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1 / 1)

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27 字 4個月前

點笑影:“我以為大理寺裡的,都是些少言寡語繃著臉的,還有這麼會說話的人呢,你做起事來若是能跟話說的一樣漂亮,我就放心了。”

大理寺丞依舊笑容可掬:“下官一定儘心竭力,不負公公所托。”

一直送了費公公離開,跟隨大理寺丞身邊的官差才道:“大人乾嗎對這個老公公如此低聲下氣,就算他是瑞王府的人,可如今王爺下落不明的,我們又是奉了太子的旨意行事……”

大理寺丞瞥了他一眼:“不長進的東西,還沒怎麼樣呢就先開始嫌三說四的,你的眼界也就這麼寬了。”

訓斥了幾句,便道:“今晚上多加派些人手,務必留心,彆出事故。”

正吩咐妥當,外頭侍從來報:“吏部的蔡郎中到了。”

大理寺丞一驚,趕緊又親自往外迎,才出廳門,果然見門口上有一道軒朗的影子閃出,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蔡大人!這麼晚了您……”大理寺丞拱手行禮,“怎麼親自來了?”

蔡流風看看他身後眾人。

大理寺丞忙道:“你們先退下吧。蔡大人,到內廳說話。”

陪著蔡流風進了廳內,大理寺丞才道:“莫非、蔡大人也是為了郝執事而來?”

蔡流風覺著奇怪:“還有人來過?”

“哦!正是瑞王府的費公公。才走不久。”

蔡流風眉峰微蹙:“原來是他。”

他定了定神道:“陳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我知道大理寺是奉太子命行事,但我、放心不下平平,所以我想見見她,不知您能不能行這個方便。”

大理寺丞在費公公麵前笑容可掬,當著蔡流風卻完全地肅然正經起來,一句油滑的話都沒有。

聽到這裡,他忙低聲道:“蔡大人說哪裡話,您開了口,我怎麼也要賣這個麵子,不過那是女監,到底不便行事,我倒是有個主意,蔡大人要見人,也不必把人公然提出來那樣招搖,女監外有那幫小子當值的公事房,倒還算是乾淨些,我把他們支到彆的地方去,大人就在那裡見如何?”

蔡流風聽他說的在理,想的又仔細,便道:“如此就勞煩陳大人了。”

大理寺丞這才笑道:“您見外了。”

當下陳寺丞出門去行事,一刻鐘不到,他便陪著蔡流風往牢房方向而行,且走且問道:“瑞王殿下還是沒消息?”

蔡流風道:“城門已經關了,要有消息也得等明日。”

陳寺丞看看他不動聲色的樣子:“蔡大人,您說這件事會怎麼了局?”

這會兒夜漸漸地深了,欄杆之外的草叢中,卻還有草蟲瑟瑟地鳴叫。

蔡流風看看頭頂的一輪殘月:“我想瑞王殿下不至於就因此而有礙,不過彆的人就不一定了。”

“您說的是誰?”陳寺丞本以為是牢房裡的無奇,可想了想又覺著未必。

蔡流風道:“最遲明日自然就知道了。”

為了解釋,以及禍水東引,他已經把周琴北為端王一派效力的事情說了,太子那邊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而在牢房中,無奇正懵懵懂懂的,聽見獄卒來叫自己,不明所以。

到了獄卒們的公房,卻仍是空無一人。

無奇打了個哈欠,正在發呆,身後便響起那個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聲音:“小奇。”

無奇猛然轉身,正對上蔡流風含笑的雙眸:“蔡大哥?!”她又驚又喜,忙往他身旁走前幾步。

外頭陳寺丞見狀,便把門拉起來,往旁邊退了出去。

“蔡大哥你怎麼來了?”無奇忙問。

蔡流風沒進門前,就看到她撫著手臂像是畏寒的樣子,此刻握了握她的肩頭:“冷不冷,你穿的這樣單薄。”

說了這句他突然醒悟,自己來的太著急了,竟沒有給她帶一件禦寒的衣裳,畢竟已經入了秋了。

無奇忙道:“不冷。”其實剛才在牢房的時候,她的確是有點冷的無法入睡。

就算是在彆的地方,秋日晚上睡覺還得蓋著一床薄被子,何況這是在陰冷潮濕的牢房裡。

蔡流風看她的小臉發白,索性解開自己的腰帶,竟將一件外袍脫了下來,輕輕一抖給無奇披在身上。

“蔡大哥!”無奇驚住了。

忙要推脫的時候,蔡流風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穿上!”

無奇抬頭對上蔡流風堅決的眼神,最終隻能乖乖地把那件袍子穿上了。

但兩個人的身形相差太甚,袖子長長地耷拉下來,像是唱戲的水袖,底下的袍擺卻垂了地,看的無奇驚訝之餘忍俊不禁。

蔡流風也沒想到如此,隻是見無奇臉上笑容乍現,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第122章 二更

無奇被迫穿上蔡流風的袍子, 把衣袖往上抖了抖,堆在臂彎中,又去提起垂地的袍擺:“蔡大哥, 你看我像不像是戲台上唱曲的。”

蔡流風打量著她道:“不像, 倒像是……”

“像什麼?”

“像是那個《西遊記》裡才到人世,學著世人穿衣戴冠的孫悟空。”

無奇一怔, 笑道:“原來你是在取笑我沐猴而冠。”

蔡流風笑著一搖頭。

他隻是覺著無奇穿著自己的衣服, 像是小孩偷了大人的衣裳似的,怪可愛的。

不過怕她不自在,所以並沒說出來。

蔡流風低頭把無奇的手拉過來,替她將袖子挽起,又引著她在桌邊坐了:“彆動。”

無奇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卻見蔡流風俯身半跪下去, 竟是握住了袍子的一角,將它打了個結:“這樣就不至於拖著地了。”

在無奇站起來之前, 蔡流風起身, 不經意般問道:“費公公先前來過了?”

無奇的目光從那個結上挪開,道:“是啊,小蔡跟他一起來的, 蔡大哥不知道嗎?”

當時費公公說是蔡采石去找他的時候, 蔡采石的臉色有點不太對。

無奇也正覺著,雖然蔡采石擔心自己, 不過他竟然能找到瑞王府尋費公公、似乎有些過於“機靈”了,不像是他能想出來的法子,能乾出來的事。

所以那會兒無奇心裡想,會不會是蔡流風……讓蔡采石這麼做的。

可現在看蔡流風的反應,顯然不是。

果然, 蔡流風道:“我是剛才聽人說的。”

無奇便不再提這件事,隻問道:“我爹有消息了嗎?王爺呢?”

蔡流風道:“暫時都還沒有消息,不過也不用著急,城門關閉,縱然有消息一時也傳不進來,至少要等到明日了。”

無奇點了點頭:“那、太子殿下呢?”

太子趙徵先前在吏部詢問過,被蔡流風的言語說服。

瑞王府那邊仍沒有回信,時候卻不早了,趙徵便先行回宮,準備麵聖稟奏。

但到了寢宮,小太監通傳後,裡間是李太監走了出來。

李公公替皇帝問了一件事:瑞王是否有消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得到否定答案後,李太監便請太子先回東宮。

他說道:“殿下,皇上近來身上有些不舒服,等到有好的消息了之後,再一並回稟皇上吧。”

趙徵本來為了應對皇帝的詢問,還特意帶了蔡流風,誰知皇帝並不肯召見,倒也罷了。

蔡流風簡略一說,道:“皇上如今也是按兵不動,倘若瑞王能夠平安無事的回來,自然萬事大吉,但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皇上隻怕就要發難了。”

無奇想到今日太子的那番疾言厲色,兀自心有餘悸呢,聽到這裡便抓住蔡流風的手道:“蔡大哥,倘若真的……該、該怎麼辦好?”

蔡流風道:“你是說,倘若瑞王不回來了?”

無奇的心一刺,竟無法消化這句話,便默默地把頭轉開。

蔡流風看著她的臉色,道:“這件事是由王爺引起的,我自然也盼著他能儘快平安歸來,否則,便隻又無辜的人替他受過了。”

無奇低頭道:“當時王爺也、是彆無選擇,沒想到李靖會用我爹來要挾。我當時也是昏了頭,什麼主意都沒有了。”說到這裡她不禁有些自責:“要是我再冷靜一些也許……”

“胡說,”蔡流風製止了她:“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要是知道郝大人有事而你仍舊鎮定自若,那就不是你了,那跟冷血無情的怪物有什麼區彆?”

無奇的眼中,淚泫然欲滴:“蔡大哥。”

蔡流風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給她擦了擦淚:“彆怕,這不過隻是暫時的難關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無奇不願意在他麵前哭,可一提起家人,竟仍是有些情難自禁,當下吸了吸鼻子強忍住:“你先前在太子麵前替我說話,我都捏了把汗,你現在又來看我,要是給有心人知道了,隻怕對你不利。”

蔡流風微笑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現在所做的,就是我想為的。”

他的笑容總是這樣的撫慰人心,無奇心裡也隨著一暖。可想了想,又悶悶地說道:“蔡大哥,其實你不用對我這樣好,何況你是蔡家的人,先前小蔡跟我好,我還怕牽連到他,想著要是有人問他知不知道,叫他一概否認。而且……蔡大人那邊一定很生氣,他不會願意你也跟著沾手的。”

“願意不願意的,橫豎已經都沾了。”蔡流風淡淡地說了這句,道:“隻要能救你無恙,可知我什麼都願意去沾。”

無奇的雙眼驀地睜大:“蔡大哥……你、你……”

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當然,無奇現在已經不是之前懵懂不知的時候了,她很清楚蔡流風對自己的用情,可是麵對這樣的深情,她實在是有點承受不起。

“彆為了我,”無奇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好,隻能囁嚅:“蔡大哥,不值得。”

蔡流風道:“值不值得我心裡知道。倒是你,如今你的身份已經大白,以後可就是女孩兒了。”

無奇蒼白的臉上才浮出一點點的微紅:“怎麼又說這個呢。”

蔡流風道:“小奇,我隻是想……想跟你說,假如這關過去了,你能不能再想想,我先前跟你說的話?”

無奇咽了口唾沫,這會兒她終於不覺著冷了,相反,她開始覺著熱。

剛才披衣的時候,蔡流風的袍子上原本是殘留著他身上一點溫度的,按理說現在該消散不見了,可偏偏竟蔓延開來似的,熱乎乎地包圍著她,讓她無地自容。

蔡流風不動聲色地看著無奇的臉色變化,從最初的一點似有似無的薄紅,到現在臉頰紅暈了一片。

“小奇,我……我的心仍是向著你的,如果可以,我想……”他的心卻並不像是他的臉色這樣平靜,蔡流風輕輕地喚了聲,握住無奇的手:“娶你為妻。”

那四個字輕輕地飄了過來,無奇就像是給一塊烙鐵碰到似的,飛快地把手甩了出來。

蔡流風的手落了空,他有一瞬間的腦中空白,他隻是靜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