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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有人來敲問訊室的門,有節奏地敲了兩下。

金旭一語不發地起身,過去開門。

尚揚站在門外,一臉如釋重負,對他點了點頭。

他反手把門關上。

閆航盯著被關上的門,心裡升起不妙的預感。

做記錄的那位警察也知道他窮途末路,拿起那隻紫色兔子,說:“這兔子挺可愛,叫什麼?買一個多少錢?”

閆航:“……”

門外。

金旭一手搭在尚揚肩上,兩人朝邊上走開幾步,低聲交談。

“安然把實話全撂了,還給了這個。”尚揚把筆錄和裝在密封袋的證物交給金旭,他自己還不太敢相信,說,“我居然做到了……不對,不是我的功勞,多虧了曲燎原,還有廣州那位師弟的幫忙。”

金旭匆匆掃了一遍筆錄,笑了說:“牛逼。就知道你能行,我在這兒跟閆航這家夥七繞八繞了半天,拖著時間都快沒話說了,就等你給我這個。”

尚揚後悔道:“該讓你去磕安然,抓人的事讓我來才對。”

金旭道:“抓人一點都不難,主要是那位梁先生,他比嫌疑人還麻煩。”

“過來路上聽人說了,”尚揚好笑道,“說他在局長辦公室裡吵吵了半天,非要來旁聽怎麼審閆航。”

金旭把筆錄合上,心裡有了底,道:“讓曲燎原送安然回去,你去應付下那梁先生,告訴他今天之內就能結案,讓他彆鬨事。必要時候給柏圖打個電話,叫他把他老公弄回家去。”

尚揚:“……”

什麼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在局子裡不要編排群眾。

“不是?”金旭莫名其妙道,“挺明顯的吧?”

尚揚隻好點頭,道:“得令。金副局,你加油,等你好消息。”

他要走,金旭伸手拉住他,輕輕捏了下他的手指,便放開。

“那張舊照片,”金旭道,“沒有彆的意思,喜歡你不苦,你彆有心理負擔。”

尚揚:“……”

金旭道:“我去了。你快去把那霸道梁總打發走,我看見他就頭疼。”

他進去繼續攻克閆航,尚揚也轉身快步回去。

曲燎原正準備送安然離開。

安然今天講出了太多事,也接收了太多信息,哭得眼睛紅腫,情緒和身體都不太舒服。

“回去好好休息,都過去了。”尚揚想了下,又說,“你在宿舍裡還有床位嗎?回出租房把衣服收拾下,送你回學校?那兩隻貓,我找人幫你養一段時間。”

他有點擔心,安然這種情況,獨自待在那出租房裡,有可能會出什麼事。

“謝謝尚警官。”安然低著哭得狼狽的臉,道,“我想去洗下臉。”

曲燎原忙叫了位女警來,陪安然到衛生間去。

“剛才你走了,”曲燎原小聲對尚揚道,“她跟我說,除了閆航整天裝可憐賣慘,動不動就求死覓活的,除了這些之外,她認為自己離不開閆航,還有個原因,她和閆航……那個的時候,這男的總是趁機對她進行蕩婦羞辱,她潛意識裡接受了這種羞辱,認為自己就是閆航說的那樣,覺得自己就是有很多醜態,她和閆航發生了關係,以後就沒人會愛她了,她這輩子隻能和閆航結婚。”

尚揚:“……”

曲燎原道:“閆航這個垃圾,手段還挺全方位。”

尚揚聞所未聞,消化了片刻才一知半解,不甚明白地說:“還……還能這樣?為什麼?床上罵人就不是罵了?”

曲燎原奇怪道:“你?不懂嗎?”

而後恍然,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尚揚,仿佛在說,這歲數了連這個都不懂,好慘啊你。

尚揚:“……”

安然從洗手間出來。

“我先送她回去。”曲燎原顧不得再對尚揚解釋,道,“回頭你問金旭吧,彆去問外人,丟臉。”

尚揚心說,問金旭才更丟臉。

問訊室裡。

閆航已經有了一些預感,但不確定警方掌握了什麼,比之剛才那副輕鬆的樣子,他變得警惕而緊繃。

“你的女朋友安然,向我們反映了一些情況。”金旭道。

閆航道:“昨晚我們剛吵過架,她是個小女孩,不知道輕重,可能會不過腦子,說些攻擊我的話。”

金旭道:“你好像知道她會說你什麼。你們為什麼吵架?”

“女孩子嘛,都有點作的,”閆航道,“說話也總有點誇張的成分。但是我對她一直都很好,這點你們可以到學校去隨便打聽。倒是她整天曠課,在高消費奢侈餐廳裡兼職做服務員,結交了不少社會上的人,慢慢就有點變了。”

他越說越放鬆下來,順水推舟要把罪名推給安然。

先把微博私信推給是安然頭上:“我之前撒了謊,那些微博私信不是我發的,是安然拿我的手機發的。我喜歡柏圖,她為這事跟我鬨過好幾次,女孩就是愛吃這種沒影的醋,我也沒辦法,正好柏圖國慶那部爛片也讓我有點生氣,就由著她,給柏圖發了那些騷擾私信。”

又提起恐嚇信:“她還在家裡做過一些剪字恐嚇信,衝我發脾氣說要寄去柏圖工作室,不過應該就是說說吧,我覺得她最後都是扔了。”

最後又提起貓咪:“她脾氣陰晴不定的,喜歡貓的時候對貓很好,不喜歡的時候就打貓出氣,我們出來租那房子很貴的,生活開銷也比住校要高很多,我有時候看不過眼說她,她就說我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錢,沒資格管她。”

即使安然“出賣”他,指證了他什麼,也無非這幾件事。

他做剪字恐嚇信的時候,安然無意中發現了,勸阻過他不要這麼做,他當著安然的麵,假裝把那些剪好的字全扔掉了。

至於微博私信,尚揚和金旭第一次上門那天,安然其實根本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聽到說微博私信罵人,主動幫他遮掩過去,說自己一直都知道。等警察們走了以後,他向安然解釋說是忍不了柏圖接那部電影,太生氣了才在私信上罵幾句出出氣,而且柏圖又不會看私信,還趁機又賣了一次慘博取安然的同情心,安然被他敷衍了過去。

現在假設安然反水指證他,無非是說微博私信,以及見過他在家裡製作恐嚇信。

但所有的事,全憑安然一張嘴,又能說明什麼?小情侶吵架互相指責,一筆糊塗賬罷了。

尚揚到樓上,找到了一副山大王模樣、坐在接待室裡的梁璽。

接待他的警官快被他煩死了,見尚揚來了,立刻找借口跑路走了。

梁璽其實倒是已經沒在鬨騰,就是焦灼地坐在那裡等結果,嘴裡叨逼叨個沒完沒了,談不上人身攻擊,可也沒說警察好話。

他起身問尚揚:“怎麼樣?能判幾年?”

尚揚道:“審判那是法院的事,我們沒這權利。”

“你們條子有時候真不夠礙事的。”梁璽十分嫌棄這一套套程序,道,“這樣,你們假裝沒事,把他放出去,我找人弄他。”

尚揚道:“注意你的言辭,涉黑會被抓起來。”

梁璽伸出雙手,道:“那我涉黑了,來抓我,把我跟那孫子關一起,我自己弄他。”

尚揚:“……”

“我來給柏圖打個電話吧。”他作勢要掏手機。

“我不說了!”梁璽並不是沒怕的,道,“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他原位坐了回去,說是不說了,還要繼續叨叨幾句:“那你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讓他認罪?他要是不認罪怎麼辦?如果我不得不以暴製暴,那也都是你們條子逼的。”

尚揚深吸一口氣,道:“我們有證據!”?思?兔?網?

詢問室。

“我們有證據。”金旭向後靠在椅背上,一派輕鬆的語氣,說,“閆航,不要再負隅頑抗了,坦白從寬,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閆航全然不信,認為是在詐他,道:“你們有什麼證據?”

金旭把夾在記錄本裡的密封袋拿了出來,說:“認識嗎?”

閆航定睛一瞧,迷茫了片刻,臉色大變。

那是他複製的門禁卡,能順利打開柏圖家單元門,還能用來刷電梯直通頂層。

因為是買的空卡再複製,卡麵上沒有什麼標誌性的圖案,他前天到柏圖家門口作案逃離,晚點回到出租房後,把卡片塞進了自己上課常穿的外套口袋裡。放在什麼地方都不如隨身帶著更安全。

今天再去柏圖家,他沒打算上樓,就沒帶卡,還特意換了件深色外套。

這張卡片應該還在出租房裡那件淺色羽絨外套的口袋裡才對。

“那是什麼?”閆航道,“我不認識。”

金旭道:“真不認識嗎?上麵有你的指紋。”

如果尚揚在,一定會心裡吐槽,這家夥又在詐嫌疑人。卡片根本還沒有來得及送去做指紋套取和識彆。

閆航也確實狡猾,沒有那麼容易上當,道:“不可能。這卡片從哪兒來的?”

金旭道:“在你一件衣服的口袋裡。”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卡。”閆航咬死了不承認,話鋒一轉,道,“你們有搜查令嗎?憑什麼搜我的家?”

如果是警方通過不合法手段得到的證據,法律效力就有待商榷。

金旭歎了口氣,道:“說你什麼好,這麼好的腦子,這麼快的反應力,好好學習不行嗎?為什麼非去乾這種事?”

他隔著袋子捏住那卡片,嚴厲地告訴閆航:“我們沒去搜你家,這卡片是安然想幫你洗衣服,從你的口袋裡拿出來的。”

三個多小時前,安然剛把卡片從閆航的外套口袋拿出來,奇怪這是張什麼卡的時候。

有人敲響了她和閆航的家門。

她去開門,門外是尚揚和曲燎原。

之後,她在分局裡,首先得知男友毫無人性的虐貓行為,而後又看到了遠在廣州讀書的閆琴為她錄製的一段視頻。

閆琴在視頻中講述了自己和安然幾乎如出一轍的戀愛遭遇。

高中時,閆琴與閆航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她被這個名義上的弟弟主動追求,起先因為“姐弟”關係而拒絕了閆航,而後在閆航死纏爛打之下,還是陷入了戀愛,交往兩年半的時間。

戀愛之中,閆航用和對安然雷同的手段,以自己的童年不幸,喚起閆琴的同情心泛濫,又以始終弱勢的表現,使得閆琴總有種自己虧欠對方的錯覺,被洗腦,被控製,而不自知。

原本成績不比閆航差的她,成績一落千丈。家裡給的零花錢,還有她自己,全都如同獻祭一般供閆航予取予求,高三時意外懷孕,墮胎了一次。最後她隻考上了廣州一所民辦三本。

上大學後不久,閆航向她提出了分手。她以為是異地以及前途的差距才導致了這樣的結局,也不想成為閆航的負累,含淚同意,還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閆航。

直到去年她和朋友到北京來旅遊,忍不住到閆航大學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