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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37 字 4個月前

之間,外頭秦知府眾人已經戰戰兢兢地跪地接駕:“不知王爺、親臨,下官死罪。”

蔡采石跟林森兩人也沒想到瑞王會到,兩人先前也正有些緊張,如今看見瑞王,就如見到了家長的孩童似的,感覺總算有了依傍,趕緊也衝上前跪拜迎駕。

瑞王揣著袖子,斜睨地上的秦大人,淡淡道:“你確實是死罪,不過,可不是因為不知本王親臨這麼簡單。這大半夜的秦知府明火執仗地,是想乾什麼?”

秦知府猛地一抖:“下官、下官不過是因為……因為,此中有個誤會……”

他急著要找個借口,一時卻編不出來,隻有汗滾滾而下。

可知府大人旁邊的齊司尉卻也知道,剛才秦知府已經把底兒都爆了出來,本來仗著隻有兩個清吏司的毛頭小子在這裡,事後儘數殺了沉入江中就是,也不怕他們知道什麼天大的秘密。

他們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慣了,誰能想到遠在京城的王爺竟也來湊熱鬨?

瑞王又看向蔡采石跟林森:“秦知府說不出來,不如你們替他說吧?”

林森正憋著一肚子火呢,見瑞王發話,他便即刻道:“王爺,您來的正好!”

林大公子也不管瑞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便把剛才秦知府自己說的那些內情一一都說明了,什麼對軍糧下手,什麼要殺人滅口,什麼又說他們朝中有人之類。

然而瑞王一邊聽著,一邊抬眸看向他們身後的那關著的房門處,很有些心不在焉之色。

這襄州城的事情他在沒進城之前就知道了七七八八,這其中有春日的回稟,也有範先生等心腹的稟奏。

如今他在意的是心裡牽掛的那個人,怎麼竟不見露麵呢?

在房中,春日卻也正悄悄地跟無奇道:“你剛才不是要出去麼?怎麼這會兒又停了?”

無奇咽了口唾沫,嘿嘿笑了笑:“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很久沒見著王爺了,倒是有點緊張。不過現在王爺在處理正事,還是彆打擾,等他弄完了再見不遲。”

春日笑道:“那也由得你。”

正說到這裡,隻聽到一聲驚呼乍起,然後便是慘叫的聲音傳來!

無奇驚的心弦一緊,顧不得再等什麼“處理正事”,猛地將門打開衝了出去!

卻見前方燈火之中,有一道人影正緩緩地倒下!

無奇驚心之餘目光都亂了,刹那間幾乎看不清那倒下的人是誰。

但慌亂的眼神掃視了一回後,總算發現蔡采石跟林森都站的好好的,那倒下的人也看到了,正是之前的齊司尉。

原來齊司尉見事已至此,恐怕無力回天,不如破釜沉舟拚上一拚。

隻可惜他委實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瑞王身邊的人,才跳起來,還沒有往前一步,就已經給侍衛攔截!

王爺跟前竟敢揮刀,那些侍衛們自然毫不留情,不過是轉眼之間,齊司尉已經轟然倒地,身下暗色的鮮血蜿蜒流出。

旁邊的秦知府雖然壞事做儘,但看到人死在跟前還是頭一次,且是自己的同黨,簡直是殺雞儆猴的功效。

他嚇得大叫一聲!麵如土色,幾乎暈厥。

無奇稍微鬆了口氣,再抬眸,卻見就在自己的正前方,那道天底下獨一無二的身影也正依舊的卓然而立。

不過相比較周圍眾人,瑞王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因為他正靜靜地看著才露麵的無奇。

四目相對,趙景藩不禁微微一笑,他轉頭對身旁心腹吩咐了一句,便不由分說地邁步往前走過來。

剩下眾人之中林森一怔,回頭看見無奇站在台階上,便拉了拉蔡采石的袖子:“你瞧!”

兩個人齊齊轉頭,卻見無奇在那裡躊躇了會兒,終於還是跳下台階,直奔瑞王身前。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奇張開雙臂抱住了瑞王。

趙景藩本也有此意,誰知竟給她搶了先,可見無奇也是掛念他甚。

瑞王不禁低低笑了兩聲,順勢也將人抱緊了些,帶笑低語:“好啊,這可是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麼?”

無奇靠在他懷中,並不覺著羞怯,隻覺著喜歡,若不是還有些分寸,倒是要狠狠地親他兩下。

聞言便道:“王爺你怎麼悄而不聞地跑到這兒來了?”

趙景藩哼道:“誰叫你先跑來了?”

無奇忍不住的笑,又忙抬頭看瑞王的臉:“數日不見,王爺似乎清減了。”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撫向瑞王的臉上。

瑞王微笑著垂眸看她,溫聲道:“總算還有點良心。可見沒白往這兒跑一趟。”

正在這時,隻聽春日很低的咳嗽了聲。

無奇一怔,這才稍微恢複了些理智,忙歪頭往瑞王身後看了眼。

卻見雖然瑞王帶來的那些人大部分正有條不紊地做事,但蔡采石跟林森兩個,卻正跟兩隻好奇的幼貓似的,不約而同地瞪著眼睛看著這裡。

這兩位雖然早知道瑞王跟無奇有情有意,但如今親眼見到這般“郎情妾意”,還是讓兩人“大開眼界”,幾乎忘了正事。

給無奇一瞅,兩人才匆匆忙忙欲蓋彌彰地各自扭頭,顧左右而言他。

無奇臉上微熱。

她定了定神便對瑞王道:“這可是關乎一州的大事,有地方大員參與其中,而且還牽扯了往梁州的糧草,實非等閒,王爺還是先處置正事為妙。”

趙景藩握住她的手,想讓她陪著,又見時辰不早,便道:“你先入內歇息,本王料理妥當即刻回來。”

無奇卻又心有靈犀地說:“要不要我同王爺一起?”

趙景藩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才道:“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交給本王就罷了。”

這句話,比多少甜言蜜語更讓無奇心裡熨帖。

當下兵分兩路,瑞王自帶了蔡采石林森,以及秦知府等回了知府衙門。

這一去,足足處置了大半宿。

無奇本來立誌要等瑞王回來再睡,誰知等來等去終究不來,春日派人悄悄地去打聽,知道時候還早。無奇捱不住,到底睡了過去。

直到清早,天色微明。

朦朧中,無奇似乎聽到外頭起風了,刮在窗戶上呼呼作響。

無奇還未醒,隻恍惚想:“王爺穿的好像不多,這裡的氣候又跟京內不同,彆挨了凍,得叫春日姐姐給他送件大毛衣裳才是。”

正在胡思亂想,便覺著臉頰上稍微癢癢,仿佛給什麼蹭了蹭。

無奇隻當是頭發絲撩著了,便伸出手輕輕地抓了抓。

剛要翻個身,又想起剛才心裡盤算的事,便閉著眼睛喚春日:“姐姐……”

才低低叫了聲,鼻端卻嗅到一股仿佛鬆木的淡淡香氣,夾雜著一點像是高高雪山上的寒泉那樣的甘洌冷氣兒。

無奇怔了怔,雙眸微微睜開,朦朧中看到瑞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竟近在咫尺。

“王爺?”無奇又驚又是意外。

她低呼了聲,剛要起身,卻給瑞王輕輕地摁住肩頭:“彆動,再睡會兒吧。”

他也聽春日說了,無奇幾乎等到寅時。

無奇順勢倒下,掃了眼外頭,又笑問:“天亮了嗎?是忙了整宿沒睡?累不累?”

瑞王道:“不打緊,已經習慣了。”

難怪秦知府有恃無恐,這襄州城中的勢力盤根錯節,雖然瑞王之前早有安排,但要從上到下撕擼清楚也非易事。

雖然忙了整夜,大體上控製住了局麵,但仍是不能掉以輕心。

瑞王先前回來,隻吃了一盞茶,重新洗了手臉換了衣裳,他本是該去補眠休息的,可心裡惦記著無奇,便仍是先過來這邊。

幸而因為先前接手監國,瑞王也習慣了這樣殫精竭慮日理萬機,早起少睡的,卻仍能撐住,暫時並不覺著如何。

何況先前還有思念成疾,如今人在跟前,竟覺萬事都足。

無奇看趙景藩雖然笑容和煦,眼神明亮,可那俊美的臉上仍是有些許憔悴之色,不由心頭一軟。

又往外看了眼,悄無聲息,無奇便往床內挪了挪,在外頭空出一塊:“你上來吧。”

瑞王大為意外,不曉得她是何意:“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無奇到底還有點不好意思:“彆瞎想,隻是讓你躺著休息會兒,要不然我先下去。”

瑞王總算明白過來,立刻含笑道:“那你也不許動。”

當下即刻俯身脫靴,果然就在無奇身側躺下了。

這還是兩人頭一次這樣肩並肩地躺在一處,雖然是無奇主動開口邀約,但此刻瑞王就在身畔,這種感覺卻異樣的很。

尤其是她的心,跳的如同有個人躲在裡頭打鼓,響聲震天,她簡直懷疑瑞王都能聽見!

無奇不敢讓自己亂動,更加不敢亂想,隻悄悄地縮了縮身子,想再往內一些。

誰知袖子才動了動,手便給牢牢地握住了。

無奇猛地一抖,隻聽瑞王道:“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啊。”無奇回答,聲音竟有些莫名的顫。

瑞王轉過頭來,望著她道:“平平……”

無奇生生地咽了口唾沫,慢慢地看他一眼,又不敢多看。

畢竟這張臉簡直叫人意亂情迷,她知道自己定力有限,生恐把持不住,趕緊又回頭朝上:“乾嗎?”

隻聽瑞王道:“你怎麼不問本王在想什麼?”

無奇眨了眨眼,總算問道:“那……王爺在想什麼?”

窸窸窣窣,是他靠近了幾分。

“本王……”趙景藩的聲音近在耳畔,入骨三分而能繞她心房三日地響起:“想親你。”

無奇窒息了片刻。

終於,她慢慢回頭對上瑞王的鳳眸。

“我……”心雖然仍在狂跳,但無奇咽了口唾沫,神魂顛倒而又發自內心地說:“我也想。”

第180章 力挽狂瀾

襄州這邊的事情真正平定, 已經是七天之後了。

對於將軍用糧草擅自變賣的事,秦知府以及參與同謀之人供認不諱。

之前從襄州這邊運走的糧草,也都是偽造的, 都用些彆的東西充數而已, 是之前的沈通判買通了漕運的主事人,然後商議好了船行半道便放火燒船, 因為是在江上, 就算沒燒光的“糧草”也都沉入江中,可謂毀屍滅跡的一招好棋。

他們自詡事情做的萬無一失,誰知仍是逃不過法網恢恢。

本來無奇以為秦知府等之所以敢如此,無非是利祿薰心所致,但在瑞王的徹查之下才知道, 這其中竟還埋藏著更險惡的目的。

畢竟就算再怎麼貪得無厭, 尋常的官員仍是不敢去碰軍需之物的,尤其是北地戰事正吃緊的時候,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秦知府跟沈通判等之所以敢如此, 背後卻竟是有人撐腰、指使的。

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北地沒有足夠的糧草支援,最好……是坐鎮北地的秦王趙景華因而吃了敗仗、當然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