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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堪憂.沈.菜.長寧壓根沒有插話的機會,暈頭轉向中似乎聽到顏盛一句:“不過我倒是可以教他一些自保的手段。”

沈長寧立刻不暈了,他哆哆嗦嗦、滿含期待,同時腦子一抽:“那我是不是應該喊你師父?”

雖然看不到神情但能感覺到黑色道袍的青年周身氣場完全陰沉了下去,整個人寫滿了四個大字:莫挨老子。

為了更安全,也為了跟著顏盛學習一點自保手段,所以這次找囡囡父母沈長寧也跟著去了。

目的地杭州。

一聽到目的地是這沈長寧竟然想做一份旅遊攻略,杭州啊,那可是詩詞歌賦裡的詩情畫意。

從北京到杭州飛機隻需要兩三個小時,高鐵速度也不慢,就算是自己開車也行。

早點到早點幫囡囡完成心願,然後就可以和顏盛吃喝玩樂了,想想就讓人覺得美滋滋。

但是——大佬就是大佬,所思所想和常人完全不同,顏盛居然舍棄了飛機、高鐵、汽車等等便捷方式選擇了騎行以及步行。

沈長寧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弱弱重問了一遍在得到肯定答案後整張臉上寫滿了心如死灰。

沈長寧倒是想稍微提一下反對意見,但是認識這麼多年了顏盛的基本性格他還是了解的,除了嘴硬心軟,總有種不動聲色的溫柔體貼的外更是軸,他決定的事彆人跪下求他都不好使。

說白了就是不聽勸,撞倒南牆頭破血流還不回頭的人。

顏盛難得沒有嫌棄他,隻道:“沈長寧,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原本還哭唧唧的沈長寧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麼:明明可以選擇更快速便捷的飛機高鐵,但偏偏選擇了一個常人很難理解也很辛苦的方式是為什麼?

大概是為了教導他?俗話說得好,隻有直麵危險才能應對危險,無懼危險。

顏盛對他果然用心良苦!他還這麼喪氣滿滿的簡直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沈長寧頓時又活力四射、精力充沛了。

至於顏盛那看小智障的嫌棄眼神他一點沒當回事,甚至還十分理解,如果他是大佬也一定會嫌棄自己的。

兩人一鬼就這麼踏上了一條各有意義的道路。

對顏盛來說和從前所行之路沒什麼不同;對囡囡來說這是要去找她的爸爸媽媽,她要回家了;而對沈長寧來說這就是一場全新的修行之旅。

畢業之後,他再一次體會到了被老師支配的恐懼,更應該說是被教導主任盯梢的恐懼。

每天早中晚必不可少的三次筆試,各種鍛煉勇氣和智慧的極限挑戰,比如墳場和“人”暢聊一夜、深山破廟做法驅邪、畫符煉器看相……

沈長寧不止一次的想問隻是自保也要學習這麼多嗎?但是每次一對上大佬眼睛,那雙眼睛就寫滿了你怎麼這麼弱的嫌棄以及這麼弱還不趕緊訓練自己、提升實力的恨鐵不成鋼。

沈長寧:……多、多學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嘛,所以大佬你手中的引魂符可以放下了。

走走停停,等到杭州時差不多從夏季到了秋季,黑了八個度的沈長寧喝著冰鎮檸檬水去看絲毫沒有被曬黑,依舊白到發光的顏盛,心裡暗搓搓嫉妒了一下。

他自己安慰自己,曬黑了比較有男子氣概,等到不酸了,這才問:“大佬,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顏盛能知曉囡囡父母的所在地是通過親人之間的血脈牽引推算而來,他雖然也學習了這種推算之法,但奈何學藝不精,算不了太深。

頂多算出來在杭州,具體區域、地址無能為力。

顏盛雙手各拿著一杯奶茶,一杯他自己的一杯囡囡的。

囡囡的是芋泥啵啵奶茶,他自己的則是多糖奶茶又加了燕麥珍珠椰果,滿滿一大杯讓沈長寧看了就覺得有點牙疼。

不過青年顯然很滿意,霓虹燈影下整個人添了幾分難得一見的溫和。雖然眉眼被遮住了,但憑著高挺秀逸的鼻梁,緋紅色的薄唇以及線條優美的下顎還是吸引了過往不少行人的注意。

聽到沈長寧的話,顏盛言簡意賅:“等。”

沈長寧開始合理猜測:“因為現在時機不對嗎?”

顏盛心情愉悅的喝著奶茶:“上趕著不是買賣。這種事你主動,彆人很大概率把你當成騙子,所以當然要他們主動找我們。”

沈長寧恍然大悟,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家長肯定也不會信啊,但是隻一瞬他又想到了問題,撓了撓頭問:“但是他們怎麼會主動找我們?”

顏盛嫌棄的不行:“沈長寧,你怎麼這麼蠢。入夢術這章重做三遍。”

飄在半空中喝奶茶的囡囡笑聲清脆:“長寧哥哥你真是笨蛋。”

沈長寧心說不敢和顏盛犟嘴,跟你個小丫頭片子我還是沒問題的:“我要是笨蛋,你比我還笨一百倍!”

他得意洋洋:“不然你說三十六乘以十二等於多少?”

囡囡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要哭了:“長寧哥哥是大壞蛋!”

這回輪到沈長寧笑容燦爛了,顏盛抬手壓了壓額頭,邁開長腿向著最近的小巷拐了進去。

沈長寧忙追上去:“大佬……”咱們走這要乾嘛啊?

這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沈長寧撞見了一對互相牽扶著、左顧右盼的夫婦。

男子麵容俊朗,女子溫婉美麗,兩個人氣質都頗為溫文爾雅,眼中期盼、恐懼、倉皇……像是天底下所有的複雜情緒都融進了眼睛裡。

沈長寧睜大了眼睛,因為他感覺到了血脈牽引……這對夫妻就是囡囡的父母?!

顏盛一襲道袍,往那一站就跟天上下來的仙人一樣,聲音也跟帶著飄渺仙氣一樣:“你們來了。”

女人抓緊了身邊丈夫的手,顫聲問:“大師,囡囡……”

青年似乎還是冷的:“你們看看她吧。”

他抬起左手,漂亮修長的手指變換了一個手訣,大概是在幫囡囡父母開天眼,因為下一刻囡囡父母看向了站在他們麵前的不會被看到的小姑娘。

囡囡母親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沒了半點血色,嘴唇哆嗦得厲害,眼淚就砸了下來。

她幾乎站不住,大半個身子倚靠在丈夫身上,泣聲道:“囡囡……對不起對不起……是爸爸媽媽沒有看好你……”

沈長寧不忍再聽下去,自己一個人靜靜走得遠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聽到顏盛的腳步聲。沈長寧這才轉過身問:“怎麼樣?”

顏盛神情說不出好壞,隻點頭道:“準備幾日,便可送囡囡去往輪回了。”

沈長寧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一想到囡囡父母悲痛欲絕的眼神就高興不起來。

但是垂頭喪氣的可不行,沈長寧拍了拍臉,讓自己笑出來:“去吧囡囡,等你轉世之後我如果能找到你就當你乾爹啊。”

囡囡沒動,她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現在還不想去輪回。”

“因為我想起來了。”囡囡說著,脖頸上漸漸浮現出屬於成年人的手指印痕,青紫色近乎烏黑,在小孩子白嫩的肌膚上越發清晰。

抬頭時,圓溜溜的大眼睛也成了赤紅色,仿佛有血在其中流動:“很疼,那個叔叔的手掐得我很疼,我明明還沒有死掉他卻把我埋在了土裡。”

囡囡咧了咧嘴:“我也要把他埋掉。”

沈長寧沒想到小姑娘會是這樣的決定,自從跟著顏盛學習之後他所了解的不僅僅是符籙道法,更多是道理規矩。

鬼怪殺人會沾染因果罪孽,難以輪回,就算入了輪回也要受天道刑罰,毀了來世之路。

那個人販子當然該死,但是不能死在囡囡手裡,以至於影響她的輪回,沈長寧急道:“囡囡乖,那個壞人交給哥哥好不好?”

囡囡血紅色的眸子落到了他身上,她搖了搖頭:“不要,是他先殺了我,他是壞人,而且……他還在傷害其他人。”$$思$$兔$$在$$線$$閱$$讀$$

沈長寧求助般的看向了顏盛,他知道囡囡最聽的就是顏盛的話,如果顏盛阻止那一定可以。

沒有讓人失望,顏盛嘖了一聲,像是覺得為難:“沈長寧說的沒錯,你殺了他可是背負了一份罪孽。”

囡囡纏繞在身上的怨念一滯,她有些不甘又有些委屈,低頭道:“……我知道了。”

下一刻,一隻手放在了她頭上,與此同時一個清冷而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所以此番罪業由我承擔,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囡囡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一會兒,她歪了歪頭,笑得天真無邪,小小的身子隨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原本鬆了一口氣的沈長寧:???!!!

他急聲道:“這種事沒必要自己完成,我們還有法律……”

“沈長寧。”始終清冷淡漠的顏盛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沉靜:“你知道這世上的公平是不能隻靠法律維持的。”

沈長寧說不出話。

顏盛整個人都是冷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本就是天道輪回,因果有道。”

“隻要做了孽,不管是人還是鬼,不管要被怎麼對待,都是理所當然。”

話說到這份上沈長寧還能阻止什麼,他很認真解釋:“我是覺得為了那麼個人渣擔上罪業,不管是對囡囡還是對你都不值得。但是如果這是你和囡囡的選擇,那麼我肯定百分百支持。”沈長寧笑容朝氣蓬勃,他伸手掐訣,將那道無形的紅色絲線引到了自己身上一部分。

然後他貌似很憂慮的問:“我以後多做好人好事應該能消除吧?”

顏盛聲音仍是清冷的,但漂亮的薄唇卻悄然向上揚了揚:“可以。”沒等沈長寧開口,他又推了推墨鏡:“一輩子。”

第9章 非常規大師(完)

接到沈長寧的回歸電話是自他離開幾個月之後的事了,顧慎和柳明信推了幾個聚會特意來火車站接他。

沈長寧黑了不少,看上去也成熟穩重了不少,不過在看到他們兩個後立馬朝著他們狂搖手,臉上的笑容彆提多燦爛了。

一笑,那點成熟穩重頓時不翼而飛了。

顧慎前前後後看了一圈,想問那位人呢?但還沒張嘴,沈長寧就猜到了:“大佬沒打算回北京。”他笑眯眯解釋:“天高海闊,大佬要去我們國家各地走走看看,順便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顧慎和柳明信心裡知道這還真是大佬的選擇,這樣的做法也並不令人吃驚。

但沈長寧這樣的說法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又中二又逗比,完全沒了那份仙風道骨呢?

為了不讓自己思維跟著跑偏,顧慎問:“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算算這倆人步行到杭州就用了幾個月,沈長寧應該是剛完成囡囡的心願就回來了。

沈長寧笑得爽朗輕快:“老顏已經把囡囡送去輪回了,說是個好去處,囡囡會喜歡那個地方。”

顧慎和柳明信臉上也同樣露出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沈長寧反手去拉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