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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的名字叫‘真月教’,除了孔躍和黃利國在台前瘋狂斂財,其他多數高層都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多數人從不露麵,真實身份無從查起。西北地區來這邊的務工人員失聯,我們掌握了一些線索,他們並不是陷入傳銷那麼簡單,而是有被騙來搞傳銷的西北農民工兄弟,給相關單位電話舉報了千裡集團的愛旅彙,說實際上是在宣揚邪教。”

尚揚道:“沒查下去嗎?”

吳楣說:“一夜之間,傳銷裡那些西北來的務工人員,統統失聯了。”

尚揚:“……”

這話裡的意思……一鏟子挖下去,隻怕會帶出一連串的關係。尚揚感到不寒而栗。

“打舉報電話的,就是逃了回去、在西北才報警的那幾位老鄉,他們剛從窩點逃出後,就立馬打了舉報電話,然後找地方藏了起來,想等親友被救出再一起回老家,結果發現那窩點立刻全員轉移,當場被嚇壞了,”金旭道,“他們不敢信任當地警方,趕忙一路逃回西北去才報了警。”

吳楣補充說明道:“好在我們立刻對公安內部進行了排查,沒有和這組織有關係的同事,我們的隊伍還是純潔的。”

尚揚:“……”

“你怎麼想?”吳楣看著尚揚,像是也給尚揚時間讓他自己做決斷。

去接觸傳銷頭子和邪教頭目,性質上是兩回事。

尚揚道:“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是不是都很難接觸到?”

金旭道:“是。安插進去的同事跟著搞傳銷,發現至少要入會三年以上,才能有機會接觸到高層。這個案子初步估計,涉案金額可能超千億,卷入其中的有數百萬人,還事關邪教……被抓到要掉腦袋的,他們防備心很強。”

“除了我們兩省的國保人員,還有其他省的同事也在協作調查,這個教派這兩年陸續傳播到了周邊省裡,”吳楣道,“另外還有幾個其他公安部門,我們隻是其中一個小分隊,負責跟的就是黃利國和度假酒店這條線,孔躍的出現是意外,但可能也會變成一個意外的突破口,孔躍近年已經很少直接參與愛旅彙的傳銷。”

尚揚懂了,道:“他的到來,說明這次在度假酒店裡舉辦的那場特殊活動,極有可能與邪教有關。”

吳楣道:“據說這次活動來的都會是‘大人物’,黃利國和他們比起來都隻是小蝦米,孔躍和黃利國的級彆實質上差不多。”

尚揚點點頭,孔躍也實在不像大BOSS的樣子。

“我們提前在度假酒店裡已經安排了同事進去,大致知道這活動會在這幾天。”金旭道,“具體哪天,時間地點,與會人員,都不清楚,也沒機會清楚,這幫人手眼通天,有辦法隱藏身份和行蹤。”

尚揚想了想,說:“如果我和孔躍交往的話,他應該會忍不住對我吹噓他都認識誰,他還挺愛吹的。”

金旭:“……”

尚揚:“?”

吳楣笑起來,說:“不用犧牲那麼大……你怎麼想的?我們國保也是正經公安單位。”

金旭道:“對不起大家,主要是我不正經,他以為國保都是我這樣的。”

周圍同事們都笑起來。

尚揚有點不好意思,除了感覺到大家都知道他和金旭在談戀愛,另一方麵,他認真以為是要讓他去出賣色相。其實金旭也沒說過這樣的話,隻是擔心他會遇到危險。

“有機會能接近孔躍就好。”吳楣道,“不過尚主任,你還是一定要考慮清楚,危險性還是有的。”

尚揚與金旭交換了下眼神,他們倆都做好了準備。

薑雲起開口道:“尚主任考慮清楚了,我也考慮清楚了。”

尚揚已做了決定,這時的心裡既緊張,又努力放鬆,聽發小這樣說,好笑道:“你又知道了?”

“我也要一起去的啊。”薑雲起笑道,“為國為民的好事,義不容辭。”

他隔著尚揚,注意到了金旭目光如炬投向他的視線,心裡一激靈,眯了下眼睛。

“和尚揚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是孔躍的表弟。”吳楣道。

PPT上出現的是那張尚揚看過的照片,偷拍到“表弟”剛下車的那一張,旁邊保鏢還沒來得及把黑傘撐起來,才讓“表弟”被抓拍到了正臉。

周圍數位同事都看向尚揚,他與虞真的長相確實是有點相像,特彆虞真這照片清晰度不太行的情況下,硬說照片裡就是尚揚,對他倆都不太熟的人,大概也會相信。

“他的名字叫虞真,二十九歲,也是本省人。”吳楣介紹道,“孔躍的母親是虞真的遠房姑母,實際上沒有血緣關係。兩家親戚住得很近,關係一直很不錯。虞真高考落榜以後,到表哥孔躍開設的旅行社裡幫忙做工,後來孔躍送虞真出國去上大學。”

金旭補充了一句:“時間是孔躍結婚後,把虞真送出去,上了所野雞大學。”

吳楣點頭,說:“當時孔躍的嶽父妻子車禍身亡時,警方懷疑過孔躍,沒查出什麼,最後還是當做交通意外結了案。我們調了當時的案卷資料,案卷裡有存檔,警方當時走訪過不少人,據孔躍妻子的閨蜜說,她很不喜歡虞真那個人,認為虞真是同性戀,還對閨蜜說過,虞真想勾引孔躍這種話。孔躍為了打消妻子的多疑,花了點錢,把虞真送出國去念書。”

富豪家的贅婿沒那麼好當,入門後第一要義是夾起尾巴做人,要三百六十度跪婖老婆才能端穩軟飯的飯碗。

是為了打消妻子的多疑,還是怕她發現真相?這就難說了。

尚揚是接觸過孔躍的,孔躍和虞真的關係絕不是表兄弟這麼簡單,依他對尚揚“一見傾心”的表現,也絕不是他老婆以為的虞真單箭頭。孔躍被千金大小姐看上,為求榮華富貴,放棄了和“表弟”的感情,恐怕才是真。

這虞真有點慘,遇上“表哥”這麼一個渣男。

吳楣卻道:“虞真回國後,創建了一個叫‘真月學會’的組織,後來在孔躍的資金支持下,不斷吸引信徒,最終發展成了今天的真月教。”

尚揚:“……”

第80章

虞真被一眾信徒們稱為“上師”,很少露麵,也沒有固定居所,在外時常是墨鏡加口罩,或是由保鏢撐著黑傘遮掩,身體不太好,可能是有某種慢性疾病。

不過信徒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上師以身傳達“神”的諭令,神力強大,才使上師看似孱弱,實則百病不侵。

尚揚恍然道:“黃利國大概也沒見過幾次虞真本人,才會把我認錯成‘上師’。”

吳楣道:“這也是邪教的一種障眼法,人為打造一個‘神’,就要先給‘神使’營造出神秘感。大多數人隻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狂熱。”

邪教對信徒的洗腦非常可怕,常人難以理解。

涉及邪教的案件,取證的困難主要就是由狂熱信徒的諸多阻礙所造成。邪教徒不認同官方將他們所信奉的“神”歸於“邪神”,不認同把他們追隨的教派歸於邪教,這些“堅定”的邪教徒,反而會被取締和打擊,催生出被害妄想,對於“神”更加狂熱,有些教徒在接受公安機關和司法部門調查的時候,不但拒不配合,還百般包庇上線頭目,更有甚者還會在法庭上公然傳教,攻擊體製和我黨,認定是當局在迫害他們。

——多數具有一定規模的邪教組織,都脫不開與境外勢力的勾結。

薑雲起回避著金旭的目光,狀若疲倦地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那,孔躍和虞真?”尚揚問道,“他倆現在是什麼關係?”

吳楣說:“這一點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孔躍的妻子去世以後,他沒有續弦,也沒有再談戀愛。虞真行蹤神秘,沒有發現他倆有一起生活的跡象,雖然我們沒有渠道接觸到虞真……真月教的教義,極度推崇自由,特彆是肉身的自由。”

她的說法比較委婉。話裡的意思,尚揚能聽明白,真月教自上而下都不約束下半身,有可能還以濫交作為“修行”的儀式和途徑。

這也是邪教的常見特征之一,反人類文明。

“孔躍的私生活不能說很檢點,但也不算太出格。”吳楣道,“他先後包養過兩個大學生,都是男生,前不久剛和第二個分手,出手很大方,送了套省會的房子。”

尚揚想了想,孔躍略裝逼,略油膩,整體就是有虛榮心的一個人,那在情人麵前想必一定出手闊綽,道:“這倒是像孔躍的作風。”_思_兔_網_

金旭開玩笑地說:“如果他提出要包養你,你就先騙他一套房子。”

尚揚:“……”

旁邊同事們笑著看他倆逗趣,吳楣也笑道:“看著辦吧,反正最後都得充公。”

尚揚又提出一個問題,說:“傳教活動就在這幾天,我不太有信心能這麼快就得到他的信任,能把我帶進這種高級彆的活動裡。”

吳楣道:“就算他信任你,想帶你參加這種集會,他一個人說了也不算。我們希望的結果是,你能通過和他的接觸,得出這次集會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剩下的取證工作,另有人辦。”

尚揚明白了,要搞明白準確的集會時間和地點,才能現場搜集邪教非法集會的證據,也要進一步確定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級彆人員的身份。

這種案子不大可能一招製敵,非法組織發展了數年,樹大根深,想畢其功於一役摧毀它,要掌握足夠多的物證,摸排清楚背後的保護傘都有哪些。

在場隻是國保這一支隊伍,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更多部門在協作,以清除掉這個以傳銷斂財、以邪教動搖社會根基的毒瘤為目標在付諸努力。

尚揚同樣願意為這個目標,做出有限,但也有點用處的工作。

當天深夜。

孔躍給尚揚發來了微信消息,問他住在了哪裡。很有關心的意思。

金旭和尚揚圍坐在一起,討論了一下。

尚揚才回複孔躍說是住在了一家民宿。

孔躍:民宿條件是差點,將就將就,晚上鎖好門窗,注意安全

金旭吐槽道:“這撲麵而來的爹味發言。”

尚揚有眼不識泰山的語氣給孔躍發消息:剛才上網查了千裡集團,孔先生不是一般人,今天在船上失禮了

孔躍顯然很高興,道:哈哈,也沒什麼不一般,不都是兩隻眼睛三條腿的人嗎?

尚揚:“……”

金旭道:“這就開黃腔了?就說他是老色批。”

尚揚道:“你少說廢話,我要怎麼回他?”

這時候合適的策略是順杆也說兩句顏色話,當開玩笑,活躍氣氛。最好適當表現出尚揚對有較高社會地位和財富的孔躍生出了“跪婖”之心。

現在的問題是,尚揚不怎麼會,金旭也不願意他會。

正僵持之中,孔躍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孔躍:生氣了?平時說話不注意慣了,彆跟躍哥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