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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真的這麼想,而不是想象,好像他嘴裡的事情曾經真實發生過一樣。工作丟了,吃不起飯暈倒在地,還有車禍。

白宗殷又想起少年發燒時說的夢話。

「不要打我。」

“讓司機送你過去。”白宗殷說。

齊澄點點頭,他也不知道那條街在哪裡,有司機送當然好了。

距離彆墅還很遠,在名城另一個方向。路上,手機響了,是路人打來的電話,說救護車到了,是xx路的第三人民醫院附屬院。齊澄表示了感謝。

四十分鐘後,到了醫院。

“你好,四十多分鐘前救護車送來的一位年輕男孩。”齊澄詢問急救台護士。

護士:“他醒來就跑了,一腦袋的血,說沒錢不救,救護車的錢都沒有結。”

“我結。”齊澄交完錢,給對方打電話,這次終於打通了。

“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你從醫院走出來,我在左邊的街道。”

齊澄跑出去,天已經晚了,路燈不是很亮,光線昏暗,尤其是旁邊的巷子,一看生活氣息很濃,有些破舊和臟。這樣的環境,其實才是齊澄從小熟悉長大的。

拐彎避風的角落,馴鹿就坐在那兒。

大冬天的穿了件T恤短袖,不知道什麼顏色看不清。

畫麵太熟悉了,讓齊澄想到了高中的自己。馴鹿腦袋的血跡乾了,唇很白,一張臉很憤世嫉俗偏激,加上T恤露在外的皮膚都是寬的血痕——用皮帶抽的。手裡是老式手機,隻能打電話發短信。

齊澄出來急,沒帶卡,打電話問司機大哥看有沒有帶卡,結果就是現代人誰出門帶卡,都是網絡支付。

“我明天給你送過來可以嗎?”齊澄詢問。

對方看了他好一會,像是確認什麼,才說:“興華路高中,高二三班路陽。”

“好。我記住了。這個給你做抵押,我不會跑的。”齊澄把羽絨服脫了下來給對方,沒多問路陽怎麼受的傷,也沒表現出太多的好奇,上車回家。

車子遠遠開去,路陽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好像套上了羽絨服。

齊澄鬆了口氣。

卻不知道,沒有在小說出現的路陽,在藍調酒吧兼職到了元旦,會因為有個男的看上路陽,出手調?戲,嘴裡不乾不淨,被路陽罵了回去。然後當天晚上路陽在巷子被打斷了一隻胳膊,種種原因沒能及時救治,以後手都有些不靈活。

提前的被辭退,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第18章

“……就是個小孩,興華路高中上高二,齊少爺把自己羽絨服給對方了,一身的血,隻穿著一條短袖,大冬天的怪可憐,還是從醫院跑出來的,齊少爺說明天還錢。”司機將自己看到的跟白先生說。

白先生明明年紀不大,待人也不苛刻,但司機麵對白先生時老是犯怵。

就覺得人和人氣勢不是年齡衡量的。

白宗殷點了下頭,“辛苦你了。”

都是該做的。他這份工作本來就清閒,更彆提一到冬天,白先生很少出門,一天到晚很少用的上他,就在後頭的休息室裡看看電視刷會手機。司機很重視這份好工作,回完話,客氣離開。

齊澄在餐廳吃晚飯,一來一回耽擱了晚飯時間,權叔給他留了飯。也不知道是一個人吃飯無趣,還是因為剛才路陽的事情,飯都沒滋沒味的,聽到大門響,就看到老公進來了。

“老公!”

小狗勾眼睛亮亮的。

白宗殷本來回房的路線,頓了下,操縱輪椅到了餐桌旁。他還沒張口說什麼,大口吃飯咽下去的少年已經將剛才的事情交代完了。

根本不用問司機。

少年對他毫無保留,太直白信任了。

以前處理事情的方式,在少年這裡好像不必,對方不會覺得他掌控欲強,探聽他的隱私去向等等。

“……明天是周四,高中還在上課,我中午早早吃飯過去。”齊澄把自己的計劃說完,一臉得意,然後想起來最重要的他忘了,明天早上還要取個錢。

完美!

白宗殷沒對這件事多做評價,而是說:“上次你發燒,夢裡說了一些話。”

!!!齊澄嘴裡的飯噎住了。

眼睛瞪得溜圓,大腦開始轉圈圈。

完蛋啦完蛋啦,當時做夢說什麼了?

“你父母小時候打過你?”白宗殷問。

齊澄下意識搖搖頭,“沒有啊……”他沒父母。但他很快響起老公說的是什麼,彆人做夢,睡醒就會忘得七七八八,但那次的夢太真實,每次想起來,就像是在他身上發生的一樣。

小狗勾自動的耷拉著腦袋。

“不是他們打的。我小時候六歲被拐走過,在山裡過了三年。”齊澄不想多說,這是原身的記憶,說出來好像在博同情。

彆人同情的目光,孤兒出身的齊澄再熟悉不過。

但不知道為什麼,齊澄就是不想老公同情他。

“我回來了後家裡也沒缺我的花銷。現在我已經結婚了,有了自己小家庭。”齊澄說著好處,但原身的齊家顯然除了給錢沒有優點。

相反原身其實不喜歡父母給錢,可能更想要關心嗬護。

軟飯小鹹魚就不會啦。

板著指頭數:“老公你對我很好,給我好多零花錢,不用上學上班,每天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憑著喜好活著,權叔會做很多好吃的,我現在超級開心!”

白宗殷看懂了少年黑亮雙眼的渴望。

不想被同情。

自從十二歲因為車禍,雙腿再也無法行走,白宗殷也活在彆人同情的目光中。

他很厭煩。

這一刻他和少年的情緒莫名的重合。

齊家再不濟,一年收入也有十個億,不然也不會被名城這些走下坡路的豪門嘲笑暴發戶,本質上隻是眼紅而已。可給大兒子零花錢一年也不過一千萬。結婚了,劃清界限停了卡,所以的產業全留給小兒子。已經偏心這樣了,少年提起來還是給了我錢花很好了。

真是個傻子。

“飯要涼了。”白宗殷語氣淡淡的提醒。

小狗勾立刻收回了雙眼,啊嗚一大口,太好了,老公對他還是一如既往。

冷淡!

噫,好像哪裡不對勁。

今晚沒打遊戲,吃完飯已經八點半了,齊澄就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動畫片,不知不覺的哪吒已經快追完了,齊澄有點苦惱,不知道明天看什麼。

九點回房洗漱趴在被窩玩手機。

第二天早餐桌上,權叔知道小澄今天中午有事情要外出,就說:“那中午吃早點。”

“不用特意為我,我可以在外頭隨便吃點。”齊澄怪不好意思的。

權叔:“外頭的哪裡有家裡乾淨,我中午做臘腸飯。”

齊澄立刻小狗勾點腦袋,歡快接受了。

權叔也高興,昨晚小澄出去匆忙,晚餐桌上就又是他和宗殷兩個人,明明小澄留家裡吃飯也沒多久,可人一走立刻不適應,彆說他,就是宗殷昨晚胃口都不太好。

吃完飯,客廳也沒小澄玩鬨的笑聲。

空蕩蕩的,權叔才發現冷清。家裡還是有小孩好。

“晚上權叔包餛飩吃不吃?雞湯餛飩?再配點燒麥?”

“哇!”齊澄圓圓眼睛點腦袋。

權叔今天怎麼大早上的將一天的飯都安排好了。

這對乾飯人就是無比的誘惑啊!

權叔小算盤打的霹靂巴拉響,有晚飯吊著,小澄早早就會回家等著吃飯。宗殷今天早上多吃了兩個小包子。權叔發現了。

今天天氣不錯啊,大家都高興。權叔想。

中午的臘腸飯是用砂鍋悶的飯,臘腸是家裡阿姨送的,她家閨女月初生了個女孩,阿姨高興提了紅雞蛋,自家灌得熏得臘腸也提了些。

齊澄每次吃飯的時候,都不覺得這是紙片人世界。

因為香味是實打實的。

這裡的人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很可愛。

“好香啊這個臘腸,有點點甜還有熏肉的味道。”臘腸配著米飯,啊嗚一大口,滿口都是香,齊澄眼睛彎彎的,臉頰鼓鼓的。

白宗殷覺得碗裡的飯確實味道很不錯。

“我出去啦,下午直接去逛商場,我要買書,昨天忘了買了。權叔要帶什麼嗎?”齊澄穿著久違的紀梵希皮衣。

權叔:“我不用帶,早點回來,晚上吃餛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好呀。”小狗勾澄澄打算辦完事早早回來蹲守雞湯餛飩。

齊澄坐在凳子上換鞋子。

少年低頭,彎著腰,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皮衣鬆鬆垮垮的略大,能想來一出去,寒風灌一衣服,少年會凍得耳朵鼻頭通紅,可憐兮兮的像隻小狗。

唯一的羽絨服送人了。

白宗殷麵上冷了幾分,“櫃子裡的大衣取出來。”

換好鞋子打算出門的齊澄,臉上呆呆的,不過一看老公的冷臉,立刻、馬上,沒有二話,來開玄關衣櫃的門,裡麵掛了件深灰色的大衣。

“穿上。”白宗殷說。

齊澄拿著大衣,反應過來。

這是老公的大衣!

“真的可以嗎?”齊澄有些受寵若驚。

老公可是有潔癖的,難不成現在他都是自己人了?

“還是你更想喝半個月的粥。”白宗殷冷問。

半個月的粥=生病。

愛吃肉?肉的小狗勾趕緊脫了皮衣換上了大衣,衣服手感很軟,就像他買的那條兩萬一圍巾的質地,不是沉甸甸的質地卻很暖和。

“好像是大了點,不過小澄還小,還能長長。”權叔說。

齊澄現在有一米七七。

很開心,說不來的開心,老公將衣服借給他,因為怕他生病嗎?

嗚嗚嗚,老公真的太好了。

“我會愛惜的,不會弄臟。”

“給你了。”白宗殷說完,瞥了眼一臉感動的少年,“還不出門嗎?”

齊澄高高興興出門,根本不在意老公話裡的潛台詞。

他穿過了,所以不要了。

一點都沒打擊到他。

因為齊澄知道,比起嫌棄他,在實際行動上老公是關心他的。

開心。

司機已經等著。換了輛轎車。

改造過的保姆車是白宗殷的專用車。後麵車庫有四輛車,兩輛是白家的,還有兩輛是超跑,以前齊澄買的,不是什麼限量款,一輛六七十來萬,一輛百萬。

都是被那些酒肉朋友起哄買的。

“齊少爺最近沒開車出去?車庫裡的車還是要經常開,放久了對車不好。”司機是個愛車的人,每天把車擦得乾乾淨淨,檢查維修都會點。

今天開的是白家另一輛轎車。

家裡買菜、其他人外出,都這輛。

齊澄坐在後麵,穿過來這麼久,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跑車!有點小興奮,貧窮小澄不認識車子,他連駕照都沒有,說:“我開車不熟練,還想再學學。”

“多開開就成了。”司機說。

齊澄是一點基礎都沒有,不敢上路,但知道自己有車,心癢難耐。

“有沒有駕校?我想多練練,係統學。”

司機:“有的,我正好認識個朋友,你要是想學,我聯係聯係?”

“太好了。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