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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85 字 4個月前

趙景藩已經站了起來:“太子殿下。”

太子望著他,目光落在他臉上那一道鮮明的血痕上:“走到這一步,如你所願了?”

瑞王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太子道:“就那麼喜歡她?為了她,寧肯當麵冒犯父皇?這不是你向來的作風。”

趙景藩道:“太子殿下是來替皇上訓誡臣弟的?”

太子笑了笑:“訓誡?若是能讓你清醒,我倒也想打你一頓。隻可惜知道你多半是鬼迷心竅無可救藥了。”

趙景藩低頭:“殿下……”

太子歎了口氣,仰頭想了會兒:“其實你比我更清楚父皇的心思,他不會答應讓郝無奇當你的王妃的,你想要儘快出去,就要把這個想法忘掉。”

瑞王道:“為什麼不肯答應,我隻想娶妻而已。”

太子皺眉道:“你不是娶妻,你是堂堂瑞王,你的王妃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何況她才犯了事,是個是非之人。”

瑞王轉開頭去。

太子道:“而且、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不顧一切!”

一提到無奇,瑞王不由想起那張時而叫人可氣時而又叫人可喜的小臉。

他忍不住笑了笑,道:“我也不知她怎麼好,的確並不是正經的什麼大家閨秀,但就是喜歡看見她,想她時時刻刻的在身邊,就算想到她,心裡都會……”

他抬手在%e8%83%b8口輕輕地摁落,此刻有一道暖流似的從他心上簌簌地撫過,像是春風過春水。

太子看著瑞王朦朧帶笑的神情,心頭一震。

趙景藩回過神來:“哥哥,我本沒想到的。”

太子忍不住問:“沒想到什麼?”

趙景藩道:“我本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本來不知道世上還有這般的滋味,會想到她,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也會為了她願意去做一切,低了頭也好,或者……”

他本想說“送了命”也好,但又很清楚太子是絕對不願意聽見這句的,於是道:“總之,既然遇上了,我便不會錯過。哥哥,你不是總勸我,叫我儘快擇一人成親嗎,如今我總算找到了,為什麼你竟然又不肯答應?”

太子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滋味:“我隻是讓你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可是郝無奇她……她哪裡像是半分能成為賢妻良母的人,更彆提是瑞王妃了!”

瑞王淡淡道:“那麼我就不要大家閨秀,也不要賢良淑德,更不要什麼賢妻良母,我隻要她。”

“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哥哥……”瑞王看著太子,慢慢地跪了下去:“如果你真疼我,那就成全我吧。幫我勸勸父皇。”

太子知道他果然是鐵了心的。

“你!”太子攥緊了雙手:“你叫我說什麼好!父皇還在氣頭上,你不去滅火,反而要給他火上澆油,你真的就不為自己著想?”

說到這裡,太子又道:“還有,你在斷龍崖上的所作所為,隻顧為了一個郝無奇,可你想過我們沒有?你想過父皇,想過我,想過斐兒嗎?你想過你要是有個不測,我們將如何?”

瑞王低頭:“哥哥,這件事確實是臣弟太過托大了。可我當時沒想過就死的……”

“你還敢說!知道你心思深,智謀廣,但那是一條河,九死一生的河,那不是一個能對付的人,”事到如今趙徵提起來,仍是心頭發冷:“你要對郝無奇隻是單純的喜歡倒也罷了,你竟為她到了這種地步……彆說是父皇,連我都無法接受。”

他說完之後,便抬手將瑞王扶起來:“父皇的心思我不敢說,但你總該明白我的意思,我絕不容許,你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

瑞王垂眸不語。

趙徵籲了口氣,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既然是追隨端王的周琴北等人所為,就好辦了。我已經命人請端王妃跟世子進京。到時候就不怕那些人興風作浪了。”

瑞王一怔,忙問:“太子已經派了人了?皇上知道嗎?”

趙徵道:“當然已經知道了。昨日就派人去了。”

瑞王眉峰皺蹙。

趙徵疑惑:“怎麼,你覺著我做的不對?”

瑞王低聲道:“臣弟,隻是覺著這件事情像是有蹊蹺。”

“什麼蹊蹺?”

瑞王道:“不太好說,總覺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周琴北雖向來是打著端王舊部的旗號效力,但這次鬨到眼皮底下,還如此轟動,像是有些不對勁。”

太子道:“這有什麼,他們不過是覺著勝券在握所以越發猖狂,哼,也的確給他們算中了!你的運氣但凡差上一點兒,他們的計謀就得逞了,自然就不必再遮遮掩掩!所以我想索性擒賊先擒王,隻要端王世子在京內,他們就師出無名了。”

瑞王遲疑著說道:“要真的傳他們進京,太子殿下務必要多派些人手,最好不要在路上有什麼紕漏才好。”

“會有什麼紕漏,難道你擔心周琴北他們把世子劫走?要真敢那樣,那麼我就不必手下留情了。”趙徵冷冷一笑,“他們敢對你動手,就已經絕了情了,他們若真的不留餘地,我當然也不用再隱忍退讓。”

瑞王看著太子決然的臉色,還想再勸兩句,可又知道他意思已決,於是便隻沉默。

太子說完後又看著瑞王,語重心長地:“你且好好想想,這內務司不是什麼好呆的地方,明兒上朝,隻怕那些言官還不知說什麼呢,隻盼父皇彆真的動怒。你也最好識時務些,不要這麼嘴硬執著,自討苦吃。”

瑞王沉默。

“你果然是大了,竟不肯聽我的話了。”太子笑了笑,笑的有幾分無奈。

吏部。

蔡流風得了春日送來的信,來回看了幾遍。

若是彆人來送的,蔡流風自然多問幾句,但春日是瑞王的人。蔡流風並不便多問她話,隻道:“勞煩姑娘了。”

春日道:“不勞煩,我為小奇而已。她說得蔡學士看完了,得了答複才行。”

蔡流風笑了笑:“好。請稍等。”

說話間蔡流風取了紙筆,想了會兒後,抬筆寫了幾行字,也折了起來放進信封,雙手遞給春日:“這是我的回信,請務必交到小奇手上。”

春日接了信,轉身正要走,蔡流風道:“聽說瑞王殿下……冒犯了皇上?不知是為了什麼緣故?”

“蔡大人向來耳聰目明,難道不知道嗎?”春日止步。

蔡流風道:“眾說紛紜,並不真切,心想著姑娘是王爺心腹人,所以多問了一句,請彆見怪。”

春日才說道:“王爺在斷龍崖,為了救郝四方不惜以命相博,又因為小奇身份曝露,王爺為了包攬責任,隻說最初就知道此事,皇上自然怪他瞞而不報,龍顏不悅。”

蔡流風笑了笑:“原來如此,王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春日瞥了他一眼:“大人沒有彆的事,我先去了。”

蔡流風拱手:“姑娘請。”

當天晚上,清吏司派出一隊精銳出城,這兩天因瑞王以及無奇之事,吏部本也在風口浪尖上,如此大張旗鼓,街頭上眾人矚目,更是轟動,不曉得吏部又有什麼要緊大事。

隻說春日回到郝府,無奇正百無聊賴,餓得吃了一碗飯。

又見寧兒在自己身旁走來走去,她怕春日隨時會回來,有人在反而不便,於是把寧兒先又打發了出去。

正等的心急,突然聽見窗戶一響,回頭卻見果然是春日去而複返。`思`兔`在`線`閱`讀`

才跳起來,春日上前將那封信遞給她:“這是蔡大人的回信。”

無奇顧不上寒暄,趕緊先將那封信抽出來,如此這般看了一陣子,連連點頭:“好得很,蔡大哥跟我想的一樣。”

春日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不是明兒要去清流了嗎?又要做什麼?”

無奇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不過這件事也不能不為。不,是一定得做。”

春日不語。無奇把信放回桌上,突然想起來,便忙從旁邊的書本裡拿出另一封,道:“姐姐,這個,是我寫給王爺的,我心想著明兒我要走了,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到他,這封信你幫我轉呈給他可好?”

春日警惕:“要還是像上次一樣的辭官、或者辭彆,我不送。”

無奇笑道:“這個不是,雖然也有告彆的話,不過就像是你說的,我寫了無限好話呢,王爺見了應該會高興的。”

“真的?”春日疑惑地:“你可彆騙我,王爺這會兒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你可彆再惹他生氣,弄得雪上加霜。”

無奇搖頭道:“不會,我生平能想到的所有阿諛奉承都在上頭了,這樣他還不高興,我就沒法子了。”

春日歎了口氣,正要把信放回懷裡,忽然多了個心眼:“乾巴巴地給一封信,也沒什麼意思。或者你拿一樣好東西,讓我想法兒捎給王爺。”

“好東西?”無奇愣了愣,犯難:“我這兒的東西王爺自然瞧不上眼啊。”

說到這裡她摸了摸頸間那枚吊墜,笑道:“這個還是他賜的呢。算是最好的了,總不能再還回去?”

春日瞪了她一眼:“少胡說,除非你又想害我。你找一件王爺見了就會高興的東西,不必非要昂貴難得的。”

無奇摩挲著下頜想了會兒,滿屋子裡走了一趟,忽然道:“有了。”

春日忙看著她拿什麼,卻見無奇把抽屜打開,翻了會兒裡頭的書冊,終於找到了一本《千家詩》,忙著打開看了會兒,笑道:“果然在這裡。”

春日湊上前:“這是……”

原來這詩裡夾著兩張剪紙,一張是喜上梅梢,一張是鴛鴦戲水。

春日正瞪大了眼睛,無奇把那張鴛鴦戲水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春日道:“你、你莫非要把這個給王爺?”她的心心突突的跳,有點不敢置信。

誰知無奇把那張鴛鴦戲水放在桌上,卻把剩下喜上梅梢的詩冊子合起來,道:“姐姐把這個給王爺吧,喜鵲在梢頭報喜,自然是喜事將到,王爺也一定會時來運轉的,他見了指定高興。”

春日這才明白原來給的是這個,她瞄了一眼桌上那張:“那個呢?”

無奇道:“這個我自然留著的,送這個也沒意思。”

春日嘖了聲,道:“你送的話最好送一對的,單送一個有什麼意思?沒什麼誠意。”

無奇一愣,撓撓頭:這兩張剪紙,自然是忠勇伯後巷那出事的萬姑娘手剪而遺留的,無奇從萬老伯那裡特要了回來做個紀念。

其實瑞王也是見過的,自然知道她有兩張。

正在猶豫,春日已經把那鴛鴦戲水也拎了回來,不由分說夾進書裡:“怎麼一張剪紙也舍不得呢?剛才還說找不到貴的好東西呢,這樣的東西都不舍的,可見你沒有真心。”

無奇趕緊道:“給給給,我不過是覺著送這個寓意不對罷了,哪裡是舍不得。彆說是這個,這屋子裡你若看上什麼,隻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