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1 / 1)

朗夜流光 淩伊丶 4278 字 4個月前

了的傻子生氣,拎著白輝往外走,說,“先回家。”

白輝一手掰著桌沿,渾渾噩噩想要掙脫,“不走,我不回去。”

“我回去做什麼?跟你小彆勝新婚麼?”他掙紮得厲害,聲音半啞,聽來有種讓人心疼的無助,“你不是才婚了麼,我還給你買了訂婚賀禮,就在樓下的車裡......”

任是周朗夜有再大的脾氣這時也發作不出來了,他知道白輝這段時間有意躲著自己,也知道這小孩獨自在外麵忍受著什麼指指點點,這時隻能耐著性子哄人。

“你見著我了,也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鬨騰了,現在消氣了麼?”

白輝將周朗夜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隻手用力抹開,連退了幾步,衝周朗夜搖頭笑道,“學長,你是真的不明白麼...?”

身後有一把椅子擋著路,白輝沒注意,腳下被椅子腿絆了一下,索性就坐到了地上。

周朗夜跟著蹲了下來,蹲在離白輝兩三步的地方。

會議室裡暖氣充足,外麵是南方城市陰冷潮濕的一月隆冬,這裡卻常年保持著恒溫26度的舒適環境。

周朗夜穿著襯衣西褲,手搭在膝上,露出袖中的名貴腕表,儘管他已忙碌了一整天,從頭到腳仍然絲毫不亂。

白輝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的模樣,心意忽然消沉了下去。原本他在來的路上也積壓了滿腹的委屈,要對眼前這個男人發作,此刻卻都不想再提了。

“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說吧。”

周朗夜卻拿出了少見的耐心,好像要聽他的心裡話。

白輝看著他,內心一番掙紮,最後隻淡淡講了一句,“朗夜哥,下次我不會來了。”

——隻是因為還愛著,隻是因為太在乎,才會喪失理智胡攪蠻纏。等到愛耗儘的時候,離開和告彆都是悄無聲息的。

周朗夜似乎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也看著白輝,說,“我沒有怪你。”

白輝的嘴角牽了牽,笑不由衷,卻聽得周朗夜又道,“下次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讓陶芝去接你。”

做情人做到他這個份上,剛剛當眾掃了金主的麵子,還能得到“下次再來”的允準,也算是攢足了恃寵而驕的資本吧。

白輝突然後悔來了這裡,撐著腿想要站起。周朗夜先他一步起身,將他拉進懷裡。

“小高和我說了。”周朗夜一麵說著,一麵為白輝攏起了散開的外套,“你在劇組過得不容易,想衝我發泄一下也是應該的。”

白輝心裡抗拒,卻沒有力氣再推開男人。

他想要的是一份有尊嚴的、能夠開誠布公的愛,卻隻是一再從周朗夜這裡得到不能見光又難以拒絕的縱容寵溺。

離開的話其實已數次滑到白輝唇邊,今天拿醉酒做借口闖進會議室,他大概也想著就這樣把事情搞砸了,周朗夜一氣之下讓他滾,他們之間索性斷個乾乾淨淨。

可是男人又一次把他安撫住了,扣著他的臉迫使他抬頭,問,“還生氣嗎?”

白輝心裡滿是自我厭棄,勾起一抹淺淡的笑,說,“……不氣了。”

作者有話說:

對小白這樣感情純度很高的人來說,進退兩難是最消耗真心的吧。

ps:過年上了必讀很開心,謝謝大家~

第38章 愛過、可是也該清醒了

大約二十分鐘後,等候在外麵的陶芝看見會議室的門開了。

周朗夜先走出來,白輝隨在他身側,口罩已經戴回臉上,略長的頭發遮著他的眼,看樣子較之先前平靜了許多。

陶芝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暗暗慶幸剛才自己沒有對白輝橫加阻攔,這個小孩在老板心中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周朗夜走到她跟前,吩咐,“今天我早點下班,你把會議紀要整理以後發給我。”

陶芝點頭應好,又問,“我通知司機在樓下等您?”

周朗夜說,“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陶芝目送他和白輝走向了電梯間,坐在一旁的前台秘書忍不住探出身來,小聲問她,“芝芝姐,那不是我們公司簽的藝人白輝麼?和周總是什麼關係呀?”

陶芝睨了她一眼,說,“專心做你的事吧,老板的私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折返回辦公室的路上,陶芝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在恒鑫大樓第一次見到白輝的場景。那時的白輝還是戲劇學院的大一新生,擠在一片群演裡顯得格外出挑,身上有種難以掩飾的鋒芒意氣。

可是今日與他再見,陶芝覺得他眉目間的光彩好像黯淡了,不再是那個恣意飛揚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衣黑褲,反襯得麵色蒼白,也顯出幾分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憂鬱。

陶芝坐進轉椅裡,打開筆電,看見工作備忘錄裡還寫著“商務艙全包”和“小白落地,接機”兩行字。這些都是周朗夜囑咐她記下的,隻有在事關白輝這個人時,行事冷靜的周朗夜好像才會流露難得一見的柔情。

陶芝歎了一口氣,想象不出這其中的輾轉糾葛會是多麼傷人,一麵翻出今天的會議內容開始著手整理。

-

白輝自從上車以後,腸胃的不適感就愈發強烈,車輛行駛帶來小幅度的顛簸,他蜷坐在副駕座裡,強忍著喉間欲嘔的衝動。

周朗夜開了一段路,轉頭見他眉心擰緊,一隻手壓著胃部,於是問他,“要不要去給你買點藥?”

白輝起先搖頭,又忍耐了幾分鐘,突然一手掩嘴一手猛拍車門示意停車。周朗夜立刻變道減速,靠向了一旁的人行道。

還不待車身停穩,白輝就推門而下,踉蹌幾步衝到街邊的綠化隔離帶邊,跪地吐了起來。

周朗夜連忙從車裡拿出一瓶水,繞過車頭走到他身邊,蹲下`身給他撫背。

白輝在飛機上沒吃晚餐,隻是吐出了一些水狀的白沫。周朗夜把水瓶遞給他,他抖著手接過來,連喝帶嗆咽了半口,又撐著地乾嘔了一會,最後終於止住了。

周朗夜返回車裡抽了紙巾給他擦臉,又幫他撣了撣膝蓋處沾上的泥,本意想說他兩句,讓他以後不敢再這樣喝酒胡鬨,卻又狠不下心,抬手把羽絨服上的連帽拉起來扣在他頭上,在帽子的掩護下捏了一把他的臉,說,“當心又有狗仔偷拍你,回家吧。”

白輝拿著瓶子,另隻手裡攥著紙巾團,側身上了車,後來全程沒有再說話,靠在座椅裡就連呼吸都壓抑得很輕微。

到家已是深夜十點了,車庫門邊放著司機送來的兩件行李。周朗夜不讓白輝提箱子,催促他進屋休息。

白輝換了鞋,站在玄關等他,周朗夜把箱子放下後,對他說,“你去洗個澡,我給你熱點粥。”

白輝的胃痛稍微好些了,回到熟悉的環境裡也讓他的情緒趨於平穩。他正要開口,周朗夜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男人沒有刻意避著白輝,可是當他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卻讓他們兩人都愣了一下。

是韓琳。

白輝的視線立刻從手機上移開,故作鎮定地說,“你忙吧,我先去洗澡。”說完就轉身進了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周朗夜沒有接電話,跟在白輝身後一同進屋,幫他把沿途的燈都擰亮了。白輝繼續往樓上去,他站在下麵問,“箱子裡有你要用的東西嗎?我給你提上來。”

白輝臉上的神情還算平靜,回頭看了周朗夜一眼,淡聲說,”放著吧,我自己來。”

後來周朗夜有沒有回撥韓琳的那通電話,白輝沒再追問。

他從浴室出來時,發覺兩隻箱子並排立在衣帽間裡,臥室床頭櫃上還放了一碗粥,正徐徐地冒著熱氣。白輝走過去端起碗,坐在床邊小口地喝粥,不一會兒周朗夜進來了,拿著一碟通體軟黃的提子蒸糕,對他說,“這個比較容易消化,再吃點吧。”

儘管白輝沒什麼胃口,也沒有拂他的好意,喝完粥以後又撕了半塊蒸糕,強迫自己嚼碎以後咽下。

周朗夜守著他吃了些東西,然後以一種商量的口氣和他說,“明晚有一個慈善酒會。”

餘下的半句話,周朗夜沒有說完。白輝心中了然,低頭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糕,說,“你和韓琳去吧,已經訂婚了,這種事情是免不了的。——表態大方而得體,沒有半點生氣或阻撓的意思。

周朗夜似乎鬆了一口氣,揉了揉他的頭,說,“我會早點回來,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後來他們一同睡下,白輝有意地往床邊多挪了一點,和周朗夜之間隔出一段距離。周朗夜有些霸道地把他拉回來,卻以一種溫和低沉的聲音對他說,“今晚不碰你,睡吧。”

周朗夜的懷抱很暖,而白輝身上缺少溫度。他在男人的禁錮中躺了一會,終於忍不住說,“學長,我不知道這樣下去還可以堅持多久......”

周朗夜把他抱得更緊了些,說,“很快了,我保證。等一切結束以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白輝在黑暗中茫然地睜著眼,懷疑周朗夜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許他們根本不在一個頻道,隻是白輝自以為可以為愛堅持,而周朗夜自以為可以給他答案。

後來白輝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周朗夜低聲說了一句,“我讓喬蓁把你準備接的下一部戲給推了。不要總想著離我那麼遠,最近我晚上都睡不好,擔心你不會回來了。”

這樣的深夜告白是白輝沒有聽過的,和平常那個深藏不露的周朗夜判若兩人。

可是混沌的困意已經把白輝籠住了,他沒能從夢境邊緣掙脫,隻是在睡去前迷迷糊糊地問自己,原來周朗夜也是會害怕失去的,但他的這一點害怕,及得上白輝曾經承受的十分之一麼?

這一晚白輝睡得很深,夢到了許多以前的事——周朗夜給他補課、他們在恒新大樓裡重逢、白輝對周朗夜說“就在今晚吧”然後把自己交付出去,還有一些讓白輝麵紅心跳的畫麵......

白輝有時仿佛知道自己在做夢,有時又渾然不覺地去往更深層的夢境。每一處場景裡都有周朗夜的身影,兜兜轉轉始終不能擺脫,反而讓白輝生出一種想要逃離的恐慌。

當夢中的周朗夜對他說”輝兒我要訂婚了”,白輝終於受驚醒來。天色已大亮,彆墅裡很靜,周朗夜應該已經去上班了,床的另一邊放了一隻很大的絨毛玩具。

白輝盯著那隻大熊愣了很久,好像不能相信這是周朗夜會給他買的禮物。然後慢慢地摸過去,在泰迪熊身上靠了一會。

他舉起手機和公仔拍了一張自拍,又把這張合影收藏在手機相冊裡。最後登上自己的小號,更新了一條動態。

——愛過、可是也該清醒了。

-

從這天以後,白輝好像又變成了周朗夜最初認識的那個少年。溫和安靜,不爭不搶,滿心裝著周朗夜,彆的什麼也不計較。

他會配合周朗夜的安排,甚至不惜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