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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75 字 4個月前

奇的心頭竄上一股寒意:“是她?!”

端王妃指認是太子謀害了端王世子等人,想必是對太子恨之入骨的。但是……她居然會選擇親自動手嗎?這實在是……

的確是端王妃動的手。

之前趙徵因見時辰已過,而瑞王仍是沒來,便派人去打聽。

無意中卻聽說,趙斐跟著成安公主去了後宮,這才知道太子妃去了皇後宮內。

趙徵有些意外,他本來想讓趙斐留在東宮不要四處走動,可畢竟他好幾天沒來給帝後請安了,倒也罷了。

打定主意,趙徵便先往乾極宮而去,走到半路卻見後宮處隱隱地有一道煙氣升騰。

正在心驚肉跳,便見小太監飛奔而至,稟告說成安公主寢殿走水!

趙徵聽後,心慌意亂,趕忙也向後宮而去。

幸而成安公主早已經先帶了皇太孫逃了出來,而宮中的火勢也不算很大,兩刻鐘左右已經給救下了。

趙斐看到父親趕來,忙跑過來抱住:“父王!”他正是玩鬨的年紀,並不覺著害怕,反而把大人們嚇得半死。

趙徵抱住他,雖確信兒子無事,可心仍是嗵嗵地跳,隱隱後怕之極。

成安公主略覺愧疚,畢竟這是在自己宮中。

正要上前致歉,突然她站住腳,看向太子身後。

“端王妃……”

公主喃喃一聲,引得趙徵回過頭去。

當看到身後的端王妃的時候,太子站起身來,竟出自本能地把皇太孫掩在了身後。

趙斐站在父親之後,偷偷地探頭,有些好奇地看著端王妃。

端王妃本來是注視著太子的,此刻給趙斐吸引,不由看向小孩兒,望著他烏溜溜的眼睛,竟跟世子有幾分相似,王妃的眼中透出些許笑意,不由輕聲叫道:“琣兒……琣兒是你麼?你過來!”

趙斐嚇得縮頭。

太子心驚,可是聽端王妃竟把皇太孫錯認為世子,又有些不忍。

他看看周圍:“都愣著做什麼?還不送端王妃回宮?”

剛才因為公主殿內走水,一乾太監宮女驚慌四散,有的救火,有的躲避。看守端王妃的那些內侍們自然也有些擅離職守。

如今聽太子一聲令下,忙過來勸住端王妃請她回廣寧宮。

“混賬,你們乾什麼?”王妃卻麵露恐懼之色,掙紮著叫道:“不,不要把我跟世子分開!琣兒到母妃這裡來!”

趙斐雖然害怕,可聽見這一聲聲哀切,卻又有些可憐端王妃,又見那些太監規勸不成竟開始拉扯,便悄悄地喚道:“父王……”他是想替端王妃求情。

太子知道兒子的意思,便道:“小心些彆弄傷了王妃。”

誰知端王妃聽見他的聲音,便叫道:“你、是你!太子殿下!我知道……”眼中的柔情瞬間變作怨毒。

“住口!”那些太監們慌了,生怕她再說不三不四的話出來,牽連他們,兩下拉拽之下,一個不慎,端王妃竟狠狠地摔倒在地!

趙斐看的分明,忙跑過去要將她扶起。

“斐兒!”趙徵一驚,趕忙去攔住。

眼見皇太孫將跑到端王妃跟前,趙徵總算拉住了他的衣領,生生地將他往後拽了回來。

端王妃本來滿懷喜悅,已經張開手準備要抱趙斐了,猛地見趙徵從中作梗,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她慘叫了聲:“不!不許你又搶走我的世子!”

刹那間,她竟從地上爬起來衝向了趙徵。

太子本是能閃開的,但懷中還抱著皇太孫,百忙中他想先將趙斐移到自己身後去,但就是在這刹那間,%e8%83%b8口一陣刺痛。

等趙徵轉回頭來,才發現%e8%83%b8口竟沒入了一柄匕首。

這帶著婦人怨怒的匕首插的那麼深,甚至隻剩下了刀柄在外。

第159章 宮變

瑞王無法承受失去兄長的打擊, 更因為過度的自責,以至於吐血昏迷。

那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不知不覺中,天黑了下來。

偏殿內燭火通明, 但瑞王卻像是一點光都看不到。

他的身心都處在一種劇痛之後的麻木當中, 就好像他人在見不著光的寒冰地獄裡。

如果可以,趙景藩願意自己替代了太子去死。

但現在連替他而死都成了奢望。

“王爺, 您覺著怎麼樣了?!”刻意壓低聲音, 不敢高聲叫嚷,是費公公。

原先瑞王進宮的時候並沒帶一個隨從。至於費公公,是皇帝為了有個心腹人照看瑞王,特意派人去瑞王府把他傳來的。

瑞王淡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此刻趙景藩不僅僅是身心已經麻木無覺,就像是他的七情六欲好像都給封存了似的。

他甚至, 連為太子大哭一場的悲痛之感都消失無蹤。

莫說是大哭, 他的淚也像是給一把突如其來的烈火狠狠地烘烤過,騰空消失而乾涸殆儘了。

“情形如何了。”瑞王波瀾不驚地問。

費公公察覺他身上透出的冰寒的氣息, 先咽了口氣, 才小聲地回說道:“皇上下旨,已經叫人在著手操辦太子殿下的……身後事。”

最後三個字他咬的十分之低,好像怕刺激到瑞王。

可瑞王現在已經不怕任何刺激了, 他絲毫沒有彆的反應, 隻又淡然地問:“什麼時辰了。”

費公公懸心道:“已經、已經……快到戌時了。”

瑞王翻身下地,身後散開的長發傾瀉而下。

費公公急忙上前一步:“王爺您慢著些。”

跪地給他穿靴。

“王爺, 您要去哪?”費公公穿好靴子,小心翼翼地問。

他感覺到自己的主子變了,變得讓他有點害怕,到底是打小伺候著的,此刻他嗅到了瑞王身上透出的危險的氣息。

而且先前吐了那麼老大一口血, 把太醫們都嚇得半死,這會兒很該安靜調養才是。

可又實在不敢多說。

瑞王沒有理他,更加沒有回答。

夜色如墨,甚至沒有一點星光。

整個皇宮悄然寂靜,仿佛沉浸在太子殿下遽然身故的悲哀之中,夜風如同鬼魅般穿過殿閣,在廊柱間盤繞,時不時發出猶如歎息似的肅然長嘯。

沒有人說話,宮道之中隻有嚓嚓的腳步聲。

瑞王在前麵,費公公帶了四個小太監跟在後,此刻他已經看出瑞王要去何處了。

起初公公以為,瑞王自然要去見太子,或者是皇上……可沒想到,瑞王竟是要去廣寧宮。

自從端王妃刺殺太子後,她便給囚禁在廣寧宮等待皇帝發落。

越是往前走,費公公心裡的不安之感就越強烈,他想攔住瑞王不叫他去,但是又實在不敢。

隻能默默地跟著。

路上遇到幾個巡邏的侍衛,本也是要阻攔的,等看到夜色中瑞王冷冽蒼白的臉色,肅殺飄渺的眼神,他們卻一概地不敢出聲,反而急忙地後退避開了。

廣寧宮。

之前負責看守端王妃的那些內侍們,已經給儘數處理了。

因為他們看守不力導致太子之死,已經是無法饒恕的死罪。

如今新換的這些,有從內務司裡調過來的。

其實眾人心裡都明白,端王妃遲早是難逃一死,不知為什麼皇帝竟還沒有下旨賜死。

正在謹慎看守,就見瑞王一行來到。

幾個人麵麵相覷,忙上前行禮。

瑞王照舊的一聲不響,邁步往內就走。

“殿下……”其中一個人不知死活地想要攔住。◎思◎兔◎網◎

畢竟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許進入廣寧宮,就算是瑞王也當遵守。

但是此人的話音未落,脖子卻給人死死掐住!

原來是瑞王,他閃電般抬手攥住那人脖頸,可腳下仍是沒有停。

擒著人,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了兩步,才用力將手一甩。

那人身不由己地給瑞王推帶著踉蹌後退,脖子像是生生給掐斷了,卻偏不敢反抗,想求饒又無法出聲,很快眼前已經發黑。

正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瑞王總算大發慈悲地鬆了手。

那人往後委頓倒地,死裡逃生,隻顧大口大口地喘氣,再也不敢出聲了。

而在這時候,瑞王已經徑直地入內去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旁邊眾人一眼。

費公公在後麵,眉頭緊皺地看看地上那人,無奈地歎了聲,扭身跟上。

在他上台階的時候,瑞王已經進了內殿。

其實,端王妃的神智已經有些失常了。

大概是“大仇得報”,又因為先前過於疲累,恍惚中王妃昏昏欲睡,似生如死。

聽到外頭的動靜,端王妃朦朦朧朧抬起頭來,卻見瑞王散著發,一步一步向著自己走來。

她的眼神總算清醒了起來。

“是你。”王妃喃喃了聲,神情平靜,並不覺著驚訝。

瑞王緩步走到了王妃的身前。

他盯著端王妃的雙眼,並沒有說話。

倒是端王妃問道:“你是來給太子報仇的?”

瑞王仍是沒有開口。

王妃哼地笑了笑,淡淡道:“你想殺了我,那就動手吧。我本來早該死在複州,隻是因為想要為世子報仇,才苟活到現在,如今殺了仇人,就算死也能瞑目。”

“你不能死。”瑞王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跟平日的他判若兩人。

王妃有點意外地問:“為什麼不能。”

瑞王道:“你知道本王今天早上為什麼沒進宮嗎?”

王妃並不想知道。

畢竟對她來說報仇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她心願達成,隻一心等死,並沒有想要聽故事的興趣。

瑞王也沒有等她開口問:“本王去見了一個你想不到的人,一個本來該在西南的人。他說,他是來京內跟我解釋的。”

端王妃聽到“西南”,神情微變,抬頭看向瑞王:“這個人是誰?”

趙景藩道:“是導致本王差點死在玉龍河的人,也是導致世子死在複州的人。”

“你、在說什麼?”

“周琴北投靠端王府,所作所為,雖然是打著為端王世子的旗號,實則都是為秦王效力。從秋浦到斷龍崖,她都想除掉我。太子以為是端王世子的意思,所以想請你們進京。”瑞王的敘述毫無任何感情在內,冷淡的像是冰山上吹過的風:“本王當初已經警告過太子這不是一步好棋,果然有人在複州大做文章。”

王妃的眼神有一點慌亂,卻又冷笑:“嗬,你以為我會聽信?”

瑞王道:“你不需要信,隻需要聽。”

王妃眼神幾變,終於沉默。

沉寂了片刻,趙景藩道:“秦王告訴本王,複州的事情跟他無關,他隻所以親自回京,就是因為他猜到了我已經開始懷疑他。複州世子出事,對太子沒有任何好處,唯一得利的就是趙景華。為了證明他自己的清白,他送了本王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