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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 淩伊丶 4268 字 4個月前

出一個袋子交給他。

“今天上門的清潔工,在書房的櫃子下麵發現了這個碎屏的手機。”秦阿姨指了指上麵那幾條明顯的裂痕,又說,“我看著手機殼像是小白以前用過的,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掉在櫃子下的...?”

周朗夜接過手機,眉心蹙了蹙,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回家逼迫白輝向莊赫辭演角色,白輝打掉了他拿著的手機,當時似乎是滑到了某個角落。後來周朗夜對白輝動了手又用了藥,白輝因為受傷生病,在臥室一連關了幾天,估計也忘了這隻手機的下落。

周朗夜看著那個熟悉的手機殼,心裡倏忽一動,說,“我知道了,我會還給他的。”

也不等秦阿姨再說什麼,他就快步上了樓,立刻給手機充上電。

他本意是想借歸還手機的由頭聯係白輝,這樣至少能和他見上一麵。然而剛一開機,周朗夜就被連續刷屏的微博特關提示搞得有些疑惑,那些信息的前綴幾乎都是與周氏有關的公司或集團資訊。

他想不明白白輝怎麼會對這些商業上的事務感興趣,於是輸入了白輝的解鎖密碼點進去一看,發覺那是一個以Diptyque香水瓶作為頭像的微博賬戶。ID叫做:Bai0610,隻有兩個粉絲,總共發布了179條微博。

最後一條發布於兩個月前,內容是,“但願與你再無來生。”

在這之前的一條則是,“帶我去一個酒會,有人喝得醉醺醺了走上來指著我說“開個價吧”。我覺得自己臟透了。”

周朗夜整個愣住了,又看了一眼那個ID,忽然意識到0610是自己的生日。而這應該是白輝不知何時開通的一個微博小號。上麵的16個關注人都與周氏企業有關,白輝點讚了每一條有過周朗夜出現的企業新聞,包括他的動態、照片和視頻。

這裡很像是白輝曾經擁有的整個世界,一個名為“周朗夜”的仿佛給予過白輝一切又仿佛從未真正屬於白輝的世界。

周朗夜往下翻看,回到七年前的最初幾條,寫著,“整個車裡都是我的心跳聲”,“學長送的花堆滿了賓館房間”,“他給了我一個好浪漫的生日會”......周朗夜還因此稍微地笑了笑,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初戀的熱烈與心動。

再到後來的一條,“車禍的瞬間他緊緊抱著我,我寧願替他受傷。”

周朗夜不禁想,原來自己也是愛過的,也曾為白輝做過一點奮不顧身的事。

然而當他再看到,“學長訂婚了,我又算是什麼。”,以及“要陪他走完最艱難的這一段”,還有“雖然離開了,也並不意味著不愛”。

周朗夜的心猛地沉了沉。

這後麵有長達兩個月的時間,白輝再沒有更新過。那時候他已經被迫回到了周朗夜身邊。

最後的幾條內容,就變得極為壓抑致鬱了。

“洗澡時把戒指取下了,被他強行戴回去,又拖進浴室裡弄了一回。”

“發燒,陪著應酬,喝了一整晚的酒。”

“爸爸還沒放出來,我好像已經掏空了。”

“他哄我“聽話”時,就像哄一隻狗。”

“就這樣吧,不想治了。用勺子吃飯也挺好。”

周朗夜慢慢放下了手機,背靠著連接充電器的鬥櫃,沉默地站了很久。

——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才會讓他說出“怕我死得不乾淨,再次落到你手裡”這樣的話。

周朗夜終於蹲了下去,手插入頭發,揪緊了指縫間的發絲。

他曾經從白輝身上一層一層剝掉的那些熱愛,驕傲,自尊,現在都血淋淋地掉落在他腳邊。

他很忙,忙於野心勃勃的大事,所以不會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現在他想起來了。

周朗夜這個人,實在是無法原諒。竟然把那麼完美無瑕的一個人和炙熱跳動的一顆心給親手摔碎了。

第53章 二十三歲的白輝不會一錯再錯

新年假期後的第一天上班,白翎正在醫生休息室裡存包換衣,準備開始看診。一個在她手下實習的住院醫師突然湊上前來,眼泛桃花地和她說,“白醫生,今天你的第一位病人帥得人神共憤。”

白翎睨了她一眼,不禁有點失笑,她自小欣賞著弟弟白輝與日俱增的美貌,普通程度的好看都入不了她的眼。

當白翎換上白大褂離開休息室時,想起白輝臉上的傷疤,心情一下陰鬱了許多。她走到辦公室門口,裡麵那位背對她而坐的病人還未轉身,白翎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她沒有再走進去,抱臂站在原地,冷著聲說,“周總、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周朗夜轉頭看向她,不疾不徐地說,“白醫生,我是掛了你的門診號才坐在這裡的。”

白翎深呼吸一次,以儘量公事公辦的口%e5%90%bb問他,“周總的眼睛有什麼問題?”

——最好是瞎了。她忍不住在心裡詛咒。

周朗夜隔空指了指白翎的那張座椅,“坐著說吧,白醫生。”

白翎對於他的反客為主有些氣結,又不便發作。以周朗夜如今在平州的地位,市長見了他估計也要氣短三分,白翎隻能掂量著分寸與他周旋。

而且自從上月開始,平州骨科醫院突然空降了一位從首都醫科大請來的康複專家,又那麼湊巧讓白輝排上了康複日程。心思縝密如白翎,也不是對此沒有懷疑的。

她麵帶慍色地坐下了,周朗夜倒很開門見山,說,“我想和你談談白輝的麵部疤痕修複。”

白翎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不勞周總費心,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兩周以後白輝就將進行一次靜密縫合手術,後續再輔助進行二到三個療程的激光治療,如果術後效果良好,基本能夠達到與正常皮膚無異的狀態。

白翎的拒絕大概在周朗夜意料之中,他不為所動地繼續道,“白醫生,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都是為了白輝好,你也不要意氣用事,至少先聽完我的方案。”

周朗夜是有備而來的,並且做足了功課。專家和設備他都從日本請來了,簽證待遇也已全部談妥。為了不讓白輝起疑,他買下了本地一間規模最大的整形醫院,讓日本醫生及其團隊在那裡工作直至白輝痊愈。

白翎看似淡定地聽著,心緒卻複雜起來。周朗夜是談判的高手,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一個堪稱完美的治療方案擺在白翎麵前,她其實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周朗夜有條不紊地分析利弊,一點沒有流露出勉強白翎的意思。好像他前前後後大費周折安排的這一切,如果白翎拒絕了,他也不惜從頭來過。

白翎聽後沉默少傾,繼而說,“周總,沒有白吃的午餐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周朗夜還沒回應,她又忽然補道,“你和白輝沒有可能了。我也不會站在你這一邊。”

周朗夜臉上好像出現了一點不明顯的麵臨某種困境的神情,轉瞬即逝,白翎看得不真切。

“白輝還年輕,事業也大有可能。應該讓他先恢複身體,才談得上以後的發展。”周朗夜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就算是我的道歉。”

以他如今的身份,說出“道歉”這兩個字,的確像是有點屈尊的意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而白翎眼裡的戒備沒有卸下。

周朗夜揉了揉眉心,又說,“如果由我出麵,他或許不會接受。但是從你這裡說服他,找一些能夠繞開我的理由,應該不會讓他起疑。”

白翎思考良久,最後對周朗夜說,“我會嘗試讓他接受這個方案,但是不管白輝有沒有從中受益,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站在你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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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夜設想過自己後麵的路會很難走。

因為是無法計劃的,不像他此前執行的任何一個決策,所以隻能如履薄冰地走一步看一步。

在他借看病之名見過白翎以後,他也聯係過白輝一次,就以手機找到了想要歸還的由頭。儘管白輝沒有更換手機號碼,可是這條回複卻讓周朗夜牽腸掛肚了一整天,足足等了20個小時,直到隔天中午他才收到白輝發來的短短三字:不必了。

在周朗夜的印象裡,除非是白輝在片場拍戲,過去他發去的信息總會在幾分鐘內就有回應。

他沒有嘗過被白輝忽視的滋味,儘管心裡清楚比起自己做過的一切,這條遲到的回複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當他那天上午無數次地摁亮手機屏幕去查看微信收件箱時,似乎終於體會到了一點白輝曾經的心境。

周朗夜留在公司加班的時間越來越長,因為不想獨自回家麵對一棟空蕩蕩的宅子。

他買回了白輝出演過的所有電影放在家裡,幾乎每晚必看,否則就很難入睡。

曾經他對白輝有諸多限製:%e5%90%bb戲不準拍,親密鏡頭不能過界,距離平州太遠的取景地點不許去,拍攝時間最長不能超過一個半月......

總之周朗夜就像是白輝事業路上的最大絆腳石。也正是因為他的橫加乾涉,導致白輝在斬獲最佳新人獎後沒能挑到足夠多的好劇本,後期也得罪了不少圈中的大腕。

如今他對著那區區七八部電影,翻來覆去地重放,覺得怎麼也看不夠。終於在周末這天傍晚,他又一次看到電影《破曉》點映時的采訪片段,當白輝被問及喜歡什麼食物時,屏幕上那個十九歲的少年想了想,繼而微笑著說,“糯米雞和白灼蝦,如果有人幫我剝蝦就更好了。”

場內響起一片善意而寵溺的笑聲,而白輝站在聚光燈下,笑得溫和又清傲。

這兩道菜恰好都是周氏名下一間酒店裡的主廚拿手菜,那時的白輝才剛搬來半山彆墅不久,還處在對周朗夜毫無理智的迷戀期。愛一個的心情是掩藏不住的,這次的采訪裡白輝不經意地透露了一些隻有周朗夜才能讀懂的信息。

周朗夜把這段隻有兩分半鐘的采訪回放了幾次,摁下暫停鍵,對著屏幕上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出神良久,終於按捺不住,掏出手機打給餐廳,讓他們立刻準備幾道白輝喜歡的菜式,其中就包括糯米雞和白灼蝦。

他帶上那部已經修好屏幕的手機出了門,親自開車去酒店取菜,又繞道去了一趟已經被周氏收購的世尊百貨。

周朗夜的車快到店門口時,一個彆著經理名牌的中年男子已經等在外麵,他見著周朗夜駕車駛近,一路小跑至車邊把一個包裝奢華的盒子交給了周朗夜——那是Diptyque新年限量款的日曆香水禮盒。

周朗夜把禮盒連同酒店的保溫袋一起堆在副駕,朝著白輝租住的那個小區開去。

這是靠近平州護城河邊的一個中檔社區,修建於十幾年前。對於尋常的二十幾歲年輕人來說或許不差,但對於一貫養尊處優的白輝而言,實在太過簡陋了。

當周朗夜在幾周前聽說白輝從白翎那裡搬走並在這裡落腳時,甚至感到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