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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完的那天,所以提前為自己的武學傳承做了萬全的準備,按照“陳子淵得寶”路線裡的劇情,是埋在某個荒郊野嶺的箱子裡。

為了保證後來得到傳承的人資質足夠,羅浮散人還特地在卷軸上下了自製的無名毒藥,萬一看到卷軸的人根骨不行,就會慢慢衰弱而死。

可能是大佬出品的藥物質量上特彆過硬,不管過去多久,都不存在過期失效的風險,綁架陳子淵的那群山賊們紛紛被套上了虛弱debuff,再加上這裡是高級野怪區,一路上的戰鬥也有所消耗,攻擊力跟防禦值都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山賊首領為了獨吞寶物,直接開大乾掉了同夥,他本來也想殺陳子淵滅口,可惜沒有成功——後者用非常對得起自己未來大boss設定的悟性,從卷軸了臨時學會了一招粗淺的武功,山賊首領沒有準備,居然當真在絕境中,被陳子淵反殺。

脫身後的陳子淵,自然就按照羅浮散人的計劃,變成了他的隔世傳人。

對此,玩家們紛紛表示,所謂的萬全準備,純屬是暴躁型文藝青年在窮途末路時的自我挽尊。

有人從力挽狂瀾的角度出發,提出了“早知會完蛋為什麼不提前改變擴張路線”、“早知會完蛋怎麼不提前收個徒弟傳武功”以及“早知會完蛋並留下了寶藏那為啥不再留一個能指引後人的藏寶圖”之類的實用性建議,也有人表示,陳子淵最後能記住卷軸上的文字跟圖案,過程中存在太多的巧合,萬一對方沒那麼過目不忘,羅浮散人的計劃就GG在了他自己書寫卷軸時沒考慮紙張老化的問題上頭……

不過玩家們雖然給上述設定挑了很多刺,但對於設計人員的創新精神還是鼓勵的,畢竟遊戲策劃麵對二男一女這樣經典的配置,都沒安排個“七星子早年跟羅浮散人是好友,最後因為雙雙愛上了白雲居士而反目成仇”的經典言情套路,簡直是劇情屆的一股清流。

*

因為陳子淵的劇情觸發概率實在太小,閱讀範圍主要集中在遊戲攻略上的孟瑾棠沒能接觸到,她渾不在意地放下了印有陳深表字的畫卷,轉過身,向著走進門來送茶水的趙伯頷首問好。

趙伯開口,希望孟瑾棠能在合陸鎮上多留兩日,點撥一下陳深,為了表示感謝,他還特地帶了一整盒子錢過來。

孟瑾棠笑:“這倒不必。”

趙伯想了想,小心道:“老朽的棺材本大多都在這啦,若是孟姑娘覺得少……”

孟瑾棠搖了搖頭:“老丈還是將錢自己收好,我……”頓了下,想到對方曾喊自己女大王,說笑道,“我們綠林道上的好漢,錢財來得容易,您老人家生計艱難,我等遇見,不出手濟貧也就罷了,又豈敢亂要您的財物?”

趙伯垂著頭:“您是個好心的人。”提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熱茶,雙手捧給孟瑾棠。

孟瑾棠接過茶杯,輕笑了一聲:“陳公子不在家中時,老丈倒是自在得多。”

趙伯聞言,仿佛被人定住一般愣在原地,半晌後猛地“哎呦”了一聲,跌足長歎:“老啦,老啦,唉,以前家裡沒旁人,老朽做事就沒那麼仔細。”

第二十一章

孟瑾棠最早覺得趙伯不對,是在解救四位本地鎮民的當天。

被綁票的三人裡頭,王友懷年輕氣盛,陳深細致內斂,這二位從事後的表現來看,都算得上膽色過人,至於林三,則親身詮釋了一個飽受驚嚇的普通人遇見此類情況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趙伯沉默寡言,大部分的溝通都由陳深替代完成,乍看起來並不起眼,但一個從來沒離開過家鄉的老頭子,又是怎麼在被綁票的情況下,自始至終沒有被嚇得心膽俱裂,反而跟陳深相串聯,成功想出了一個將歹人引到危險地帶的方法?

若說是因為年紀大,沉得住氣,倒也有些道理。但等回到鎮上後,孟瑾棠聽其他鎮民談起,趙伯無親無友,一直就不太愛出門,還因為這點始終沒娶上媳婦。

倘若對方當真是一個普普通通不常外出的鎮民,自己肯定沒實力摸透鎮外都有哪些危險地帶,然而以趙伯表現出來的死宅性格,又是從何人口中,將鎮子外的情況打聽得如此細致?

孟瑾棠猜測過,趙伯是從家中長輩口裡得知的信息,然而這許多年來,鎮子搬遷,周圍河流改道,環境想來曾產生過劇烈的變化,以往那些經驗,怕是不實用了,退一萬步說,周圍的情景大多與往昔相同,那麼趙伯一個不愛出門的人,能把自己用不到的東西,回憶得這般清楚,記憶力何止出彩二字能夠形容,起碼孟瑾棠自己,現在連大學必修課上的內容都不太能記全……

最後一點疑心之處,則是趙伯特殊的生活狀態。

不愛出門,很少與人往來,也可以解讀為趙伯經常消失在外人的視線中,偶爾才現身一回。

察覺以上諸般疑點之後,孟瑾棠與趙伯相處時就略有留心,直到今天,看見對方一點隔熱的東西不用,親手捧了一杯滾燙的熱茶過來,顯然是指掌上的功夫頗有造詣……

趙伯顫巍巍道:“老頭子並非故意隱瞞,隻是事情過去得太久,一身武功也早都廢了,實在是不值一提的很。”

他忙中出錯,被對方出言點明,也自知泄露行跡,他看孟瑾棠行事間的氣度與常人不同,猜測其師門長輩是武林高人,才教出了這麼個不尋常的徒弟,如果以虛言應付,隻怕會觸怒對方,使得陳深錯過一場機緣,索性坦然承認。

孟瑾棠笑%e5%90%9f%e5%90%9f道:“鬼哭寨之人也是運氣不佳,居然綁中了您老。”

趙伯搖頭:“倒也不全是巧合。”

他簡單解釋了幾句——他武功雖廢,但因為早年練過內力的緣故,耳目比普通人靈敏一些,夜間聽見幾聲呼哨,認得是道上強人聯絡的暗號。

凡人想事,多從自身出發,趙伯當時以為有人上門尋仇,雖不知來的是哪路好漢,但心想最糟不過一死而已,誰耐煩受旁人零零碎碎的威嚇折磨?當下直接出門,正巧鬼哭寨的三位寨主想撈一個舌頭問話,就伸手將趙伯擒住。

趙伯歎息:“那麼些年過去了,誰知道老頭子在這裡,都怪老頭子自己多心,才遇上了此等遭禍事。”

他說到“多心”二字,不自然地頓了頓,心想對麵這姑娘心思頗細,旁人話裡有什麼對不上的地方,總能被察覺,自己這樣說,萬一對方懷疑自己出言諷刺又該如何?

趙伯心中憂慮,然而隔著帷帽,又瞧不見孟瑾棠神色如何,隻看她言行沒有異狀,聯想到這姑娘自鬼哭寨那些人手裡救回陳深等人的義舉,不像是奸惡之輩,才慢慢放下心來。

孟瑾棠緩緩道:“您這樣欣賞陳公子,又為何不親自教他武功?”

趙伯聞言,忽的直起身來,渾濁的眼裡閃過一絲精芒:“老頭子的功夫早都廢了,就算沒廢,老頭子也曾發誓,有生之年,絕不把武功教給旁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請姑娘記住這話。”

孟瑾棠看他一眼,點了點頭,笑道:“老丈果是信人,好,我記下了。”

趙伯再度彎下腰來:“要是老頭子這雙眼還沒全瞎的話,姑娘的武功,比之老頭子壯年時期,還要高出十倍,就算有心點撥,又,又怎好耽誤這孩子?”

他一生孤苦,沒有家人,直到被賊人擄走時,才與陳深結識於患難之境,這位少年人並不知曉趙伯曾經是一位江湖人士,行動中對他多有照拂,趙伯心裡也漸漸將其當做了自己的晚輩,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語氣更是真摯異常。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孟瑾棠微微頷首。

到彆人家裡借住,遇見的主人都是退隱的前江湖人士,孟瑾棠覺得,陳深這人在遭遇上,還真挺有主角氣質的。

她隻是隨意一想,並未往心裡去,但在某些遊戲存檔裡,趙伯倒的確為陳深陳子淵的主角之路出了不少力,不過跟教導武功全然無關。

如果玩家沒能從山賊手中救出陳子淵四人,那麼三個頭目就會在尋寶的過程中死亡,陳深回去救另外三人的時候,會正好跟前來救人的馬揚旗馬鏢頭打個照麵。

林家武館那邊有一個中毒的小兒子,倘若孟瑾棠沒有出手施救,馬揚旗前段時間就會被林家武館請去救命,在跟傷者的接觸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再結合上王家幼子失蹤之事,最終決定帶人到鎮子外頭,檢查下有沒有王友懷的蹤跡。

……孟瑾棠玩遊戲的時候是沒看見這段劇情,不然肯定得吐槽兩句——你們就算想不到去鎮子外查查王友懷是不是被山賊擄走了,還想不到去鎮子外查查是不是被狼叼走了被蛇咬死了在采蘑菇的半途遇見狗熊了嗎?她可以用親身經曆證明上述怪物都是存在的啊!

當然非要解釋的話,也可以用“鬼哭寨那邊的綠林好漢作為靠山吃山的專業人士,特彆善於在野怪的環境中隱匿自我”來解釋,所以馬揚旗才非得自林四那邊得到準確的受傷地點後,才能把失蹤少年精準定位。

王友懷被救出來之後,陳子淵很快就感受到王家人的逐客之意,於是自覺地搬離王家宅院,跟趙伯住到了一起。

陳深心想,友人之所以會受傷,全是因他之故,所以在打聽到一位名醫出現於南家堡附近時,動身前往求藥,在他離開期間,一些喝多了的本地無賴混混屢次上門騷擾趙伯,有一回醉後失手,用隨手撿來的石頭打破了趙伯的腦袋。

趙伯受到鬼哭寨賊人的折磨,身上受了暗傷,反應難免遲鈍,被救出來後,又沒有孟瑾棠這樣的人前來幫忙救治,當場一命嗚呼,可憐他也曾在江湖上闖下過名號,最後竟死在無名鼠輩之手。

陳深返回合陸鎮時,趙伯的屍體都已腐爛在院中,他悲痛難當,想為老人家伸冤,但那些混混們互相包庇,為首之人又已經遠逃他鄉,憑合陸鎮官府中衙役們的本事,又如何追索的了?

趙伯沒有遺言留下,身邊又沒有親人,橫遭不幸後,一切財物收歸官有,府衙中人念在陳深與趙伯關係親近的份上,給他三日功夫幫老人處理後事,之後便要帶上自己的行李離開。

陳深心想,趙伯對自己有收留之德,老人家死得如此冤枉,那麼無論如何也要為對方伸冤,橫豎自己身若浮萍,飄零無寄,留在家鄉還是行走江湖,實在沒什麼區彆,於是再次離開了合陸鎮。

他趕路途中,偶爾念及卷軸中的圖案字跡,丹田中便若有所動,陳深想著,既然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壞,閒暇時間,便依法修煉。

陳深天資極高,哪怕身邊沒有師長指點,一些時日後,居然也有所小成。

他打聽到那位混混可能去投奔一位遠方叔叔,所以追過去尋找,恰巧又途徑了距離振威武館不遠的一處地方,遇見有強人攔路挑事,陳深發現被強人為難的那堆人裡,包括了他在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