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陳桉那裡耽誤了些時長,再開車回來,時下已經快十一點了。
顧湘在單曲循環王菲的《悶》,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個熟悉的車子,跳著雙閃。
有趣的是,契合著雙燈跳動的頻率,車裡的歌詞是:
誰說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
唯一結局就是無止境的等。
她原本有點瞌睡的,見到對麵的車子,她頓時來了興致,也不急著把車子開到院子裡。陪著他泊在路邊,下車的時候手裡還拎著那兩瓶草莓奶。
她走過去敲他的車窗,車裡的人沒有第一時間開。
顧湘拿他沒轍,乾脆打電話給他,疲勞轟炸。車裡的人這才炸毛了,降下車窗,“有沒有點眼力見識,不想接還拚命打。”
“你這麼晚不回家乾嘛?”她趴在他車窗上問候他。
九點鐘左右的時候,趙孟成給她發信息,問她下班沒,要不要去接她?
顧湘如實告訴他,在和陳桉約會,並拍了吃火鍋的圖給他。
然後就沒下文了。
她一個晚上都和陳桉在一起,話自然密。自然也沒時間想男人,她一沒讓他等,更沒想到他會等。
趙孟成隻看她,不說話。車頂燈開著,都說燈下看美人,趙老師當真是個精致的美人。
美人連隱隱生氣要冒火的樣子都這麼彆致有趣。
顧湘馬後炮:“你該告訴我一聲的。或者,我會舍不得你,讓你先回去的。”車裡的人換了一身穿著,想是送她到公司,折回來的時候又回了趟家。
總之眼前的他,又是平時那酷蓋冷漠的樣子了。衣服連同人。
車外的人說完,嬉皮笑臉地借花獻佛,說這個生牛%e4%b9%b3草莓奶很好喝,她從陳桉那裡順回來的,算是給趙老師賠罪了。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裡拿出來給趙孟成。
他不接,她就乾脆往他副駕上丟。
身子往降著車窗的裡麵探了探,再往回縮的時候,被方向盤前的人單手給扣住了,冷手撈住她的下巴。
顧湘被激靈了下,但沒有退。任由他處置。
睫毛精的男人冷冷地貼在她眉眼之上,呼吸很平緩,有一秒鐘,閉上眼的顧湘甚至都覺得他停住呼吸了。
結果,天長地久都過去了,他沒有下文。
顧湘睜開眼的時候,聽到趙孟成恨恨地說:“你當真是屬狗的。記吃不記打。才好了點的喉嚨,去吃火鍋。顧湘,你沒救了!”
她莫名受教,“我是陪陳桉,她失戀了。我也沒敢吃辣,吃的番茄鍋。”
趙老師才不聽,手撒開她的臉,“答案是1,你寫2和3有什麼區彆?”
顧湘氣鼓鼓,問他是不是等她回來上課的,要是的話,恕她不奉陪,“還有,把牛奶還給我!”
駕駛座上的人長臂一撈,把那草莓奶再丟離他們遠一點,叫趴窗戶的人夠不著,“給人的東西不能要回去,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誰叫你讓我下不來台的。”顧湘控訴他,“本來還蠻感動的,結果你一副好牌打爛了。”
“一副什麼好牌?”某人忙問道。
“等我呀,等我到現在的好牌。”
“我隻想看看你能折騰到幾點。”話說一半,趙孟成換了個口%e5%90%bb,盯著她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問她,“你哪來這麼好的精神的,啊?”
“我車子在陳桉那裡呀!”顧湘屬於吃軟不吃硬的那派,趙孟成的口%e5%90%bb軟下來,她即刻也軟糯糯的了。
“我有說不送你了嘛?”
“殷勤和禮物一樣,偶爾就好,太頻繁就會成為累贅。”顧湘單手來摸趙孟成的鼻梁,心疼也憐惜,“交通也是上班的一部分,我總不能時時刻刻依賴男人罷,不能夠也不現實。”
“你果然好了。”他這句說的聲音很輕。
顧湘沒聽清,“嗯?”
“困了,回家。”說罷,冷漠的人推她的頭遠離他的窗戶,一副要走的架勢。
顧湘不但沒猜到開頭,結果更是讓她大失所望,“趙孟成,你混蛋!”半吊子地招惹人。
他的變速杆已經撥到D檔上去,顧湘還賴在他眼前。於是,某人第二遭來扶她的臉,不緊不慢地口%e5%90%bb,“存著吧。”存到你主動想我的時候。
顧湘自然懂他這句存著什麼意思,關鍵她誤會了,她以為趙孟成嫌棄她吃火鍋了。
“你個混蛋,我漱過漱口水了!”說罷,狠踹了他的輪胎,扭頭就走。
淩晨時分,
她給他發微信,
沒說內容,而是修改他備注後,截圖頁麵給他,“趙孟成”給改成了“不及格”。
一分鐘後,
不及格先生發來回複,如法炮製,把她的名字改成了“汪汪汪”。
第31章 031. 白草莓
顧文遠聽說門市上麵的平台漏水, 順帶著泡了洗手間都不能用了。周六一大早,帶著一籠剛下屜的包子和燙乾絲來看姑娘,說好久沒和香香一起吃早茶了。
還在夢周公的顧湘起床氣爆到能殺人, 她說不吃, 讓她睡覺。
顧文遠拿她沒轍, 說行吧, 我給你擱廚房了, 你醒了自己熱熱再吃。“我去東邊看看。”
床上的人胡亂應付聲, 再回味過來, 喊門口要走的老顧, “你去看什麼啊?”
“我去看看泡成什麼樣啊,我去監工。你一個小姑娘,那些老/江.湖給你換了材料, 你也不懂!”
“等等,我又想吃乾絲了。我起來, 你去燒茶。”閨女命令老爹。
顧文遠很懵,“你又願意起來了?”
“嗯, 你下去吧。我換衣服。”
趙孟成在那邊補課呢,顧湘不知怎地, 並不想顧文遠和他碰麵。
結果, 老父親嫌姑娘起床堪比上花轎般地磨蹭,趁著電水壺燒熱水的工夫,抄著手就從夾巷裡過去了。
顧湘下樓的時候哪看得見人啊, 救命!她著急忙活地刷牙洗臉再就跑去捉顧文遠回來。
等她到了那邊,看到的是,兩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在握手。
顧文遠做生意這些年早就煉就了看人的本事,且他一向敬重讀書人。自家姑娘把屋子租給S外的老師他也樂得同意, 倒是委屈人家老師和學生了,那裡間的洗手間給糟蹋成什麼樣了。
顧文遠瞧眼前這位趙老師,雖然他們隻是二度會麵,但看得出來,這個姓趙的,養尊處優的性子。幾句來回的寒暄話,就能判得出,出身不差。
“趙老師多擔待,我那丫頭也不太會人情世故,從小被放馬放慣了。耽擱你們的正經事,這邊我會派人來儘快趕工。”
“顧先生言重了。我們是租客,本就房東方便,我們方便。”趙孟成今天穿了件黑色西服外套,但眼下沒著身上,脫了扔在椅子上。他剪頭發了,肉眼可見地兩鬢直接鏟青,很利索的短發,很爽利的顏值,較於之前不一樣的還有,他今天戴了副無邊鏡架眼鏡。
瑣碎的細節變化,倒像是換了個皮囊。
同顧文遠握完社交手後,他那隻手便落進西褲口袋裡。這是一個下意識地結束動作,因為他要開始講評卷子,等意識完了,好像才想起什麼,準備把手摘出來的時候,顧湘已經到了眼前。
顧文遠憑著生意人的嗅覺,總覺得這位趙老師並不凡。保險心出發,“趙老師,咱們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走近他們的顧湘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你要人家聯係方式乾嘛?”
這話冷不丁地聽,很有歧義。顧湘出發,是怕顧文遠加了趙孟成,多少有些蛛絲馬跡藏不住;
趙孟成無端沉默,不曉得她這話出發點到底在幫誰。是覺得他不會給,替她父親攢顏麵;還是瞧著剛才他無心傲慢之舉,怠慢了她父親,有些不如意?
又或者,單純前天晚上,招惹她的氣還沒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總之這種有心生嫌隙的前情下,想什麼都會錯。
學生陸續到齊,有些早餐還餘在嘴裡,恨不得噎死,趙孟成抬腕撥表,“十分鐘,把你們的早餐解決掉,也把這裡麵烏糟的韭菜味、肉包子味給我散散。”說罷,麵朝顧湘父親,沒甚多言語,隻淡漠地接受他的意見,“可以呀。”
趙孟成與顧文遠互換微信。這是顧湘想不到的,她有心在顧文遠麵前避嫌,就一直不與他有眼神交流,偏偏你越躲,越覺得那個人在捕捉你。
有限的十分鐘,趙孟成在等著她在她父親麵前說點什麼,哪怕介紹他的名字,
結果,顧湘隻是不耐煩地勸走了父親。“人家在上課,高考補習,你瞎溜達個什麼。”
洗手間重新鏟牆披膩子做防水的師傅不到七點就來了,就是顧湘給那個包工的師傅打過招呼,儘量減輕動靜,工作室裡是補習的學生。
臨了,她一個東家先破戒,聒噪個不停。
顧文遠由著女兒扽著手往外走,還和顏悅色地與趙孟成再會。
豈料,溫文爾雅地趙老師喊了聲,“顧小姐!”
學生隊伍屬於8+1隊形,那個小老兒章蘭舟是來“坐牢子”的。犯了錯,二叔要他每周來報到一次,管你聽不聽得懂,聽到這個補習班解散才行。
蘭舟同學在喝家裡老保姆給他準備的豆漿,生生嗆了口,咳得坐他左右對麵的人都遭了殃,
師兄衛若跳起來罵人:“章蘭舟,不會喝就要買個奶嘴,亂噴可還行!”
蘭舟同學連連賠不是:“我家姆媽老都老了,大概忘記擱過糖了,又擱一遍,給我齁著了!”
眾人:“去!”
眾人看著老趙喊房東姐姐,保持吃瓜隊形,因為上次老趙攔人家房東姐姐在衛生間裡多時,大家都明白了,這兩個人不是在談戀愛就是在談戀愛的路上。
趙孟成無比閒情逸致地問顧湘,“顧小姐落我車上的那個罐頭瓶還要嘛?”
什麼鬼!眾人表示什麼瓶?
章蘭舟:“罐頭瓶!”
衛若:“罐頭瓶是個什麼瓶?”
章蘭舟:“……”非我族類,不要跟我說話。
顧湘當著顧文遠的麵,不想露怯,扭頭回趙孟成:“不要了,肉吃完了,瓶子還要了乾嘛!”是氣話,氣他這個時候來這出,明明就是故意的。
“哦,那麼勞煩顧小姐自己幫我丟一下垃圾。”說著,把車鑰匙拋給氵包氵末了她。
顧文遠是什麼人!他一把年紀了還能招惹到小姑娘是有原因的,聽到那趙孟成這麼含糊不清地和女兒說話,連忙豎起指頭拿問香香的架勢:
“你……”
顧湘:“你什麼你,彆瞎指彆瞎問。”
“我……”
“我什麼我,我搭了趟趙老師的順風車,吃了瓶罐頭落他車上了。”
“就這樣?”
“你希望怎樣?”
顧文遠還想說什麼的,手機響了。是生意上的事,他一邊熱絡地應,一邊昏頭轉向地往外走,這麼一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