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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賈鵬飛。可是十五萬也不夠買房吧?”

金旭嘲諷道:“大人,這裡不是北京。白原市區的房價也才剛過五千,他們那縣城,有十五萬都能付一套小麵積的全款了。”

尚揚點點頭,道:“哦……這樣啊。”

金旭側頭看他一眼,發現他還是有點沒睡醒,否則被懟不會是這反應,不禁又說了句:“在這邊談個對象,至少性價比很高。你考慮考慮?”

“我缺的是錢嗎?我缺的是對象。”尚揚這時候半清醒不清醒,認定金旭在嘲諷他,那是一定要嘲諷回去,道,“還操心彆人?你自己能娶到老婆再說吧。不是有喜歡的人嗎?抓緊時間表白去。”

金旭抓著方向盤的手握緊了幾分。

“現在表白,年底結婚,明年就能當爸了。”尚揚道。

金旭:“……”

尚揚說那話時,腦子裡想的是他媽幫他安排的數次相親,時常都是說類似的話。在父母那輩看來,戀愛結婚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尚揚又道:“那於濤就是為了有這筆錢能買房結婚,才對賈鵬飛下手的嗎?”

“本來刑警們也是這麼想的,”金旭道,“邏輯上說得通。可惜於濤就算有了這筆錢,也結不了這個婚。”

尚揚問:“為什麼?他前女友另結新歡了?”

金旭道:“死了。說起來,還是個熟人。”

尚揚:“……”

他徹底清醒了,失聲道:“難道是……段雙雙?”

清晨,朝陽爬了上來,今天又是一個明朗的好天氣。

“10.26拋屍案”嫌疑人於濤,被公安第三次訊問。

在新的證據和證人麵前,真相已經趨於大白,於濤終於放棄了強硬的詭辯。

專案組組長栗傑和副組長金旭,坐在詢問桌的這一側。

於濤看了看昨晚見過的栗傑,再看看抓他歸案的金旭,突兀地笑了起來。

隔壁觀察室裡,尚揚隔著單向玻璃,心裡感到一陣緊張。

如金旭判斷的一樣,於濤是個天賦型的犯罪分子,教育水平低,成長中缺乏三觀健全的成人引導,成人後對法律和生命都缺乏敬畏之心,道德感薄弱,但思維非常敏捷,心理素質極強。

“金警官,”音響裡傳來隔壁的聲音,於濤道,“其實我聽說過你。”

金旭道:“你昨天說過,以前被抓進來,遠遠地見過我。”

於濤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聽劉衛東提起過你,說彆看你現在風風光光,以前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栗傑喝道:“注意你的言辭!”

“講事實而已,”於濤惡意地看著金旭,說,“你跟其他警察說過嗎?三天兩頭被一幫男的扒褲子,聽說這樣的人長大很容易心理變態,還能當警察?”

觀察室裡的尚揚:“……”

栗傑把手裡的本子摔在桌上,要發作。金旭卻示意他沒關係。

於濤嘿嘿一笑,用一種極其蔑視的眼神看金旭,說:“昨天你審我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想,表麵上看起來,金警官很想抓到凶手,想把失蹤的劉衛東找出來,其實心裡怎麼想的呢?有沒有偷偷盼著……盼著劉衛東最好是已經死透了?”

他朝前傾身,詭異的蠱惑語氣說道:“有吧,肯定有。”

金旭冷不丁道:“他死透了?你殺了他?”

於濤一怔。

金旭道:“怎麼殺的?時間,地點。”

於濤笑一聲,道:“你就是盼著他已經被我弄死了,對吧。”

“我怎麼想,根本不重要。”金旭語氣如常,說,“如果他還活著,我會把他找出來,他犯了什麼罪,就該受到什麼懲罰,你也一樣。如果他被人殺了,我會抓到凶手,替他討回他應得的公道。”

於濤眯了下眼睛,陰陰地說道:“不愧是當副局長的,會說漂亮話。”

金旭像聽到什麼荒唐笑話一樣笑了笑,說:“漂亮話誰都能說,抓你回來的是我。痛快點招了吧,被你搞這出折騰得好幾天沒睡好了,你麻利點,完了我就能回去補個覺。”

單向玻璃這麵,尚揚懸起來的心落了回去。

於濤這是自知脫不了罪,臨了還要惡心惡心辦案警察。

然而金旭心裡沒鬼,坦蕩得很,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為所動,還能反將一軍,重新把主控權奪回來。

觀察室的門被推開,督導組那位師兄匆匆走進來,顯然是聽說了消息,趕來旁聽。

他一看到尚揚馬上就認了出來,大驚道:“你怎麼來了?”

他以為尚揚的到來,表示來了更高一級的督導組。

尚揚忙道:“不是,我在休假,來西北找金旭玩,正好趕上了這案子。”

“金旭昨天怎麼也不說一聲你在這兒?”師兄鬆了口氣,過來坐下看看玻璃那麵,裡麵正一問一答,暫時說的還都是已知的情況。

尚揚上學的時候愛玩,一度熱衷交際,和這位師兄有過交往,但這麼多年不見,現在這情形,也沒有敘舊的氛圍。

但片刻後,他便感覺到師兄似乎在悄悄打量自己,忍了一忍,還是客氣地問道:“怎麼了嗎?”

師兄用開玩笑的語氣低聲道:“你和金旭和好了?”

尚揚:“?”

他和金旭原本的關係是有多不好,連數年不見的非同屆師兄都還記得。

隻過去了三天時間,他自己已經忘了。

甚至還有種他和金旭一直就有這麼好的錯覺。

單向玻璃另一側的訊問室裡,麵對無法再自圓其說的現實,於濤全招了。

“你和死者賈鵬飛什麼關係?”

“沒關係,以前不認識。”

“你和劉衛東又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債主,他朝我借過高利貸,利滾利欠了三萬多。”

“是他介紹你和賈鵬飛認識的?”

“不是,我和賈鵬飛約見麵,劉衛東也去了,純屬巧合。”

“你和賈鵬飛見麵乾什麼?不是不認識?”

“找他買女屍。”

“段雙雙?”

“……”

“是劉衛東殺了賈鵬飛?還是你動的手?”

“我殺的。”

“為什麼殺他?”

“想殺就殺了。”

“為了段雙雙?還是為了那十五萬?”

“……”

“怎麼殺的?”

“用鋤頭敲他腦袋,當場死了。”

“劉衛東當時在場嗎?”

“在,但他沒注意到我要殺人,等他看見,賈鵬飛已經死了。”

“他什麼反應?”

“嚇尿了,要報警,被我打了一頓慫了。”

“你脅迫他幫你布局,迷惑警方?”

“沒脅迫,我說那十五萬給他十萬,當是封口費。”

“他還活著嗎?”

“沒有,死了,我殺的。”◇思◇兔◇在◇線◇閱◇讀◇

第22章

真正的凶手摘下了偽裝的麵具,他所表現出的對於生命的漠視,讓訊問和旁聽的數名警察,都感到一陣心有餘悸。

而他所交代出的犯案經過和動機,也讓觀察室裡的尚揚從匪夷所思到不寒而栗。

於濤和段雙雙是一對戀人。

於濤工作的食品加工廠給市裡一家超市供貨,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在這家超市做收銀員的段雙雙,兩人家境類似,同樣是父母早逝,早早輟了學,十幾歲就從農村獨自出來打工,相似的經曆,讓於濤對段雙雙產生了憐惜之情,青年男女迅速墜入愛河,一度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而分手的原因,是兩人感情穩定後,第一次發生關係,於濤憤怒地發現段雙雙已非完璧。他認為自己一直在被這個看似清純的十九歲女孩蒙騙,遂毫不留情地與她分手。

幾天後,段雙雙在農村老家懸梁自儘。

她的兄嫂回家將她草草落葬,就趕著回了市裡打工賺錢。

入土還不到十天,她的墳墓被挖開,遺體被人偷走。

先前於濤對警察說,他根本不知道劉衛東私下裡在偷偷做盜賣女屍的行當。

實際上,劉衛東從他這裡借了高利貸還不上,從幾千塊利滾利滾到了三萬多,被他威脅要砍手砍腳,劉衛東情急之下,曾經告訴過他,自己有來錢的買賣,隻要手頭的女屍賣出去,一有錢馬上就還他。

劉衛東為了讓於濤相信自己有能力還錢,還對他描述過當時盜取和交易另一具女屍的經過,並聲稱白原市周邊所有縣區農村,女屍買賣市場都由自己和賈鵬飛這個小團夥壟斷。

因而當於濤得知段雙雙的遺體被盜以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有可能是劉衛東一夥人所為。

雖然憤恨於被前女友欺騙,但他對這個女孩仍抱有感情,不能忍受她死後還被“嫁給”彆人。

他給劉衛東打了數次電話,劉衛東大約以為他是催債,都沒有接。他隻好直接去找盜屍團夥的另一人賈鵬飛。

在此之前,賈鵬飛並不認識於濤,於濤聲稱想買某村剛丟失的年輕女屍,還說是劉衛東介紹來的,他願意出二十萬買下段雙雙的遺體,謊稱是被死去多年的父親托夢,要找個小老婆,找人算過,段雙雙的八字最合。

賈鵬飛半信半疑,擔心是警方釣魚,忙給劉衛東打電話問個究竟,劉衛東正在去省會的大巴車上,聽賈鵬飛說這單能賣到二十萬,頓時心癢難耐,半途下了車和賈鵬飛會和,決定交易完這一票再走。

財能壯人膽,他把被段雙雙遺容嚇到的恐懼都忘了七分。

而其實,賈鵬飛在接到於濤電話前,就已經和彆的買家聯係上,隻是因為於濤出價更高,和劉衛東一合計,於濤是個放高利貸的,還因涉黑進過局子,絕無可能給警方做這種線人。而且於濤也確實出得起這筆“儘孝”的錢。

賈鵬飛決定放前一位買家鴿子,把段雙雙的屍體賣給於濤。

10月24日傍晚,在遠離村莊人煙的農田中,冬小麥剛播下不久,地裡無人耕作,冬天昏冷的夕陽掛在天邊。

一輛白色麵包車停在田邊路上,賈鵬飛拿了把鋤頭,裝模作樣地鋤草,劉衛東蹲在田埂上,兩人正為孫麗娜的事起了爭執。

另一輛SUV緩緩駛來。

一場命案即將在此地發生。

賈鵬飛死於猥瑣男的一時嘴賤,為了讓於濤這買家滿意,說自己為了美化段雙雙的屍體而做了哪些“工作”,形容這具少女胴體時使用了侮辱性詞彙。

於濤被他激怒,突然動手暴揍他。

賈鵬飛挨揍時,劉衛東在另一邊沉默不語,也全然不理會賈鵬飛喊他幫忙的叫聲。

後來,於濤聽他說起,賈鵬飛在於濤到來之前,剛剛向劉衛東炫耀著如何與孫麗娜發生了關係。

直到於濤抄起鋤頭,已被打趴下的賈鵬飛還在罵罵咧咧,驟然便沒了聲音。

劉衛東嚇蒙了,拔腿想逃,被於濤追上來一腳踢翻在地,挨了頓揍。

於濤並不是有預謀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