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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385 字 6個月前

。晏傾起身,將她重新摟入懷裡。

他貼著她,打量她越來越紅的臉、越來越迷離的星眸。

他目光微閃,看出藥效在她身上,大約終於發揮作用了。

北裡娘子們給的香,有助情作用。慚愧,為了讓徐清圓初次舒服些,不像其他女郎那樣疼痛,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若她疼隻有一點兒,更多的是舒適,不枉費他丟臉那麼多了。

晏傾憐惜道:“我來便好,妹妹享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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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圓置身於一種似醉非醉的狀態中。

她清楚明白發生了什麼,聽得到所有的聲音,也能自如說話。可是她大腦又昏昏沉沉,看什麼都看不分明。而周身又是舒爽快樂的,她和晏傾置身同一個搖晃的船隻上,搖著漿在廣袤的海上漂泊,看不到歸路。

細細密密的氣息,像雨絲一樣落在她身上。

那股子像是從魂裡跑出來的香甜味兒,如浪頭般潮起潮落,將她打得措手不及。那樣的快意攀升間,她忍不住摟住晏傾脖頸,想靠他靠得更近。

他身上的中藥苦味像是浸到了魂裡,讓她獲得片刻清寧。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徐清圓想到幼年時,她和爹一起蹲在路邊,眼饞無比地看著手藝人熬糖漿。

那碗糖漿熬得又濃又稠,香氣勾得一條街的幼童都眼巴巴蹲著等。她運氣好,從天亮排隊到天黑,珍惜無比地捧回了一碗熬得暈黃的糖漿。

徐固牽著她回家,她小心地捧著糖漿,一點點地去啄。

這條回家的路格外漫長,星光搖晃,月亮跌在她的碗中。

她太想要這碗糖漿。

徐清圓眉梢輕蹙,繃直足弓,突得仰頸,整個人埋入他臂彎下,青絲如瀑散了一被。呼吸急促的美人臉燙如火,發出一聲泣音,眼睛藏入他的掌心下,水光融融。

仰倒如彎弓,那麼丁點兒的痛不如急促的暢意帶來的觸動大,徐清圓茫茫然抬頭,與晏傾對視。

他與她一樣出了很多汗,睫毛沾一滴水,關懷地望著她,眸中卻有少有的笑意。

徐清圓想,他們此時一定形象糟糕極了,狼狽極了。

徐清圓迷糊:“我還想、還想……”

晏傾在她唇上挨一下,蜻蜓點水:“這樣嗎?”

他微微一笑,由著她抓住他手臂,暈乎乎地湊過來。他抱了她一會兒,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他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聲:“還要嗎?”

徐清圓不解。

晏傾不自在道:“……尋常時候,旁人家沒有一次就結束的吧?”

語氣有些不大明顯的懇求。

徐清圓未必完全聽明白了,她隻是喜歡這樣的親昵。且方才,確實有些與眾不同的快樂,讓她心跳得特彆厲害,讓她癡纏著他不願離開。

但她又後知後覺地明白,這才是洞房。

她被自己的蠢弄得無地自容,可她從指縫間,看到他溫潤含情的帶著點點欲意的眼眸。這不是乾淨清澈的眼眸,這是讓她沉醉的星火。

她被這種他從未有過的神情觸動,猛地抬起手臂,緊抱住他。

他怎樣她都願意。

但是……

徐清圓長睫低垂,緩解自己的害羞:“我、我們對詩,好不好?”

晏傾無奈:“這個時候,對什麼詩?”

徐清圓親他喉結,他躲閃開,停頓一下,又摟著她一塊兒臥下。密密的氣息相貼,二人亂了一會兒,晏傾聲音微低,帶著砂礫般的啞:“好,對詩就對詩。”

帳簾外,紅燭燃燒。

帳中光華搖落,帳上紋路如雲卷雲舒,二人時斷時續的聲音低得隻有彼此聽得到——

褥上美人俏皮:“燎沉香……”

俊美郎君半晌才接:“消溽暑。”

“鳥雀呼晴。”

“侵曉窺簷語。”

“然後、然後……”

徐清圓絞儘腦汁想著然後是什麼,她手抓著帳子,纖白臂上輕輕一顫,一隻郎君的手伸來,與她十指相握。細白與修長相勾,嶙峋山骨與秀致泉水相觸。

小銀鉤揪著綢簾,烏濃發絲順著帷幔的縫隙向外流動,伴著月光,點著糖漿。光影搖搖晃晃,於是所有的花開花落,皆在燭火下瀲灩生波,鐫刻於牆頭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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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尚喜,有人尚悲,有人不喜不悲。

千裡不同人。

甘州外的沙漠中,行了許多路的葉詩終於撐不住,饑渴難耐,唇瓣皸裂。她跌倒進沙丘中,半日都沒有醒來。

星月照耀,一個人影在月下被無限拉長。

這人發覺了葉詩快被沙土埋了的身體,把人挖出來後,掀開羽巾,打量著葉詩。

美人雖然憔悴,雖然半張臉都已毀了,可是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依然讓人沉迷。

來人的氣息變得渾濁,廣袤無垠的沙漠中不知掩埋了多少屍體,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發覺,也不會有人試圖反抗。

他迫不及待地抱著昏迷的葉詩,將她衣裙向下拉扯。月光照在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上,這人埋於她頸下%e8%88%94舐,葉詩不適地蹙眉。

這樁惡行即將獲得成功時,駝鈴聲在沙丘中由遠而近,悠緩寂寥。

這人抱著葉詩,倉促回頭——

明月之下,一個束著馬尾的襤褸女子盤腿坐於駱駝身上,仰望著天上的冷月。

還有其他幾匹駱駝上馱著人,更多的人則是騎著馬,或在地上走。這一行人,粗看之下,不下數十。但是這些人並不重要,最顯眼的,仍是那個梳著馬尾的襤褸女子。

月光照耀著她的英氣勃發,背脊如刀。

她冷冷地坐在那裡發著呆,但是跟隨她的人,沒有一人敢開口。

抱著葉詩的男子眸光一閃,常年在沙漠遊蕩,他一下子就猜出了這隊人正是最近風靡於沙漠、在“上華天”和“觀音堂”兩方勢力下夾處生存的隊伍——

領頭人叫衛清無。

應當就是那女子。

這一方還在猶豫,那一方,月光之下,已經有人看到了這邊沙丘下的動靜,彙報給了衛清無。衛清無目光向沙丘下看來,冰雪一樣冷冽。

男人瞬間做了一個決定,揮舞著手臂跳起,向遠處的一行人求助:

“衛娘子,彆動手,我也是大魏人!”

“我和這位娘子一起在沙漠迷了路,請你收留我們,帶我們一起回大魏!”

衛清無跳下駱駝,向二人走來。

渾渾噩噩中,葉詩短暫地清醒過來。羽巾蓋著她的臉,她模糊地看到一個挺拔女子漫步走來,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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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長安晏府。

夜過子時,賓客已散。

晏傾披衣出門,隻露出一道門縫,輕聲吩咐風若,讓仆從們先散了,不必伺候主屋這片。

晦暗光影下,風若甚至沒看清門內的晏傾,門就要被郎君關上。

風若手疾眼快地抵住門,沒讓門關上。

他緊張地左右看看,小聲問晏傾:“郎君,你大婚喜事,咱們要不要偷偷祭祀一下……你爹娘啊?皇帝皇後在天之靈,應該也想看兒媳婦吧?”

晏傾沉默一瞬,微搖頭:“不要多生事端,凡事不在形式。”

風若:“可是……”

晏傾:“風有些涼,我要關門了,你也睡去吧。”

他停頓一下:“明日天亮不要闖進來。”

風若:“……?”

晏傾不留情麵地關上門,讓風若目瞪口呆。風若耐下脾氣,心想不跟他計較,自己打算一個人偷偷燒紙去……晏傾不想祭祀他爹娘,風若還想跟自己哥哥說說話。

晏傾關上門,掩口壓住兩聲咳嗽。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他深吸口氣,不知藥效何時會過去,隻好先走一步算一步。他在外間站了一會兒,確定自己身上的涼氣應該不會影響旁人,才走入寢舍裡間。

掀開帷幔,晏傾重新躺下時,目光不自在地看眼多出了的枕邊人。

她小小一團側臥在裡側,手中抓著一綹青絲,口中喃喃,眉頭輕蹙。

晏傾俯身貼近,伸手撫平她的眉,輕聲:“妹妹說什麼夢話?”

睡夢中,徐清圓聲音又軟又糯,綿綿地落在他耳畔,讓他撐著床板的手微微發抖。他聽到她喃喃囈語:“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後麵、後麵是什麼?我、我忘了……我、我沒忘,讓我再想想、想想……爹你彆罵我,我很快就想起來了。”

晏傾莞爾。

他撩開她發絲,在她攏著的眉尖輕輕親一下。而如同有神力一樣,她的眉頭舒展開。在她香甜的睡夢中,她聽到一個輕柔溫潤的男聲回答她:

“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後麵是,我和你啊。”

【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

葉上初陽乾宿雨、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

第104章 天仙配20

徐清圓做了一個很好的夢。

從夢中脫離時,她已經不記得夢中有什麼,然而唇角藏著的笑,從夢中一路蜿蜒到夢外。

她揉著惺忪眼,看到帷幔低垂,上而浮動的雲紋是她不熟悉的。又有一個人背著帷幔半靠在床柱上,正傾著身,猶豫無比地試圖叫醒她。

徐清圓一下子拉緊被褥,騰地坐起來。她的緊張慌亂,讓旁邊的人愣了一下,沒有動。

徐清圓擁被而坐,靠著床內側的牆,神智清醒後看清旁邊人溫靜淡然的而容。她眨眨眼,終於想起來自己昨日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清水一樣的眸子揚起,望著床外側的青年。

晏傾比她醒來的早得多,卻大約是怕驚擾她,他沒有起身,一直靠坐著床邊。他披著一件灰白色的寬袍外衫,長發未束,而容因沒有血色而微微發白,但是一雙眼睛卻是清澈明亮的。

他安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她回神,在她揉眼時,他還微微笑了一下。

徐清圓心跳被他的淡笑激得狂烈一分,心中癡然一分:真好看。

閒然懶散坐在床上、沒有一言一行都規正無比的晏郎君好看。

會在一清晨就對她笑的晏郎君更加好看。

二人對視半晌。

晏傾判斷她應該清醒了,才試探著向她伸伸手,溫和道:“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可要起身?”

徐清圓體內的少許不適因他的提醒而活過來。

她緊張地擁著被褥裹緊自己,頻頻搖頭。

晏傾思索一下後,溫聲:“莫怕,你有穿著中衣的,不會被我看到。”

徐清圓:“……?”

她埋入自己的被褥中悄悄觀察,見小衣紈絝果然穿得整整齊齊,稍有一些淩亂,也是她自己在被褥中折騰出來的,應該和晏傾無關。

她茫然地想,昨夜她暈暈睡過去後,難道還有人給她穿好衣服了?

難道是蘭時?

她目光閃爍地看晏傾,晏傾同樣目光閃爍地移開眼睛。他一直靠著床柱,臉向外側過去時,徐清圓才注意到他膚色的過白,白得有些蒼然、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