交代。”
他這邊也不好交代啊,新來的大掌櫃要單獨搞小帳,他們平時?雖然?都聽掌櫃的安排,但追根究底還是樓上樓東家最大。
萬一京城那邊發現了此事,他們這些小魚小蝦根本擔待不起啊。
唐槿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了:“放心,此事我自會跟東家商議出個章程來,最遲明日就有定論,絕不讓你們為難,先這麼辦吧。”
她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不就是賣出的每道菜都要跟樓上樓分幾?成?嗎,簡單。
老鄉說?了,今晚還來,她們到時?候商量一番,擬一份契約就是。
第60章
安排好私房菜的事, 酒樓便?開門迎客了。
唐槿宅在書房裡看了半天帳冊,吃過後廚送來的午飯才出門來。
院子裡,唐老?太太優哉遊哉地躺在搖椅上, 聽到?腳步聲?抬了一下眼皮:“今天的日頭真好啊。”樓上樓的午飯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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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來張口, 午後曬曬太陽,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唐槿見院中隻有老?太太一個人,便?問道:“祖母, 我娘子跟唐棉呢?”
這一上午也沒見楚淩月叫她拿菜,難道就沒一個人點私房菜嗎?
這般想著, 她朝大堂的方向望瞭望,聽著挺熱鬧的,客人應該不少。
這府城的客人也太沒好奇心了,不管吃沒吃過, 至少嘗嘗啊。
“淩月去前麵二樓雅間了, 說是褚舉人父女倆來了,唐棉啊,她聽說酒樓的那個護衛隊長會耍什麼三刀流四刀流的,纏著人家學刀法去了。”老?太太晃了晃搖椅, 慢悠悠道。
唐槿:“…”這群不務正業的,一點也不知道居安思危,連錢都不掙了。
就在這時,楚淩月走進了院子。
“阿槿,二叔和韶陽點了兩道私房菜,青椒釀肉和孜然?蘑菇。”
唐槿頓時笑?開:“好嘞, 他們在二樓哪個雅間, 我這就把菜送過去。”
還得是老?顧客。
楚淩月睨了她一眼:“二叔和韶陽在大堂用?飯,我端過去就好。”
這人怕是忘了自己的新?身份, 哪有大掌櫃親自給?客人端菜的。
唐槿掃了下眯著眼曬太陽的老?太太,朝楚淩月遞了個眼色:“我們去小廚房一起做菜吧,食材都有嗎?”
楚淩月意會:“我一早就把食材拿進去了。”
說著,兩人默契地走向不遠處的小廚房,開門。
關上門後,楚淩月正了正臉色,語氣嚴肅道:“二叔和韶陽此行來府城,便?不回去了,此事也是我連累了他們。”
“這話怎麼說?”
“昨夜有歹人闖入唐家村,放火燒了我們的院子,隔壁二叔家也被殃及了一些,二叔他猜測是我爹爹尋不到?人,放火洩憤,因而決定今後也搬到?府城來。”
唐槿驚在原地:“你爹就不怕鬧出人命?”
那個老?頭子也太目無王法了吧。
楚淩月黛眉蹙得更緊:“我爹曾官至一品。”
隻一句話,唐槿便?懂了。
昔日的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習慣了權力在握的滋味,哪會把普通人的命當回事。
即使手中的權力早就溜走,可?那副高?高?在上的心態卻沒有轉變過。
“幸好我們及時來了府城,不然?麻煩就大了。”緊接著,唐槿皺了皺眉,“不對啊,不是說兩日之內嗎,今天才是第二日。”
老?鄉是這個意思吧,兩日之內搬走便?可?相?安無事。
楚淩月低聲?道:“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躲過一劫之後,並不代表事情就那麼過去了。”
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她還在京城之時,前腳從丘涼那裡知曉婚約能解除,後腳丞相?府便?抄家被貶,那樁以利益為前提的婚事自然?就不算數了。
世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達到?目的的背後,必然?都會或多或少地付出些代價。
唐槿明白了,意思是她們提前離開,仍改變不了褚父要去唐家村尋人的事實?。
甚至有可?能因為她們的提前離開,褚父才憤而放火。
“不說這些了,二叔和韶陽趕了半晌的路,還等著吃飯呢。”楚淩月善解人意地走出門,等著唐槿把菜端出來。
“我來便?好。”素手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