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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出現在宴席之上,彆人便不好繼續向掌門師姐敬酒。

孟瑾棠有掖州王之稱,除了江湖地位之外,不少人也將她看做一方諸侯,陳深如此自比也不算過分,都婆國的官吏乾笑兩聲,隻得附和著誇讚了幾句,然後把話題拉回了鬥酒上頭。

都婆國之人提議,雙方各出一個代表鬥酒,第一比的是酒量,第二比的是兩邊酒水的質量。

對麵走上來的是一位年輕女子,眉目間頗有些異域風情。

袁去非見狀,起身道:“在下酒癮已犯,各位好朋友若是不介意,便將此機會讓給在下如何?”

眾人皆無異議,孟瑾棠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袁姑娘。”

她用的《音書未絕》上的傳音竅門遞話,加上帷帽遮掩,周圍眾人無一發現她正在跟袁去非說話。

袁去非江湖經驗豐富,聽到呼喚聲,往外走時便特地在寒山派那借了個道,孟瑾棠伸掌在她手上握了一握,笑道:“勉哉!”

旁人看見這一幕,隻覺兩位姑娘關係親近,所以孟瑾棠才在袁去非出去前,出言鼓勵了一句,隻有當事人曉得,麵前的青衣少女是借這一握手的機會,塞了一顆丹藥過來。

孟瑾棠倒也不確定對方有什麼意圖,隻是有備無患——但凡對方稍稍打聽過大夏這邊的情況,就知道類似的鬥酒行為,多半是會由袁去非上場。

對方是白雲居此代弟子中的傑出人士,武功方麵無須她多加提醒,但酒是入口之物,準備一顆解毒藥,應當沒有大錯。

都婆國官吏在開始前,還特地提醒了兩人,過量飲酒難免傷身,若是哪邊覺得身子不妥,千萬及時言明,不可逞強。

“……”

孟瑾棠覺得對方不說就罷了,既然這麼一開口,兩邊就算當真覺得有什麼不適,怕也不肯輕易說出口,否則便算是輸了一陣。

都婆國那邊先端出了一大壇名為椒漿的酒,剛一啟封,就聞到其中傳來一股異常強烈的辛辣之氣。

孟瑾棠聞到這股氣味,便忍不住開始思考辣椒生薑在釀酒方麵的可行性。

——這玩意多半沒有現實原型,而是遊戲設計人員的原創產物。

袁去非倒是麵不改色,她遊曆江湖多年,不管是好酒,劣酒,奇酒還是怪酒,但凡有機會品嘗的,總得想方設法地去喝上幾口,是以她明明出身白雲居,武功高明,理論上掙錢不難,日子卻比尋常武人更要清貧一些。

不必袁去非她們動手,早有仆役將壇中酒水倒出,盛滿了十七隻海碗,任憑兩人選擇。

袁去非酒到碗乾,喝得麵不改色,她到底是經過孟瑾棠所釀酒水鍛煉的人,對奇怪的食物,具有很強的抗性。等到台上隻剩最後一碗時,兩人同時按住了碗沿。

袁去非看一眼對方,加重了一分內勁,緊接著,一道酒箭從碗中飛出,準而又準的落到了她的口中。

麵前都婆國少女的做法與袁去非大同小異,兩人同時開始,又同時結束,甚至連飲酒的分量都是正好對半開的八碗半,也算是難分軒輊。

全程由都婆國方麵提供酒水的話,旁人難免得出對方居心不良的正確結論,出於粉飾太平的目的,酒水一半由他們提供,一半則由大夏提供,等一壇酒喝完,坐在遠處旁觀的太子招了招手,不必對內監們額外囑咐,一壇名為“瓊脂玉”的酒,便被端到了台子上頭,代替了椒漿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一章

瓊脂玉屬於高度數白酒,在孟瑾棠看來,其中的酒精濃度無限接近於無水乙醇,哪怕對於防禦力強悍的江湖人士來說,飲用起來,也很有脫水的風險。

不少江湖人士也逐漸領悟過來,都婆國如此提議,也是冒了點風險的——如果說大夏武林的風險來自於對方的實力跟小動作,那麼都婆國的風險評估中,就必須把朝廷想將鄰居跟自家江湖人士一鍋端的假設納入考量。

台上,袁去非還在跟對麵的都婆國少女一碗接著一碗地拚酒,雙方身周皆已有白氣不斷逸出,漸濃的酒香飄滿庭院。

彌漫的酒味裡帶著水果特有的清甜,又有些辣椒的嗆鼻——台上兩人顯然是將之前積攢的酒意,也趁此機會,一齊通過周身竅要散發出來。

宮殿內外除了與會人員外,還有一些侍奉在側的普通宮人,被四散的酒氣一熏,臉頰便微微泛紅,似乎有些站立不穩。

武林人士倒不覺得奇怪——對他們來說,許多比試不管有著何中形式的開頭,到最後都會殊途同歸,走上比拚內勁的道路。

水汽越來越濃,猶如白色的紗幔一般,將正在拚酒的兩人給籠罩住,不少江湖人已經皺起了眉頭——他們快要瞧不見台上的動靜了。

就在此時,隻聽見白霧之中,傳來“砰砰”幾聲沉悶聲響,緊接著,是瓷器碎裂聲跟汨汨的水流聲。

聲響已經聽得外麵的人好奇不已,但聲響之後,卻是一陣長久的寂靜。

很多耳力不佳但是擅長腦補的人,都快按耐不住立刻衝到台子上的想法。

但周圍同伴的神色讓他們的情緒變得穩定了不少——對於內力深厚的武林人士而言,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通過一些最為細小的聲響來勾勒出對方的行為狀態,屬於基本操作。

庭風渡水而來,吹散了台上的白色水霧。

都婆國少女笑了一笑,用不算熟練的大夏話道:“酒壇都碎了,這可怎麼辦是好?”

袁去非臉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殷紅,她看著碎掉的酒壇給淌了一地的酒,有些可惜,伸指在自己%e8%83%b8腹間的%e7%a9%b4道點了一指,接著笑道:“盛會難逢,姑娘錯失良機,我也為姑娘可惜。”

她說的古怪,但不少擅於聽風辯位的高手心下都是雪亮一片——方才那都婆國少女趁著白霧湧起的機會,忽施辣手,袁去非以掌應掌,見招拆招。白雲居雖以刀法聞名,但門下弟子拳腳上的造詣也遠高於江湖平均線,袁去非雖然失卻先機,但全程以《小回還手》應敵,非但將門戶守得密不透風,還找機會切中了對方手臂上的曲池%e7%a9%b4。

二皇子出言打圓場道:“二位都是好酒量,但既然酒壇已碎,或許也是天意如此。”伸手一擊掌,有侍從捧上玉盤,盤子裡分彆放著一對犀角杯,“好的酒杯,自然也配愛酒之人,兩位姑娘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這份薄禮。”

袁去非退回白雲居的坐席之中,杜靜若轉過頭,看了師姐一眼。

——從方才白霧剛剛吹散時的情景來看,袁師姐分明有些不對勁之處。

袁去非微微搖頭,以示無妨——方才那位都婆國少女的功法頗為古怪,雙方真氣相碰時,她隱約感到有毒氣自對方手掌處傳來,看來那位少女所練的,多半是毒掌一類的功夫。

毒性雖不算弱,但對袁去非這樣的大門派傑出弟子而言,也算不上棘手,甚至不用寒山派給的丹藥,隨便服顆玉樞丹便能解決。

在鬥酒之後,都婆國那邊又提出,他們還為大夏這邊,準備了最後一場以動物表演為主題的節目。

一位身材健美的男青年走上台子,手中執著一管類似於笛子的樂器,當著眾人的麵吹奏起來,不多時,周圍便有嘶嘶聲響起,許多小動物應著樂聲的召喚,從不知名的角落裡爬行出來,在高台上扭來扭去,各種蠕動,時而擺成一個S,時而擺成一個O。

孟瑾棠:“……”

神特麼動物表演。~思~兔~在~線~閱~讀~

眼見毒蛇越來越多,朝廷那邊已經有不少官吏被嚇得腿軟,太子與二皇子身邊的高手更是做好了抄起殿下就跑的打算,當然江湖人這邊也沒好多少,攜有武器的基本都已經拔刀劍在手,練徒手功夫的開始反省自己當年的專業選擇,最平靜的應該是唐門的弟子——以暗器為主的攻擊手段,決定了他們可以遠距離對著麵前的爬行動物飆飛刀。

孟瑾棠觀察著麵前的毒蛇群,發現裡麵有不少是等級不低的毒蛇,應該是都婆國那的特產。

江湖人這邊,已經有見多識廣之人告誡道:“裡麵好似有不少‘蒼蠣龍’。”擔心邊上的同伴不解其意,又補充道,“‘蒼蠣龍’以龍為名,其實不過水虺一類,因為頭上有小角,被都婆國那的人稱為龍,非但毒性猛烈,且表皮堅硬,近乎刀槍不入,若是對付它們,打七寸沒用,還得用內勁去震碎內臟才好。”

不少人聽得暗暗抽氣,想著難怪這些都婆國之人有膽子深入大夏腹地,果然是有所依仗。

毒蛇隨著音律不斷搖擺身體,口中吐著鮮紅的信子,似乎隨時都能發起攻擊,許多座位靠外的江湖人麵色發綠,感覺自己已經聞到了這些毒蛇身上的腥臭味。

朝廷那邊,莫說本來的禮部官吏們一個個站立不穩,看起來似乎在心內打著就此辭職不乾的腹稿,連太子跟二皇子都臉色蒼白,對武林人士生活狀態之惡劣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就在此時,一直跟在寒山派掌門身後的那位夷人少女側過身,對同伴說了幾句什麼,隨後站起身來,表示自己也預備了一個節目。

阿卓想,方才寒山外院的馬夫已經出麵幫了孟姐姐一次,但青蛾宮從出門到現在,卻沒能建立半點功勞,如此一來,豈不是被比了下去?

江湖人看見青蛾宮少主越眾而出,紛紛眼前一亮,想到掖州也位於偏遠之地,境內多毒蟲瘴氣,能在此長期停留的門派,多有對付毒物的法子,頓時精神大震。

阿卓袖子一招,一些細碎的香粉飄散在空中,在陽光下,可以看見一些細碎的反光。

碧色的蝴蝶飛了過來,繞著阿卓盤旋不休,仿佛是環飛的落英,這些漂亮昆蟲抖動著自己的翅膀,碧色的鱗粉便飄散下來,落在都婆國的毒蛇身上。

本來躁動不休的毒蛇,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都婆國的精壯漢子麵露猶豫之色,不知該不該以耗費毒蛇生命力為代價,強行催動。

不止都婆國之人猶豫,阿卓也頗為猶豫——若是繼續下去,可以使部分防禦力不足的毒蛇進入深度昏迷狀態,然而蝴蝶培育不易,它們翅膀上的鱗粉更是很難再生,阿卓為了保留實力,當下又是一招手,將空中的蝴蝶喚回。

扶琅璟翎抬頭,瞧了阿卓一眼,微笑道:“好漂亮的小蟲子。”

大夏太子的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但語氣已經十分平穩,揚聲讚美道:“雙方各有絕藝,孤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委實不虛此行。”

扶琅璟翎附和了一句:“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向操控毒蛇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退下。

他今日派人連續試探了三回,第一回雜耍壯漢力竭而退,後麵兩場看似拚了個不勝不敗,實則都處於下風,雖然可以托詞己方未儘全力,但大夏那邊,顯然也沒有顯露出真正的本事。

江湖人這邊,開始紛紛向寒山派那邊行注目禮。

他們中也有些人對異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