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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人省心。”

這語氣,不似單純的租客和房東,黃希言不由問道:“您和他認識麼?”

張姐神情複雜地笑了笑,“我是他姨,你說我跟他認不認識。”

拿到了備用鑰匙,黃希言返回樓上。

一路小跑上去,爬完七樓幾乎喘不上氣,何霄接了她手裡鑰匙,幫忙打開門。

客廳裡亮著燈,鞋子都在鞋架上,人應該沒出門。

何霄把門口那箱水搬進去,問黃希言:“沒人?

黃希言搖搖頭,說不知道,她先喊了一聲,屋裡靜悄悄的。走過去,先開了靠近大門的臥室房門,裡麵燈亮著,但人沒在。

隔壁是書房,黃希言抬手敲了敲門,靠近聽了聽,一點動靜也都沒有。

她將門打開了,屋裡燈是滅的,但電腦屏幕亮著。

黃希言抬手摁亮了牆邊的開關,立刻嚇了一跳。

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張雙人沙發,席樾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上麵。

黃希言喊他一聲,他也沒反應,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

黃希言走過去,在他跟前蹲下,伸手推一推他的手臂,先被他皮膚的溫度嚇到。

何霄跟了過來,“什麼情況?”

“好像發燒了。”

何霄走進來,也跟著伸手探一探額頭,燒得可真不輕。

“是不是要送下去打針?”

“我一個人肯定搬不動他。要不這樣,我下去給他買點退燒藥,吃了要是不退,再送醫院。”

“麻煩你了。”

“小事小事。”

何霄出門之後,黃希言去廚房燒了壺水,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水,絞了一方濕毛巾,拿過來搭在席樾額頭上。

她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坐下,給張姐發了條微信消息,說明情況。

張姐說馬上上來看看。

聊完微信,黃希言轉頭一看,席樾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虛弱地睜著眼睛,正看著她。

“你生病了怎麼不跟我,或者何霄說一聲。”黃希言一點也不奇怪席樾會生病,就他這種晝夜顛倒,飲食混亂的生活習慣,不生病才是奇怪。

席樾沒有出聲,不知因為沒力氣還是純粹不想解釋。

黃希言沒勉強什麼,“何霄去幫你買藥了,我給你燒了水,等會就開。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再休息一下。”

片刻,黃希言站起身,到廚房去,找了一隻陶瓷杯子,洗乾淨,拿開水和礦泉水兌了半杯剛能入口的溫水,給席樾端過來。

黃希言打算扶一把,席樾自己手抓著靠背的邊緣,緩緩坐了起來。

他手掌撐著額頭,微微喘粗氣,片刻,低頭,揪身上黑色T恤的領口嗅了一下,“……我先去洗個澡。”

“你如果在浴室裡暈倒了,我和何霄可能抬不動你。”

聞言,席樾動作就停了下來。

黃希言遞過水杯,“先喝點水吧。”

席樾接過,先是喝了一下口,再仰頭,整杯都灌下去。喉嚨燒灼地渴。

遞回杯子,他看著黃希言,說:“謝謝。”

黃希言沒甚所謂地聳聳肩膀,起身,準備再去兌點水,這時候響起敲門聲。

她將杯子放在書桌上,起身去把門打開,來的是張姐。

眼下,黃希言意識到可能繼續稱呼張姐為“張姐”有些不合適,畢竟差了輩分,就自作主張改叫“張阿姨”了。

張姐脫了鞋走進來,急火火地朝書房走去,“你說你這個孩子,早叫你生活規律點,不聽,現在生病了吧?還站不站得起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席樾本已清冷的眼神更淡了三分,語氣也毫無情緒,“不用。您忙自己的事就行。”

張姐頓時腳步一停,儼然被他這態度給勸退了。

“真……真不用小姨幫你?”

“不用了。”

張姐緊抿嘴,盯著席樾看了一會兒,又看向黃希言,“小黃,麻煩你幫忙照顧照顧,不管是看醫生買藥,花費的錢,你找我報銷去。”

“應該花不了什麼的。”

“不管多少,反正你找我。麻煩你了。”

黃希言點點頭。

張姐最後又看了一眼席樾,不甘又無奈地走了。

門闔上了,黃希言看著席樾,他手肘撐在膝蓋上,一手手掌撐住了臉,仿佛難受不過。

她好奇姨甥之間的反常,不由問道:“你不喜歡張阿姨關心你麼?”

席樾聲音很冷很靜:“這和你沒關係。”

一霎沉默。

是了,時刻保持極強的自我界限感,這才是真實的席樾。

黃希言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輕聲說:“抱歉啦。”

席樾怔了一下,手掌放了下來,抬頭看她,良久,終究什麼都沒說。

第5章 (同等的怪物...)

不介意歸不介意,尷尬卻還是尷尬,好在這時候敲門聲又響,來的是回來的何霄,適時地解救了這氣氛。

何霄是周到且上道的,還沒忘了買支體溫計。

席樾被圍觀著,不乏抗拒的情緒,但兩個小朋友都是真心實意地關心他,且他前一分鐘還給了黃希言難堪。

也就接了電子體溫計。

不過三十秒,“嘀”地響一聲,他取出體溫計,自己還沒看,先被黃希言搶去了。

兩個小朋友腦袋湊一起研究,一個說:“37.9。”

另一個說:“燒得蠻嚴重的。”

黃希言便就拿了方才順手放在書桌一角的杯子,又噠噠噠地往廚房去了。

一會兒,端了杯水過來,遞到他手裡。再把何霄手裡裝藥的袋子拿過來,照著說明書,一粒粒地都給他掰好了,一把遞給他。

席樾低聲說了句謝謝,張開手掌,接了那一把藥。

何霄突然的有點不是滋味。

羨慕生病的人。

席樾服過藥,在黃希言的強烈要求之下,起身到隔壁臥室床上躺下休息。

黃希言替他關了燈和門,一片黑暗裡,他聽見門外兩人在商量。

何霄說:“要不要我在這兒看著他。”

黃希言說:“我有備用鑰匙。我回樓下洗漱一下,等會兒睡覺之前再上樓來看看,如果燒沒退就再說。”

何霄說:“那行,你有事隨時給我發微信。”

黃希言說:“應該沒事的,你早點休息吧。”

何霄說:“我反正睡得晚……”

漸漸的,藥效上來,席樾覺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連不成完整的句子進到耳朵裡。

-

黃希言下樓回自己的住處,洗了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吹乾頭發,抱著筆記本電腦做了些資料整理的工作,再看時間,要到十二點了,便拿上席樾家的備用鑰匙,上樓去看看情況。

進了屋,沒開臥室燈,借由客廳裡投進去的燈光,她走到床邊,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席樾的額頭。感覺好像沒那麼燙了。

不肯定,於是把體溫計拿了過來。

測量結果出來,她身體往旁邊歪了歪,借外頭的燈光看,37.5℃,確實退了一點。

她給席樾掖了一下被角,起身帶上門,下樓。

早上六點沒到,黃希言就醒了。

還是記掛著樓上的病號,沒洗漱,靸著拖鞋就去了樓上。

席樾臥室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她走過去將其扯開一線,外頭天色已是大亮,玻璃窗外,樓下是尚還沒熱鬨起來的街道,兩側的店鋪都開了大半,等待迎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黃希言再給席樾量了量體溫,燒已經退下去了。

她莫名鬆口氣,將體溫計擱在一旁床頭櫃上,蹲在床邊,給張姐和何霄分彆發了條微信。

太早了,兩人可能都還沒起,沒回她的消息。

回樓下洗漱過,黃希言下樓去買早餐。

等將早餐提上樓,開了席樾家的門,進門一看,席樾人不在臥室裡了,拐個彎才發現,浴室門關著,裡頭有水聲。

黃希言去廚房把水燒上,到餐廳的椅子上坐下,始終注意浴室裡的動靜,好怕聽見他摔倒的聲音。

所幸,沒一會兒水聲停了,席樾打開臥室門走了出來。

黃希言沒預料到席樾隻穿著短褲,尷尬了一下,立即彆過頭去,說:“幫你買了早餐。”

席樾也是沒預料到家裡有人,才這麼出來的,也尷尬了一下,“嗯”了一聲,趕緊往臥室去。

黃希言將早餐分成兩份,片刻,席樾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從臥室裡走出來,一件黑色T恤,腿上是同樣顏色的長褲。

他提著椅背,將餐桌椅往外挪了挪,坐下,從黃希言手裡接過一個饅頭。

黃希言看他一眼,指著餐廳飄窗上拉起的窗簾,“這個,我能拉開嗎?”

席樾點頭。

黃希言征得了的統一,起身一把將窗簾扯開。

清晨的日光,流水一樣淌進來,整個餐廳一霎亮亮堂堂。

席樾不由地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方睜開眼。

好似不過癮,黃希言又指一指陽台,“那邊呢……”

席樾又點點頭。

席樾目光跟隨過去。

她腳步輕快地跑到窗前,微微向前探身,揚手,將深灰色的遮光窗簾一把拉到了底。

一瞬間,他直觀地看見了丁達爾現象,淺橙色光線裡微蕩著金色的浮塵。

她在陽光裡浴了一會兒,方才走過來,眼裡溢出喜悅。

席樾手裡還捏著那個饅頭,完全沒動,目光定在了她臉上。

他被微濕黑發襯托得膚色更白,病容明顯,唯獨眼睛是同樣黑白分明的清澈。

黃希言好少在他這個年紀的人身上,看見這樣不帶一點渾濁的眼睛,突然的不自在,喂進嘴裡的饅頭都難以咽下去,笑了笑,問:“怎麼啦?”

席樾一霎便低下頭,手指將饅頭撕成塊,送到嘴裡,一麵低聲說:“昨天,對不起。”

黃希言笑著搖搖頭。

席樾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餓過了頭,沒覺得有什麼,半碗稀飯下肚,補充了碳水,才覺得四肢漸漸有了力氣。

黃希言把放在茶幾上的小塑料袋拿過來,解開看了看,說:“你燒已經退了,是不是不用再吃退燒藥。我們給你買的是感冒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席樾告訴她,他自己判斷,可能是腸胃炎。

“不要自己判斷,你是畫家不是醫生。”黃希言起身,催促道,“你趕緊吃完,去醫院看一下。”

席樾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

黃希言愣了下。

她實在太善於察言觀色,所以完全沒有錯過席樾這一閃即逝的微表情。她立即笑了笑,垂下目光,輕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多管閒事。”

席樾一愣,“沒有,我隻是……”

黃希言還是笑著的,低著頭,將手裡的塑料袋子係了又解,解了又係,片刻,鬆了手,抬頭看他一眼,笑說:“既然你已經退燒了,我就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