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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想象 勖力 4333 字 4個月前

衝身邊人翻了記白眼,嘖嘖,果真是“紅顏禍水”。

誰暈血!我好好的,你少勾搭人家小姑娘了!

還有!顧湘的輸液袋由趙孟成舉著,針頭在自己手背上,二人隻得挨著,亦步亦趨,“去哪裡呀?”

“這裡太冷了,去找老池。”

趙孟成的意思是,她這兩袋藥要掛好久,與其她冷坐著,不如他去找那個池醫生借張病床給她躺著,這也是他剛才說回頭再去找池醫生的話頭。

*

池醫生在住院樓的值班室再看到趙孟成,罵罵咧咧的,“就你的人矜貴,要躺著,彆說你不辦住院手續了,就是辦了現在也挪不出床位來。”

“少拿喬了,找個值班床位呢。”老公子催。

池醫生喊著自己苦命,掉頭就把他們裡間可以勉強睡個囫圇覺的地方騰出來了,反正他今晚也是通宵的病例要趕,明早主任大查房。

趙孟成一麵領著顧湘進去,一麵打趣發小,“乾淨的罷,你睡過沒?”

床鋪護工每天都換,乾淨的。池醫生罵人:“就你窮講究,哦,富講究。”

這話叫人不愛聽,趙孟成反問他,“那要我天天睡的窩,給你朋友睡,你樂意?”

池醫生叫他滾,王八念經!

好不容易把顧湘安置下來了,趙老師又提新的要求,問老池,“你找個杯子給我呢!”富講究的人說不屈什麼材質,最好你們沒用過的,不是紙杯就可以。他不喜歡紙杯。

社畜池醫生:“就你毛病多。”

傲嬌趙老師:“沒毛病誰來你這。”

顧湘躺在裡間聽見兩個男人在鬥嘴,池醫生翻櫃子找到個沒用過的馬克杯,說是前女友送的。現在人家把他甩了,這杯子擱這也添堵,“拿走吧!”

趙孟成:“就是那個學法的?”

一個學醫,一個學法,哎,聽起來就是個悲傷的故事。

趙某人得了個便宜杯子,但是寬慰的話也說不出口。他洗過燙過,接了熱水往裡間去,池醫生才從短暫的失戀霧霾裡醒過神來,

從案前跟過來,“趙孟成,我外甥上學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啊。”

走在前麵的人,很不耐煩,“嘖,你們都是屬洋辣子的嘛,喜歡盯著人咬。”說話間,拿腳勾上了門,把池醫生關在門外。

躺在床上的顧湘安靜嫌棄地告訴給她端茶遞水的趙孟成,“好吵。還有,什麼叫‘你們’?”

你們就是包括你。趙孟成把八分滿的杯子擱在她手邊的一張凳子上,坐在床尾看她也指摘她,“你也是一隻洋辣子。”

然後要“洋辣子”等水再晾晾,能入口的時候喝點。

說罷,他起身再瞧了眼輸液袋,短時間內且不會滴完。

“手彆亂動,先躺會兒。”他拿著手機作勢要往外走,

顧湘問他,“你乾嘛去?”

趙孟成:“買個東西,馬上回來。”

第27章 027. 想象

許是太困了, 逼仄的一張行軍床上,顧湘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窸窣間,她聽聞床頭有腳步聲, 以為趙孟成回來了。扭頭過來, 睜開眼, 是當值的池醫生。趙臨走前央托他, 替他看著點, 看著吊著的水和躺著的人。

池醫生一身白袍, 巡顧了下, 沒有多言, 看顧湘困意正盛,安撫她,“你睡吧, 我替你看著。”

“趙孟成他說去哪了嗎?”

“放心,他肯定回來的。”池醫生揶揄顧湘, 說熱戀的男女果然一分鐘都舍不得分開。

顧湘燒得嘴裡喉嚨裡沙礫般地乾,應付池醫生的玩笑, “我們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熱戀男女。

池醫生三十開外的年紀,中等個頭, 中等長相, 但給人足夠的城府與踏實,他告訴顧湘,“趙孟成是個最躲懶的人, 他能大半夜來殷勤照顧一個女生,對我們的取笑也聽之任之,再明白不過的一個案子了。”

是的,旁觀者從來清醒, 當局者向來……執迷。

*

顧湘第二遭醒過來,是被“冰”醒的。冷手、冷膠體的什麼東西,貼在她的額頭上。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側坐在暈開的光圈裡,讓她彆動。

“好冰。”顧湘感歎了聲。

是退熱貼。趙孟成給她額頭上貼了塊退熱貼,手上在拆一個黃.色小紙盒,看上去是藥,“還難受嗎,先起來吃個藥。”醫生有開抗生素的藥,他手裡的是額外的,他出去買的。

“你出去買藥了?”顧湘長發散著,一並說,就著他的手,被他輕輕扽了起身,坐靠在床頭。

他自顧自拆手裡的包裝,從錫箔紙上扣出一個比火柴棍稍稍粗一點的小瓶體,裡麵裝著十顆菜籽大小的黑色藥丸,趙孟成要顧湘張嘴,

“這是什麼?”

“六神丸,治扁桃體發炎很有效的。”

“六什麼丸,那不是男人吃的藥嘛?”顧湘覺得好烏龍。

趙老師無端一聲歎,“你說的那是六味地黃丸……”

“它們不是一個藥?”

趙某人:“你很懂?”

“……也不是很……”嘻嘻,床上的人連忙轉話題,“一定要吃嘛,看上去好苦的樣子。”

“張嘴。”趙孟成告訴她,他打小就吃這種藥,很有效。

顧湘嘴裡被他倒進好幾顆黑菜籽般的小藥丸,然後吞了口溫水,勉強咽下去了,“好吧,看在趙老師三十年的臨床效果上,我信你。”

某人被她逗笑了,“你生下來就吃藥啦?”他難得好脾氣地糾正,眉眼篤定,也就十來年吧,“十來年的臨床效果。”他順著她的玩笑自嘲。

二人相視一笑,顧湘昏昏然之間,他再問她,“苦嗎?”

“也還好。”顧湘砸吧了一下嘴巴,藥太小,被一口溫水衝下去,沒什麼感覺。這個藥倒是可可愛愛,比那些西藥膠囊強多了。

“既這麼說,那麼我買的古早罐頭是派不上用償了。”

“?”

趙孟成原本以為門診藥房裡有他要的藥,結果空空如也,他又開車出去找藥房,前兩家庫存隻有人工麝香的,他又堅持要買天然麝香的那種。這才耽誤了些時間,至於顧湘說的那種罐頭,他當然吃過,隻是大半夜想買卻很難找,兜了一圈無功而返。

結果在住院樓樓下的小店裡卻問到了,大抵,“醫院像你這種懷舊的人很多,所以老板把握住了商機。”

趙孟成從馬甲袋裡翻出一個玻璃瓶,當真是一瓶桔子罐頭,他問她,“想吃嗎?”

顧湘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吃不吃這個問題,而是很認真地問他,“你乾嘛要這麼聽我的話?”

趙孟成身上的毛衣是件套頭圓領的藏青色羊毛衫,他總是能把最冷最素的衣服穿出個人特色,還讓他的年紀成個迷。

顧湘細細端詳他,突然明白了他口中與他前妻十年的羈絆,這樣的男人,口是心非極了,溫柔刀的典範。有些花把式的男人是說得多做得少,他是說得少行動得多,還一句情話沒有,擠兌你像擠兌自家的小孩。

他像一個父親,口口聲聲地嫌棄你,但一扭頭,你說的每一樁每一件又都替你辦到!

顧湘好像忘記跟他說了,我很吃這套,所以你最好不要輕易這麼做。

出口的話,又變任性了,她問他,“你對你前妻,從前也是這麼細致的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過去的事總要過去,回憶區彆於現在,就是毫無力量。你此時此刻可以很清楚地感受握緊拳頭是怎樣的力道,而回憶裡你如何歇斯底裡、如何拚命地夠那終點線的聲嘶力竭,全沒了具體的感知。

趙孟成把那罐頭翻了個,拍了拍底部,然後旋過來,輕而易舉地打開了蓋子,甜絲絲的味道飄出來,他遞到顧湘麵前,“喝一點。”

“回答我。”顧湘一把奪過杯子,隨手擱置到床邊的凳子上。

“所以是介意了,才生病了也不屑告訴我。”

一句話再一次成功招惹到她的眼淚,“明明是你,你三天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顧湘,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

“那麼你來乾嘛,你為我殷勤這一圈乾嘛,你總是這樣,其實最壞的就是你。你總是在我快要熄滅的時候,拚命地來複燃我。”

顧湘一邊哭,一邊拿紮著針的手揩眼淚。趙孟成看到了,提醒她,也摁下她的手,“會回血的!”

“我回我的血,關你什麼事!”

她說話極為地衝,趙孟成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幾分。

隨即,批評自己的口%e5%90%bb,“我是不該來,還是不該去買?”

垂眸的顧湘,忽地抬起頭來,挪到他跟前、膝邊,輕輕地問他,也要挾他,“趙孟成,我和你前妻像嗎?”

“為什麼這麼問?”

“萬一你把我當她的替身啊。”

“如果是替身,那麼我為什麼不乾脆回頭找原版?”

聽清這句話,顧湘氣到本能地抓起他的手就來咬,當真狠狠地咬了一口,當事人無動於衷。這個人太可惡了,她要的答案不是這樣的,你是你,她是她。

“那你今天除了陪我來看病,就沒有彆的要跟我說嘛?”

趙孟成再一次按住她埋著針的手,二人已經四目相對,氣息粘連,顧湘都拆不破他的心神,“你先把水吊完。”

“我要你說,不說的話,我就真的當什麼都沒發生。出了這裡,你是你,我是我。”她幾乎跪坐在他膝邊,氣色紙白,還不肯安分,

趙孟成虛空按著她手背的手,移開了,緩緩去扶她,最後落在了她的腰上,輕輕往裡一扣,人幾乎挨坐在他腿上,“你……”

才吐了半個字節,外麵傳來叩門聲,池醫生風一般的動作,叩了一聲隨即門鎖一旋,格開門,

“老趙,我泡咖啡要不……要、喝?”

池醫生哪想到裡麵這麼膠著的戲碼,乖乖,生著病呢,還抱在.腿.上!

老夥計之間才沒有體麵,有的就是落井下石,“艸,你他媽出去買什麼了,我可告訴你,我這裡不行啊,有閉路電視的啊!”

床上的人不等趙孟成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躺屍般地躺回去,拿被子蓋臉。

也不管手上的針會不會滑,此時,一袋藥才將要滴完。趙孟成起身站在床邊,看著水滴完,換上第二袋,池醫生還在,而趙孟成再想去揭床上人的被子,裡麵的人怎麼也不肯。

趙沒轍,隻得轟池出去。他本人也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而是兩個人在外麵辦公室說了會兒話。

裡室不知哪個方向有扇氣窗。毛玻璃外隱隱約約有滴滴答答的動靜,春雨綢綢,一夜潤物無聲。

直到淩晨將近兩點,顧湘才打完了點滴,池醫生親自給她拔的針。

先前的玩笑,他也給顧湘賠不是,“彆見怪啊,我們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