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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吃,小心噎著。”權叔說。

齊澄含糊嗯了聲,不過速度還是很快。

他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呆在房間就會很無聊,會想很多東西。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在出租房發燒,人昏昏沉沉的,房間狹小黑暗,一會很熱一會瑟瑟發抖的冷,在首都無親無故,沒有朋友親人,喝口水都沒力氣,有一瞬間覺得活著好難,乾脆就這樣死去。

可又覺得死在人家的房子裡不道德。

想丟掉他的父母,想孤兒院,越想人越脆弱。

生病的人需要陪伴。

“我吃好了,我上樓了權叔。”齊澄放下勺子,噠噠噠跑了一半,想到什麼又進了廚房。

權叔就看著小澄忙活,沒一會一小碗水果,還有一杯熱水。齊澄端出來問:“權叔,這些老公能吃嗎?”

“可以。”

齊澄才端上去。

這次的事,小澄也嚇狠了。但宗殷的過敏原,權叔想想還是沒說,看宗殷的意思。

一小碗水果,切得大小不一,顯然是少年做的。同熱水放在桌子上。

放下後少年端詳一二,又吧嗒吧嗒出去,白宗殷有點想看,少年還要準備什麼。

白宗殷的房間,即便是蔣執過來也很少進入,權叔除了定期打掃,和每晚過來給白宗殷按摩雙腿外,平時也很少踏入,更彆提隨隨便便改變房間的布局,添加東西。

床邊的毛毯鋪好。

齊澄看了看又出去了。

白宗殷大概知道少年想做什麼。

今晚守夜——睡在他的床邊打地鋪。

本該是要趕回去的。白宗殷不習慣他的房間彆人留宿,哪怕睡在床邊。但卻沒有出聲阻止少年。

小麻雀抱著被子和枕頭回來。

邀功又忐忑說:“老公,我今晚能留在這兒嗎?你放心我睡覺可踏實了,也不打呼嚕,就睡在床邊,不上去。”

他很有自我定位的。

老公都嫌棄他的口水。

還敢要求上床睡,這是不可能的。

“我說不可以。”白宗殷想到少年四叉八仰的睡姿。

小狗勾立刻耷拉著腦袋,下一秒又揚起來了,開始撒嬌:“老公老公,讓我留下來嘛,我真的很乖的,不會打擾你的。”

少年的聲音還有點啞,中午哭多了,撒起嬌來像是個複讀機,來回就那兩句,可對有些人來說很有用。白宗殷垂著眼,冷冷說:“就這一次。”

“好耶。”

齊澄將自己的臨時小窩打理的暖和舒適。家裡暖氣是地暖,鋪著厚厚的羊毛毯子,並不是很冷,還很暖和,房間裡是很冷清的味道,屬於老公的味道。

有點安心。

少年花裡胡哨毛茸茸的東西,混進了冷清的房間中,看上去違和卻又平添溫暖。

今晚權叔沒有給白宗殷按摩雙腿。

上來看房間床邊大變樣。

“權叔,今晚我守夜,我會照顧好老公的。”齊澄以為權叔上來要守夜,趕緊自告奮勇。

權叔愕然,和藹卻事事透徹的看床上不動如山冷著臉的宗殷。

“好好好,那就辛苦你了。”

宗殷成年後,進出過幾次醫院,回到家裡,從沒讓他守過夜。

沒這習慣的。

權叔放心了,不打攪小兩口相處。

齊澄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一會給老公倒水,一會給老公遞熱毛巾擦手,一會詢問水果還吃不吃,漫畫好不好看,最後被白宗殷掃了眼。

乖巧、害怕、安靜。

“不喝,不擦,不吃。”白宗殷回答上述問題,最後將漫畫書丟給少年懷裡,“你自己看。”

那、那多不好啊。

我是來照顧老公你的。

然後老公冷清清茶色的瞳仁掃了過來。

小狗勾嗚咽一聲,乖乖捧著漫畫書坐下。

十分鐘後。

真好看。

半小時後,水果碗也到了齊澄毯子邊,一邊翻漫畫書一邊插水果吃。

白宗殷坐在床上,微微瞥一眼,能看到少年卷毛翹著,一晃一晃的。

沒人注意到,嘴角略微向上。

九點一到,齊澄乖乖放下手裡的漫畫書,收拾了水果碗、水杯,這些放在一旁,殷切說:“老公,你要洗澡嗎?”

“你幫我洗?”白宗殷冷不丁的來了句。

果然看到少年耳根子都紅了。

!!!

給、給老公洗澡!

“也、也可以。”齊澄小聲巴巴說:“這是我分內事,我們都結婚了,是夫夫,幫忙洗澡應、應該可以的。”像是先給自己洗腦。

白宗殷:“你去洗澡。”

“啊?”

齊澄澄幫老公洗澡勇氣儲值進度已經百分之九十九了,結果就?

“還是你想今晚回自己的房間?”白宗殷給選擇。

齊澄立刻乖巧無比說:“老公,我先回房間洗澡了,一會再過來。”

順手收拾了東西吧嗒吧嗒離開。

人一走。

白宗殷揭開被子,盯著自己不能動的雙腿。

……他不想讓少年看到這樣的他。

無能,殘疾。

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眼底一片冷靜。

齊澄特意等了好一會,他洗完澡,上網查了下過敏後的病人需要注意什麼,尤其是晚上。跳出好幾個醫院谘詢。

會過敏、泛紅、起疹子,要擦藥。

嚴重的會呼吸困難,休克,窒息,及時送往醫院。

握手機的手緊了,齊澄垂著腦袋,才洗過澡的發梢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睡衣領口一圈。

半小時後,齊澄敲響了老公的房門。

裡麵靜悄悄的,好一會,才冷冷淡淡的一個進字。

齊澄推門進去,合上門。過去,老公洗完澡,換了套睡衣在床上,桌上放著水杯,還有藥瓶,顯然是吃完了藥。

“要不要擦藥膏?”齊澄垂著腦袋問。

白宗殷看了眼床邊的少年。明明他剛才想疏遠少年,可是當少年情緒低落時,又忍不住想關心,他抿了抿唇,勾勒出一絲冷酷。

“不用。我睡了,關燈。”

齊澄關掉燈,乖乖鑽進床邊的地鋪被窩裡。

小小聲:“晚安。”

床上的白宗殷沒有睡,也沒有說話。

齊澄睡不著,又不想玩手機,他怕亮光打擾到老公休息。半小時撐著胳膊看一眼床上的人,黑漆漆的,看不清老公,但好像沒什麼問題。

又躺回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齊澄睡得很淺,做的夢卻很真實。

早上落地窗前,光線特彆好,他拆開了一半的巧克力,然後去洗手。另一個他站在一旁,緊張焦急的催促洗手的他不要洗了,又飄回去,親眼看到老公將那顆巧克力吃了進去。

「不要吃,不要吃。」

白宗殷吃了,過敏了,發病了。

很嚴重很嚴重,白的臉,青的唇。

他、他害死了白宗殷。

他害死了老公。

“不、不要……”齊澄從夢中驚嚇,眼睛驚魂未定,一腦袋的冷汗,幾秒後反應做夢,鬆了口氣的同時,悄悄地爬起來,靠近了床。

光線依舊很黑。

但他適應了黑暗。

白宗殷睡著了。

夢太真實了,讓齊澄很想去確認下,他離得很近很近,感受到老公的呼吸。

高挺的鼻梁,睡著後睫毛如鴉羽一般,遮蓋住了往日透徹鋒利的眼,唇有些薄,會說一些讓他不好意思的話。

“……好帥啊。”

老公真的好帥。

齊澄想到路陽教室裡親%e5%90%bb的同學。

視線正好和老公唇對上。

咽了下口水。

握緊了手,夢裡失去老公和親%e5%90%bb同學畫麵交織,如夢似幻的不真實,還有一些讓人腦袋迷惑,昏頭的情緒發酵,小狗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輕輕地湊了過去。

碰觸到了。

看似熟睡的白宗殷,被子裡的手,握緊了床單。

第24章 老公的小狗賊【四更】

白宗殷早已醒了。

從醫院回來睡眠本來就淺,更彆提床邊還有個少年。洗過澡的香味淡淡的,帶著一絲絲的甜香,睡覺時會翻身,側臉對著床內,壓著臉頰的肉,看上去像小朋友似得有點幼稚。

本來就很幼稚。

床邊的人存在感太強了。

卷毛亂翹,安靜的呼吸,輕薄的沐浴露香味,混在一起,攻略著這個房間,白宗殷腦子裡對醫院的想法記憶淡去沒有了,隻剩下在黑夜中,猜想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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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了。

壓著臉頰。

胳膊從被窩拿了出來。

翹起一條腿卷著被子在身下。

可能還會咕噥鼓著臉頰,唇很紅。

房間暖氣足,加上毛毯和被子,臉頰一定會紅撲撲的。

或許耳根也會紅,染成一片。

不去刻意凝視,黑暗中,一點點細小的聲音會放大,腦海中勾勒的畫麵像是更能擾亂人心。白宗殷放縱自己思維,盯著天花板。

「最喜歡老公了。」

喜歡老公。

喜歡白宗殷。

什麼東西正在鑿開層層的冰層,每當這時候,白宗殷會想,少年喜歡老公,也喜歡權叔、遊戲機、漫畫、炸雞……

少年喜歡的東西很多。

少年並不是那樣的喜歡他。

他會保全少年喜歡的日子,等他去世,少年衣食無憂,富裕生活。

和現在沒什麼區彆,更甚者還會更富裕。

少年父母吝嗇給的公司,白宗殷會給少年,更多更多。

冰層一點點地覆蓋,將鑿開的動靜再次遮蓋住,像是無事發生過。

“不、不要……”

“不要吃老公……”

白宗殷睜開了眼,側頭過去,少年在做噩夢,說的夢話,讓白宗殷知道,昨天從醫院回來,少年大哭過後,看上去好像好了,其實還是嚇到了。

被子揭開,床邊下沉。

少年過來了。

白宗殷猶豫了下,閉上了眼。

少年離他很近,鼻尖都是少年的味道。

總是甜甜的,食物的甜味,不粘膩,清清爽爽的。

“……好帥啊。”

白宗殷的心跳快了,隱藏在被子下。

少年離他很近,有種預感,讓那把鑿子咚咚咚的敲著覆蓋全的冰層。

碰觸。

少年的氣息還有柔軟。

冰層崩潰,被壓抑的情感,洶湧而出,更迅猛。

再也無法掩蓋。

齊澄偷偷親完老公,轟的腦袋炸開了。做賊心虛的小狗勾,根本沒注意到老公長長的睫毛剛輕輕的動了下,他胳膊壓在床邊撐著身體,以防止壓倒熟睡的老公。

可現在胳膊有點點軟。

怎麼辦?

竟然偷偷親了老公。

不過老公睡著了,不知道不知道的。

齊澄臉漲紅,腦袋暈暈乎乎的,大大的狗勾眼全是老公帥氣漂亮的臉,還、還有唇。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又親了下。

這次還和小狗一樣舌尖%e8%88%94了下。

悄悄離開。

白宗殷睜開了眼。

轟!

小狗勾胳膊徹底軟了,本能戰略撤退,雙腿也軟,整個人和蔥一樣,栽倒在羊毛地毯上,亂七八糟的,卷毛都豎起來了。

“老、老公?”

齊澄臉通紅,血液上湧,結結巴巴。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