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1 / 1)

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36 字 4個月前

往旁邊倒了下去。

無奇正在想他這句“傷及無辜”,見他出手大驚失色,忙撲過來接住了竇玉:“你乾了什麼?!”

李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微微一笑。

等無奇回到清吏司的時候,果然已經遲了。

蔡采石跟林森早就先到了,見她進門,林森便道:“聽說你跟竇家弟弟去學堂了?有什麼事?”

無奇搖頭:“沒,一點小事不打緊。”

蔡采石走過來,低聲跟她說道:“昨晚上我大哥沒回家,你猜他在忙什麼?”

“忙什麼?”無奇覺著腦瓜都僵住了,隻管問。

蔡采石道:“他在叫人找‘張巡’……哦對了,還有裴度。”

“啊?”無奇愣住。原來停下來的腦瓜總算又慢慢地動了起來:“張巡我或許能知道,裴度呢?”

蔡采石笑道:“也有你不知道的?”

他說了這句,便搖頭道:“李靖聞征遼,病憊更激昂;裴度請討蔡,奏事猶衷創。我亦思報國,夢繞古戰場。——這是大哥昨兒念的。”

無奇的精神又恢複了幾分:“這是陸放翁的《鵝湖夜坐書懷》裡的句子,難道蔡大哥真的按照詩裡所提及的名將開始找人?”

蔡采石說:“我也覺著未免有些不太靠譜,而且未免過於玄虛,隻是哥哥要如此隻能照做了。”

無奇搖頭:“不,蔡大哥心細,如今沒有彆的線索,一絲一毫就都是線索。”

而且她不能說的是,蔡流風如此的查法兒,恐怕絕非玄虛,畢竟是“李靖”親口跟她提了。

兩人說到這裡,無奇左顧右盼:“今日……明公子沒來?”

提到這個,林森也說道:“對啊,我們一大早來到,也在想這件事。不知今兒明大哥會不會來。”

“你怎麼這麼想他?”無奇問。

林森笑道:“昨兒那一頓午飯,總要幾十兩銀子,那種地方也隻有上次蔡大哥請客我才去過一次,明大哥如此慷慨大方,叫我不想他的好也難。”

無奇這才了然,忍不住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林森聽到這句話,更加的浮想聯翩,便點頭道:“嗯,若明大哥整天給我弄這麼些好吃的,我以後就不叫他明大哥了,改叫明叔叔、明乾爹都心甘情願呢。”

蔡采石正想他指定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林森顯然比他想的還要離譜,雖然吐不出象牙,而且還亂飛狐言。

蔡采石忍不住笑罵:“呸,沒臉的東西!”

無奇也差點噴笑:“果然混賬!我心想你怎麼也不會沒廉恥認人家做爹的地步,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了你,你要認明公子當乾爹,人家未必肯認你這樣大的兒子呢!”

正在這時侯,隻廳門口熟悉的聲音道:“誰要認我當乾爹?”

無奇忙轉身,果然見是明朗站在門口處,笑%e5%90%9f%e5%90%9f地卻並沒有惱色。

她突然失語。

蔡采石咳嗽了聲,笑道:“明大哥你來了,我們剛才還惦記你,不知你今兒到不到呢。”

“誰又惦記我?”明朗邁步進門,偏偏瞄著無奇。

無奇將頭轉開。

林森因為看見自己的“乾爹”來了,急忙殷勤接著:“明大哥,快請坐。”

明朗撣了撣袍擺,卻並不忙著坐下,隻看看那張椅子。

林森趕緊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熱情洋溢地說道:“明大哥,我來的時候已經給你擦過了,是很乾淨的呢。”

明朗這才落座,又問:“你們剛才說什麼那麼熱鬨。”

林森笑道:“明大哥你彆介意,我們玩笑呢。”

明朗道:“說我壞話了嗎?”

林森趕緊道:“這個卻沒有。我們背地裡說起明大哥,統統都是好話。”

明朗哼道:“我怎麼不太信呢。”

蔡采石笑道:“明大哥,剛才小林子都要認你當乾爹了呢,又哪裡會說你的壞話?”

明朗掃了掃他們兩人,又看看無奇,突然喃喃說道:“我兒子的話……可不能像是林森這樣的。”

蔡采石一愣,林森也撓撓頭,似乎在想自己有沒有資格像是他的兒子。

無奇卻走到門口往外打量:“春日姐姐今兒沒來?”

明朗道:“她當然還有彆的事,你惦記她?”

無奇猶豫了會兒:“那……顧大哥他們呢?”

明朗道:“我一個人來還不行?要那麼多人做什麼?”

無奇皺皺眉,不再理他,自己回到位子上去。

明朗卻站起身跟了過來:“你怎麼不說話?看到我難道不比看到他們要強?”

無奇歎了口氣,揉揉腦門道:“嗯,強的很。我可願意見到您了。”

明朗雙手撐著桌子,低頭看她的臉色:“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是昨兒晚上沒睡好嗎?還是昨夜在這兒受了驚嚇?我就知道,我不在就出事!蔡流風真真無用。”

他不由分說說了這句,竟伸出手捂在無奇的額頭上:“果然有點熱!”

無奇忙抬頭避開他的手:“明大哥,咱們能不能彆動手動腳的。好好說話。”

明朗還沒言語,林森仗義執言道:“小奇,明大哥這不是關心你嘛,你又不是小娘們,還怕給人摸?”

無奇氣的臉越發紅熱:“你喜歡被摸,叫他摸你去!”

林森笑道:“這又不掉一塊肉,隻要明大哥喜歡……”

“滾,我不喜歡。”明朗立刻聲明,且不寒而栗。

無奇聽了,才又不禁一笑。

明朗見她笑了,便也跟著笑道:“你聽聽這小木頭說的,真是成何體統,活該你罵他。”

嘀咕了這句,大概見無奇臉色真的不對,他便道:“還是傳個太醫來看看。”

無奇見他自說自話的起身,自己若不攔著,隻怕立刻就要去叫太醫了,忙握住他的手腕:“明大哥不用!”

明朗回頭:“你沒覺著身上不適?可彆諱疾忌醫的可不好。”

無奇苦笑道:“我好的很,隻是、因為這案子棘手,我心裡有點煩惱。”

明朗便繞到她身旁,溫聲安撫道:“彆急,急出病來更難辦,要知道,沒什麼比得上你自個兒身子要緊。”

無奇聽了這句微微一震,轉身抬頭看向他。

頃刻間四目相對,她的心裡竟是一陣無法形容的戰栗。

林森跟蔡采石在旁邊瞧著他們兩個人,隱約覺著這情形仿佛有點怪。

正在這時候,門外有一人匆匆趕來,行禮道:“幾位大人,韋大人叫小人來報,讓各位速去煙灰二坊!”

林森先跳起來:“怎麼了?”

無奇也早站起:“催的這樣急一定有大事,咱們快去吧。”

才出了清吏司,就見蔡流風帶了兩人從前方經過,隔著十幾步遠,蔡流風便向著他們一點頭,沒停步的走了。

出門乘車往煙灰二坊前去,到了地方才知道,又出了人命官司。

這次死的,是應天府戶部戶籍司的一名錄事。

韋煒說道:“昨日蔡郎中叫細查應天府跟戶部主管戶籍的的眾文吏,因為太晚,昨夜隻拿到了名單。今天早上前來準備挨個問話的,卻發現此人死在房中,是上吊自殺。”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明朗把無奇看的牢牢的,聽見上吊,便拉住無奇道:“你聽見了?上吊的人最難看了,舌頭這麼老長,眼睛往外凸著,你千萬彆看。”

說著便指揮林森跟蔡采石:“磨磨蹭蹭,快進去瞧個明白!”

這要是彆人這麼頤指氣使,林森早跳起來,但是明朗開口,他便立刻肅然道:“好的明大哥,我跟小蔡會仔細的,不必小奇出馬。”

韋煒看看明朗,並沒說彆的,隻叮囑道:“你們仔細看明白些,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趁著職務之便,找尋京內跟古代名將同名同姓者的凶嫌。”

林森問:“他難道是因為知道了咱們在追查,覺著逃不了所以畏罪自殺的嗎?”

韋煒沒言語。

無奇探頭向內看,其實那個人已經給放下來挺在地上,她隻看見繃著的一雙腳。

韋煒見無奇打量,忍不住道:“這人是管理戶籍歸檔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恐怕就如小林所說,他就是那個內鬼因為畏罪才自殺的,就是這屋子裡有些亂,有的卷冊都落在地上,像是他臨死之前故意而為,卻不知什麼緣故,問昨晚當值的人,卻沒有聽見什麼異動。”

此刻有兩人來到,卻是應天府的府丞跟一名主簿,詢問事情進展如何。

畢竟是應天府,在無奇他們趕來前,已經有仵作簡單地屍檢過,那錄事身上並無彆的傷痕,頸間的勒痕卻很明顯,的確是自縊而亡。

無奇見韋煒應付兩人,便跟明朗道:“我不看屍首,就叫人把他蒙起來,我看看屋內如何?”

明朗道:“才死的人可凶呢,小心衝著你。”

無奇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乾脆不乾了?我辭官怎麼樣?”

明朗見她發怒,忽然間就覺著一切可以商議了,忙叫了林森把地上的屍首遮住,才對無奇道:“我是為你好,你不領情也罷了,隻是乾嘛生氣啊?怒大傷肝。”說著,還抬手給她扇扇風。

無奇甚是無奈,隻歎了口氣邁步入內,才進門,果然見地上各處散落著幾分檔冊,蔡采石蹲在地上撿起一本,翻開看了看,果然是人口記錄。

那人給蓋住,隻露出雙腳跟一隻手,手邊上,是腰間垂落的一枚荷包,上頭繡著幾葉蘭草。

無奇看看那蘭花,慢慢挪開目光。

這並不是死去的錄事自己單獨的公事房,畢竟他的官職卑微,就如同無奇他們一樣,都是跟兩三、三四人一間的。

這裡放著兩張桌子,卻有三張椅子,可見是三個人辦差,其中一張是死去那錄事的,還維持著給踢倒在地的樣子。

除此之外,牆角上擺著花架,上頭放著一盆葉子微微泛黃的蘭花。

明朗看看現場,立刻說道:“這個很簡單,不用再看了,這分明是因為昨日蔡流風打草驚蛇,這個人就慌了,知道遲早查到他的頭上,所以他就驚怒交加的亂扔這些簿子泄氣,可最終又走投無路才上了吊。”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並且成功得到了林森的附和跟支持。

現場的情況以及韋煒的調查好像也都指向這個解釋。

連無奇差點也要跟著點頭了,可想到昨晚上他那一句“擒王須李靖”,臉色便沉了下來,冷哼著說道:“是嗎?”

她突發奇想,假如明朗的話不可信,那就是說這個人沒有要畏罪自殺,他也未必是真凶?

無奇笑了笑,自己居然懶怠到要跟明朗賭氣的地步了。

隻不過當目光掃過地上的時候,無奇臉上的笑緩緩僵住,她猛地回頭看向門口:“韋大人?”

韋煒急忙進來:“怎麼了?”

無奇道:“這兒的東西,有人動過了嗎?”

韋煒往周遭打量了一遍:“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