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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66 字 4個月前

侯已經回府了。”

柯其淳並不在意她為什麼要叫自己去,隻是應允了聲,轉身大步往外。

出了侯府,柯其淳騎馬直奔知府衙門,入內稟告知府大人這個消息。

從知府的正堂退出,才出月門,就見有個人站在原地,好像在出神。

柯其淳一看,便先招呼道:“子岩!”

胡子岩抬頭看見他,便也一笑:“柯大哥!”

柯其淳走到跟前:“你在這兒做什麼?”

胡子岩道:“先前有份公文,已經遞上去了,柯大哥呢?”

柯其淳道:“哦,我是回來傳信的,那個蔭廷侯命大,之前已經回到侯府了。”

“這怎麼可能?”胡子岩的臉色微變,卻又忙道:“真的嗎?是的話就太好了。”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柯其淳並未聽出彆的,隻自顧自皺皺眉:“好的話就未必。”

“柯大哥、為什麼這麼說?”胡子岩勉強問道。

柯其淳把他當做知己,也不瞞著,便哼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這蔭廷侯也不是個好東西,當初沒娶親之前還有個外室,還有個孩子呢,成親後就不管他們了,那馬三娘死了,隻可憐了那孩子……唉,真是始亂終棄,這種人枉為男人,有什麼好可憐的呢。”

胡子岩聽著這番話,眼睛突然明顯地紅了。

柯其淳卻沒有留意,隻道:“如今清吏司的人都在侯府呢,我也要過去……對了,等這案子完了後,咱們再好好地喝一場,叫上小林子跟石頭、小奇他們,怎麼樣?”

胡子岩勉強按捺著湧動的情緒:“好啊,柯大哥。”

柯其淳衝他一笑,快步往外去了。

胡子岩目送柯其淳離開,自己在原地徘徊片刻,終於把心一橫,也跟著往外大步走去。

他腳步匆匆地離開知府衙門,沿街往前,路口上轉彎。

如此左轉右行地過了好一陣子,確信無人跟蹤,才總算是停到了一處院落跟前。

胡子岩謹慎地轉頭又看了片刻,才開了鎖走進去。

這是一處獨門獨院,去年他把左右的房子都買了下來,所以很少有人把此處經過。

院子裡雜草叢生,胡子岩徑直往右手邊的柴房走去,門上的鎖也仍是沒有動過的,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又看看那關的好好的窗戶,眼中的狐疑之色越來越重。

站了足足半刻鐘,胡子岩才將鎖打開,邁步入內。

柴房內空空入也。

胡子岩走到那堆疊的雜草旁邊,將草撥開,露出底下暗道的門。

這原來是百姓們用來儲存瓜果菜蔬等的地窖,胡子岩將暗門提開,才要縱身躍下,忽然臉色大變。

他猛地將地窖的蓋子重新合上,轉身瞪向柴房門外。

原來他聽見了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以胡子岩的機警,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且又發生了什麼。

他的心在瞬間冷徹!

但那絕對不是因為恐懼。

第73章 入局

胡子岩的猜想沒有錯, 春日跟林森已經帶著清吏司的人、以及知府衙門的捕快,將這幾間房子包圍住了。

門外,春日並沒有輕舉妄動, 。

她隻是看著無奇:“看樣子就是這裡了, 要不要現在衝進去?”

無奇望著前方關著的院門,隻要春日願意, 連門都不必開就能一躍而入, 要拿下裡頭的人自然也不成問題。

她有些猶豫,卻終於說道:“你先去……最好出其不意、彆傷了他的性命。”

春日點頭:“放心,不會就立刻殺了他的。”

話音剛落,她縱身躍起。

就像是一片輕巧的樹葉,隨風輕飄飄地掠入了院內, 落地無聲。

林森在旁邊仰頭觀望, 忍不住讚道:“了不得,這個我再練十年也做不到。”

無奇製止他:“彆出聲。”

院中春日放眼四看。

她得確定那人藏身在哪間屋子內。

而就在春日張望麵前這幾間房屋的時候, 旁邊的柴房中, 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幾乎是同時,春日轉頭。

她察覺有些紊亂的細微呼吸聲從側麵傳來。

春日看向柴房,幾乎跟那兩道目光徑直對上!

窗戶後的人猛然往後一退, 發出異響。

春日立即窺查, 獵物在前豈容逃脫,她當機立斷身形一晃, 腳下借力,向著柴房衝了過去。

身後林森也帶人翻牆而入,開了大門。

可就在春日將掠到柴房門口的時候,裡間有個聲音傳了出來:“彆進來,除非你想死。”

春日腳尖在地上一點, 生生刹住。

她判斷這話的用意,纖纖的手扶在木門的邊沿,冷笑:“你已經給包圍了,以為這些恐嚇之語能夠嚇到我?”

“我是給圍住了,但未必能給你們捉住。”裡頭的人說道,聲音輕描淡寫,沒有任何恐懼在內,就像是……勝券在握。

春日一皺眉,鼻端突然聞到熟悉的氣息。

心中想了想,她猛然一驚!

正在這時候,無奇林森以及清吏司數人也都走了進來,看到春日在柴房門口,正也要上前。

春日回頭做了個手勢。

無奇忙道:“都彆動。”

春日緩緩地吸了口氣,雖然是關著門,那股氣味仍是極濃烈的透了出來。

“你,乾了什麼?”她儘量平靜地問。

裡頭的人道:“我早預料到或許會有這一天,當然做了點準備。”

春日看看無奇,略提高了聲音:“你在屋內,灑了桐油?”

無奇立刻聽見了,也跟著臉色一變。

桐油是極容易引燃的,一旦點燃,就算有水都難熄滅。

這法子實在太狠絕了。

裡頭的人低低地笑了兩聲:“你們清吏司的人,果然都不是傻子,所以勸你們彆輕舉妄動,誰若進來,我隻要一晃手中的火折子,誰就跟我一起去!”

春日不語。

屋內人說了這句,又歎息道:“可惜啊,你們就算找到我又怎麼樣,你們想救那個畜生?哼,我就算去地獄,也是要帶著他一起的!”

無奇也曾這樣分析過,說若是山窮水儘,恐怕他會跟蔭廷侯同歸於儘。

沒想到這麼快就預言成真,事情也不可避免地到了這種地步。

令春日意外的是,裡頭這人的機警超乎想象,居然提前察覺了他們來到,且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讓她的出其不意闖入擒下的計策自然落空了。

春日果然不敢硬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無奇聽到這裡,緩緩上前兩步:“你想怎麼樣,就跟蔭廷侯同歸於儘?”

裡間的人沉默了片刻:“我本來想等整個侯府雞犬不寧家破人亡後再殺了他的,如今既然給你們察覺了,我至少得帶了他走,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無奇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是想為了馬三娘報仇。”

屋內重又沉默,過了會兒,他才說道:“你們都知道了?你……你又是怎麼發現是我的?”

“我自然知道是你,因為你一早就露了破綻,”無奇儘量溫和地說道:“你痛恨蔭廷侯始亂終棄,冷血無情,才回來報複侯府的,但這隻是我們的猜測,你若是跟他死在這裡,真相恐怕也隻存在於臆測之中。不如你從裡頭出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說明白,我也會告訴你的破綻在哪裡,如何?”

“哈哈,”那人笑了起來:“郝無奇,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甚至出乎我的意料,但你不會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吧?就算我要出去,也要先殺了那個畜生……至於過去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算我說了真相又能怎麼樣?死去的人能夠再活過來嗎?”

林森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你也會說這話?!你想報仇可以,你殺了那些罪有應得的人也行,但是你為什麼要殺苗大人?他到底跟你有什麼仇怨,你要置他於死地!”

屋內的人沒有說話。

“怎麼你不說了?你倒是說啊,如果苗大人真也是十惡不赦,或者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隻管說出來!我倒是想聽聽!”林森%e8%83%b8口起伏,若不是無奇攔著,隻怕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當麵質問裡頭那人。

無奇攔著林森,道:“你痛恨蔭廷侯,是因為他害了你極重要極珍視的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苗大人對我們而言,也是極重要不可缺少的人,你所做的跟蔭廷侯有什麼差彆?你讓苗大人跟我們都成了像是你一樣的受害者!”

“不!我跟他不一樣!”裡頭的人大叫了一聲,聲嘶力竭:“我跟他不一樣,他是畜生,我、我是被逼的……”

“你放屁!”林森大罵:“你害了苗大人就是事實!你是該死的殺人凶手!”

“我也不想的!”他像是失控,聲音都變了:“我不想殺他,我也很後悔,這是我所做的唯一一件後悔的事情!”

“後悔又能怎麼樣,苗大人不可能死而複生!”林森咬牙切齒,眼睛也紅了。

兩人互不相讓,無奇卻有些擔憂,萬一裡頭的人情緒激動之下一了百了,又該怎麼說?

窒息的沉默過後,那人總算平靜了些,他說道:“其實你說的對,我都知道的,我知道後悔無濟於事,所以我早做好了打算,等我殺了一切該殺的人,我就會以死謝罪,我會去地下向苗大人請罪。”

林森悲憤交加,哪裡能夠原諒他:“你不必說這些話,我們隻要活生生的苗大人!你把他還給我們!”

“對不起。”

那人的聲音低沉著,沒了之前的激動,提到苗可鐫,更像是把他徹底壓垮,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你們走吧,一個苗寺正已經夠了,我不想再害無辜的人,你們也不要再逼我了。”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春日小心而不動聲色地在旁邊變幻位置,此刻她已經確定了裡頭那人藏身的方向,而且她的手底也暗扣了一枚鋒利的薄刃暗器。

她看向無奇,指了指裡頭,又指了指自己的暗器。

無奇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趁著裡頭之人不備,突然射出飛刀,假如把那人製住,不叫他扔火折子放火就可以。

這個法子拚的是準確度,跟時機。

但沒有十足的勝算。

要是稍微有所誤差,火折子落地,那就真的玉石俱焚。

但顯然已經是說服不了裡頭之人了,隻能用這法子試一試。

無奇正要點頭,門外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在乾什麼?”

來的人,竟然是柯其淳。

看到柯其淳在這個時候出現,無奇林森春日三人臉色各異。

在他們有所反應之前,柯其淳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滿臉疑惑,左顧右盼,看到清吏司跟知府衙門的人等都圍在柴房之外,便也跟著走上前。

他看著無奇問道:“你們要捉凶犯