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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正常。”

“你當時?”尚揚敏[gǎn]地察覺到他斷句有古怪,道,“怎麼了?”

金旭道:“沒怎麼啊,腿太長,走太快。”

尚揚狐疑起來,他發現金旭的視線朝旁邊的錄音設備瞟了一眼,那一眼飛快,更像是下意識的微表情。

金旭道:“我進來時隨身的東西都寄存在同事那,你找下他,讓他把我的家門鑰匙給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彆想這個了。明天我肯定能出去,我對我省的刑警有這信心,你先想想去哪兒玩。”

尚揚絕對相信陳醫生的墜樓和金旭沒有關係,暫且按下心裡一閃而過的疑惑,猜測那應該是彆的小事,不方便在這裡被錄音。

要與金旭暫時分開,他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依戀,說:“好,我等你啊。”

金旭當然不住在這間小“會見室”裡,被安排在招待所的客房。

這招待所條件不差,還有公費管吃管住。尚揚也隻能這樣苦中作樂地想一想。

剛才帶他上樓的公安又把他帶下樓,他向對方道:“請幫我找下古飛警官。”

對方打了個電話,讓他在樓下大堂坐等。

幾分鐘後,幫金旭保管物品的古警官小跑著過來,手裡提著一袋東西。

“尚主任?”見尚揚點頭,古飛和他握手問了好,把手裡那袋東西交給他,說,“這都是金副局的個人物品。”

他稱金旭為“金副局”,可見是有在白原市局工作過的經曆,是金旭的老下屬兼同事。

“鑰匙、煙、外套,”古飛翻了翻袋子,說,“都在這兒。”

尚揚道:“怎麼還有件外套?”

剛才他見金旭的時候,金旭穿的是件警用便裝夾克。

古飛說:“他昨天穿的是這件,淋雨濕透了,我幫他找了件乾淨的穿,這個就先替他收了起來,現在也乾了,你幫他拿回家去吧……你放一百個心,肯定沒事,等我們一查清楚,他很快就能回去。”

尚揚聽他這語氣,不禁懷疑這位古警官也是金旭到處出櫃的見證者,現在這態度,分明就是拿他當金旭家屬來對待。

“古警官,”家屬索性就真的像個家屬一樣,提問道,“他身份特彆,又恰好出現在第一現場,接受組織內部調查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把他留置在這兒?他和陳靜是舊識,是醫生和病人的普通關係,你如果在白原工作過,應該比我清楚,他沒有作案動機。”

古飛撓了撓頭,麵有為難。

尚揚本來就不是會為難彆人的性格,裝不來找茬家屬,大家又都是同行,互相能理解,隻好說:“是有我不知道的情況對嗎?不能說就算了。辛苦你們,我先回去。”

古飛道:“尚主任……不是不能說,你下飛機以後,是不是還沒上過網?”

尚揚:“?”

在各大新聞平台搜索“女醫生墜樓”,都會搜到名為《年輕女醫生離奇墜樓,嫌疑人或為公安副局長》的文章,有的平台會把標題改一兩個字,百家號和公眾號等自媒體爭相轉載,或者是照搬片段。

文章內容春秋筆法,講了一段吃瓜群眾喜聞樂見的桃色命案:

年輕貌美的女醫生陳某突然從辦公室翻窗跳樓,案發第一時間,醫院保安把公安局一位姓金的副局長堵在了案發現場。

女醫生的前夫和金副局是中學同學,後來前夫無業潦倒,金副局身居高位,機緣巧合,女醫生認識了丈夫的老同學金副局,不久後即和前夫離婚。

本來女醫生做的是能當局長夫人的美夢,然而金副局為了政治前途,不願意給二婚女醫生名分,女醫生以死相逼,最終釀成了慘劇。

尚揚:“……………………”

“這他媽都什麼鬼文章啊!”正牌“局長夫人”大怒道,“你們省廳的輿情部門在乾什麼?這種文章還不采取措施?查過源頭了嗎?”

古飛:“在查了在查了。文章是撤不乾淨,微博能撤熱搜都是夾總願意給公安麵子,好些平台根本不買窮省公安的賬,你知道吧,這種文章流量都很大的。”

尚揚:“那就往上麵報……我不看評論都知道會被群眾怎麼說,這瞎編亂造的文章,社會影響太惡劣了!”

這不隻是對金旭一個人有影響 ,是會影響到整個公安隊伍乃至全社會的穩定和諧,千裡之堤,潰於蟻%e7%a9%b4。群眾對警察叔叔的信任或不信任,仰賴於出現在所有社會事件和新聞裡的每一個“警察”。

古飛道:“已經上報過了。微信群、朋友圈,早就傳瘋了,越往下壓,信的人沒準還更多。”

尚揚又把那文章掃了幾眼,評論壓根不敢看,已經氣得眼前發黑。

古語說君子不立圍牆之下,而現代網絡現實的每一天,每一個人,鮮花掌聲裡的明星如柏圖,996攢首付的碼農如樂曉雯男友,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如陳靜,拿著幾千塊工資九年沒休過假的警察,不管你是誰,你們兢兢業業工作,清清白白做人,某一天好端端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網絡暴徒迎麵潑一身糞,不明就裡的網友還會叫上一聲,潑得好。

第103章

從另個角度來說,金旭被留置在這裡,不僅是為了配合組織儘快調查清楚真相,也是組織在變相保護他,先把孩子打一頓給外麵看。

“等查清楚了,一定會幫金副局澄清影響的。尚主任,我們地方上現在沒以前那麼僵化,不會因為一篇狗屁倒灶的營銷號軟文就冤枉好同誌。上級、我們,都相信金副局。”古飛道。

尚揚糾正他道:“他現在不是副局了。”

“是金隊長,我主要叫副局叫習慣了,”古飛道,“以前在白原跟著他做過一段事,他可是我的偶像。尚主任,其實我見過你,金隊長以前就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尚揚知道是哪一張。

剛戀愛的時候,金旭也給他看過,那是金旭從學校官網截圖保存的一張尚揚大學時候的照片,金旭身邊少數人是曾見過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跟彆人說自己。尚揚既尷尬,同時也更能確定,刑警古飛是真真兒的自己人。

他現下更沒心思回去休息,心也更懸了起來,甚至懷疑金旭剛才那麼輕描淡寫,都為了讓他放心,沒準向他隱瞞了不少情節。

“現在這案子到底什麼進展?”他向眼前這位古飛警官問道,”能說嗎?挑能說的告訴我就行。”

古飛道:“能說,沒什麼機密,案情本身不算複雜,就是監控壞了,沒有直接證據指向真凶,隻能用咱們多年來的老辦法,發動群眾,搞人海戰術,摸排嫌疑人。”

昨天午後,金旭在醫院附近辦完公事,順路去找陳醫生谘詢些神經方麵的問題,陳醫生下午不坐診,兩人便約了在她的辦公室見,兩人手機裡都能找到約見的微信聊天記錄。↙思↙兔↙在↙線↙閱↙讀↙

金旭把警車停在醫院對麵車位,步行進入醫院,當時已開始下雨,他快步來到辦公樓,還沒出故障的監控攝像頭拍到了他進辦公樓的畫麵。

陳靜辦公室在六樓,樓層不高,金旭又看到電梯正上行,懶得在樓下等,於是爬樓梯上去。

樓道監控隻拍到他進入樓梯間,辦公樓監控係統便遭雷擊,黑了屏。

約十分鐘後,墜落樓底的陳靜被人發現,醫院保安隊隨即便衝上樓去查看情況,陳靜辦公室裡隻有金旭一個人。

古飛道:“金隊進辦公室後,發現窗戶開著,雨水都澆了進來,手機還放在辦公桌上,職業本能讓他意識到不對。”

於是金旭立即來到窗邊,向下查看,發現有人墜樓,高度原因加上下雨,看不清楚,當時他也不能確定墜樓者身份。

他第一時間準備喊人去救人,馬上看到樓下有個撐傘的人走近並發現了墜樓者,既然傷者得到了救助,他就轉為立刻撥了110。

打完報警電話以後,他戴了日常隨身攜帶的薄橡膠手套,查看現場痕跡。

醫院保安隊上樓後,也是在他的阻止下,才沒有進入破壞現場。

“110接警係統有存檔,”古飛表示金旭的證詞都有證據能支撐,道,“能證明第一個報警電話就是他打的,在他之後才有醫院職工陸續報警。”

尚揚道:“現場都發現了什麼痕跡?”

古飛說:“窗台上發現了和陳靜鞋子%e5%90%bb合的腳印,但窗台高度正常,成年人不大可能失足墜落,窗玻璃和窗框上發現了陳靜的指紋和掌紋,技術科還原了當時的場景,基本能確定,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陳靜背對窗外,蹲在窗台上,害怕摔下去,雙手緊緊抓著窗框。說起來,她的指紋隨時會被雨水衝刷掉,還是金隊長第一時間用膠帶粘下並妥善保存,我們才能還原現場。”

尚揚猜測道:“這樣的話,很可能是在什麼人的脅迫之下,她才跳了樓?她在醫院有和人結怨嗎?”

“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古飛道,“嫌疑人不好找,我們走訪過醫院職工,陳靜從白原調來才一個多月,還沒機會和其他科室的人過多接觸。她能調過來,是因為市一院神經科一位老大夫退了休,醫生短缺忙不過來,她一來,勤快還熱情,神經科其他大夫都非常歡迎她,據和她同辦公室的其他醫生說,陳靜脾氣比較溫和,也很謙虛,想不出她惹到什麼人。”

尚揚道:“那醫鬨怎麼回事?她調來才一個多月,怎麼會被醫鬨纏上的?”

古飛說:“說來也是這女大夫倒黴,她調來市一院後沒幾天,給一個失眠病人看診,是長期加班作息不規律導致的睡不著,她就給病人開了點安神的藥,結果這病人回去後,藥是吃了,當天晚上熬夜加班到三四點鐘,猝死了。”

尚揚:“……”

“因為是死在自己家裡,就職公司不願意背鍋,隻願意象征性地賠一點。死者還不到三十五,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家裡條件也一般,就鑽了牛角尖,懷疑陳靜給開的藥有問題,去醫院鬨過好幾次,誰說也不聽。陳靜現在不常坐診,也和這事有關係。”古飛無奈道,“我聽片區派出所同事說,她之前報過警,她正在給其他病人看病的時候,那位老先生突然衝進來,二話不說抽了她一個大嘴巴。”

尚揚:“……”

他替陳靜感到不平,但心裡也知道,這種級彆的醫鬨,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一來沒有對陳靜造成實質傷害,夠不上故意傷害罪,二來對方年邁,行政處罰很難落到實處。

果然古飛道:“這老頭都七十了,片警隻能帶回所裡去教育,還不知道是誰教育誰,派出所民警也被他罵個狗血淋頭。陳醫生心眼挺好,醫者父母心,比較同情老頭剛沒了兒子,不想鬨大,自認倒黴得了。這一陣子,這家屬不經常去醫院鬨事,昨天事發後,我們一開始也是懷疑這人,找上門去問情況,他說勞動仲裁結果出來了,支持他兒子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