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本來才剛好沒多久。”
“那次是肺炎引起發熱,不是燒成肺炎,我現在隻是受涼了,怎麼會肺炎,”顧思南仍然不肯動,“你們彆吵我,要上課了,各回各位去。”
知道顧思南之前就燒到住院,又見他完全不聽勸,不肯去醫務室,江晟沒再說話,直接動了手。
他握著顧思南的手臂,將人從座位拉起來。
顧思南根本沒反應過來,還是懵的。
他回過神:“……”
顧思南想抗議,手掙紮了半天,但江晟握著他的手很用力,怎麼都甩不開。
抬起頭,他跟江晟視線對在一起。
江晟大概真的生氣了,冷下臉,鋒利的眉眼襯得他的眸色更深,唇角抿平成了一條線。
莫名的,顧思南有些怵,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來。
他忍不住回想過去跟江晟劍拔弩張的幾次,好像都沒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去行了吧。”顧思南選擇退一步。
江晟的臉色好了點。
許寒陽聽到這裡,要蹲下背人。
“不用,”江晟阻止他,說,“他自己走。”
顧思南也不好意思讓人背,那他的臉就不要了,全校都會知道他嬌氣柔弱,去趟醫務室都要彆人背。
“我自己能走。”他怕了下許寒陽的肩膀。
“也行,那我扶你去。”許寒陽說著,就要過來摻顧思南。
卻被江晟不動聲色擋了。
“我帶他去。”
許寒陽又看顧思南,顧思南蔫蔫的,根本不想說話。
他想了想,點點頭,“南哥就拜托你了。”
江晟轉頭,對郝驍說:“幫我們請假。”
郝驍頷首,“嗯。”
“走吧。”江晟對顧思南說。
顧思南“哦”了一聲,乖巧走在他身邊。兩人並肩,出了教室。
醫務室在花房旁邊的行政樓一樓,那邊是學校最安靜的地方之一,學生鮮少往那邊走。
顧思南不舒服,走得不快,江晟隨著他的步調,也走得很慢。
他們沿著石板路慢慢地走,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樹,往前有一顆三角梅樹,它有不少年頭了,長得高大。
現在並不是花期,隻有綠葉隨著微風搖擺。
“你其實不用跟著來。”顧思南忽然開口。
江晟說:“不放心。”
顧思南噎了一下,“有什麼不放心的,就是感冒而已,最多再加個低燒,我之前高燒,還在外麵活蹦亂跳到半……”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用餘光瞥了下江晟。
江晟神色又冷下來。
讓你多嘴!
顧思南在心裡罵自己。
安靜了好一會兒,顧思南才重新開口,他的聲音有些輕,“對我來說,生病了,難受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奶奶過世以後,他一直一個人住。
生病了並沒有人可以陪,他從來都是蜷在被窩裡睡一覺,醒過來,也就好了。
他不習慣依賴。
因為一旦習慣了,再回到一個人,會特彆難受。
沒有人,可以陪他一輩子。
江晟轉過頭,看了看顧思南。
而後他伸出手,放到顧思南的頭上,很輕地摸了摸。
“以後,不用忍了。”
察覺到頭上傳來的觸?感,顧思南呆滯了一瞬,隨後耳邊傳來的江晟溫和下來的聲線,他心裡微微動了下。
可很快,又回歸沉靜。
顧思南沒回應,江晟也沒再說話。
他又看了會兒顧思南,垂下眼睛,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第19章 chapter 19
醫務室裡隻有校醫在,看見顧思南和江晟進來,她立刻放下手機,溫聲問:“怎麼了?”
“感冒了。”顧思南鼻音更重了,還有點啞。
“他還有點低燒。”江晟補充一句,拉過椅子讓顧思南坐下。
醫務室老師聽了,拿一支體溫計搖了搖,遞給顧思南,“先測一下。”
然後又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在顧思南麵前,接著問:“有什麼症狀,身上都有哪裡不舒服?什麼時候開始的?身邊有沒有其他人生病?”
拿起熱水喝一口,顧思南覺得自己鼻子氣通了些。
他老實回答問題,“鼻塞,打噴嚏,頭疼,頭暈,手腳沒力氣,不想動。上節課開始不舒服,沒其他人生病。”
“你們上午有體育課嗎?”
“有。”江晟幫忙答。
“運動了?”
“嗯,打會兒籃球。”
醫務室老師了然,“是不是衣服濕了沒換,回教室又一直吹空調?”
“嗯。”顧思南悶悶的。
她搖頭說道:“這樣不行,流了汗要及時更換衣服,教室開著空調的話,最好多備一件長袖,不然很容易就會著涼,你們雖然年輕,但彆不當事……”
顧思南本來就頭暈,聽她嘮叨個沒完就更暈了,他忍不住打斷,“老師,我記住了,您能彆說了嗎?”
醫務室老師瞥了眼他,安靜了。
江晟又拉了張椅子,坐在顧思南身邊,輕聲問:“要靠著我嗎?”
顧思南揉了揉太陽%e7%a9%b4,偏頭看了他一眼。
兩秒後,他頭一歪,靠上了江晟肩膀。
沒過多久,五分鐘到了,醫務室老師朝顧思南伸手,“體溫計可以拿出來了。”
顧思南拿出來,遞給她。
她低頭看了眼,緩緩說:“38.3,低燒。我給你拿點藥,你吃了以後就到隔壁床上睡一覺,下午就彆回去上課了。我給你開張假條,你拿回去交給你們老師就行。”
“謝謝您。”顧思南說完咳了兩聲,臉頰是紅的,嘴唇卻沒有血色。
醫務室老師擺擺手。
拿了藥,江晟又去接一杯水,讓顧思南吃藥。
顧思南捧著一次性紙杯,看著江晟。
“看我做什麼?”江晟沒抬頭,把藥給他。
“等會兒你就回班級吧。”顧思南說。
江晟抬眸掃了他一眼,語氣很淡,“你睡著我就走。”
“……這樣很奇怪,”顧思南喉結滾動一下,把藥咽下去,說得直白,“我很不習慣,也不太喜歡。”
江晟收走他手裡的一次性紙杯,直視他眼睛,“那你習慣一下。”
顧思南:“……”
江晟很堅持,顧思南也沒有辦法,隻好任由他搬把椅子坐在自己病床邊。
卷著被子側著躺,顧思南睜著眼對著窗,沒睡著。
現在下午三點多快四點,太陽斜著從窗戶照進來,空調溫度適中,不會太熱。整間房間很安靜,隻有江晟偶爾翻閱書籍的聲音。
書是他從醫務室老師那裡借來的,是本外國名著。
大概是藥效發作,顧思南漸漸覺得眼皮很重,困意翻山倒海一樣襲來,他根本擋不住。
可能是有些迷糊了,他轉了身,麵向江晟。
目不轉睛盯著江晟看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從被子裡伸出手,兩根手指緊緊揪住了江晟的衣擺,無意識依賴。
半分鐘後,他以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江晟低下頭,安靜看著顧思南的睡顏,半晌,很輕地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
一覺無夢,顧思南再醒來,太陽已經成了暖橘色的夕陽,天空火燒雲連綿成一片。
江晟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換了一本書,他看了眼封皮——《語文寫作素材大全》,默默收回了視線。
“醒了?”江晟略微清冷的嗓音響起。
顧思南聞聲,從床上坐起來,“嗯。”
“好點了嗎?”
顧思南垂著眼,“好多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已經放學了,許寒陽和郝驍說要過來找你。”江晟又問,“要喝水嗎?”
顧思南搖搖頭。
沉默了幾秒,他問:“你一直陪著我?”
“老師在教的課程我已經學完了,在教室也是自己做練習,沒有差彆。”江晟說,“我回過一趟班級,周老師讓我轉告你,好好休息。”
“哦。”
之後,相對無言。
顧思南坐在床上,手指蜷了下,又忍不住捏了捏指節。
他很想問江晟,自己睡著前是不是揪住他衣服了。那時候他思緒昏昏沉沉的,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但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
如果他真的拽江晟了呢?那要怎麼解釋自己一邊趕人,一邊又十分依賴的拽著他衣角。
光是想想就想社死。
……算了。
管他做沒做過,一律當做不知道!
這時,外麵走廊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顧思南抬起頭,就看見許寒陽和郝曉出現在門口。
“南哥,你好點了嗎?”許寒陽拎著他的書包走過來。他身後,郝驍也拿著一個書包,他遞給了江晟。
“好了。”顧思南接了書包放在床上。
“那就好。”許寒陽又說,“你晚上跟我回家吧,你家就你一個人,要是半夜重新燒起來,沒人知道。我已經跟我媽說了,她非常熱情地邀請你去。”
顧思南感激地衝他笑了下,拒絕了,“不用,我沒事了,而且沒有換洗的衣服,很麻煩。”
從床上下來,他拎起書包單肩背著,“走吧,回去了。”
“南哥,這個給你。”郝驍遞給顧思南一本筆記本,“是林苗苗的,裡麵是第三節 課的筆記,她幫你記的。”
顧思南愣了下,拿了過來。
而後他上微信,單獨給林苗苗發了一句“謝謝”。
四人出了學校,他們方向不同,便在校門口分開。許寒陽不放心,最後再邀請了顧思南一次。
“不用了。”
顧思南仍然拒絕。
聽完,許寒陽不再勉強,隻交代有事給他打電話,就跟郝驍一起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顧思南提了提肩帶,轉頭看向從醫務室出來,就沒講過話的江晟。
“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講?”
“沒什麼可以說。”江晟走近他,跟他並肩,“我送你回去。”
“……這真的不用。”
顧思南想了想,又說,“一起到地鐵站可以。”
江晟這次沒堅持,點點頭。
地鐵站不遠,很快就到了。在扶梯入口,顧思南停下來,“那我走了。”
江晟望著他,提醒一句:“記得吃藥。”
顧思南“嗯”了聲,“不會忘的。”
過一秒,“等一下。”他又叫住轉身要走的江晟。
“?”江晟回頭。
顧思南朝他笑了笑,“今天謝謝你,還有,彆擔心。”
顧思南病來得快,去的也快,兩天過後,就找不到半點痕跡。
語文課上,周漢唐宣布了一個消息:從下周開始,恢複周考。
周考不是大考,年級不會排名,成績更不會發給家長,而且由於高二上學期沒晚自習,所以考試是課上考,各個班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