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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298 字 6個月前

該很激動。我不是說我不激動,如果我真的是你娘,我當然很開心,我隻是……覺得我有點不了解你。”

徐清圓瞪她一眼。

徐清圓:“這是自然的。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很了解我,我和娘本來就一直生疏。”

衛清無:“啊?”

晏傾在旁聲音低柔:“夫人的意思,是說衛將軍自來征戰沙場,和我夫人聚少離多。即使是母女,關係卻比不上旁的母女那樣親近。衛將軍如今歸來,該補償我夫人才是。”

徐清圓:“我沒有那樣說!晏郎君為何冤枉我?”

她瞪住晏傾。

她聲音又嬌又綿,不脆而細婉,像不緊不慢的山溪清流,連生氣都很軟……晏傾自從醒來後,聽了太多人雜亂無序的聲音,卻依然在徐清圓開口的每一次,而微微地不自在,微微地臉燙、心跳。

她聲音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風若描繪得一點也不真。

徐清圓瞪晏傾,卻見他目光閃爍雙頰微紅,被她摟著的手臂都在發僵。他移開目光,她迷惑之時,衛清無倒在旁邊開始保證:“自然,自然,如果徐娘子真是我的露珠兒,我自然會補償。”

她努力放柔聲音:“露珠兒……”

徐清圓臉熱,低頭不吭氣。

衛清無說:“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徐清圓睫毛顫一顫,輕輕看她一眼。她心中萬千念頭,萬千思緒,可她既不好當眾表現,又一向與衛清無有點局促……往日都是有爹爹調劑的。

可是娘親回來了,爹爹又在哪裡呢?

救命呀,沒有爹爹在,她不會和娘相處啊!

衛清無道:“我大約明白我恐怕對你很不好,一直征戰沙場,把你丟在彆人家。也不知道怎麼養的,讓你與我這般不一樣,但這也怪不得好心人……”

徐清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聽衛清無悵然感慨:“都是你爹死的早,才沒人管你……”

徐清圓:“等等!誰說我爹死的早?”

晏傾目中忍不住浮起了笑。

其他衛士們聽得稀裡糊塗,心想徐大儒叛國罪不是沒有落實嗎?徐大儒應該還活著呢吧?衛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衛清無一怔。

然後她開始目寒:“你爹若是活著,你若真有一個爹,他為何把你教成這副嬌弱模樣?露珠兒,娘自然不是嫌惡你,不是說你這樣不好……但你本可以更好。若是你能從小跟著娘,娘教你武功,帶你上戰場殺敵……”

徐清圓歎口氣。

她目中潮潤,恍惚無比。

她輕聲對衛清無說:“娘,你和爹一直因為這個問題吵架,吵了一輩子了。到你們和離的時候,還吵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衛清無:“……?”

她不光有女兒,還有丈夫。還沒等她消化,她都已經和離了?

她的過往如此精彩?

第140章 血觀音33

徐清圓湊在窗欞邊,小心觀察屋內的衛清無。

衛清無換下了她那一身灰撲撲、五顏六色拚湊出來的行頭,穿上一身棕紅色的窄袖武袍,額間甚至被心靈手巧的侍女戴上了一條金色抹額。她這一身打扮英姿颯爽,再加上腰背挺直四肢修長,縱是女郎模樣,出門也必然惹得無數青春少女回頭瞻望。

衛清無手中轉著一把刀,曲腿長坐,低頭思索著什麼。她年齡長一些,看起來沉穩許多,不複徐清圓記憶中那般跳脫肆意、讓人追逐卻追不上的模樣。

徐清圓手扣著窗子,幽幽歎口氣:人人都說是她娘對她爹窮追不舍,才追到了她爹。但是是否有種可能,真正放不下的那個人,其實是她爹呢?

她娘這麼自由自在,又這麼的……混蛋。

徐清圓肩頭被人輕輕戳了戳。

她回頭,看到是晏傾。晏傾眉目墨黑,膚色白皙透紅,唇瓣鮮妍。他正眼中帶笑,溫潤地望著她。

雖然徐清圓心中暗憂他這副健康的模樣必然有詐,但她此時無暇他顧,晏傾到來,讓她眼中微微一亮,求饒地看他——她不知道怎麼和她娘相處。

晏傾憐愛地伸手來握她手。

他在屋中換衣,和風若說話時,就聽衛士說徐清圓求助他,急需他過去。他明明給了妻子和衛清無獨處的時間,偏偏徐清圓不會和衛清無獨處,竟還需要他救場。

晏傾和徐清圓相攜著推門而入,衛清無倏地抬頭,眸子亮一下又暗一下。因徐清圓彆彆扭扭地進來,躲在晏傾半個肩後,隻小小地、害羞地探身行了一禮:“娘。”

衛清無不知所措。

她緊張地站起來,拱手間又覺得不對,哪有這樣回女兒的禮的。她迷惘呆立之際,晏傾抬手,非常自然的:“衛女郎請坐。”

衛清無坐下,然後疑惑而詭異地看眼晏傾——她憑什麼這麼聽話?這個女婿……有點奇怪。

衛清無沉思間,徐清圓挨著晏傾一同坐在她對麵。在外人麵前時徐清圓會收斂一些,但在衛清無麵前,她便緊緊抓著晏傾的手,不肯與晏傾分開坐。

她習慣性地在緊張無措之時,尋找晏傾。

晏傾溫文有禮和氣大方,緩解這對母女的尷尬:“露珠妹妹很久沒有見阿娘,衛女郎這些年不知身落何方,吃了多少苦。我本應給二位更多時間相處,但受職務之累,不得不厚著臉皮詢問衛女郎幾個問題,請衛女郎配合我們。”

衛清無看眼徐清圓。

徐清圓小聲:“我也想問……我和清雨哥哥不是壞人,我們在查凶案。”

衛清無笑開。

她對徐清圓是帶著幾分討好的:“你們問吧。但是問過之後,我想了解了解露珠兒……”

她目光直直地盯著有點羞窘的徐清圓,金燦色的光在她眼中跳動,生機盎然:“我想和露珠兒獨處。”

徐清圓心中微喜,一直隱隱的期待有人遞了台階,解決她心中一大煩惱。她悄悄撩眼皮,對上衛清無的目光後,她不自在地挪開眼睛。

她是想親近娘親的,可是她又習慣了一直被娘親拋在身後,她習慣了永遠追不上娘親。

她聽晏傾聲音平和:“這是自然。隻是露珠妹妹性情恬靜,膽怯羞澀,衛娘子莫嚇到了她。”

徐清圓立刻:“晏郎君怎麼這樣說我?”

晏傾好脾氣:“那便是我多嘴了。”

衛清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們的互動,長眉微展。看起來她女兒和女婿的感情很好,女兒時時刻刻地將注意力放在女婿身上……這女婿,雖然給她的感覺有點古怪,但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她一看就十分喜歡,挑不出什麼毛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衛清無欣慰。

雖然她與她那個目前還不知道是誰的混蛋前夫對女兒不太負責,但幸好女兒嫁了一個不錯的人。

晏傾問衛清無:“衛娘子為何出現在甘州?娘子說是送南國遺民回大魏,但是娘子喬裝打扮,不想被人認出,為何要想帶走我們欲抓捕的人?”

衛清無回神,正襟危坐:“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為何要抓他?”

徐清圓:“甘州近幾年,一直有觀音案,聖母觀音的信徒不斷被殺害。娘知道此事嗎?”

衛清無茫然搖頭。

徐清圓耐心解釋:“我們要抓的這個人,便是凶手。他擅長易容,經常偽裝成不同的人來殺人。之前他被我和清雨哥哥碰上,我們運氣好一些,追到他的蹤跡。卻不想碰上了娘。”

衛清無:“他想殺你們?他還殺過誰?”

晏傾和徐清圓對視一眼,晏傾大概將他們到甘州後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衛清無全程皺眉,聽到鸞奴在軍營中被殺害,更是覺得意外。

她喃喃自語:“他離開,不應該是為了來甘州殺人才對……他不是為了葉詩離開的嗎?”

徐清圓驀地開口:“葉詩?!娘,你在說誰?!”

衛清無抬頭。

徐清圓和晏傾神色有有些肅然。

衛清無緩緩道:“我說說我這邊的事吧。我這次深入甘州,除了幫南國遺民等大魏官府接應,還想找一個叫陳光的男子,一個叫葉詩的女子。因為我懷疑陳光會傷害葉詩。

“大約兩三個月前,我和下屬們在沙漠行路,撿了兩個人。女子當時昏迷在沙漠中,她就是葉詩。陳光說他和女子同路,也求我救助。葉詩醒來後,我問過她和陳光的關係,她這人有些奇怪,整日戴著麵紗不肯露出麵容,針對陳光的話,她也不吭氣。

“我猜她心中有些事,便沒有多問。說實話,這世上誰心裡沒有一兩樁不想他人知道的秘密呢?我隻是覺得那個陳光古怪,便注意著陳光。而葉詩一直沒什麼反應,跟著我們一路到甘州,無論隊伍中的人如何與她搭話,她都一概不理。有人開玩笑,說這是美人脾氣。隻有那陳光對葉詩跑前跑後獻殷勤……自然,他也一直吃閉門羹。

“事情轉機出現在一個多月前。我們到達甘州,我去和觀音堂的領事談話,讓他們幫忙通融,讓南國遺民們歸國。而我因為還需要我這些下屬們幫我做事,我還得給他們拿到可以離開大魏的關牒。我交接後回到隊伍中,有人告訴我,葉詩和陳光沒有歸隊。

“過了兩天,我多方找人證明,得知葉詩先失蹤,陳光跟著失蹤。我和葉詩無親無故,她若是到甘州找到了她想去的地方,自行離去也無妨,我並不在意。但是陳光跟著她失蹤,讓我懷疑陳光是跟蹤她離開的。這世道混亂,弱女子處事本就艱辛,何況葉詩脾氣那麼古怪,這裡又是甘州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段。

“我不放心他們,便出來找人。而經過我多方探查,我找到了陳光。陳光擅長易容,我追他花了不少力氣。我認為隻要找到他,便能找到葉詩。隻要葉詩平安,我便可放下此事。我沒想到我抓捕陳光的時候,你們大魏朝廷的人也在抓捕陳光。”

衛清無揚了揚下巴:“陳光就是你們口中的凶手。但我不認為他會殺那麼多人,他要是那麼窮凶極惡,就不會對葉詩求而不得;他若當真是你們想要的凶手,葉詩也應該成為一尊死去的聖母觀音。事實上葉詩應該還活得好好的。”衛清無話中透露的訊息太多,將徐清圓打得頭腦混亂。

晏傾麵對衛清無審視的目光,平平靜靜答:“也許葉詩已經遇害了,我們還沒找到屍體罷了。”

衛清無一滯,無言以對。她奇怪地再次偷看晏傾,愈加覺得這人平靜溫和、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脾性,讓她很熟悉。

方才急得站起的徐清圓,此時重新坐回去。她心中大駭,喃喃道:“不,不對,這個事情很不對勁,葉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葉詩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啊……”

衛清無好奇:“你們認識葉詩?她是誰?”

徐清圓不知如何回答,她求助地看晏傾,卻見晏傾低垂著眼,神色有點奇怪。他若有所思地蹙著眉,似在努力回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