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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揚留意過這新聞一兩次,沒有看到最新進展,問:“找到人了嗎?記得說是她的男朋友報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金旭道:“死了,溶屍,今天才聽同學聊起的。”

尚揚吃驚道:“怎麼回事?”

“濃鹽酸溶屍,在下水道裡找到了沒能溶掉的烤瓷牙,至於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金旭示意袁丁來講。

袁丁道:“那我也沒更具體的能說了,我也隻知道這些,還沒抓到凶手。”

“這聽起來和浙江那案子很像,”尚揚道,“她的男朋友應該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吧?我當時在網上看到新聞,網友討論,很多人也是這麼猜的。”

袁丁不答,卻看看金旭,像是想聽聽金旭什麼想法。

金旭嘖嘖道:“兩個月不見,師弟像個大人了。”

袁丁不好意思道:“差得遠呢師兄,你對這案子沒什麼想法?”

“應該不是她男朋友,浙江那案子影響那麼大,全國沒幾個人不知道,這麼短時間內模仿作案,過於拙劣,等於把我是凶手四個字,刻在腦門上。”金旭道。

袁丁長歎氣道:“我還跟同事打賭,說肯定就是那個男朋友,前輩們都像師兄一樣,說應該不是他。”

尚揚道:“那你賭輸了還是贏了?”

“輸了。”袁丁道,“時間對不上,雖然是男朋友報的案,但這男的是去了國外出差,回來後發現家裡沒人,沒吃完的外賣都長了綠毛,可是女朋友的手機錢包都在家,覺得情況不對,馬上就報了警,根據下水道裡還能找到的身體結構組織判斷,她被溶屍的時間,她男朋友正在太平洋上空飛,能排除嫌疑。”

金旭道:“沒有彆的線索了?其他嫌疑人呢?”

袁丁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尚揚誇了句:“還記得保密守則,很好。”

聊著天,飯吃得差不多。

尚揚發現,金旭不懷好意地在那邊打量袁丁,知道他在想要怎麼趕走小師弟,忍不住心裡好笑,有時候金旭表現得邏輯嚴密深不可測,有時候又會把狡猾寫在臉上。

不料袁丁放下筷子,說:“吃完了,我走了。”

尚揚:“……”

金旭:“?”

袁丁起身去拿外套,兩師兄也站起來,尚揚還想要不要虛偽客套地挽留一下,金旭就一副算你識相的樣子。

“再不走金師兄快揍我了,”袁丁衝他倆露齒笑,說,“我可是你倆親生的師弟,下午是不知道好事成了,不然怎麼好意思平安夜還來搗亂。請師兄們放心,我絕對不會出去亂說。”

尚揚:“!”

什麼?什麼!哪裡漏了餡兒?剛才在廚房胡鬨被看到了嗎?

金旭上下打量袁丁,一副不好好回答就要被滅口的威脅語氣,問:“你怎麼發現的?”

袁丁忍了半天了,當即戳穿道:“從你一進門我就發現了,你居然有一雙專屬的拖鞋。”

尚揚:“……”

袁丁朝他擠眉弄眼,自誇當初的未卜先知:“尚主任,你看我沒說錯吧?早就提醒過你了,金師兄他就是想剛……就是喜歡你。”

尚揚臉上能煎雞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金旭一臉無所謂,甚至感覺很不錯。

“我師父沒說錯,”他對袁丁道,“你確實還算是有天賦。”

袁丁進電梯,走前與金旭道彆:“師兄明天一路平安!”

這又提醒了隻顧著尷尬羞怒的尚揚一個事實,金旭明天就要走了。

袁丁離開後,兩人回到家裡。

餐桌上杯盤碗碟都還沒有收拾。

金旭挽袖子,道:“我來。”

“明天我收拾。”尚揚拉住他,說,“嗯……那個……”

金旭問:“什麼?哪個?”

尚揚心想這人怎麼回事?提醒道:“存我這兒的要不要了?現在還給你。”

金旭故意不相信地說:“這麼著急?不像你,又想耍我?不上當了。”

“我就是急,”尚揚確實是急了,道,“我耍賴了,我是弟弟,行不行?哥哥……哥哥?”

客廳的燈開了一整夜,房間裡的兩個人都忘了關。

茶幾上放著剝開的半個臍橙。

第55章

聖誕節當天。

早上,尚揚按時上班。

打過卡,進了辦公室,他給金旭打電話,催這家夥起床去機場。

金旭“嗯”了一聲,還沒睡醒的腔調。

尚揚道:“快醒醒,我幫你叫了送機的車,九點半到樓下,起來收拾東西,該走了。”

金旭在那邊說了句:“不想走。”

尚揚道:“行啊,金副局,彆走了,辭職吧,以後我養你。”

金旭:“……”

他清醒了,起來單手穿衣服,一手拿著手機,吐槽尚揚道:“昨天晚上還叫哥哥,今天就變成金副局。我們基層同誌是不是白乾活了?領導吃乾抹淨就不認人。”

“彆貧了。”尚揚在那邊笑起來,又正經道,“我在上班,不要胡說八道。你快點,彆誤了機。”

金旭收拾好,提前下樓,還等了網約車幾分鐘,出發去了機場。

這邊照常上班的尚揚,年底這幾天事情還挺多,一上午兩三個會,隻能在忙碌的間隙裡看一眼金旭發來簡短的微信消息。

已上車。

已值機。

安檢順利。

準備登機。

金旭登上飛機,一邊朝裡麵走,一邊拿著登機牌確認自己的座位號。

單位給他訂的票,在後麵經濟艙。

這機型沒有頭等艙,隻前麵幾排是公務艙,對應乘客先於金旭等經濟艙乘客登機,已經都落座。

一位公務艙女乘客注意到了剛進入機艙的金旭,凝目觀察他片刻,仿佛在確認是不是認識的人,而後才叫道:“金曉旭?”

冷不防聽到這個隻短暫使用了四年的名字,金旭腳步一頓,看向那名女乘客。

對方對他展顏一笑,那表情既感到意外,又十分驚喜。

金旭頓了五六秒,才道:“樊星。”

空姐催促道:“先生請朝裡麵走,不要在過道停留。”

後麵登機的乘客都堵在了門口。

“我座位在後麵,”金旭揚了下手裡的登機牌,道,“等下了飛機,有時間再說。”

樊星對他微笑,點頭。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不等機上提醒,就自覺扣好了安全帶。

朝窗外看了看,今天北京的天氣晴朗無風,但又很冷。

一如他從出門到現在的心情,始終冰涼。

要尚揚抱抱,才能焐熱。

到他這個歲數,以他的人生經曆,還有什麼比蜜月期離開老婆更難過的事了嗎?

沒有。

乘客們陸續落座,艙門關閉。

一位空姐從機艙前麵朝後麵過來,按照座位號,來到憂鬱美男金旭的身旁。

“請問是金先生嗎?”空姐微笑地問道。

“我是。”金旭答道,心裡隱約升起麻煩的預感。

果然空姐告知他,他的朋友幫他辦理了升艙,請他移駕到公務艙去落座。

中午。

尚揚忙完,在食堂吃飯,離金旭落地還要近兩個小時。

他隨手翻著手機,看這段時間以來和金旭的聊天記錄,他們之間的消息,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簡短,也越來越直接。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是在白原才和金旭互加了好友。

剛回到北京那個月,他誤以為自己酒後失德,占了人家大帥哥便宜,收到遠在西北的金旭隔三差五找他聊些有的沒的的消息,那時他是已經有了些曖昧的直覺,但又摸不清楚對方的意思。

有時候覺得金旭在客套地沒話找話,有時候懷疑金旭狡猾地想套他的話,有時候又覺得金旭是為了“酒後強%e5%90%bb”的事在朝他發難。

他自己的每一條回複,都是斟酌又斟酌,極其官方。

這就是所謂霧裡看花了。

現在撥雲見日,一切明朗,再看那陣子的你來我往,感覺金旭的每句話都透著既聰明又笨呼呼的矛盾感,他都能想象得出來,每次發出消息前,這家夥必定是一臉精明算計地打字,實際上心裡在忐忑地期待著他會如何回應。

而他自己的那些回複,先前還沾沾自喜,瞧瞧這措辭,必定是滴水不漏。

現在看,這都是什麼傻子級的愚蠢發言,難怪會單身到現在。

翻到最近這段時間的對話,就是熱戀裡的另一種愚蠢,互相說些蠢話,怪道都說戀愛降智。

看一會兒笑一會兒,等看到最新的,他就笑不出來了。

也不過是剛談了半個月,就已經完全習慣了身邊有這麼個人,乍一分開,還怪不適應。

算了,不想了。

他放下手機,專心吃飯。

吃了幾口,又忍不住,還是給在飛機上沒落地的金旭發了條:好想你。

此時,去往西北的飛機上。

金旭換到了公務艙,彆的不說,在經濟艙他無處安放的腿能舒展開一些。

“下了飛機,我轉差價給你,”他對鄰座的樊星道,“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我沒道理白占你這便宜。”

名叫樊星的女士笑著說:“你非要轉就轉吧,我也不知道差價,是用了會員積分,你算清楚轉給我,就行了。”

金旭道:“好。”

這是他有且僅有一位的前女友。

也是他與尚揚共同的大學師姐。

兩人沒有發生過矛盾,在一起和分手都是平平淡淡,不像其他校園情侶,有過分分合合,生過愛恨情仇。

這是金旭沒拒絕升艙過來的根本原因,他對於和樊星再次相見,或者短暫敘舊,都隻覺得坦坦蕩蕩,不是舊愛,更像故友。

樊星看上去也是大大方方的姿態,說:“你是到北京出差嗎?”

金旭道:“嗯。你回老家?”

樊星笑道:“對啊,回去看看我爸媽,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飛機上遇見你。”

她與金旭是同省人,她家在省會,畢業後留在北京工作生活。

金旭不了解她後來的境況,反而是聽尚揚說過才知道了點,說她婚後辭了職,做起了全職太太。

金旭注意到她手上不靈不靈的婚戒,便禮貌地問起:“去看老人,你老公怎麼都沒陪你一起?”

“他倒是想陪我,”樊星道,“他在一家遊戲公司當高管,明年要上市了,平時就很忙,這陣子簡直要忙死。”

她說了家遊戲公司的名字。

金旭不玩遊戲,沒聽過,完全不了解,說:“他們那行,忙應該是好事。小孩呢?你公公婆婆幫忙帶嗎?”

樊星道:“沒有,保姆帶著呢。”

她翻出手機相冊,給金旭看小孩照片,一個小男孩,約摸五六歲,坐在鋼琴凳上扮著鬼臉,照片背景看起來是裝潢十分豪華的大房子。

“挺可愛的。上學了嗎?”金旭道。

“大班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