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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商量?還是你壓根沒敢提?”栗傑猜測道,“害怕說出來,真的變成問題。”

金旭:“……”

栗傑想了想,提建議道:“反正剛好上,說這個是有點早,不過早打算,總沒壞處。他爸媽不都是首長?等穩定下來,你豁出去臉皮,問問能不能把你調北京去,總不能讓人家調來咱這小破地方。”

金旭道:“不可能。彆說我乾不出來,他和他爸媽也都不是這種人。”

栗傑猜到會這樣,點了點頭,又道:“你彆怪師父說話現實,你可想好了,你就是拚了命地好好乾,想靠自己升到最上麵,就算很順利,怎麼也得奔四十以後。你心裡喜歡人家,你這人,我信你能熬得住,人家能等你嗎?大城市生活節奏快,師父是怕你白高興一場。”

“我明白。”金旭自然知道這不是單純地潑他冷水,確實是為他考慮,說,“師父,你不了解他,他和看起來不太一樣,看起來好像他既愛端架子,事還多。本質不是,他很單純,也很直接,有什麼就會說什麼,跟我不一樣。師父你說的對,我沒敢提,就是怕拋出問題又解決不了問題。但他也沒提,我覺得是因為,他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說到這裡,他自嘲一笑,說:“其實我在回來的飛機上,心裡還直打鼓,心裡頭想,他怎麼一點都沒留我?也不說分開以後異地的事,是不是他還跟過家家似的,就沒當真呢?等我落了地,跟他打電話聊事,我當時真就沒一句正經話,心裡也刹不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怎麼跟他親熱。”

栗傑當即笑話他:“就知道你,上回他在這兒,我早看出你來,表麵人模人樣,背後偷偷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人家,我那時候就想了,虧得他也是乾咱們這行的,身體素質估計還行……”

“師父。”金旭打斷他,語氣和表情分明透出一個意思,不喜歡旁人用這種葷段子式的調侃來議論尚揚。

栗傑沒有惡意,覺得都是男的,沒太注意,見他不喜歡,便道:“不說了不說了,看你寶貝的。然後,打完電話怎麼著了?”

金旭情緒中斷續不上,感覺跟栗傑在這討論風花雪月的事,也是夠無聊的,道:“不扯了,你抽完這根趕緊回去,改天叫上隊裡哥幾個一起吃飯。”

栗傑道:“行,你請嗎?”

“當然,慶祝我有老婆了。”金旭拖著行李,十分酷炫拽地走了。

機場打完那通電話,他從尚揚對他的表白裡,感受到了分彆後亦有的巨大甜蜜。

同時也從自己有些哀傷到幾乎要鑽牛角尖的情緒裡明白過來,為什麼尚揚不和他討論過異地的事,這次他回來也沒有流露出要挽留的意思。

他們兩人的異地戀,目前已經是不可改變的客觀存在,未來能不能解決還不可知。

但想要長長久久在一起,本就不該介意一次次的分開,不管這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還是每一次。

不是尚揚過家家似的沒當真,在這事上,尚揚比他成熟,反而是他幼稚了。

經過鄭重的反思後,金旭最終認為,這還是應該怪尚揚。

昨晚還像個妖精一樣往死裡纏人,今早就冷酷無情地幫他叫車,催他出門彆誤機。

尚主任在上班時間和下班時間,完全是兩個狀態。

北京。

尚揚還關注著網紅樂曉雯被殺案,經由係統內認識的其他熟人,打聽到樊星已經順利回到北京,依法接受了警方的問詢。

和顧天奇的供詞中一致,顧天奇與樂曉雯的婚外情,樊星被蒙在鼓裡,還以為自己有著幸福家庭,全副身心照顧兒子,不想讓事業蒸蒸日上的丈夫有後顧之憂。

事實上顧天奇也根本不想離婚,在外麵亂搞是一回事,回到家中,對妻子和兒子也一直儘到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本來就很忙,公司又臨近上市,常常早出晚歸,偶爾夜不歸宿也說是為了公事,樊星體諒他的辛苦,根本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案發那天傍晚,樊星和保姆一起去幼兒園接了孩子,到商場裡的童樂園裡玩了一會兒,孩子想吃牛排,於是兩個大人帶著小孩在外麵西餐廳吃了晚飯,吃飯中間,孩子提要求想給爸爸撥視頻電話。

樊星便撥給了顧天奇。

顧天奇沒有接視頻,幾分鐘後回撥了語音,在語音通話裡聲稱,他正在與客戶吃飯,哄了哄兒子,還和妻子說,晚上回家會晚一點。

當晚顧天奇零點以後才到家,洗過澡就睡下。次日樊星一早送孩子出門,沒有打擾還在睡覺的顧天奇。

樊星說丈夫經常如此,她做全職主婦幾年,已經習慣了,沒有多想,也沒有察覺哪裡不對。

而真相是,那晚語音通話的當時,顧天奇正在與樂曉雯偷情。

據顧天奇交代,掛了妻兒的電話後,樂曉雯再次發了脾氣,又提起要找樊星當麵談談,顧天奇十分惱火,兩人吵了起來,而後顧天奇“失手”殺了樂曉雯。

尚揚奇怪地問知情熟人:“不是失手嗎?”

“應該不是。”那位同事道,“他現在一口咬定是失手把水果刀插入了樂曉雯的腹部。水果刀倒是找到了,有血跡有指紋,但屍體已經不複存在,他大概覺得沒有證據能證明真實凶殺情況,所以才挑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說法。”

尚揚道:“可是就算是失手,後續溶屍這麼惡劣,也不太可能爭取到減刑……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不是失手?”

對方果然道:“有,所以才說容不得他抵賴。。”

顧天奇聲稱是失手殺害了樂曉雯,購買鹽酸也是樂曉雯死後,為了毀屍滅跡才臨時起意。

但他的網絡平台個人賬號,在案發前一周,就通過搜索引擎,搜索過“如何買到鹽酸”、“溶解45KG的動物屍體需要多少鹽酸”……

同事說:“不但不是失手,還很有可能是蓄謀已久,因為甩不掉樂曉雯,才鋌而走險,索性殺了她。”

尚揚:“……”

他問:“他太太見到他了嗎?”

特殊情況下,隻要不影響案件,辦案機關可以允許嫌犯家屬與嫌犯見上一麵。

“沒有。”同事道,“他不老實交代,不可能讓他們見麵。他倒是一直說想對他老婆道歉。他老婆隻請求警方,彆對媒體泄露真實姓名信息,怕被家裡老人看到,也怕傳到孩子耳朵裡去。”

尚揚也隻能歎氣三連。

他到家比較晚,給金旭回電話也比預想中要晚了。

先金旭聊了聊這案子的進展。

金旭大概是覺得涉及到前女友,並且也不在權責範圍內,沒發表意見,隻在他說的時候,附和了幾句。

“不說這個了。”尚揚聽出他不想聊這事,換了副語氣道,“我好想你啊。”

金旭一下子話就多了,劈頭蓋臉一通不講理的指責,怪尚揚昨晚太……

全都不是人話。

尚揚一個人在家,沒了隨時被人敲辦公室門的窘迫,害羞有限,隻道:“不要說了,怎麼在電話裡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幸好我不在保密部門,這要是被人監聽到,還不丟死人。”

金旭道:“被監聽才好,能寫進檔案更好,讓彆人都知道你跟我好了,省得你遭人惦記。”

他這話一半是玩笑一半不是,分隔兩地,首要的問題就是怕對象被旁人盯上,被旁人近水樓台。

他想尚揚大概會罵他無聊,尚揚一直不太喜歡被說招男同喜歡。

但尚揚回答道:“沒彆人,就隻有你惦記我。你也彆老是耍帥,已經夠帥了,也彆跟彆人亂說騷話。”

“沒跟彆人說過。”金旭心裡快活起來,道,“我帥也是帥給你看的。”

尚揚問:“家裡冷嗎?一個月沒人住了。”

“家裡不冷,暖氣挺好。”金旭道,“丁丁冷。”

尚揚:“……”

金旭道:“你如果不喜歡這種話,我就不說了。說點文藝的?我現場百度幾句詩給你念一念。”

尚揚:“……神經病。”

又道:“也、也沒有不喜歡。”

“那我就要好好跟你說說了,”金旭道,“剛才我數了數,一共隻有六次,虧大了,我真的虧大了。”.思.兔.在.線.閱.讀.

“什麼……”尚揚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隻有六次。

金旭繼續道:“要是能穿越回半個月前,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居然才六次?我是怎麼想的?”

尚揚一邊有點尷尬,一邊忍不住快笑瘋了,說:“你怎麼還數這種事?”

金旭道:“還不是因為太少了?每次結束都覺得沒夠,又怕你不舒服,沒敢說,現在想想,你根本就沒說過不願意,我還是太保守了。”

“你一點都不保守!”尚揚難以想象這家夥如果不保守是還要怎麼樣,道,“彆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嗎,這樣就很好,保持住。”

他停頓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我近期還不想有太大改變。”

金旭太敏銳了,道:“近期……什麼意思?”

尚揚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要來出差嗎?剛來過一趟,這麼快又來?不是說春節前沒有出差安排了?”金旭有些懷疑,語氣裡有些威脅地問,“彆騙我,這玩笑不好笑。”

“不出差,元旦三天假,沒事做,想去西北玩。”尚揚道。

金旭:“……”

尚揚道:“真的。”

甚至他又補了一句:“前幾天就已經訂好機票了。”

第58章

網紅樂曉雯被殺案,真凶落網,風波暫平,加上新的社會熱點事件出現,眾人對這一事件的討論度和關注度都在慢慢淡去。

尚揚和曲燎原聊起這事,聽他提起,說公大有幾位老師要去看望樊星。

她讀書時表現優秀,畢業後一度也是係統內女同行中的佼佼者,現在有這樣的遭遇令人同情,而且她在北京沒有親人,辭職後專注家庭,社交關係也幾乎一片空白,說起來竟是隻有舊日的師長和同學,才能算得上是她的親友。

謹慎考慮了一番,尚揚與幾位老師取得了聯係,表示想和他們一起去看望樊星學姐,儘一儘師弟的心意,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

至於老師們要怎麼理解,就見仁見智了。總歸最後沒有拒絕。

樊星在家裡接待了老師們和尚揚。

距離尚揚上次見到這位師姐,已經有六年多,師姐的容顏變化不大,仍然非常漂亮,颯爽的短發變成了溫婉的半長卷發,剛經過這樣的事,又使她在美麗之外,眼神和表情都顯得哀傷而脆弱。

尚揚這瞬間理解了金旭說的那句:她是你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其實更準確地說,她是大部分直男都會喜歡、想娶回家的類型。

樊星看到尚揚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但馬上便準確叫出了尚揚的名字,像極了六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