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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著一幅歡喜佛。

尚揚仍裝作走不穩的樣子,被那兩名服務生打扮的嘍囉架出電梯,經過走廊,轉了個彎,在一間房門前停下。

走廊兩側牆上的壁畫,除了不同姿勢的歡喜佛,還有坐蓮金剛杵等等器具。

這一層尚揚沒有來過,酒店建築圖和介紹資料裡說這一層是倉庫,主要用來存放酒水,很少人來。

但看這布置,才不是什麼倉庫,至少今晚,是被真月教某些VIP教徒當成%e6%b7%ab窩來用。

把尚揚送進這間房裡後,那兩人一聲不響地從房間裡退出去,關上了門。

寬大的沙發上,那位呂總已經摘了麵具,尚揚在天台上沒看到他的長相,認出了他下巴上的痦子。

呂總道:“第一次來?”

尚揚:“……”

呂總說:“沒彆人,麵具摘了吧。”

尚揚便把那麵具拿了下來。

“孔躍眼光不錯。”呂總眯眼看他,說,“現在什麼感覺,和我說說?”

尚揚道:“沒什麼感覺。”

呂總笑道:“是感覺還沒上來,孔躍照顧你是第一次來,怕你不嗨,你那杯裡劑量不小,等下感覺上來了,我還怕你受不了。”

尚揚:“……”

呂總道:“老黃跟你說了我是誰吧。”

尚揚道:“說了,沒聽懂。”

呂總笑而不語,深藏功與名,又說:“你是做社科調研的?本科還是碩士?讀個博士好,喜歡北大嗎?不想讀書也行,做調研沒什麼前途,挑個想去的單位,合適的都能幫你辦。”

尚揚:“……”

呂總道:“彆站著了,過來,坐這裡。”

他是讓尚揚坐他身邊去的意思,還張開一邊手臂。

“呂總,你真不愧是呂總,”尚揚道,“比孔躍還……”

呂總可能以為他要奉承自己,洗耳恭聽地問:“什麼?”

尚揚道:“我不想讀博,現在單位也不錯,沒什麼要你幫忙辦的,就是……麻煩你先受點委屈。”

呂總:“?”

十分鐘後,被敲暈的呂總,五花大綁地躺在空浴缸裡,這樣有人進來也不會很快發現他。

尚揚翻檢了他的衣兜和包,發現了幾個證件,又麵部解鎖打開了他的手機,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該西南省份分管民族宗教和國土資源的一位省部級副職,是這位呂正光的嶽父。

尚揚有點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薑雲起和金旭還都在天台上……通知吳楣把這幫人一鍋端?時機不對,端了真有大用的話,吳楣早就來端了,不用費這種力氣。抓一批這樣的人,治標不治本。

吳楣和金旭想確定這個集會的地點,就是希望能發現類似呂正光這種級彆的幕後人物。

先前吳楣顧慮頗多,不敢直接來查這家度假酒店,連當地警方都沒有對接,就是不確定背後能牽扯到的關係人,怕會打草驚蛇。

現在尚揚這算是無心插柳?呂正光自己送上門來讓他抓,不知道該說呂總倒黴,還是該說尚主任幸運。

呂正光來得確實是太巧了。

尚揚心想,第一次做臥底就好像開掛,總覺得不是很對勁。

龍嬋不見了。

金旭和薑雲起都發現了這一事實。

“最後一個跟她在一起的,應該是黃利國。她沒有喝酒。”薑雲起道。言下之意是服用過致幻劑的糟老頭黃利國並不能威脅到長期健身的龍嬋。

“黃利國如果接到虞真的指令,就難說。”金旭道,“想個辦法下去找人,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線人要是在眼皮底下出了事,找你算賬的可就不隻是我了。”

薑雲起道:“想下樓,很easy啊。”

除了呂正光、孔躍、龍嬋和黃利國以外,其他信徒不能自有離開儀式進行中的天台。

金旭是和國保在酒店的臥底同事裡應外合,頂替了一個要來參加集會的信徒,才混了上來。在這沒人離開的情況下,怎麼單獨從出口混出去,他還沒想到。

但這是薑雲起的專長。

尚揚有點累,也顧不得潔癖,坐在浴缸邊的地板上,拍了呂正光的證件,發給吳楣。

他剛才下手不重,呂正光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綁著躺在浴缸裡,想呼救也發不出聲,唔唔唔的不明聲音。

尚揚隨口道:“什麼?還想讀博士?想得美。”

呂正光氣得眼球突出,凶狠地瞪著尚揚。

吳楣回了消息,顯然極為振奮:按著他彆動,我馬上派人接應你。

呂正光又唔唔唔地想說話。

尚揚道:“想選單位嗎?你們省監獄不錯的,不喜歡啊?那到時候……”

呂正光睜大雙眼,看向尚揚的身後。

尚揚察覺到了異樣,一躍而起,敏捷地躲開了來自背後的偷襲。

對方偷襲未成,很有些意外,不得不與他對峙。

尚揚表麵鎮定,心裡慌得一批,對麵這人的眼神如野獸一般,一身腱子肉,脖子上有道疤,像彈痕,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那些打手,倒像個殺手。

這“殺手”突然笑了下,有點嘲諷,又有點像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尚揚:“?”

緊接著,他感到背上一麻,是電擊槍。

失去意識前,他看到的是一張與他相似但蒼白無血色的臉。

第91章

薑雲起的腳步搖搖晃晃,穿過或拜神或發瘋或濫交的人群,來到孔躍麵前。

孔躍閉眼歪坐於椅中,致幻劑的藥效讓他的靈魂飄飄欲仙,麵具下露出的半張臉,浮起了沉醉在幻象中的笑。

金旭裝頭暈趴在桌上,從後方遙遙望著這邊,不知道薑雲起要怎麼做。

“孔躍。”薑雲起叫了一聲。

孔躍沒有作答,也許沒聽到,也許不想說話。

薑雲起抬手,抽了孔躍一個大耳刮子。

金旭:“……”

旁邊的數名服務生正要上前,隻見薑雲起嘻嘻哈哈地笑,一屁股坐在孔躍腿上,孔躍睜開眼,夜色朦朧中也沒認出這是誰,見是個英俊的男青年,手便自動搭上了薑雲起的腰。

服務生一看,這隨便亂來的畫風和當前趴體相符,便又各自歸位,不再理會。

金旭:“…………”

看這意思,如果不是尚揚碰巧長得像虞真,勾搭孔躍的工作,薑雲起自己就能做得很出色。

尚揚的雙手被反剪著束縛在椅背上,腳腕也被尼龍紮帶困住。

整棟樓都是真月教的人,呂正光房間裡的兩名不速之客並不擔心尚揚會朝外麵呼救,沒塞住他的嘴巴。

他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安靜地看著這兩人。

那名殺手氣質的男人把五花大綁的呂正光從浴缸裡、浴室裡一路拖了出來,丟垃圾一樣扔在茶幾前的空地上。

呂正光分明非常忌憚這男人,既不掙紮,也沒有求饒的意思,嘴巴又被塞著,隻是很恐懼地看著他,間或朝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投去一眼。

年輕人的注意力大半落在尚揚身上,對尚揚好像很感興趣。

“你是警察嗎?不太像。”年輕人問。

尚揚沒有回答,他身上是沒有證件,可這年輕人剛翻過他的手機,其他能暴露身份的信息他已經刪的刪藏的藏,隻有最新一條和吳楣的信息,公安身份已經避無可避。◇思◇兔◇網◇

年輕人尋常聊天一樣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尚揚說:“你是……阿真。”

虞真驀然笑起來,表情像個純真的小孩,語氣卻很輕浮地說道:“有好些年都沒聽人這麼叫我了呢。”

尚揚見過他的兩張照片,一張是數年前的舊照,尚揚如果拿那張虞真的照片去給親友看,說是自己學生時代的證件照,會有很多人相信那就是他。另一張因為是偷拍,清晰度一般,隻能看出還是像的,相似程度難說。

尚揚一直以為,能被孔躍一眼就生出拿他當替身情人的念頭,他與虞真的相似度至少和那張舊照差不多。

此刻他發現他錯了,和他更像的是少年虞真,眼前這個虞真,和他最多隻有三四分的相似,集中在眉眼部分,身材體態氣質統統不像。

虞真一看就身體很不好的樣子,氣色不太好,臉型既窄還小,和尚揚差不多高,可是身材也非常瘦弱,風一吹就能把腰吹斷的既視感。

但是虞真很漂亮,有一種充滿邪氣的美感,蒼白皮膚下透出的青色血管,濃密睫毛下朦朧的眼神,他長得很清純,穿著和動作也很得體,偏偏身上有點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e5%aa%9a態,不娘,是男氣的嫵%e5%aa%9a。

尚揚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性。從前也沒想過世上還會有這樣的男性。

看到虞真,腦海中首先浮現出來的詞與事,統統與性有關,這是一個尤物般的存在。

“我們長得有點像,”虞真端詳尚揚的臉,襯衣覆蓋的%e8%83%b8腹肌,以及西褲包裹著仍能看出少許肌肉力量的長腿,最後有點嫉妒似的說道,“可是你好帥啊,比我帥很多。”

尚揚:“……”

虞真和他說話的時間裡,旁邊那位殺手模樣的男人,從隨身包裡拿出了一針藥劑,給地上的呂正光打了。

呂正光渾身發著抖,終於發出一點想求饒的聲音。

尚揚直覺那不是致死的藥物,道:“你們給他打了什麼?”

“死不了的。”虞真說,“我怎麼可能在你麵前做殺人那麼可怕的事?”

他的意思是,他不會在公安麵前殺人。

但他越這麼說,尚揚反而越懷疑起他今天就是來殺人的,有可能比殺人更可怕。

“你來這裡做什麼?”尚揚道,“不找孔躍嗎?他現在在樓上。”

他意圖用孔躍來擾亂一下虞真,畢竟是初戀情人。

可是虞真對孔躍好似完全不關心,隻道:“不上去了,樓上人太多,我不喜歡吵鬨的環境。”

尚揚緊張地觀察呂正光,很怕他在他自己麵前就這麼死了,如果那一針是劇毒,馬上就能要他的命。

好在,沒有。

等了片刻,尚揚看呂正光的一係列反應,那一針藥劑好像隻是肌鬆劑之類的麻醉藥物。

他不明白,虞真這麼做是要乾什麼?突然不聲不響地來到這裡,是為了對付呂正光吧?就為了打一針麻藥?

金旭和薑雲起架著孔躍,三個人都像喝醉了一樣,三臉癡笑地出了電梯。

電梯正對著一幅畫,畫上歡喜佛,赤紅色的地毯,靜謐的走廊。

送他們的服務生,把他們帶到一間房門前,開了門,看他們進去,便把門關好,轉身走了。

砰一聲悶響,孔躍被另外兩人直接扔在地上,摔得暈頭轉向,沒來得及說話,薑雲起在他後腦補了一記手刀,讓他暈了過去,也不必再聽他說了。

金旭對薑雲起說了聲:“辛苦了。”

感恩小薑在電梯裡一力承擔了孔躍的鹹豬手。

“你放心,”薑雲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