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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驚得向後退了半步。

被押在人群外的於濤,目光平靜而溫柔地看著“她”。

稍後,段雙雙的屍檢報告表明,她曾有過不止一次的墮胎史,法醫也成功取得了她腹中胎兒的DNA樣本,比對結果令人震驚。

不久,段雙雙的哥哥因為長期侵害親妹被捕,因為段雙雙上一次結束妊娠時確定是個未成年人,這獸兄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就是另一樁案件了。

當下,與食品加工廠裡找到段雙雙的同時。

白原市轄區某縣,某村。

金旭帶著數位刑警,將一處新墳挖開,露出合葬的兩具棺木。

尚揚沒穿警服,在旁邊與墳墓主人的家人交談。

在墓主家人的指認下,刑警們起出了其中一具棺材。

在場的是墓主的姐姐,一位中年大姐,在鄉政府工作,墳墓裡埋的是她的弟弟,唐氏綜合征導致的先天智障,前不久去世。

據她自己介紹,弟弟活著的時候,父母就張羅著想給他娶個媳婦,好生個孫子,她一直極力阻攔,智障人士結婚本來就不合法,並且唐氏極有可能傳染給下一代,最後父母隻得作罷。

不久前她弟弟去世,年邁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雖然照顧這樣一個兒子非常辛苦,但想到活著的時候沒給兒子娶到老婆,死了還不能給兒子配一門冥婚?

這位大姐被父母鬨得受不了,托人打聽有沒有合適的女屍,找到了賈鵬飛,她父母一聽是個十九歲的年輕女孩,才剛死不久,請人算了賈鵬飛發來的八字,也說十分般配,相當滿意,談好了價錢,八萬八千。

不料賈鵬飛那邊第二天忽然反悔說不賣了。

“我心想這下正好,省得折騰,”大姐無奈道,“結果我爸一聽,飯也不吃了,坐在我弟弟跟前抹眼淚,說弟弟這輩子可憐,苦了一輩子,人都沒了,連說好的老婆都還能跑了。我就也心軟了,又給那個賣屍體的發了消息,願意多給點,湊個十萬整,他也同意了。”

三天前的午夜十二點半,雙方約在另一個縣的某處山腳下,一手交錢一手交屍。

這大姐沒有親自去,托付給了一個本家的堂弟,堂弟帶了個朋友一起去,山裡沒燈沒火,又是運一具屍體回來,兩個年輕人戰戰兢兢,打眼瞧了是具屍體,也沒敢仔細看,把錢給了,就慌慌張張把屍體裝車上拉了回來。

結果回來交給堂姐一看,一起傻了眼。

大姐講到這裡,都是一臉荒唐,說:“那倆傻小子,回來還跟我說,這姑娘眉清目秀挺好看,就是不瘦,搬著有點重。可是錢也花了,這事又不能報警。說白了也就是買來給我爸媽安心,讓他倆彆鬨了,乾脆就糊弄著我爸媽,湊合著把這屍體跟我弟一起埋了,他倆高興我弟在地底下有了媳婦,我也省得鬨心。”

尚揚:“……”

那具被起出的棺木,裡麵躺著的,正是被穿了女裝,還塗著紅臉蛋,化妝成“鬼妻”的劉衛東。

第23章

受到社會各界關注的白原市“10.26拋屍案”在案發六十個小時後,正式宣布告破。

忙到晚上,送走了圓滿完成任務的省廳督導組,隻剩下自己人。

栗傑很是高興,道:“晚上一起吃個慶功飯!我來請客!”

一眾辦案刑警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都表示:“太困了!要回家睡覺!”

於是大家當場解散,各自回家去睡覺。

凶手歸案,物證齊全,案情塵埃落定,剩下的工作主要是報告與文案之類,明天上班再做也不會耽誤什麼事。

天亮,尚揚神清氣爽地醒來,發現金旭的家裡隻有他自己在。

剛過七點,就去上班了嗎?

尚揚拿了換洗衣服,到浴室去衝了個澡。

白原市已經正常供暖,室內溫暖如春,也非常乾燥。

完後,尚揚隻穿了件黑T恤和寬鬆平角褲,頭發還沒吹,出來想先喝點水。

金旭開了門從外麵進來,正看見他這樣,愣在門口。

樓道裡直往家裡冷風,尚揚端著杯子,大聲:“快關門!”

金旭反手關了門進來,一身從外麵帶回來的寒氣,臉有點紅。

尚揚看他手裡提著早點,笑道:“正好餓了。我吹下頭發,馬上來。”

他去吹頭發。

吹風機的嗚嗚聲裡,金旭在外麵擺好早點與碗筷,在餐桌邊坐下,像個等開飯的小朋友,充滿期待地望著浴室那扇門。

尚揚吹完頭發,又洗過手,出來也坐下,準備吃早飯。

“拋屍案……”他還想問問後續的事。

“領導,都結案了,能不聊它了嗎?”金旭皺起眉。

尚揚本著對一線乾警的關愛,說:“好好好,不聊不聊。”

“你不換件衣服?”金旭看了眼他露在外麵的手臂和腿。

他皮膚一向很好,通身白皙,體毛稀疏,再穿成這樣,完全看不出真實年紀,就像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在宿舍裡剛起床的樣子。

金旭收回視線,道:“這……著裝不規範。”

尚揚說:“休息時間案子都不讓問,你又和我講著裝規範?少來了,我有什麼你沒見過的嗎?”

大學四年上下鋪,早上同起,晚上同睡,確實如此,彼此之間什麼樣的打扮,對方是沒見過的麼?

就連晾在外麵的內褲,看一眼都知道是誰的了。

洗澡也是在同一個澡堂子,人多時間緊的時候,幾個男生還常常會共同一個淋浴頭。

聯想到澡堂子,尚揚也想起一事。

“有件事我要向你解釋下,”他認真地說,“問你為什麼用香皂洗頭,我當時是以為你忘了帶洗發水,還想把我自己的借你用。”

金旭沒想到他此時提起這個,笑了一笑,問:“哦。那怎麼最後沒借給我?”

尚揚道:“你忘了?我剛跟你說了一句話,你理都沒理我,扭頭就換另一邊去洗,我哪還有機會借給你?”

又不無控訴地說:“類似的事可不止一次!剛開始我對你示好過很多次,你從沒給我好臉色,後來我才不往你身邊湊了。以前我們親近不起來,這都要怪你,我最初對你很友好,你不會都忘了吧?”

他說著這些事,心裡其實很高興。

過了數年以後,他重新認識了從前不了解的金旭,有機會與這名老同學再度聊起這些充滿青春氣息的往事。

以前的齟齬經過歲月的滌蕩,似乎也都變成了有趣的回憶。

“實話實說,”他又問,“我給你的初印象,是不是不怎麼樣?”

那時他既中二又叛逆,從小被身邊的人捧著長大,剛入學公大還沒被教官們敲打過,難免拿著點討人嫌的驕矜架子。

後來回想當時種種丟臉事跡,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而那些特質,恰恰是會被金旭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極度厭惡的特點。

從鹿鳴鎮回來那一天,他就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自以為這足夠解答他與金旭學生時代莫名就氣場不和的原因,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這裡。

金旭卻道:“不是,我對你的初印象很好。”

尚揚不信,說:“老實承認討厭我吧,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金旭笑道:“那還真不是,你是不記得了,剛開學那天,你是第一個主動問我叫什麼的人。”

尚揚:“?有嗎?”

“我坐了幾十個鐘頭火車到北京,臟得要命,自己都覺得自己一身臭烘烘,也沒衣服穿,穿了套高中校服,短了不合身,普通話還說的特彆難聽。彆人看我八成就像看個又高又蠢的傻子,其他同學都沒理我。”金旭講彆人的事一樣講出自己那時的窘境,泰然自若,顯然並不在心上了,而後道,“你過來問我叫什麼,我當時心想……”

尚揚饒有興味地聽著,好奇他想了什麼。

金旭卻不正經地說:“我想,這要是個姑娘多好,怎麼偏是個男的?”

尚揚:“……”

他埋頭吃飯,不想和金旭聊了。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金旭收起笑來,目光沉靜地望著尚揚的側臉,說:“在澡堂裡也是,不是因為生氣才黑臉走開的,是因為我不好意思看你,更不想讓你看我。”

尚揚沒聽明白這句話,道:“都是男的,看看能怎麼樣?”

金旭:“……”

他突然就有點不高興,端起碗把粥喝了,結束了這場回憶過去的聊天,說:“我要上班去了。你今天計劃做什麼?”

尚揚猜測地想,金旭是不是因為從前的一些經曆,很討厭被人看到他的……

“局裡或者派出所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嗎?”尚揚道。

金旭道:“沒有。”

“那我想去看石林,”這是當地有名的自然景觀,尚揚道,“下次再來沒準什麼時候,沒事的話,我就去看看。”

金旭道:“你自己行嗎?”

這樣問完,他卻也隻得道:“可是我沒時間陪你去。”

尚揚說:“不用人陪,我又不是小孩兒。”

他留在白原這幾天,天公作美,天氣總是很好。

金旭忙了幾天拋屍案,派出所裡積壓了一大堆事等著他去做,彆說給尚揚做地陪,連和尚揚一起吃飯都沒得時間。

尚揚隻當是來了白原度假,在市內租了也輛車。

第一天自駕去看了石林,第二天去逛了濕地公園,參觀了一處紅色旅遊景區。還拍了照片發在朋友圈裡,回研究所打雜的袁丁羨慕得嗷嗷叫。

第三天……尚主任累了,開車太累了。

白原市旅遊資源還挺豐富,卻也沒能帶動起經濟,和景點分散關係太大了,開車三小時,參觀三十分鐘,還要再開三小時回程。

這一天,他在白原市區內兜了一天風,看看當地風土人情,嘗嘗特色小吃,買了點東西,也還挺有意思。

半下午時,金旭打電話問他在哪兒,說延遲了三天的慶功宴,定在了今晚,叫他也一起去吃個飯。

“我不去了吧,不合適。”尚揚道。

“我師父讓我叫你一定去,他的麵子你也不給嗎?”金旭道。

“這……”

“都是你認識的人,刑偵大隊的,還有兩位市局參與辦案的,你都見過。”

辦案那三天裡,尚揚和各位都見過麵,彆人也都知道他還在白原沒回去,他也算是為這案子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分享下慶功的喜悅也無不可。

想了想,尚揚道:“好吧。什麼地方?幾點?我自己過去。”

當晚。

這幫西北漢子……太能喝了!

尚主任現在就是後悔。

他原本想,隨便吃點飯,稍稍喝幾杯也可以,沒想到這邊喝酒的杯子比碗都大。

刑偵隊的各位不知簡直是給足了他麵子,排著隊轉著圈地來與他喝酒。

剛開始他還沒上頭,勉強聽得明白這些警察是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