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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想象 勖力 4286 字 4個月前

提今日眼藥般的口水仗了。

周從森知道的時候,在辦公室衝趙孟成狠拍桌子,威脅他,你桐城還想不想去?啊?你關鍵時候給我掉這麼個鏈子,我的電話都快要被家委會那幾個刁茬太太打爆了。

而趙孟成一臉悉聽尊便,誠然告訴老周,“原本我是聽之任之的,哪怕你罷了我的晉升名額,但是我家屬勸我,善了善了,我也聽她了。她作為受害者家屬再去一次,但如果韓家還是賊喊捉賊,那麼,周校,您就罷免我吧!”

趙孟成把他的證件丟到周從森跟前。

不是,老周聽得雲裡霧裡,倒不是稀奇這公子爺這副作派,他輕易低頭就不是趙孟成了,而是,“你什麼時候有家屬的啊?”這家屬這麼厲害,能叫你耳根子軟,也是不容易。

趙孟成:“嗯,如果我和您還是同僚的話,結婚一定給您寄請柬?”

老周:“哦,合著不是同僚你就不打算請我了?”

“嗯呐,不同僚,我也懶得巴結您了,怪累的!”趙某人大放厥詞。周從森把他的證件摔回去,要他滾回去上課,事沒了之前不準離崗,事了了也正經給我份書麵檢查。

而另一頭,明明聽了趙老師的派遣,來陪香香姐去見韓露。

明明本來就不是應屆畢業生,在家待考的狀態,時間自由些,但那衛若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在醫院住院樓下等著她們,一見到她們人,就不停地嘮叨,說那個韓露是個瘋批,你們見狀不好就跑,彆和瘋子講道理啊。

明明卻不那麼認為,韓露就是愛鑽牛角尖,她其實很早就看出韓露喜歡趙老師了,而趙老師也避嫌單獨與女學生接觸。對於走偏的人來說,這種隻有若離沒有若即的感覺,才是壓倒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需要正規的疏導與良性的陪伴。明明說。

衛若一直跟著明明後麵,“師姐似乎很懂若即若離的感覺。”

明明聞言,回頭看他,再坦蕩不過的同學目光,絲毫沒有那什麼若即若離的覺悟。

*

韓太太還是那句話,她不想她女兒再受什麼刺激。

顧湘見不到韓露,隻得問韓太太,“那麼趙老師那晚是去糾正您女兒愛慕老師的嘛,愛不愛慕,也沒必要親自往學生家裡跑一趟。”

“我來這裡,不是來吵架的,這裡是醫院,病人最緊要的準則就是被救護。”

“韓太太,我隻再問您一句,您女兒那晚如果不被及時發現並救護,那麼她的命沒了,您的一切對抗還有什麼意義?”

同理心,趙老師那晚登門也是這樣的氣餒。他氣餒,為什麼總有他無力的事發生,從前他故友的去世,如今他女友的家人差點因為他的緣故一命嗚呼。

我們之所以這麼鮮活得蹦躂就是這條命還活著,命沒了,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命是底線的話,您觸及了我的底線,我又為什麼不可以追究!

顧湘從包裡翻出她的名片,她說這件事即刻起,關乎趙老師名譽,也關乎我家人的性命,“派出所那裡,我可以撤銷控訴,但我不是來私了的,也不是來模棱兩可的,我要聽您及韓露正式出具對趙老師的正名書。”

“他明明可以等著警方來介入,僅僅因為您的女兒跟著他後麵補習了幾個月的緣故……”

忽地,VIP病房的門忽啦打開了,裡麵的韓露,單薄、慘白到像紙片人,顧湘聽到她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來代表趙老師的?”

顧湘身邊的明明悄悄扶了扶她的胳膊,小聲提醒她,“香香姐,冷靜,彆刺激她。”

顧湘記得第一次見韓露,她也是氣鼓鼓地,但那時比現在有生氣,現在更像冷掉的燭火,沒了那一息一息地跳動感。

“不,我是我,他是他。但趙老師有話托我帶給你。”

偌大一個病房,隻一個瘦瘦單單的韓露。

她抱膝坐在床上,整個人和這裡的一陳一設都尤為地融合,這在顧湘眼裡是挫敗的。

明明先跟韓露說話的,她們是同齡人,先前課間還討論一起追的劇或小說,她們還有共同應援的愛豆。明明說,“我們不是說好高考後,一起去莫乾山玩的嘛?”

顧湘參與了她們的話題,“真好,趁著上學的時候多出去轉轉,國內國外,我那時就是玩得少了,現在想去也騰不出假來,打工人的卑微。”顧湘告訴她們,高考畢業旅遊,我媽隻準在周邊轉轉,當天來回。

韓露卻絲毫不領情她的熱絡,隻冷冷地批評她,“你好假……你明明恨死我還這麼假惺惺……”

顧湘接過她的話,“我一點不恨你。因為你們的恨與我的恨,閾值顯然不一樣。”

顧湘說,如果她有限人生以來,當真恨過的,應該隻有她父親。

來前,她做過調查,韓露的症結就出在她父親身上。

“我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我爸的過錯,我當真恨了他好多年,恨他的背叛,才導致一個家庭的瓦解。可是我媽一直說和他過不下去就該離,不然綁在一起更痛苦,是的,這些年除了他們各自分開了,除了我的父母不睡在一家床上,其餘,他們待我的也沒什麼不同。反而,如今的我該慶幸,我沒有看到他們因為委曲求全而綁在一起互相怨怪,互相責備,互相糊塗彼此的人生。當然,他們現在的關係更複雜,一對已經走離法律約束範圍的‘夫妻’,分道揚鑣的‘夫妻’,因為我的緣故,他們總是有牽扯,甚至可能一輩子,但我也懶得管了,也許這樣至近至遠是最好的結局。”

“我連我曾經最恨的人都不恨了,又怎麼會恨一個才十八歲的孩子呢。”

顧湘莞爾,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少年的我們,喜怒哀樂都好像一座座山,那麼沉那麼重。

包括懵懂的愛慕。

“趙老師要我帶給你的話,那晚院子裡,對不起,他該聽你說的。也許聽你說了,今天也不會這樣的局麵。”

隻有前麵一句,後麵一句是顧湘擅自加的,“他說,他始終信他的學生。”

解鈴還須係鈴人。韓露理所當然地吸收了趙老師的兩句話,她哭得潸然淚下,她說我從來沒想過他回應我,可是就是控製不住地去喜歡他,看著他,聽著他。

以至於為了他排斥一切男生的親近,他們隻會讓我厭惡。

可是,他一氣之下就要她不必來上課了。韓露覺得所有的尊嚴在那一刻全攪碎了。

她分不清趙老師是失望還是厭惡,或者純粹因為自己的感情不順。

“你誤會了,我媽媽那天去找他,相反,是認可了他。你們也知道趙老師有張最會說教人的舌頭,我媽也不能幸免。”

韓露聞言,訝然地盯著顧湘看。後者隻悄然地頷首加重肯定。

“其實學生時期喜歡老師是再尋常不過的情緒,怎麼說呢,是慕強也好還是青春期荷爾蒙的理想伴侶也罷,都是再天然自然不過的情緒。你們的趙老師他不傻的,他能感受到,他親口承認地,年年都能感受到女學生的異樣眼光,但他作為一個正經的師長自然隻能漠然或者冷處理,就好比我們跟父母吵架,他們總要我們自己冷靜地想想一個道理,沒什麼大不了,愛慕一個不能回應的感情而已,我倒覺得,有些情感就像大浪淘沙,篩掉的自然是劣汰的,留下的,有念念不忘的,有有緣無分的,有假愛之名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擇選那個努力回應你且足與你相配的那個,其他的都隻能是風景,而身邊的是陪你看風景的人。”

小說裡總要有個白玫瑰與紅玫瑰,而我們大多數人,平平凡凡得個對的人就夠了。

十八歲的花骨朵少女,有什麼好氣餒的,你們隻是還沒遇到對的人;

而這個年紀行差踏錯,真的就不能原諒嘛?

看情況,可以饒恕自然要饒恕,

難逃的審判,也終將難逃。

這也是趙孟成那晚去的初衷。他還是希望,他的學生隻在饒恕範疇裡迷途。

臨走前,顧湘瞥了眼窗台邊水養的那瓶鮮切白百合,她湊到窗邊嗅了嗅,順便提了提花枝,使其中一支拔高些,沐浴陽光,汲取生長。

她由衷祝福韓露,“祝你早日康複。”

她和明明快走到門口了,病床上的人喊她,“我隻是對不起趙老師,我依舊不喜歡你。”

“不要緊,這樣已經很好了。”

*

從醫院出來,顧湘問明明,晚上去哪裡?去我那裡吃火鍋吧。

明明隻問,趙老師也參加?那多彆扭啊!

顧湘笑:“啊,原來你不喜歡他啊。我以為他的女學生都喜歡他的。”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明明:“喜歡也不影響彆扭。他那張撲克臉,很少有學生不彆扭的。”

衛若跟在她們後麵問結果,怎麼樣,瘋批答應和解了?

沒人理他。

他不是S外的學生,現在這個時刻是在逃課,明明提醒他。

衛小爺才不憚,極為自來熟地爬進顧湘車裡,在後座上繼續問她們結果,

顧湘好脾氣地認真開車,

明明翻出耳機,隔絕噪音。

良久,後麵那人趴在副駕座椅邊,伸手來摘副駕座上人的耳機,繼而,時間仿佛過去一世紀,後麵的少年問,“師姐,說真的,你高考還填你從前那個學校嘛?”

明明反問:“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隻是跟你確認一下這個問題。”

第61章 061. 此心安處是吾鄉

許岫遠那裡的麵試很順利, 對於顧湘來說,無疑是晉升。許總親自關照的人,人事那裡也不過走個過場, 麵試結束的時候, 那個人事經理已然遞手說, 今後共事愉快。

她換完證件從大樓出來, 豔豔的一個黃昏天。

顧湘站在餘暉裡給趙孟成發信息, 告訴他, 承蒙趙老師的關照, 我成功跳槽了!她問他, 我這算不算傍男人呀!

趙老師秒回:不,這是你該得的。許岫遠比誰都精明,不中他意的人, 他才不會給自己招不痛快。

顧湘:趙老師,我晚上請你吃飯罷!

趙孟成:好呀。

下一秒, 顧湘聽到一記利索的鳴笛聲,她抬眸去尋聲源, 那頭,趙孟成從車裡下來, 扶著車門, 衝她勾勾手,手機也進來電話:

“上車!這裡不能久停。”

顧湘幾乎一路小跑過去,一人忙著上車, 一人忙著挪車子,兩個人合拍地作怪。

她問他,“你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趙孟成說,被我們周校長喊去聽了半天的政治課。韓露那頭, 她親自寫了份陳情書,披露了事情始末包括趙老師去韓家的緣故,她自請退學。

家委會作保,以及她父親到底捐助了獎學金,最後準予韓露保留學籍養病一年以觀後效。

而對趙孟成的處理就是,升職公布延期一學期,以他為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