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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 淩伊丶 4322 字 4個月前

情直到這時才有了一點焦慮的閃變,他說,“這幾天他在日本拍廣告外景,晚點我會和他說。”

——聽口氣,周朗夜自己也不確定。

“從理智上說,我支持你接受韓琳的提議,你們這樣的各取所求是對目前情況最有利的選擇。”沈卓一麵說著,一麵觀察周朗夜的神色,“另外從感情上講,我覺得你不該再和白輝繼續下去。你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何苦呢Charlie,他對你不會有任何幫助,反而讓你瞻前顧後。”

周朗夜沉默少傾,沒有回應沈卓的提議,卻說了另一件事,好像是在解釋自己妥協的原因,“周澤的疑心始終很重,他不信任周維琛,畢竟周維琛背後站著吳萱,但也未必完全信任我。上個月他提出要我認真考慮韓琳,這是他的試探。如果接受聯姻,代表我不再計較顧嬋身上發生過的一切,願意聽憑周澤擺布。”

“可是如果我執意拒絕,那麼他現在給我的一切也隨時可以收回。”

周朗夜在意的當然不是到手的財富或虛名,而是眼下還沒到觸怒周澤的時候。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走到現在周朗夜已不能再行差踏錯半步。

“卓哥,我們要加快速度。”他又說,臉上的線條在昏暗燈光下繃得很緊,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如果緩的不行,就走那步險棋吧。”

周朗夜不是意氣行事,沈卓也沒有當場反駁,隻是說,“半年以內吧,太急了成不了。”

沈卓和往常一樣,沒有坐多久,先行離開。

走的時候,他沒再提白輝的事,一直到他進入下行的電梯裡,忽然靈犀一點,心想,原來周朗夜是這個意思。

在這些險惡人心之中大概隻有白輝不必周朗夜隨時提防著。所以周朗夜要留著他,無論如何不會放他走。

電梯下降得很快,沈卓的心也沉得很快。他生出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不敢細想,甚至有種後悔了的衝動,想叫停這一切。可是他和周朗夜都走得太遠了,事到臨頭無法收手,也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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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輝乘坐的飛機於晚上十點落地平州。飛機還在滑行,機上廣播傳出乘務員公式化的播報,“各位乘客,我們的飛機已經平穩降落在平州國際機場,現在地麵溫度10攝氏度......”

白輝取下了眼罩,打開手機,周朗夜幾分鐘前發來的一條信息立刻躍上屏幕。

——在停車場等你,記得走VIP通道,出來時給我電話。

白輝對著信息不自覺地笑了笑,喬蓁在一旁打趣他,“怎麼,有人來接?”

白輝一邊點頭,一邊給周朗夜發信:落地了,我好想你。

分彆才不過四五天,他竟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自從那場車禍以後,周朗夜一直對他很好。白輝喜歡了周朗夜長達五年,其間經曆各種起起落落,隻有這兩個月是他愛得最心安的一段時間。

白輝取出托運的行李,迅速從VIP通道離開,他穿著黑色夾克,戴一頂棒球帽,拖著箱子走得很快,還沒走完出口通道,就看見周朗夜的車緩停在自動門外,於是立刻跑了過去。

他先繞到車尾,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因為顧慮狗仔偷拍,周朗夜並沒有下車露麵。白輝放好了東西,手裡提著一個小紙袋,再回到副駕一側,周朗夜已經傾身替他開了門。

白輝坐進車裡,不待周朗夜說話,就主動抱住了對方,“主辦方還留我多玩兩天,我太想你就先回來了。”

周朗夜一手扶著他身後的座位,一手撫著他的背,白輝仰起臉要%e5%90%bb他,他沒有拒絕,也俯身下去,壓著懷中人的唇慢慢地%e8%88%94/弄廝纏。

%e5%90%bb了好一會兒,白輝有點喘了,周朗夜才把他鬆開,然後發動了車,往回家的方向開去。白輝在一旁安靜坐了片刻,就開始和周朗夜聊自己在日本的工作,又把放在袋裡的伴手禮拿出來,說,“我從北海道帶的禦果子抹茶卷和布朗尼都很好吃,你要不要嘗一點?”

周朗夜笑說,“回家再吃吧。”一麵打燈並道上了繞城高速。

白輝用車裡的消毒液抹了抹手,轉而把盒子打開了,掰出一小塊布朗尼遞到他嘴邊,周朗夜隻能張嘴被喂。白輝收回手,又%e8%88%94了%e8%88%94自己指上沾著的一點巧克力,說,“好甜。”

周朗夜嘴裡咬著那塊點心,轉頭看了一眼身邊人,白輝在閃動的光影裡含著笑,頸上帶著鉑金細鏈,手裡捧著給周朗夜帶的伴手禮,一臉的心滿意足。

作者有話說:

刀快來了

第34章 半年好麼?最多半年

從機場到青屏半山的彆墅,夜間行車50分鐘。周朗夜以為白輝在外麵連軸轉了幾天,坐在車裡一定會睡著,然而白輝沒有。

他把周朗夜為他準備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又連續給周朗夜喂了幾塊布朗尼。

周朗夜吃不慣甜食,但是白輝喂的他會吃50分鐘的路程也不長,開車進小區時,周朗夜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想回這個家。他把車停進車庫,幫白輝把行李提進屋。白輝跟在他身後,兩手插在衣兜裡,有點懶倦地感歎,“下個月又要進組了,真的不想走。”

周朗夜轉身去揉他的頭,喉間卻泛起難咽的酸澀。

白輝到家後先進浴室衝了個澡,出來時發現周朗夜坐在臥室窗邊的沙發裡翻看雜誌,正是上個月白輝作為封麵人物的一刊。

白輝慢慢走過去,將他手裡的雜誌抽走了,扔在一旁,然後兩手扶著男人的肩,主動地跨坐在對方腿上。

“真人就在你麵前,還用得著看照片?”他一邊說著一邊靠近,眼中漾起暗魅的水紋。

周朗夜看著他,在白輝幾乎要貼在唇上的一瞬,說,“輝兒,我們先聊聊。”

白輝一怔,心裡不知為何顫了一下,隨即就退開了一點。

周朗夜這樣叫他的時候很少,在床上意亂情迷時有過那麼幾次。

白輝的嘴唇張了張,半晌,才發出一聲“好”。

很奇怪的,明明周朗夜還什麼都沒說,他就好像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周朗夜麵沉如水,話說得清晰而緩慢,“我和韓琳可能要訂婚了。”

白輝起先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沒有說話、沒有挪動,連呼吸都像靜止了一樣。

周朗夜的心也提著,等著白輝緩過神來,又看著他眼底的熱度漸漸熄滅下去,變為一種陌生而冷黯的瞳色。

“這樣啊......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白輝牽了牽嘴角,話未說完,已有了起身的動作。

周朗夜扣住他的腰,將他摁在自己腿上,又說,“隻是形式上的訂婚,過不了多久就會解除婚約。”

白輝垂著眼,淡聲說,“放手。”

周朗夜並不比他好受,可是這其中的錯綜複雜他也無法對白輝解釋。

白輝又說了一次“放手”,繼而開始掙紮。周朗夜的力氣始終比他大得多,反將他壓進懷裡,哄著他,“我也是不得已,如果這時候不同意訂婚,前麵做過的一切都可能付之東流。”

周朗夜能感覺出來,白輝沒有儘力反抗,或是顧慮到周朗夜剛剛車禍手術後還未完全康複的身體。

他知道自己在利用白輝的同情心,可是他一時已沒有彆的辦法。

“海市的車禍不是意外,沈卓也告訴過你是不是?輝兒,我不能再冒這個險了,如果沒有得到周澤的信任和扶持,往後的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險。”

“韓琳有她的打算,她母親過世得早,給她留了一筆基金,但是必須在她婚後才能動用。如果不履行婚約,她就拿不到這筆錢。”

“而我需要在周澤麵前周旋下去,就不能在這件大事上一再地違背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剛回平州兩年,根基不深。如果有人要對我不利,不管是周維琛還是吳萱,都隻會讓我腹背受敵。”

周朗夜說到這裡,將白輝抱得更緊了,又一次叫他,“輝兒,你相信我,也許再有半年一年我就能給我母親一個交代。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白輝掙脫的動作小了些,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一直是他的心結。他自覺虧欠了周朗夜,他們之間有一個生死大恩,不容許他任憑著自尊心行事。

他呼吸很亂,想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隻能用一種像是指責又像是哀求的口氣說,“你都要訂婚了還留著我做什麼?不管是什麼原因,讓我走了,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

周朗夜起先不說話,緊緊摁著他,去%e5%90%bb他的脖頸和耳垂。白輝避不開,不知道是因為氣極了還是羞愧難當,整個人抖得厲害。

他拿出了幾乎是身體裡的最後一點勇氣,說,“你既然有你的難處,我就成全你。愛情這種事,總要名正言順,我沒有要求你愛得和我一樣,最起碼不要這麼作踐我......”

周朗夜始終不肯鬆手,一連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直到白輝終於不再掙紮了,在他懷裡安靜下去,周朗夜又抱了他很久,最後說,“你也累了,睡覺吧。”

於是把白輝抱起來,走了幾步,輕放在床上,還替他把睡衣鬆開的扣子扣好。然後熄了燈,在他身旁躺下。

白輝翻身對著靠牆的那邊,試圖離周朗夜遠一點。

男人伸手將他撈了回來,動作極為強勢,話音卻很溫和,“走了這麼幾天,我也很想你,不要離我這麼遠。”

白輝被他收攏在懷裡,想哭卻哭不出來。他毫不猶豫地追逐了周朗夜五年,總以為愛能戰勝一切,從來沒有產生過如此不堪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欠著周朗夜一條命,知道自己不會放任周朗夜犯險,也知道周朗夜這時離不開他。可是要他眼看著周朗夜把訂婚戒指戴在另一個人的手指上,卻也遠遠超出了他對待感情的底線。

白輝在周朗夜懷裡躺了很久,完全睡不著。他知道男人也同樣沒有睡,捱到了不知是淩晨幾點,他從懷抱中脫離出來,帶著深重的倦意和遲鈍的身體,下樓去喝水。

過了沒幾分鐘,黑暗中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白輝靠在廚房的大理石料理台邊,手裡端著馬克杯,眼看著周朗夜慢慢走近了,揚起一隻手,將外套披在他肩上。

白輝機械化地喝著杯子裡的水。水是冷的,穿透心肺的涼,凍得他遍體生寒。可是男人的體溫又籠住了他,好像要將他重新捂熱。

周朗夜放緩聲音說,“半年好麼?最多半年。”然後從白輝手裡拿過杯子,“我給你加點熱的。”

白輝壓抑到極點的情緒再也撐不下去,他突然往下滑落,最後跪坐在周朗夜腳邊,垂著頭,一隻手抓著周朗夜的褲腿,顫著聲說,“學長...求求你,我們這樣不行的,你放我走吧......”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你對我總是有辦法的

周朗夜沒有馬上蹲下去,他就那麼站著,任由白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