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禁止想象 勖力 4307 字 4個月前

分,timing不對,陰差陽錯。還在趙孟成麵前出了那麼大一個醜。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緣分真得很重要。

整理心情,給他發短信罷,也是冷颼颼的隻言片語。顧湘氣餒極了,看到趙孟成那樣回複,她當即就扔了手機,你愛誰誰罷!

“家明”聽到這裡,不禁發問,“不是,你老板碰花的車子,你要去替他賠乾嘛?”

顧湘被家明問住了。

陳桉的男友換得過於頻繁,頻繁到顧湘有時候還沒記得住他們的名字就分手快樂了。碰巧,這其中有一個男生叫家明,亦舒小說裡總有一個家明,顧湘就私底下給陳桉的男友取個代號,統稱家明。

這一次的家明是個弟弟,弟弟嫌棄顧湘亂大方,“你替一個男人付另一個男人的賬,姐姐,你到底向著哪一邊的啊?”

顧湘:“我!”對啊,我到底向著哪一邊的啊!

弟弟:“直女不配擁有愛情。”

陳桉踢男友,“會不會說話!瞎說什麼大實話!”

然後,兩個人笑成了一團。

顧湘拿手裡的薯片擲這對秀恩愛的狗男女,嘴裡依舊她自洽的邏輯,“那是因為他的車子確實被碰花了呀!”

陳桉:“那麼我問你啊,趙老師替他前女友來賠你的車子,你怎麼想?”

“……”顧湘“暴斃而亡”。

*

家明今晚約了他的朋友,介紹陳桉給他們認識。

一行男男女女坐下來,顧湘就像個孤獨鬼開始遊魂起來,倒不是自己不合群還是人家不帶她玩。

一個比她小兩三歲的男生坐到她身邊,喊她湘湘的時候,她客套極了,比應付客戶還難熬。

所以說,心思這東西,即便捉摸不到,它依舊是最主觀且客觀的一杆秤。

這也是所謂的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同樣是皮囊,同樣是聲音,老天爺到底不公平,有的人他就是生得一張好麵孔,講得一口好腔調,他不一定是最好的,偏偏就住在你的審美上、喜悅上。

以至於,你看身邊人,聽身邊聲,算了,不對付就是不對付。

一場朋友局,顧湘推脫明早有會,先撤了。臨走前,她和陳桉打招呼,再哥們義氣地拍拍好友男友的肩膀,“再見,家明。”但願下次聚會你還在。

*

她原本就是來找陳桉喝酒的,自然沒開車。打車回去的時候,司機是個話癆,說他這個車子買了沒多久,副業做做網約車的,又問顧湘是不是剛下班,你是回家嘛?住的好遠啊!

顧湘從包裡翻出airpods,推脫自己有點暈車,並不想說話。再佯裝給男友打電話,告訴對方已經上車了,報了車牌號碼,嗯,半個小時後見。

司機乖乖住嘴了。

時間不多不少,離她說話過去半個小時後,她果真抵達了,

配合她“劇本”巧合的還有,家門口泊了輛車。於是,顧湘下車時,估計那司機當真以為她的“男友”依約在等她。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顧湘隔了幾日再見趙孟成,誠如陳桉料定的,“狗改不了吃屎”。

他車子泊在小院門口,人站在車外,不多時,康櫻出來。

顧湘一步步走近他們,才明白,趙孟成是來給康櫻送代煎的中藥。

先不論這其中有多少前情是她不知道的,單一點,這個老師未免也太二十四孝了吧!

顧湘在邊上,“嫉妒”使她麵目全非。

康櫻木木地謝過趙老師,也請趙老師轉交謝意給檀叔叔。兩廂交接清楚了,趙孟成就要康櫻進去了,他們自然都看見顧湘了,康櫻還和顧湘打招呼了。

房東小姐一襲白色羊絨大衣,背著個千鳥紋的口金包,長發散著,麵上的妝容霧麵嫵%e5%aa%9a,一看便是遊戲而歸的慵懶。

顧湘笑著回應康櫻,後者見她有意無意地審視著趙孟成,不知是識趣還是害羞,徑直歸裡了。

明日元宵節,入春了,依舊有冷冬的肅穆,但抬頭望,今晚的月亮已經很清明了。

顧湘繼續往前走,趙孟成自顧自拉門往車裡去。

“趙老師,”她站定在他車前,車裡的人降下車窗望她,空氣裡淡淡的木調香氣,仿佛久而久之,能成為她的一種辨識度。

風送進車裡薄薄的酒氣。顧湘問他,“有點事和你說,請你喝杯茶,你肯不肯?”

“……”

“我記得你說過,合約轉嫁給你,趙老師出於補償,多給我一個月房租的。

你沒履行。”她冷冷的,生意人嘴臉。

忽而,趙孟成微微探出點頭來,顧湘能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聽清他的話是,“那最後一個月的押金給你了。

顧湘努努嘴:“空口無憑。”

趙孟成:“那麼,你要怎麼樣?”

顧湘雙手背著身後,手上提著自己的包:“我要你、”她故意說話大喘氣,“……寫一筆給我。”

車裡的人冷冷地笑了聲,鼻孔出氣那種。路燈隻照見他一半麵孔,瘦削、分明。

“趙老師不進我的屋子,是避學生的嫌疑,還是避我?要是避學生可以理解,避我就算了,我是個成年人,又不要你負什麼責咯。”這話她是俯著身子朝他說的。

說完良久,都不得對方回應。

顧湘眼睜睜看著他坐在駕駛座位上,摸出一根煙,滑火點燃了。她沒有避讓,車裡的人也沒有提醒她,施施然,一口煙從氣息裡逸出來,更像是吐到她臉上來似的。後者怪罪抽煙人,沒風度,趙孟成反過來說教她,“你一身酒氣懟到人臉上怎麼沒自覺。”

“哦。”顧湘這才意識到她身上酒氣很重,說罷就翻包,她站在原地,翻箱倒櫃般地從包裡找出一條漱口水,撕開鋸齒能聞到是橘子蘇打味。

院子裡有個洗墩布、接水管的池子,顧湘含漱完沒地吐,她還特地折回院子裡,吐在池子裡才算完。

再跑出來,腳步很利索,絲毫沒有喝醉的痕跡。

她繼續她東道的熱情,“怎麼樣,我請你喝茶,或者咖啡。”

顧湘還記著那日幫他磨咖啡豆。

“放心,你學生在,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趙老師,我拿我的體重發誓,我並不是個隨便的人。去年平安夜,那樣跟你要微信,是我平生第一次和男人搭訕……”

車裡的人冷覷她一眼,整個人坐在薄薄蔚藍色煙霧之後,“體重也可以拿來發誓?”

他沒有否認或者質疑她說的話,顯然彼此都記得那晚的事情。而眼前這個男人似乎驕傲地拿定主意,顧湘不提的話,他權當沒發生過。

“當然,你不知道女人的體重比命還重要?”

好冷,顧湘說著,在冷風裡袖著一雙手,高跟鞋連跺了好幾次地。

清淩淩的馬路上,隻有這兩個人。

月亮跌在一隅水塘裡。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第16章 016. 燈

趙孟成終究還是下車了, 答應房東“寫一筆”給她。

他給車子落鎖的時候揶揄顧湘,“倒也不必拿自己的命發誓,”說著, 把車鑰匙落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裡, 垂眸看眼前的人, 像是玩笑又像是刻意的說教, “大材小用。”

他的影子在她的腳下, 顧湘得微微仰首才能看清他的形容。她是個絕對愛風度不愛溫度的人, 眼下其實穿得很單薄, 明明很冷, 依舊在冷風裡和眼前這個男人逗悶子。

“趙老師,你看金庸嘛,你猜老爺子小說裡, 我最愛哪一個武俠角色?”

“不想猜。”趙孟成看她凍得牙關都有點發抖了,“你凍死在這, 明天你爹媽來收屍,彆賴上我。”

哈哈, 顧湘回嘴,“拜托, 還沒過正月半, 趙老師有點年關期間起碼的禮數好嘛,死啊活的。”

“少囉嗦,你還要不要寫一筆了, 不用了,那就再會。”

“要!”顧湘好不容易哄下車的人,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次的timing。好友說得對,管什麼天長地久, 先管好此刻多巴胺的騷動罷。

瞧人多自私、狹隘。一個小時前,她對著那些男生,心裡毫無波瀾。而此刻,她捫心,很確定,跳得熱烈且積極。

*

玄關處,顧湘找了雙男士拖鞋給趙孟成替換,“新的。因為我爸會偶爾過來,我替他準備的。”

台階處還有好多未拆封的快遞,她說她搬家搬得急,我媽那邊的生活用品我也懶得挪過來,所以就在網上買了新的。她話家常般地給客人解釋眼前的難落腳,也不管客人願不願意聽。

主人坐在玄關凳上換鞋,客人站著,站著早就換好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摘自己腳上的高跟鞋。室內有地暖,顧湘脫了大衣,裡麵穿著黑色毛衣和一步款的短裙,腿是光著的,隻是為了穿鞋方便,穿了層絲襪,女人的審美是遮瑕,男人的視角就是光.腿。

她和上次一樣,坐在玄關凳上,給腳上套一雙棉襪。有人純屬好奇,“你既然這麼不怕冷,都進屋了,你反倒是保暖起來了,不是很矛盾嗎?”

“不矛盾呀。我穿皮鞋不喜歡穿厚襪子,也不好看,回家了就怎麼舒服怎麼來啊。”說著,套好一雙厚襪子,趿好拖鞋,蹦一般地站定在趙孟成麵前,剔了高跟鞋,她又比他矮了一截下去。

因為她冒失的動作,趙老師不禁往後退了退,擠歪幾個快遞箱子。偏偏他麵上還是一副波瀾不興。

顧湘莞爾,突然想起剛才在外麵沒說完的下文:“是張翠山。張無忌他爹。我最喜歡的武俠人物。”

“能文能武,鐵畫銀鉤。忠孝節義但不迂腐,對同門、對恩師、對義兄,對妻兒,對六大門派所謂的正義圍剿,他實在兩難全,但也不忍心去追究發妻,才痛苦難當之下,選擇一人做事一人當,橫劍自刎了。”顧湘說,她喜歡這樣劍膽琴心又有軟肋的男人。這樣的人,得之視為知己,失之也能像天上的月亮,記一輩子。

趙孟成兩手抄在褲口袋裡,對於顧湘這般書外人生觀表示難得的認可,隻是他勸她,“最好彆輕易記一個人一輩子,過去的人不應該綁架你後來的人生。”

“所以趙老師的人生觀,一遇楊過誤終生是不值當的?”

“沒什麼值當不值當,有人打自然有人挨,如人飲水的事,強辯沒什麼意義。”他這話前後矛盾,前一句豁達,後一句又拘謹起來。顧湘其實很想順著這話頭,問問他,趙老師是有什麼現實感悟結論嘛?轉念,又作罷了,他這個年紀,當真一張白紙才可怕。

玄關牆壁上,顧湘才掛了幅裝飾畫,是陳桉送的。畫師應該仿得《骷髏幻戲圖》,總之很概念化的新中式工筆畫,前幾天唐女士來的時候,差點嚇著,她怪香香怎麼掛個骷髏頭在門口啊。

顧湘便說,鎮邪呀。

眼下,趙孟成看了眼,沒說話。他非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