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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 淩伊丶 4280 字 4個月前

上的手機又開始頻頻閃動。

一周前白輝離開平州時,周朗夜要他一再地保證過,會每天接聽電話回複短信。白輝盯著那隻手機看了幾秒,走過去把它撈起來。

——接我電話,好嗎?

——還在拍戲嗎?回到賓館告訴我,我打給你。

——我就在家裡,沒去彆的地方,我們通個電話吧。

周朗夜發來的信息顯得姿態很低。白輝越看越難受,握著手機,慢慢在床邊蹲下去,把自己縮成了很小的一團。

又過了幾分鐘,他稍微從那種壓抑的情緒裡緩過來一點,還是乖乖地給周朗夜回撥了電話。

對方接得很快,似乎一直在等他。

周朗夜先問他拍戲辛不辛苦,又說買了他喜歡的甜點和水果,明天就空運過來。他們聊了些稀疏平常的事,沒有人談及今天的新聞,也沒有人提起一周後的訂婚儀式。

最後是白輝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周朗夜便沒有再與他多聊。結束通話前,周朗夜很溫柔地和他說“晚安”,過去白輝的回應總是“晚安,我愛你”,可是今晚他猶豫了片刻,隻說了一聲“晚安”。

手機另端的男人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最終沒有勉強白輝,也沒有多問什麼,就這樣掛斷了電話。

白輝坐在地上,背靠著床腳,打開自己的微博小號,很慢地輸入了一行字。

——很想對五年前的自己說:不要輕易動心,不要成為這麼醜陋難看的大人。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追更,雖然文很虐,還是要說一聲新年快樂,愛你們~

第37章 鬨夠了嗎

白輝並不知道,因為顧慮他的感受,周朗夜暗中做了些安排。訂婚宴這天,周韓兩家沒有邀請任何媒體到場,隻是在事後發布了幾張現場照片。

周朗夜身著傑尼亞西裝,韓琳穿著Vera Wang的新季禮服,儼然一對合襯璧人,持著香檳與到場賓客把酒言歡。

這四五張照片毫無意外地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首頁頭條。就算白輝身在外地拍戲,仍然避無可避。

他和周朗夜的關係持續兩年多了,圈子裡不少人都有耳聞。像白輝這樣單靠一兩部作品就能迅速躋身一線的年輕演員實在罕見,要說他背後沒有資本運作或是金主扶持,誰也不會相信。

如今金主公開婚約,對方是家世赫赫的千金小姐,白輝淪落為揮之即去的枕邊情人,難免處境尷尬。

消息登出的同天,劇組的幾個年輕演員總是有意地在白輝周圍舉著手機,暢聊周韓兩家的聯姻——又是誇韓琳美貌出眾,又是誇周朗夜氣度不凡。白輝坐在後麵的一張椅子裡默默聽著,一言不發,小高卻在一旁氣得臉色發白。

其中一個扮演十八線配角的男演員突然揚聲說,“周總這種家世,自然要配一個身份相當的太太,怎麼看得上那些爬床跪婖的小演員。”

小高陡然起身,白輝將他一把拽住。

“去哪兒?”白輝麵上無波無瀾,沉聲問他。

小高氣極了,雙手攥緊成拳,說,“想去撕爛那些臟嘴。”

白輝反而笑了笑,挑起眼瞼看他,“然後呢?我的助理片場打人上了娛樂版頭條,你說我是揚眉吐氣了,還是貽笑大方?”

小高不肯坐回去,陰著一張臉,也不說話。

白輝又勸他,“坐吧,還要我給您搬椅子嗎?”

眼看著化妝師過來給白輝補妝了,小高不好再拗著,從白輝手裡脫出去,說,“我給你拿點水喝。”

白輝有點擔心地盯著他,好在小高隻是在經過那幾人時狠狠剜了他們一眼,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白輝這才鬆了一口氣,配合著化妝師的要求閉眼補妝。

——這樣的話從今往後還不知道要聽上多少遍,白輝暗想,早點習慣了也好。但願自己能早日煉成一尊金剛不壞之身。

可是在他閉起雙眼的一瞬,那幾張訂婚照卻頻頻在腦中閃現,每一張場景都熠熠生輝,每一張都好似情投意合,刺得白輝渾身生疼。

直到化妝師說,“哎呀對不起,是不是筆刷紮著眼睛了。”

白輝倏然睜眼,一滴淚從他泛紅的眼眶中滑落。

化妝師怔了一下,白輝臉上卻毫無情緒的痕跡,平聲說,“沒事,這兩天風沙太大,眼睛有點過敏了。”

-

一周後,白輝的戲殺青了。

收了花束,拍完合影,他沒在劇組多留,收拾行李返回平州。

登上飛機才發覺整個商務艙都被周朗夜包下了,原本12座的前艙裡隻有他和小高兩名乘客。

等候的空乘畢恭畢敬地將他引至座位邊,小高湊到白輝跟前,有些得意地說,“周總特意囑咐了讓您好好休息,不讓其他人打擾你。”

不過是一趟不到四小時的國內航線,實在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白輝沒說什麼,撿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小高也很識趣,自覺去坐了另一排座位。

準備起飛前,白輝在關閉手機信號時看到白翎和梁青野一前一後發給他的信息。

白翎:這次回平州不要再住周朗夜那裡了吧?姐姐給你安排了住處。

梁青野:小白,我剛從冰島取景回來,看到了新聞......你還好嗎?

白輝有些茫然地對著屏幕摁了幾個字,又一一刪掉,最後什麼也沒發,把手機切到飛行模式,塞進了隨身的包裡。

大概是因為商務艙裡沒有彆的客人,空乘就顯得格外殷勤,不斷地上前詢問白輝要不要喝點什麼吃點什麼。白輝起先說不用謝謝,後來一個轉念,陸續要了幾次酒。

他本來是個酒量不怎麼好的人,平時一兩杯啤酒就會有明顯的醉意,這次卻好像被賦予了某種神奇的空中魔法,前前後後喝了將近三罐啤酒,仍然覺得自己神思清敏。

小高在前排睡得很沉,對於後排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也沒人來製止白輝的放肆。直到走下飛機以後,空腹喝酒的那股後勁突然全上來了,白輝坐在周朗夜派來的車裡,止不住地一陣昏沉。

也不知是什麼情緒在暗中慫恿著,他倏忽生出一個很不理智的念頭,繼而伸手拍著前排的座椅靠背,對司機說,“送我去周總的公司。”

司機遲疑了一下,說,“白先生,周總讓我把您送回青屏半山。”

白輝卻少有地強硬了一次,“送我去他公司。”

司機不敢再爭辯,立刻轉道往城南方向駛去。

夜漸漸深了,白輝隔著車窗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街道和建築,覺得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好像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陌生難辨。

司機把他送到華訊影業樓下,白輝下車時仰頭望了一眼暗沉的天空,無邊夜色都落入他眼中,卻不見一絲星光。一月的冷風吹刮在臉上,好像也沒有讓他清醒一點。

他把行李留在車上,戴了一張口罩遮臉,從內部員工通道進入,又從皮夾裡找出周朗夜給過他的一張通行證,直接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直達電梯的爬升速度很快,失重的感覺猛地翻湧起來,白輝扶著廂壁忍住愈演愈烈的胃痛。

電梯門打開以後,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前台秘書起身問他,“這位先生,您有預約嗎?”

白輝一雙懶倦的眸子從發絲下抬起,正巧周朗夜的助理陶芝帶著文件從旁經過,白輝微偏過頭,他們就這樣對視了一眼。

“小白!?”陶芝一下停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身穿羽絨服和破洞牛仔褲的青年。

白輝從來沒有不請自來過,今天這是怎麼了?◇思◇兔◇網◇

“你來找周總嗎?”陶芝一邊打量他,一邊以手勢示意一旁的前台秘書不必再盤問,轉而對白輝說,“周總還在開會,要不你在貴賓室裡等一等”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算不上怠慢。換作任何時候,白輝都應該欣然接受。

但今晚不一樣,他喝了酒,經曆了一番舟車勞頓,醉得厲害,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他口齒含混地說,“我現在...就要見他......”

不等陶芝勸阻,白輝抬頭看見前麵就有一個掛著會議室銅牌的房間,直覺周朗夜就在裡麵,立刻走了過去。

陶芝叫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有點慌亂地跟在後麵,準備見機行事。

周朗夜今晚正和幾個副總商討下一年的影視計劃,他剛從周維琛那裡接手華訊影業,千頭萬緒需要整合。這半個月裡除了應付和韓琳的那場訂婚宴,其餘時間他基本都紮在公司,忙得分身乏術。

會議室的厚重隔音門被突然推開的一瞬,室內的幾個高管都從各自的筆電前抬起了頭。

一個戴著口罩,身形修長的青年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推門進來,眾人一時都傻了。周朗夜蹙眉看著長桌對麵的白輝,隨即把手裡的文件扔在了桌上。

陶芝一路小跑,緊跟著進入會議室,又迅速將門在自己身後掩上。她雖然沒有膽量攔住自家老板身邊這位受寵多時的紅人,至少可以讓這件事彆在公司內蔓延發酵,變得不可收拾。

“學長...”白輝半眯著眼,伸手扶著會議桌,望向快有一月不見的周朗夜,“恭喜你,訂婚了......”

在座的其中一個副總已經認出了白輝,有點詫異地站起來,想把他拉走,卻被周朗夜叫停。

“新聞我都看了...評論裡一水地誇你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輝邊說邊笑,又抬手在耳後拽了一下,把那副讓他覺得呼吸不暢的口罩給摘了,隨即露出一張清冷俊美的臉。

陶芝站在後麵冷汗直冒,白輝一直乖乖被周朗夜藏在身後,從沒見他有過什麼張揚顯露的舉動,這次該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衝到公司裡鬨上這麼一出?

周朗夜站了起來,經過幾個副總的座位時,沉聲說,“手機都收起來,今晚的事不準往外說,先散會。”

他走完半圈長桌,來到白輝身邊,伸手要扶他,反被白輝用力推了一下。

幾個副總不敢多留,紛紛收拾東西,起身往外走。

白輝腳下站立不穩,推開周朗夜時牽連得自己一個踉蹌,被周朗夜眼疾手快地攬住了。

陶芝最後一個帶上門出去。偌大的一間會議室裡,就剩了周朗夜和白輝兩人。

“鬨夠了嗎?”男人冷聲問他。

白輝兀自笑著,抬眸看向對方,“.......怎麼,你生氣了?”

“氣我給你丟臉了是不是?”他又問,繼而因為突然湧上的惡心感而蹙眉乾咽了一下。

周朗夜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眉心擰緊,“喝了多少酒?”

白輝衝他晃了晃手指,“不多,飛機上三瓶啤的......”

周朗夜暗想,高聰這個助理居然放任白輝在飛機上連喝三罐啤酒,也是可以考慮開除了。

但他沒法跟一個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