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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徹底將生死置之度外,才能親手斬出一線生機。

李非儒感到對方的氣勁還在不斷入侵自己的經脈,仰天發出一聲霹靂般的吼聲,全身真氣隨著%e8%83%b8口的鮮血,像離弦之箭一般激射出去,直接把孟瑾棠向後撞飛。

青衣少女人在空中,竭力調整角度,連連折身,伸手在血盟會成員的肩頭輕輕一按,用《弱水九轉》的心法將李非儒身上可怖的氣勁順勢導下,那些人無力承受首領臨死前的反擊之力,身軀頓時凹陷下去,變成了幾具屍體。

此時此刻,李非儒雖然還保持站姿,但已不像是個人,而仿佛是從人心惡念中走出的野獸,他凶蠻的目光落在溫飛瓊身上,似乎稍有明悟,轉瞬間卻又被更大的困惑所充斥。

“……你為何要幫她?”

溫飛瓊伸手按住心口,一邊咳血一邊笑道:“我誰也不曾相幫,隻是李莊主若是自此身亡,溫某便再無機會與閣下交手,思來想去,總覺可惜。”

李非儒盯著他,眼中陰雲翻滾,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溫飛瓊為什麼篤定,這場戰鬥最後死的一定是自己?

風雨之中,李非儒目光中最後的一點餘燼慢慢熄滅,這位不可一世的人物終於倒了下來,不算太高大的身軀橫在地上,看起來與旁人也沒什麼不同。

到了這時,周圍竟隻剩孟瑾棠他們三個活人。

三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麵麵相覷,似乎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贏到了最後。

這一刻的勝利來得也實在並不輕鬆。

寒山掌門,北陵侯還有無情劍,隨便單拎出來一個,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如今卻一個賽一個狼狽。

孟瑾棠幾乎連護體真氣都無法持續維係,她抬頭看了眼天色,很擔心再這麼淋雨下去,風寒會完成全場最佳輸出。

忽然之間,孟瑾棠眉頭微皺,她看見盤膝而坐的溫飛瓊已經逐漸閉上了眼,體溫也在雨水的衝刷之下慢慢降低。

她從隨身包裹中摸出兩瓶丹藥,揚手擲了過去,孟瑾棠現在難以凝聚太多真氣,這一下所用的大部分都是巧勁,給檀無欒的那瓶輕輕落在對方身前,另一瓶的落點則恰在溫飛瓊的咽喉處。

哪怕已經徘徊在失去意識的邊緣,武者的本能反應還是讓溫飛瓊橫掌攔在身前,將藥瓶抬手抄住。

溫飛瓊睜開眼,目光在李非儒的屍體上轉了一圈,輕笑了一聲:“孟掌門是要殺人滅口麼?”

——若非中氣實在不足,溫飛瓊的語氣聽著倒和平時彆無二致,換了旁人,若是還有說笑的力氣,身體狀況想來不會太糟糕,但無情劍此人行事委實難以預測,孟瑾棠盯著他觀察了半天,從醫術角度出發,還是覺得這人已經徘徊在瀕死的邊緣,時刻都可能徹底長眠。

檀無欒咳了兩聲,難得幽默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接梗道:“若是如此,我可以替孟掌門作證,是溫公子自願服毒自儘的,並非旁人蓄意逼迫。”

溫飛瓊聞言大笑,倒是老老實實地打開藥品,把孟瑾棠所贈藥物服下。

隔著雨簾,孟瑾棠依舊感到溫飛瓊的生命力在不斷減弱,對方負傷之深,還要超過無名地宮裡的那回,開口詢問道:“溫兄傷勢沉重,可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之處?”

溫飛瓊倒是十分認真地想了想,道:“隻要孟掌門莫再彈琴與在下聽,那便足感盛情。”

孟瑾棠木著臉:“……那便如公子所言。”

懂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她就彈《兩隻老虎》。

溫飛瓊笑道:“孟掌門仁義為懷,不愧是正道中人。”

孟瑾棠瞥他一眼:“溫公子是散花主人高徒,在下擔心哪裡虧待了公子,惹得崔先生出城追殺。”

溫飛瓊笑%e5%90%9f%e5%90%9f地看她一眼,道:“溫某是邪魔外道,二位願意伸手相助,是俠肝義膽,就算棄之不理,也算懲惡揚善。”

三人說笑幾句,隨著藥性漸漸化開,溫飛瓊的狀況雖未有什麼明顯好轉,但也勉強打起了點精神,沒有繼續陷入昏迷。

雖然三人現在的狀況都不適合繼續淋雨,但孟瑾棠等人實在傷勢太重,連換個地方的氣力都沒有,然而縱然重傷如此,她依舊敏銳的感知到,五裡之外,有高手在向此處靠近。

溫飛瓊也輕聲道:“有人來了。”

孟瑾棠:“是血盟會中人?”

溫飛瓊搖頭:“雖然不是血盟會之人,但也非同道人士。”

正在檀無欒跟孟瑾棠都做出了握劍的姿態時,卻聽見溫飛瓊及時補上了後麵半句:“來人應當是正道俠士,與維摩城之間,自然正邪不兩立。”

孟瑾棠,檀無欒:“……”

對方的自我認知實在是相當明確。

孟瑾棠瞥了無情劍一眼——覺得以對方的性格,如今居然是主動挑戰的多,被人上門追砍的少,簡直不可思議。

那位“正道俠士”的前進速度並不快,孟瑾棠也並不盼著對方早點來——畢竟連李非儒本人,平日裡也有個正道俠士的馬甲,萬一對方是個連無情劍也不清楚底細的壞蛋,那在此時遇見,顯然不算是個好事。

大約一刻功夫之後,雨幕當中,終於顯出了一個人影。

對方瞧著應當是位男性,職業不明,年齡不明,但真氣充沛,絕對是一名不可小覷的高手。

溫飛瓊:“介紹這是陸清都陸兄。”

孟瑾棠有些訝異——從著裝上看,對方跟同樣身為七星觀弟子的左陵秋完全不同,溫飛瓊確定這人就是陸清都嗎?

溫飛瓊似乎感到了寒山掌門的疑惑,補了一句:“溫某與陸兄交手數次,故而認得他的氣息。”

聯想到江湖中有關這位陸少俠的傳言,孟瑾棠心中更是不解,問道:“溫公子竟能準確找到陸道兄的所在麼?”

到了此刻,那位看外形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與人類社會接觸過的男子,才慢悠悠地開了口:“不是他找的,是陸某采藥期間,不慎迷路到了維摩城之中。”

檀無欒:“那陸兄今日為何會出現在此?”

陸清都:“我最近在懷州一代采藥。”

“……”

話音方落,連認識他挺久的溫飛瓊都忍不住露出了些許訝異之色——懷州在靠近中部的地方,而這裡已經到了國境線以外。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孟瑾棠覺得,策劃為了給大戰後亟需恢複的玩家找一個合適的遇見大夫理由,實在是操碎了心,除了陸清都這等將找不著正確方位刻在人設裡的迷路份子之外,其他大夫也確實沒有足有的原因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戰鬥後的荒郊野嶺當中。

陸清都出生七星觀,自然精擅醫術,此刻他身後還背著一個半人高的竹箱子——對於常年荒野求生又沒有隨身包裹的人來說,不管走到哪裡,都必須帶齊生活物資,否則很容易因為各種原因中道暴斃,當然能堅強地存活到現在,除了準備充分外,他作為武林年輕一代的傑出弟子的深厚血條以及足夠的搏鬥技巧,也增強了當事人在大自然中的生存概率。

穿著布袍的年輕男人在竹箱裡翻了好一陣,半天後才找出了幾塊類似於根%e8%8c%8e的東西遞了過來,目光裡寫滿了真誠:“我帶了療傷神藥。”

檀無欒:“……”

她江湖經驗確實不豐富,但也聽師父說起過,麵對著但凡是打著類似於“神藥”招牌的東西,都需要保持相當的警惕性。

孟瑾棠看見“神藥”的第一反應則是切換到[鑒定術]視角,不過瞧著係統信息裡的一串“???”,她總覺得這位陸道兄的采藥標準跟他的方向感一樣飄忽。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陸清都補了一句:“諸位可以放心,陸某以前曾帶給師門長輩服用過,效果不錯,最近又采到一些。”

孟瑾棠:“陸兄一向高來高去,能將神藥帶回師門,可見其意甚誠。”

陸清都坦然:“在下雖然有時會辨不清方向,但同門外出遊曆時,會順便找一找我,所以每隔一兩年,總有機會回師門一次。”

七星觀弟子要是在外頭碰見了太長時間沒見的陸師兄,就會把人拎回觀裡待上幾天,彼此交流一下當前武功進度和江湖閱曆,等陸清都哪一天又靜極思動的時候,再背上箱子往外跑。

孟瑾棠判斷了一下——[鑒定術]給不出詳細結論,但[醫術]帶來的眼力卻不會受到影響,她雖然沒見過此類植物,但此物氣息清新,僅僅聞了一會,經脈中的淤傷就仿佛有了些通暢之意,當下扯下幾塊服用。

青衣少女閉目片刻,似在調息,睜眼後略整了整衣袖,拱手道:“多謝陸兄仗義相助。”

她說話時,本來潰散的氣息,也隱有凝實之意。

溫飛瓊方才既不擔心寒山掌門在丹藥中趁機下毒,如今自然也十分坦然地接過了來自陸清都的草藥,服用得十分乾脆,他是散花坊弟子,哪怕坐於暴雨之中,衣袖帶水,也能顯得儀容典雅,少年人望了陸清都一眼,含笑道:“確實是療傷佳物。”

第三個服用的檀無欒:“……”

這種植物十分特彆,根%e8%8c%8e入腹之後,迅速化為一股熱流,不斷滋養著受損的經脈,療傷效果拔群,非要說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

檀無欒謹慎評價:“味道有些奇怪。”

北陵侯的性格不愧是經過寒山掌門鑒定的不錯,因為嚴格來說這玩意的味道也不是奇怪——

而是難吃到了極點。

檀無欒恍惚間,隻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戰鬥中,被李莊主迎麵砸了一拳。

她已經不算是追求口腹之欲的性格,但對難吃與否,依舊有著基本的判斷力。

孟瑾棠沒接同伴的話頭,她在確認所有傷員都吃了藥後,正忙著掬些雨水來飲用,以便衝掉口中藥渣的餘味……

陸清都:“我也覺得不太好吃,但每回贈送給師長或者同門時,他們都會連聲讚歎味道極好,然後讓我給其他人也送一點。”

孟瑾棠一本正經:“七星觀乃是正道魁首,門中氛圍融洽,實為武林楷模。”

陸清都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這位姑娘說話時的神氣,倒與陸某的許多同門有些相似。”

孟瑾棠想,會有這些相似點,很可能是因為他們都經過了江湖的洗禮,不放過每一個能夠拖同道下水的機會……

溫飛瓊笑:“給陸道兄介紹一下,這二位分彆是北陵侯與寒山派的孟掌門,孟掌門身為正道有名的後起之秀,與七星觀的高足之間,自然心心相惜。”

自見麵之後,陸清都也在心裡猜測,這兩位跟溫飛瓊一塊受傷的年輕姑娘都是什麼人——北陵侯的話,他以前在觀中時自然聽過,至於寒山掌門,雖然孟瑾棠近兩年來也挺威震天下的,但陸·荒野采藥人·清都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回歸過武林社會,最後隻是麵色茫然地道了幾聲久仰。

[係統:服用[不知名的神奇草藥],內力小幅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